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想讓你親一下我

第32章 第 32 章 “想讓你親一下我。”……

三更半夜的下着雨, 姜左開車回家,高檔小區的保安都認識這裏的業主,停車的時候姜左按下車窗, 保安在外頭沖她招呼了一句:“姜總,這麽晚還去接小孩啊?”

他最多只能看見駕駛座坐了個人,所以陳月江聽見姜左笑了一下, 她說:“算是吧。”

陳月江低頭, 手指在副駕駛的皮質坐墊邊緣輕輕地摳了一下。

回到家,姜左把水燒熱了拿毛巾沾了熱水讓陳月江自己先熱敷着,她記得許音上次來買了點常用的藥膏在櫃子裏, 翻了一下找到了支治跌打損傷的軟膏, 姜左回客廳問陳月江。

“現在還痛嗎?”她說,“痛得厲害一會兒送你去醫院。”

陳月江說:“不碰就不會痛。”

“那好在是沒骨折。”姜左在他旁邊坐下,“手要骨折了比上次還麻煩, 鍵盤都敲不了了。”

陳月江摁着熱毛巾從鼻子裏唔了聲,輕說:“那就不用寫作業啦。”

姜左笑了:“你還是小學生嗎。”

“大學生也不喜歡寫作業的。”陳月江辯駁道,“也不喜歡考試, 也不喜歡刷題。”

“讀高中的時候沒人告訴我大學了也這麽辛苦。”陳月江一本正經地說, “他們都說上了大學就輕松了。”

姜左高中時倒沒人跟她說過這話, 只聽過姜海升一遍一遍地念叨大學學費很貴他沒錢之類的話。

“都不輕松, ”姜左說,“熬到大學畢業就得工作,然後發現工作了更累。”

“所以你也很累嗎?”陳月江側眸望着她問道。

姜左嗯了聲:“但是累得比較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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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錢?”

“因為有自由。”姜左把他手臂上的毛巾取下來丢進裝滿熱水的盆子裏浸濕,然後擰到半幹又給他敷上,“陳月江,你現在也有自由了。”

陳月江默不作聲地凝視着她。

姜左道:“你今晚的行為在其他人看來可能是欠妥的,甚至可能有點愚蠢, 但這事兒說白了得看你自己怎麽想,如果在你的心裏,你覺得自己自由了,那你就自由了。”

陳月江慢慢地眨了下眼睛,他漆黑烏亮的瞳仁在昏暗中好像散發着微光一樣。

“其實我不太懂。”他說。

姜左說:“你以後就懂了。”

“以後是多久?”

姜左說:“嗯,三年、五年、十年,都有可能。”

陳月江說:“十年以後你都三十九歲了。”他說,“我也二十八了。”頓了一下,低低說,“好難想象啊。”

姜左笑了:“我十八歲的時候也很難想象十一年後的我居然長成了現在這種乏味的大人。”

陳月江的嘴角輕輕向上提了一下:“你現在這句話就有一股老人味。”

姜左道:“也沒有那麽老吧?”

陳月江說:“陳清泉都從來沒講過這種話。”

姜左說:“說明你哥心态還很年輕,是好事。”

陳月江摁着手臂上的毛巾往後一倒:“姜左,你才二十九歲就這樣,以後可怎麽辦呀。”

他好像真的替她操心起來。

“嗯,那你想想辦法吧。”姜左把軟膏的蓋子擰開,催他,“起來,把藥塗了去睡覺了。”

陳月江又軟趴趴地坐起來靠在沙發上:“那我幫你想想辦法吧。”

“嗯。”

姜左把毛巾扔盆子裏,把藥膏抹在他手臂淤青的那一塊,又擡起陳月江的下巴尖兒塗下巴:“慢慢想。大門的密碼我沒改,明天打完工你自己回來,我這幾天都忙。”

陳月江“哦”了聲:“我要去超市買點東西。”

“買吧。”

“你工作的時候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可以打,但打了我也不一定能看到。”姜左說,“有空會回你的。”

陳月江眼皮耷拉着:“那跟發消息有什麽區別?”

他嘟囔了一句“算了”,等姜左擦完藥就把腦袋縮回去,重新倒回沙發上。

手機在桌上充着電,陳月江拿起來看才發現陳清泉在他奪門而出後給他打了十多個電話,最後一通未接來電停在半個小時之前。

“怎麽了?”姜左問。

陳月江說:“陳清泉給我打了好多電話。”

“那說明你哥還是關心你的。”姜左說。

陳月江不說話,把手機熄屏又放回桌上,在沙發上翻了個身面朝着裏邊。

等姜左收拾完回來,陳月江已經坐了起來,他半抱着膝蓋,目光幽幽地從昏暗中瞅着這邊。

姜左問他怎麽,陳月江想了一下,說:“我今晚還能和你一起睡嗎?”

姜左其實是無所謂的,她點了下頭,陳月江就從沙發上下來在她身後一路跟着她進了卧室,跟得很緊,好像怕她随時會反悔似的。

姜左覺得好笑。

睡覺之前,借着室內燈光,姜左把陳月江下巴上的傷口又掰過來細看了看,确認确實是沒化膿也沒發炎。

她問:“真的不痛了?”

她湊得比剛才在客廳時還近點,她看着陳月江的眼睫毛連連眨了好幾下,嘴唇抿了又抿,他的目光飄忽,沒在她身上,他幹巴巴地說:“不痛啦。”

“明天早晚記得自己再擦一道藥。”

“哦。”

“忌口,萬一留疤了你真得進醫院。”

“知道了。”

姜左嗯了聲剛想放開,陳月江忽然慢騰騰地吐出一句:“你給我吹吹就不痛了。”

姜左目光停留在他臉上,陳月江靜靜擡眸與她對視,他這會兒倒是敢盯着她看了,就是下颌線條繃得有點緊。

“吹哪兒?”姜左問。

陳月江輕輕“啊……”了一聲,低說:“我怎麽知道。”

“自己哪兒痛都不知道?”

“……”陳月江好像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他輕輕蹙了下眉頭,眼神移開,用一種更低更輕的聲音說,“你好煩啊。”

姜左其實知道這是陳月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只好找一些莫名其妙的借口想和你親近的一種方式,但她依舊覺得沒有得到及時的反饋就會開始不知所措的陳月江有些好笑。

她嗯了聲說:“誰讓我就是這麽煩人的大人。”

陳月江說:“煩死了都。”

“嗯。”

“你很煩很煩。”

“嗯。”

陳月江鑽進被子裏縮了起來,姜左依舊要看會兒書才會睡覺,看到一半,陳月江又翻了回來,她餘光瞥見他用黑漆漆的眸子在被子裏瞅着自己,像有一萬句話想說。

于是姜左把書合上,轉頭看着他:“幹什麽?”

“……”陳月江沉默了一會才說,“想讓你親一下我。”

“剛才不才說我很煩嗎?”

“……”她感覺陳月江的表情都垮下去了,他低聲說,“你這麽記仇幹嘛啊。”

“你說我煩人還要我不能記仇?”姜左笑了。

陳月江不說話了,姜左再次轉回頭翻書,過了兩三分鐘,旁邊被子窸窸窣窣地響起,是陳月江坐起身湊了過來,他拽着姜左的衣袖,低頭把腦袋埋進她手臂裏,他撒嬌一樣地說:“哎呀我錯了嘛,可以了嗎?”

“……嗯,好吧。”姜左考慮了一下,放下書說,“那就親一下你吧。”

陳月江擡起頭來,昏黃的燈影好像在他亮晶晶的眼睛裏緩緩曳動着,姜左單手捧着他的臉頰讓他湊近自己一點,他眼睛裏的微光在不禁微微地顫動,親第一下的時候陳月江從咽喉裏不受控制地發出了一點嗚咽的聲音,好像可憐的小鹿被猛獸叼住了細瘦的喉嚨一樣。

親第二下的時候,陳月江抓住她衣服的手指都緩緩摳緊了。

親第三下的時候,陳月江連眼睛也緊緊閉上,手臂支撐得有些困難,只有嘴唇被迫張開又被迫閉合。

姜左說:“換氣。”

陳月江張着紅紅的唇喘息,姜左說:“一會兒把你憋死了怎麽辦?”

陳月江呼吸緩上來一點後,手臂都撐得僵硬了,他往下一趴,埋着頭栽在姜左的半邊枕頭上,他有點蔫兒蔫兒地、含糊不清地說:“我嘴被堵住了怎麽換氣啊?”

姜左說:“那以後再多只能親三下了,親多了真能憋死。”

“……”

陳月江盯着她的眼神有濃濃的不滿,嘴巴紅成那樣氣都喘不上來了還有功夫瞅她,姜左覺得不愧是十八歲,精神頭真是有夠好的。

陳月江轉了個身,湊過來抱着她的手臂,腦袋跟什麽似的抵在她胳膊上。

姜左看他:“幹什麽?”

“不幹什麽。”他說。

“不幹什麽你抱着我胳膊幹嘛?”

“……”陳月江擡起腦袋,他盯着她,聲音還有一點點沙啞,“你和宋笑親過嗎?”

姜左挑了下眉,終于從書上挪開視線看向他:“問這個幹嘛?”

“就問問。”

“你覺得得到什麽回答你會比較滿意?”

陳月江“啊”了聲,低說:“都可以的。”

姜左思考了一下,她高中出格的事做太多了,早戀在裏面都算不上什麽,不過她那時家裏事情也多,高中又是個封閉式學校,兩個人唯一能相處的時間就是課間和中午晚上回宿舍的那一段路。

說起來,就算她想幹點更出格事兒都沒那時間。

她說:“好像是親過一次吧。”

陳月江沉默了一會才“哦”了聲,他問:“怎麽親的?”

“幹嘛?”這個問題放在現在其實沒什麽意義,當時到底怎麽親的她也有點快記不清了。

“嗯,應該只是單純地碰了一下而已吧。”她說。

陳月江道:“好敷衍哦。”

“高中生腦子裏都沒概念,能親出什麽名堂來。”

“你剛才都伸舌頭了。”陳月江看着她小聲說。

“是啊。”趁姜左還記得清楚,第二下确實就伸了。

“你沒對宋笑伸過舌頭。”陳月江又吐出一句。

姜左是真的有點想笑了,她盯着抱着自己手臂的小壞蛋,手腕一轉避開他的傷口在他下巴尖兒上不輕不重地捏了捏:“跟我在這兒鋪墊了半天就想比這個是吧。”

陳月江輕輕翻了個白眼:“你管我。”

他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撒開手又左滾右滾地滾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他把手放在胸口上,脆生生地跟她說:“晚安。”

姜左敲了敲額角,書都沒看進去幾行。

“嗯,”她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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