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哥不會要娶白明棠吧?……

第7章 第 7 章 二哥不會要娶白明棠吧?……

這一次相裏明徵沒有食言。

他說第二日就放血給白珩做藥引,第二日便當真說到做到。白明棠與白珩用過朝食沒一會兒,梁溯便帶着藥碗過來了。

白明棠見狀,正欲讓人去請相裏明徵過來,梁溯卻道:“藥引已經擱在裏頭了。”

白明棠不疑有他,便接過藥碗,親自喂白珩喝藥。

白珩仍舊很抗拒喝藥,白明棠也不逼他,只同他講道理:“從前你嫌藥苦,我不逼你喝。可如今藥引有了,只有喝了藥,你的身體才會好。乖,聽話。”

白珩緊緊抿着唇角不為所動。

“我知道你不喜歡玉京,我也不喜歡這裏,所以你快些将身體養好,我就帶你回家,好不好?”白明棠望着白珩,清淩淩的眸光裏全是期盼。

回家,他們還能再回去麽?

白珩抿了抿唇角,垂下眼睛,避開了白明棠的目光。

白明棠見狀,試探着舀了一勺藥,欲喂給白珩時,白珩卻接過藥碗,将藥一飲而盡了。

“珩兒真厲害,來,吃顆蜜餞壓壓藥味。”白珩剛将藥喝完,白明棠毫不吝啬誇獎的同時,又拿了顆蜜餞塞進白珩嘴裏。

白珩似是不習慣與她這麽親近,當即別扭的跳下凳子進房中去了。

“這臭小子,在我面前還這麽害羞。”白明棠笑着搖頭,拿着空藥碗欲遞給侍女時,結果一轉頭,就見梁溯抱臂倚在廊柱上,正一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白明棠被吓了一跳,他不是走了麽?!

“你變化很大。”梁溯突兀開口。

Advertisement

“梁大夫以前認識我?”

“認識談不上,只是在歡場上喝過幾次酒。”

“啪——”

白明棠震驚的碗都掉了。

“歡歡歡場上喝過幾次酒?”白明棠被吓的都結巴了。梁溯看着比她大十來歲,他們竟然還在歡場上喝過幾次酒?這比昨日客棧裏,那麽多人都争着當她兒子的爹,更讓白明棠震驚。她從前過的都是什麽紙醉金迷的日子啊!!!

梁溯看着白明棠似小鹿受驚的模樣,不由啧了一聲:“你只是失憶又不是腦子壞了,怎麽性格也變化這麽大?”

“……”

孫媽媽他們只知道她在豐元縣的那六年,但再往六年前追溯,他們就一無所知了。今日梁溯既提起來了,白明棠便問:“那我從前是什麽樣子的?”

“張揚恣意,恃美行兇,将誰都不放在眼裏,而且……”梁溯的目光落在白明棠身上。

從前的白明棠大紅撒金羅裙,雲鬟霧鬓眉眼妩媚,引的無數公子對她趨之若鹜。而時隔六年後,明明還是昔年的那張臉,但白明棠的眉眼裏卻是清潤靈動,再無往日的風情妩媚,仿若暗夜裏悄然盛綻的幽昙,散發着淡淡的清雅。

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什麽?”白明棠追問。

“而且你當年和相裏明徵明明是互看不順眼的,怎麽就突然有個孩子了呢?”

白明棠如實道:“不瞞你說,我也想知道。”

“那你去問問。”梁溯撺掇白明棠,他也很想知道啊。

那日在來相裏府的路上,白明棠也曾問過相裏明徵這個問題。但當時相裏明徵眼神怪異的看了她半晌,似乎極力忍耐下什麽後,将頭轉至一旁:“自己想。”

白明棠:“……”

她要是能想起來,還問他做什麽?!

“我問了,他不說,要不你去問問?”

“我問了,他不但不說,他還騙我,相裏明徵不是人!!!”

最後梁溯罵罵咧咧的走了。白明棠獨自坐在廊下,再一次試圖回憶往昔,但想的頭疼欲裂,腦海中卻仍是空空如也。

她不信邪,正欲再接再厲時,袖子突然被人拉了拉。

白明棠睜開眼睛,就見白珩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他的小手緩緩撫上她剛才因難受皺起的眉心,烏黑的瞳仁裏布滿了擔憂。

“我沒事。”白明棠不想讓白珩擔心,便扯出了一抹笑意,正要說話時,卻見一個嬷嬷從外面進來。

這嬷嬷白明棠昨日見過,是相裏老夫人身邊的嬷嬷。

“白小姐,老夫人請您和小公子過去一趟。”尤嬷嬷客客氣氣說明來意。

白明棠猜,昨日相裏明徵将他們母子二人支開後,應該同相裏老夫人說了白珩的身世。如今相裏老夫人請他們二人過去,應當是為了見白珩。

相裏老夫人住在榮安堂,甫一走到院門口,便聞到了似有若無的檀香味。相裏老夫人信佛,院中還專門劈了一間小佛堂,裏面香火終年不斷。

幾個侍女婆子在廊下忙碌,見尤嬷嬷帶着他們母子過來,便有人掀簾進去禀相裏老夫人了。

白明棠帶着白珩進去,恭恭敬敬的給相裏老夫人見了禮。相裏老夫人讓白明棠落座,又沖白珩招手:“孩子,來太祖母這裏。”

但白珩卻站在原地不動。

白明棠輕輕推了白珩一下,示意他過去。不管她和相裏明徵日後如何,相裏老夫人都是白珩的太祖母,在長輩面前,該有的禮儀不能少。

白珩只得抿唇挪過去。

昨日相裏老夫人不知道白珩是相裏明徵的孩子時,她并未細看白珩。如今知曉後,便拉着白珩的手細細打量。

這孩子長得是真好,眉清目朗,個頭也高,就是身子有些單薄。

相裏老夫人滿臉慈愛拉着白珩的手,關切問了他好些瑣事,白珩都是搖頭或者點頭。一開始,相裏老夫人只當他是性子腼腆不肯說話才如此,直到她問白珩如今可讀書,讀什麽書,白珩仍不開口時,相裏老夫人才意識到不對勁兒。

白明棠适時解釋:“珩兒原本是會說話的,但來玉京前夕,因我落水吓到他了,珩兒便患了失語症。從那以後,他就再也不肯開口說話了。”

相裏老夫人神色一緊,當即便要吩咐人去請梁溯。

白明棠忙道:“梁大夫已經看過了,說珩兒這是心病,藥石對他無用,只有他克服心裏的阻礙後,才能再開口說話,不過珩兒會寫字。”

相裏老夫人聞言,眼中泛淚,望着白珩的目光更加憐愛:“可憐見的,這些年你受苦了。”

白珩卻抿着唇角,從貼身的荷包裏掏出炭筆和小本,鄭重在在本上寫了幾個字,然後将小本舉給相裏老夫人看。

小本上赫然寫着——有阿娘在,不苦。

相裏老夫人:“……”

白明棠能感覺到,相裏老夫人其實并不喜歡她,只是礙于高門大戶的涵養,并未表現出來而已。這會兒她也不好貿然插嘴,只得佯裝轉頭去看茶盞上的花紋。

尤嬷嬷适時打圓場:“小郎君不虧是二公子的孩子,竟是與二公子如出一轍的孝順。”

相裏老夫人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白珩是白明棠獨自養大的,他維護白明棠是情理之中的事。

白明棠從前雖風流多情,但在撫養孩子上卻是無可指摘。

“你一個柔弱女子,這些年獨自撫育珩兒,還将他養的這般好,可見你是費了心思的。”在這一點上,相裏老夫人很感激白明棠。

“費心思倒也還好,主要是珩兒懂事。”

白珩今年雖然五歲多,但他卻很早慧。來玉京的這一路上,除了喝藥之外,其他時候他都不用她照顧。他不調皮貪玩,每日井井有條的做着他的事,讀書寫字不用人監督,也總能完成的很好。

相裏老夫人聽到這話心都要化了,她正要再誇白珩幾句,外面突然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白明棠原本以為是相裏明徵過來了,可門簾掀開,進來的卻是一個面生的男子。

那男子一面往裏走,一面憤然道:“祖母,我今日剛回玉京,怎麽就聽說白明棠和我二哥有孩子了?這到底是……”

後面的話,在看見她時,那人倏忽頓住了。

但也只是頓了兩個彈指,那人臉上的怒氣突然就更盛了:“白明棠,你怎麽在這裏?外面關于你和我二哥有孩子的謠言,是你傳的?”

原本在相裏老夫人面前的白珩,見相裏明羽神色不善,當即甩開相裏老夫人的手,沖過去擋在白明棠面前。

白明棠還沒來得及開口,相裏老夫人已經沉下臉訓斥:“一進來就大呼小叫的,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祖母嗎?”

“孫兒不敢。”相裏明羽當即向相裏老夫人賠不是。

相裏明羽是什麽性子,相裏老夫人再清楚不過了,她不想相裏明羽吓到白珩,便語氣柔和同白珩道:“好孩子,你随你娘先回去,明日太祖母再去看你。”

相裏明羽臉色驟變,但對上自家祖母的眼神時,他只得将想說的話硬生生憋住了。

直到白明棠攜白珩出去之後,相裏明羽才忍不住道:“太祖母?!祖母,白明棠風流成性,玉京誰不知道。如今她說孩子是二哥的就是二哥的,她……”

剛走到廊下的白珩聽到這話,倏忽捏緊了拳頭,當即便要折返回去,卻被白明棠拉着手腕帶走了。

“在帶那孩子回來之前,你二哥已經與他滴血驗親過了。”

相裏明羽頓時愣在原地。所以他二哥真的和白明棠有個孩子?這怎麽可能?他二哥從前明明很讨厭白明棠的。不過眼下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既然那個孩子是二哥的,那二哥将那孩子帶回來便是,為何把白明棠也帶回來了?”

相裏老夫人并不答話。

相裏明羽瞬間急了:“祖母,二哥不會真要娶白明棠吧?”

在相裏明羽心裏,相裏明徵這個堂兄是皎潔無暇的天上月,而白明棠是地上的泥,相裏明徵怎麽能娶白明棠呢?到時候,玉京的人會怎麽看他!

“你想知道就自己問你二哥去。”相裏明徵如今的心思,她這個做祖母的是愈發摸不透了。

相裏明羽性子魯莽耿直,見在相裏老夫人這裏問不出什麽,便真的去找相裏明徵了。

相裏明羽過去時,相裏明徵正在桌案後奮筆疾書寫着什麽。聽完相裏明羽的來意後,相裏明徵眼睛都沒擡,只道:“你管好你自己就夠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二嬸一直在等你,去見她吧。”

“二哥……”相裏明羽還欲再說,但相裏明徵一個眼神過來,相裏明羽只得起身,極不情願出去了。

相裏明徵将寫到一半的折子寫完後,等墨跡晾幹時,相裏明徵又将童茂叫進來:“去吩咐一聲,不準三公子接近白明棠母子。”

不得不說,相裏明徵十分了解相裏明羽。

相裏明羽從這裏離開後,先去見了他娘,然後他越想越氣,便跑去浮玉苑想找白明棠的麻煩。可他人還沒靠近浮玉苑,就被兩個突然蹿出的下人攔住,說是相裏明徵有令,不許他靠近白明棠母子,說完就不由分說的将他架回他的院子了。

而這一切白明棠卻毫不知曉,她正在忙着哄白珩呢!

從榮安堂回來之後,白珩的小臉就繃得緊緊的,顯然還在生氣。

關于她從前那些風流薄幸事,白明棠一開始是十分震驚的。但聽得多了她便勸自己,往事已矣多想無用,人得往前看。

現在最重要的是白珩的身體。

自從有了藥引之後,白明棠每日都親自盯着白珩喝藥。相裏明羽不出現,府裏也沒人敢說她從前的事情。倒讓白明棠生出了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但很快,這種錯覺就被打散了。

因為這天夜裏,她回到房中時,看見枕上多了一封信。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