第33章 “我很乖的

第33章 第 33 章 “我很乖的。”

陳月江離家出走這決定肯定不是一時興起, 不然發工資那天他不至于高興成那樣。

他賺得到錢,保證得了自己基本的生活開銷,所以從陳家離開時才會尤其幹脆。

曾經那些可以裹挾他的東西現在什麽也不是了。

餘白和墩子上個月其實約過陳月江好幾次了, 不管是去吃飯還是去唱歌都通通被他推了,他們只知道陳月江家裏人最近管他管得很嚴,但不知道居然這麽嚴, 但一進六月, 他們再喊陳月江,陳月江又每次都會來了。

“你家裏人又不管你了?”墩子很納悶。

“不管了。”陳月江回答得很平淡,“以後也都不管了。”

餘白和墩子只當他是因為表現好被家長解放了, 這個話題也就這麽揭過去了。

今天餘白喊陳月江出來是為了逛街, 這個月月底小頁過生日,餘白不知道買什麽禮物,把墩子和陳月江拖出來陪他一起選。

墩子這人非常直男審美, 張口就讓餘白直接送小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被餘白一口否決了。

“你說小頁會喜歡什麽?”餘白在商場的玻璃專櫃前問陳月江。

陳月江還沒說話,墩子在旁邊誇張地說:“拉倒吧, 陳月江戀愛都沒談過會挑什麽禮物?你指望他還不如指望我呢。”

“你談過?”

“我單方面談過怎麽不叫談過了!”

結果他們在學校附近的商場裏逛了一下午, 餘白最後挑了一條銀色的碎鑽項鏈, 大學生兜裏那點錢也買不了特別貴的牌子但勝在小巧精致, 反正甩了墩子的審美兩條街。

“不如我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墩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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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你上個月被排球社的學姐甩了。”餘白說。

“你說什麽?!”

兩個人眼看又要吵起來,墩子瞪着餘白,餘白也不服氣,最後齊刷刷看向在旁邊玩手機的陳月江。

“陳月江!你說是項鏈好還是玫瑰好?”

陳月江頭也沒擡:“小頁喜歡最好。”

墩子、餘白:“有……有道理。”

“不過小頁挺喜歡打扮的,我這項鏈肯定沒挑錯。”

“我靠我這玫瑰也不賴啊。”

兩個人吵吵嚷嚷,陳月江轉頭瞥了眼餘白手裏的項鏈盒子,閃閃發亮的, 戴在脖子上肯定是好看的。

陳月江晚上回去以後就盯着姜左的脖子看。

他看得相當正大光明,歪在沙發上抱着抱枕,目光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姜左的脖子,一本正經得好像在搞什麽科學研究。

姜左脖子裏上沒挂任何東西,她平時不管穿正裝還是悠閑裝都那個樣,全身上下唯一的配飾是她辦公時戴在耳朵上的骨傳導耳機。

電腦屏幕上是一段中年男人對着PPT不知道在講什麽的會議直播,姜左開着會,偶爾喝口水,陳月江一直盯着她看她也當沒感覺到。

直到長達兩個小時的會議結束,她才放下水杯,揉了揉有些酸脹的眼睛,陳月江馬上站起來說:“我去給你倒水。”

他踩着拖鞋踏踏踏地跑去廚房,過了一會端着泡好的花茶又跑回來,然後繼續躺回沙發上看她。

“幹什麽?”姜左揉着眼睛,好笑的口吻,“看了我一晚上了,有什麽好看的?”

陳月江說:“沒什麽好看的。”

“那你看什麽呢?”

“……”陳月江把自己觀察了她一晚上的結論說了,“我發現你都不戴項鏈的。”

姜左說:“是沒戴過。”

“為什麽不戴?”

“為什麽要戴?”狡猾的大人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把眼睛從手指陰影裏擡起來看他,“怎麽了今天?看見誰戴項鏈了?”

陳月江道:“也沒誰。”他抱着枕頭轉了個身,仰躺着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語,“我就覺得挺好看的。”

“我不習慣脖子裏上戴個鏈子的感覺。”姜左敲着鍵盤,“你想要嗎?給你買一條戴戴吧?”

陳月江一撇嘴,都懶得回答這種擺明了故意捉弄他的話了。他直接無視了姜左,姜左笑了一下,把電腦一合,起身說:“睡覺吧。”

陳月江看了眼鐘:“才十一點半。”

陳月江其實今天很早就回來了,晚上十點就把飯做好,但姜左一直到十一點才回家,他只能又把飯菜扔進鍋裏炒了一遍。

姜左說:“最近比較忙,有點累了。”

陳月江哦了聲,跟着她進了卧室,他自己去洗手間把藥塗了一遍,出來的時候姜左已經躺上床睡了,她今天連書都沒看。

陳月江走過去,低聲跟她說:“我關燈了哦。”

姜左閉着眼沒說話,陳月江就把臺燈關了,自己走到另一邊爬上了床。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姜左都十一二點才回來,有時候她不讓陳月江守着晚飯等她,就自己在外面吃了才回來,還沒到家就在催陳月江早點睡覺。

陳清泉在這幾天裏其實陸陸續續給陳月江打過幾個電話,但陳月江一個也沒接,所以慢慢的電話也就來得少了。

倒是陳家開發新項目的進程也在提前,想搶着和姜左他們公司同一時期上線,所以姜左一時半會兒也走不開。

她回來得一天比一天晚,回來以後跟陳月江簡單說幾句話就得睡覺了,早上陳月江有早課,姜左太忙了這段時間都送不了他,所以陳月江一般都自己起來自己吃飯然後就自己出門上課了。

有一天,陳月江打完工跑來姜左公司等她下班,從晚上九點等到十二點姜左才完,那天鐘易正好請假不在,是姜左自己開的車。

陳月江在副駕駛盯着姜左的臉,從車上一直盯到回家,然後再盯到卧室的床上,最後姜左終于被他盯得轉過頭來問:“怎麽了?今天又想問我什麽?”

陳月江搖搖頭。

他若有所思地、平靜地對她說:“我去考駕照吧。”

這事兒姜左之前其實就跟他提過,但陳月江那時說再說,所以姜左之後就沒再提了。

“怎麽了?怎麽突然又想起這個?”姜左問。

陳月江說:“沒什麽。”他趴在枕頭上偏頭望着姜左,聲音靜靜的,“反正我想抽時間去學一下。”

“可以啊,”姜左說,“我記得你們學校附近就有個駕校吧,正好順路。開車很簡單的,你稍微學學就能過。”

陳月江唔了聲,看得出來他對于車好不好學這事兒還有點将信将疑,但他仍舊說:“我要是學不好,你再教一下我。”

姜左說行,你先去學,哪天有空我開車教教你。

“但你什麽時候有空啊?”

姜左想了想:“下周就會閑點了,再忙起來就得等下下個月産品上線了。”

“哦。”陳月江悶悶應了聲,他才洗了澡,頭發吹了個半幹就爬上床,姜左讓他吹幹不然會頭痛他也當聽不見,發絲毛茸茸、濕噠噠地貼在鬓角頰邊。

姜左在看書,陳月江靜了一會忽然裹着被子蹭了過來,他的兩條手臂挂在她肩膀上,水珠蹭到了姜左的書頁上,她有些啼笑皆非地把書拿遠:“又幹什麽?”

陳月江最近很喜歡靠過來黏黏糊糊地貼着她,不是湊過來抱着她的手臂就是勾着她的脖子挂在她身上,在客廳裏都要躺在她旁邊的沙發上玩手機,也就在外面才會安安分分地保持距離了。

“嗯?”姜左問他。

“你下周不忙了,我學車的時候能不能給你發消息啊?”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打擾了別人看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問道。

說起來,姜左忙的這兩周,陳月江确實沒怎麽給她發過消息,甚至經常一天只有一條。

你知道這是源于少年的懂事或者說是忍耐,他不想在你本來就很累很忙的時候給你增加工作量,所以你之前讓他不用做晚飯不用等你回來再睡覺他也聽話地照做了,現在他這麽說,你要是拒絕未免有點太殘忍,所以姜左就點了頭。

“我會發很多條哦。”陳月江說,“很多很多。”

“嗯,”姜左說,“發吧。”

“你要是不回我我就打你秘書的電話。”

“打吧。”

“不過還有兩個月,你公司那個産品上線之前我肯定能拿到駕照。”陳月江說,“到時候就用不着你給我當司機了。”

他突然提出要學車姜左猜都知道是這個原因:“嗯,到時候給你買輛車開開。”

“這我不要。”陳月江皺了下眉。

“沒事。”他一直抱着,姜左幹脆把書放了,手伸到後面拍了拍陳月江的後背,“這錢你先欠着,以後工作了有錢了再還我。車貸收多少利息,我就收多少利息,一樣的。”

陳月江不吭聲,腦袋像縮頭烏龜一樣埋在她頸窩裏,人都要跨坐到她腿上了,她手往下拍了拍他的屁股,又淡淡吐出一句:“嗯,我要沒記錯你明天要上早課吧,再坐過來一點明天是不準備去上課了?”

陳月江一頓,聲音悶在她衣服裏:“你好變态。”

姜左笑了,她轉過眼睛看向陳月江只留給她的一半側臉:“陳月江,突然抱過來的是你不是我吧?”

“我不管,”陳月江耍賴,“變态變态,腦子裏只有那種事情。”

姜左慢悠悠的:“那你還不放開?”

陳月江靜了四五秒,撒開手就甕進了被子裏,姜左把自己的書從床頭櫃撿起來,透着燈光翻了翻書頁,跟男孩講道理:“你看看你,把我的書弄濕了,都皺了。”

陳月江低哼了聲:“一本書你都要跟我計較。”

他把頭從被子裏伸出來,嘴唇不知何時被他自己抿得有點發紅了。

姜左點點頭說:“好吧,不跟你計較,但你早點睡,明天先去駕校看看再說。”

“哦。”陳月江說。

“要我陪你去嗎?”

陳月江一字一頓:“不、用、了。”

“晚上我接不了你,你自己回來。”

“知道知道。”陳月江說,“雖然你很忙根本沒時間陪我但我一點也不生氣也不會跟你鬧哦。”他一本正經地說,“我很乖的,姜左你真是撿到大便宜了。”

姜左笑了,她放下書把燈關上,黑暗忽然來臨,陳月江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就被人攔腰勾了過去,嘴唇被按着下巴尖兒親了一下,溫熱的吐息灑在鼻尖,陳月江在姜左懷裏微微一僵,下意識地有些生澀地抓住她的手腕。

他還沒說話,姜左就松開了,跟逗小孩一樣拍拍他的腰。

“在駕校跟人好好相處,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陳月江從鼻子裏含糊了聲,低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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