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若是她恢複記憶了,你就……

第28章 第 27 章 若是她恢複記憶了,你就……

相裏府上人丁稀薄, 相裏老夫人膝下只有二子。

長子是相裏明徵的父親,如今他們這一脈,只剩下了相裏明徵一個人。二房的二老爺也在三年前病故了, 如今只剩下二夫人帶着一雙兒女過日子。是以即便是過年這樣喜慶的日子,人丁稀少的相裏府上也熱鬧不起來。

今年二房出了孝期, 再加上府裏多了白珩和曲明昙兩個, 相裏老夫人的臉上也終于有了幾分笑意。

年三十早上起來時, 相裏老夫人便同尤嬷嬷道:“你讓人去同老二媳婦兒說一聲, 今兒過年, 讓她別拘着底下的人, 讓他們都盡情玩鬧去, 過年熱鬧些才好呢!”

尤嬷嬷喚人去了。

二夫人得了相裏老夫人這話後, 轉頭便吩咐下去了。

前幾年二房沒出孝期, 相裏老夫人又十分重規矩, 哪怕是逢年過節,相裏府上下仍是一派肅冷, 底下人面上也不敢露出分毫歡快。今年得了吩咐後, 底下人這才敢放開說笑玩樂, 冷冷清清但裝點喜慶的府上這才有了年味。

如今曲明昙與白珩雖然是暫時寄住在這裏,但過年阖府做新衣時,他們二人也有份。

制衣房給曲明昙做的是一套銀星海棠紅的折枝襖裙,看着喜慶又明豔。而白珩的則是一套寶藍色琉璃扣圓領錦袍, 白珩小小年紀本就十分老成, 這套寶藍色琉璃扣圓領錦袍甫一上身,愈發襯得他氣質矜貴清冷,像個富貴人家錦繡堆裏養出來的小郎君,看的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年三十是阖家團圓的日子, 曲明昙想着,她如今身份尴尬,原本她打算在浮玉苑裏,同映雪和畫意她們幾個丫鬟一道用頓團圓飯就行了。卻沒想到天黑時分,相裏老夫人身邊的尤嬷嬷親自過來請她。

“我就不去了吧。”雖然如今相裏老夫人對她的态度有所改善,但曲明昙總覺得,人家一家團聚過年,她這個外人杵在那裏總歸不大好。

尤嬷嬷卻慈祥笑了笑:“今兒過年,是阖家團聚的日子,白小姐若不去,只怕小公子心裏會失落。而且前廳人都到齊了,就差您和公子了。老奴若将您請不過去,只怕回頭老夫人就讓二公子親自來請您了。”

尤嬷嬷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若再不去,那就是在裝腔拿喬了,曲明昙只得牽着白珩過去。

誠如尤嬷嬷所說,他們過去時,府中的幾位主子都到了。

帶着白珩向相裏老夫人與二夫人行過禮後,曲明昙被安排坐在了相裏明徵身側,而她另外一邊則坐着相裏明羽的妹妹相裏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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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裏瑩身體不好 ,平日都在她的院子裏休養,曲明昙住進來這麽久,見到她的次數卻屈指可數。不過小姑娘雖然性子腼腆,但卻很懂禮數,曲明昙甫一落座,她便軟軟叫了聲:“明棠姐姐。”

相裏明羽看見這一幕,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但今兒是過年,他不想惹相裏老夫人不高興,便忍下不快沒找曲明昙的麻煩。

二夫人又是個和善的人,相裏明羽沒挑事,他們這頓年夜飯倒也吃的其樂融融。飯後仆從們将杯盞撤下去後,二夫人又命人上了茶和瓜果,相裏府有守歲的習俗,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此刻人家一家人敘家常,曲明昙覺得自己待在這裏怪無趣的,便以看煙花為由去了院中。

白珩自然也跟着曲明昙一道。

小厮們在院中飯煙花爆竹,侍女則擠在廊下,叽叽喳喳争着指哪朵煙花好看。相裏老夫人坐在暖閣裏,聽着外面的嬉鬧笑聲,這才感受到了久違的年味。

這些熱鬧一直延續到子時末,聽到皇覺寺響起鐘聲時,相裏二夫人便率着一衆小輩,齊齊跪下向相裏老夫人拜年行禮。

曲明昙在尤嬷嬷的示意下,也跪在後面一同行了禮。

“好好好。”相裏老夫人滿臉慈愛,她先将一個紅封遞給二夫人,“這幾年辛苦你了。”她上了年紀不管事,相裏府中的一攤子事,全是二夫人一手料理的。

“娘說的這是哪裏話,這是兒媳的本分。”

二夫人過後,相裏老夫人又給了相裏明徵一個紅封:“過了年,你就已經是二十有四的人了,祖母希望你今年能讓祖母如願以償。”

相裏明徵囫囵應了過去。

之後便是相裏明羽和相裏瑩兄妹二人,最後是曲明昙和白珩。

相裏老夫人給白珩紅封是曲明昙意料之中的,但曲明昙沒想到,她竟然也有份,頓時有些受寵若驚:“多謝老夫人。”

相裏明羽正要說話什麽時,卻被二夫人用眼神阻止了,不讓他大過年的找不快,相裏明羽只得忿忿不平的握緊手中的紅封,心裏腹诽道:白明棠如今讨了他祖母的歡心又能如何?如今他兄長已經厭煩她了,定然很快就會将她趕出府去,屆時他再報那一巴掌之仇。

相裏老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給小輩們發過紅封後,她便由尤嬷嬷扶着回去歇息了。

他們府裏有初一祭祖的習俗,但這會兒到天亮還早,衆人便先各自回去歇息了。曲明昙所居的浮玉苑與相裏明徵的院子相鄰,所以回程時他們三人是一起的。

平素冷清的相裏府,今夜錦燈高懸,放眼望去,蜿蜒的紅色燈暈在黑暗中蔓延,到處都透着喜慶。

相裏明徵提燈引路,曲明昙牽着白珩,三人一同往回走。

曲明昙平日是個十分健談的人,但凡有她在的地方,總是歡聲笑語一片。但今夜,三人一道往回走時,曲明昙卻沒主動尋話頭。

雖然相裏明徵表現的沒有很明顯,但曲明昙還是察覺到了,最近這段時間,相裏明徵有意在同她保持距離。曲明昙雖然不明所以,但相裏明徵的态度擺出來,她便也不好再上趕着去纏着人家。

畢竟他們一開始就說好了的,他們雖然有個‘孩子’,但兩人不會因為白珩而将就成婚。如今相裏明徵既然在同她保持距離,曲明昙自然便也往後退了幾步。

白珩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變化,但這種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沉默的走在他們兩人之間。

浮玉苑很快就到了。曲明昙同相裏明徵道別後便牽着白珩要往院中去,卻被相裏明徵叫住。

曲明昙回頭,就見相裏明徵掏出兩個紅封,分別遞給她和白珩。

“新年喜樂。”

曲明昙愣了愣,一時沒動。而白珩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接過紅封便先進去了,一時院門口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曲明昙站在院內,相裏明徵站在院外,只有他拿着紅封的那只手,從院外探進了院內。

曲明昙回過神來:“新年喜樂,紅封就算了吧。”

“拿着,沾沾喜氣,來年能佑你心想事成。”

曲明昙聽到相裏明徵這麽說,想了想,她接過紅封又從随身的荷包裏拿出了個紅色的福袋,福袋裏裝有銀锞子,原本她是打算給映雪和畫意她們的,此刻便遞給了相裏明徵一個,算作是禮尚往來。

相裏明徵接了,曲明昙便也沒再過多停留,就轉身進去了。

往年守歲結束後,相裏明徵都會去祠堂待到天明時分,然後再主持祭祖事宜,今年也不例外。

祠堂內一排排烏黑描金的靈位按照長幼順序放置着,前面的供桌上燃着兩只嬰兒手腕粗的白色蠟燭,旁邊還有一架花枝燈,将整個祠堂照的亮如白晝。

相裏明徵為列祖列宗上過香後,便盤膝坐在蒲團上,而陪伴他度過這漫漫長夜的則是曲明昙送他的福袋。

相裏家的祭祖與曲明昙沒關系,第二日曲明昙便心安理得的睡到了日曬三竿。醒來後,她同白珩用過朝食後,柔嘉公主便風風火火的帶着女官過來了。

過年是走親訪友的日子,曲明昙如今記憶全無,在玉京也沒有親人,只有柔嘉公主這一個好友,是以柔嘉公主隔三差五便來看她。

同曲明昙的清閑悠哉不同,相裏明徵卻是整日忙得不可開交,官場上的人情往來讓他心力交瘁,每每晚歸後,他都會在院中站片刻才進去。好不容易他得了一天空閑,梁溯便來了。

不過梁溯過來并沒有先來找他,而是先去了浮玉苑。

曲明昙許久都沒見梁溯,得知他消失這麽久是去南诏了時,曲明昙十分驚詫:“梁大夫你去南诏做什麽?”

“受人之托去尋一種蠱的解藥。”

在一旁的白珩聽到這話,倏忽攥緊了手中的筆,而背對着他的曲明昙毫無察覺,也沒想到,梁溯口中的蠱是和她有關。

梁溯在曲明昙這邊待了一會兒就過來找相裏明徵了,他扯了些有的沒的之後,才說到了曲明昙的黃粱一夢上。

“解藥我給你拿回來了,但你當真要給白明棠吃麽?”梁溯滿臉好奇看着相裏明徵。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從前的相裏明徵和白明棠有多互看不順眼。若白明棠恢複記憶了,那相裏明徵想要抱得美人歸,只怕不大可能了。

梁溯給相裏明徵出主意:“反正你們現在孩子都有了,而且白明棠也只當自己是失憶,我覺得,這或許是老天爺給你的機會,你倒不如把握好這個機會,就這麽跟白明棠稀裏糊塗的過下去,何必非要執着恢複白明棠的記憶呢!”

相裏明徵并不答梁溯這話,只道:“藥留下,你人可以走了。”

“哎,相裏明徵,我說你這人……”

沒等梁溯說完,相裏明徵便喊了寧栩進來,梁溯氣哄哄的将藥瓶擱在桌上,一甩寬袖,丢下一句:”若是白明棠恢複記憶了,你就等着後悔吧”,之後就甩袖走了。

廳堂裏頓時就只剩下了相裏明徵一個人,他的目光落在梁溯留下的藥瓶上,但腦子裏卻全是梁溯那句——

你倒不如把握好這個機會,就這麽跟白明棠稀裏糊塗的過下去,何必非要執着恢複白明棠的記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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