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四十七章

他仍舊沒有放開,卻像是被安撫了,動作逐漸輕柔了,清隽的面上現出幾分迷亂的沉溺。

謝驚塵的接吻技術不是很好——應該說基本沒有,但卻意外的強硬,蠻橫地抵死糾纏,攻城掠地。

唇齒間的粘膩聲響比低聲喃語還要引人注意,尹蘿口鼻間都是謝驚塵身上的獨特氣息,自己的呼吸則被深深攥取。瀕臨缺氧的緊密,後背随之浮現暈眩的酥麻感,如實傳遞到大腦。

尹蘿感覺自己的心跳要爆炸了,她的手腕還被謝驚塵擒着,只能徒然地用手指試圖阻止。

指尖還未碰到他的衣服,便被敏捷地扣住,滾燙的手指交錯攏住她的,尹蘿聽到他的呼吸驟然重了幾分。難耐的喘息像把鈎子,自耳朵蹿入心房。

……不行,吻得太深了。

“唔……!”

尹蘿上半身被禁锢得動彈不得,膝蓋一動就被謝驚塵輕而易舉地壓制。

呼吸灼熱,分不清究竟是誰的,幾乎頭暈目眩。

她仰首想要躲開,反倒令謝驚塵逮住空隙,更加深入。

謝驚塵的手指扣在尹蘿腦後,掌心托着她的後頸,不容許她有分毫退縮。

尹蘿有種要被謝驚塵吞吃入腹的心悸感。

平日看謝驚塵高不可攀、泠然君子,根本看不出他接吻會是這般不管不顧、充滿攻擊性。

她實在沒法子了,只能試着輕輕地含了下他的舌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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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驚塵低低地哼了一聲。

強勢,陌生,熾烈。

尹蘿無可逃脫,只能緊緊地依偎着被索求。

那句絮語飄落在耳邊,在當下混亂的情況中一并融入周遭的高溫中,只餘艱難地辨認。

什麽叫‘本就該嫁’?

不是你自己退的婚嗎?

可她也是這樣吻他的,沒想過他要不要,沒問過他願不願意。

君子不可仿惡行。

謝驚塵卻唯獨不想對尹蘿遵從這點。

已經錯失了太多次,這次是尹蘿主動伸出手,再放過了,或許便是終生錯過。

唇瓣被吃出了陣陣麻痛,謝驚塵貼着輕輕磨蹭含吮,有一搭沒一搭地勾着她的舌尖。

尹蘿終于有呼吸的空隙了。

她稍稍別開臉,這個簡單的動作又不知是哪裏觸動了謝驚塵,他不由分說立即追了上來。尹蘿好似被蟒蛇巨藤困縛的獵物,除了柔順的承受,任何意圖逃脫反抗的舉動都會激怒這頭野獸。

謝驚塵……是野獸嗎?

尹蘿睜開眼,卻發覺謝驚塵正在看着她,琉璃的眼底濕潤生潮。她的眼睫掃到他,他怔了一下,力道松了松,忽然放過了她。

尹蘿并不是哭,只是生理眼淚而已。

她想着謝驚塵最初的那句話,驚覺自己一直以來的認知或許是錯的,她試探着細語:

“你弄痛我了。”

謝驚塵輕了力道,卻沒徹底放開她的手。

尹蘿垂眼看着地面,道:

微微擡首,吮吻落在她的眼角。

一滴溢出的淚水被他放浪地含入了口中。

“為什麽哭?”

謝驚塵聲音喑啞得厲害,那把清越冷淡的動聽嗓音覆蓋了磨砂的質感,又是另一種味道,聽得人心尖發顫。

她委屈嗎?

謝驚塵嗓音沉沉,剔透的眼瞳隐在暗處,遮蔽光亮,深邃得能噬人,“你呢,你又清楚嗎?”

謝驚塵卻錯解了,猶豫着,松開了頸後的禁锢,轉而撫了撫她的發:“我結陣了。”

尹蘿看他主動開口才接腔,還以為人是走了,一顆心再度提起:“誰在外面?”

謝驚塵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

尹蘿敏銳覺察到他急轉直下的情緒,幾乎有點怵他過于強勢的吻,手指向下扣,觸到他的指背。

謝驚塵移開一眼,又注視着她。

“不是手。”

不是手,又能是哪裏?

謝驚塵目光移到她濡濕的唇上,如盛極的桃花,被碾出細嫩的汁液,而今全是他染上的痕跡。

她的胸膛連同吐息,仍在不規則的起伏,連心跳都緊貼着錯落,謝驚塵後知後覺生出赧意。

“抱歉。”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嗎?”

尹蘿問。

跟蕭玄舟問出的話真是像。

謝驚塵意識到自己的失控,卻不想再約束。

“我再清楚不過。”

謝驚塵的道歉聽上去沒多少誠意,因為他依然不放手。

尹蘿完全沒想到謝驚塵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表象下會是這樣,與素日相差甚遠,她卻推翻了移魂之術的猜想,莫名在二者間找到了一絲共通——他敢在年少關鍵時刻離開家族,隐姓埋名孑然一身闖蕩,本就是生了反骨,悖逆之心從不曾真的消去。

“外面。”

尹蘿悄聲說了兩個字,軀體相近,稍轉過角度,臉便要埋進他懷裏。

她只好僵着不動。

尹蘿無處躲藏,不去看他:

“那你也應當記得,是謝家退了婚事。”

謝驚塵忽然明白了:“你是因為這個,才不肯應我?”

尹蘿一時沒說話。

太近了。

尹蘿耳尖一抖。

謝驚塵盯着她看了會兒,無師自通地俯首,靠近了她的耳畔:

“回答我,尹蘿。”

最末兩個字,輕靈得字字敲在心上。

拿不準了。

謝驚塵好像不僅僅是因為有了肢體接觸才來求娶的,如果這條線能盡快成親,她當然是想換線。問題是,謝驚塵的感情源頭到底在哪兒。

這關系到他對抗家族、得罪蕭家、登門尹家這三者間的意志有多強。

如果她頂着和蕭玄舟的婚約,卻心意反複地再次許了謝驚塵。就沖這個操作,哪怕是有好感,難道不該唰唰唰地往下掉嗎?

假使這條路行得通,先得确定了謝驚塵的好感源頭、多寡,還得演出一番合理變化的戲碼。

他從不曾這般稱呼她。

謝驚塵眼睜睜看着她的耳垂變紅,小巧如紅珠,綴在粉嫩的頰邊,叫人忍不住想品嘗。

他的喉結輕滾了一下,撫弄發間的手來到耳畔,遲遲未動,嗓間逸出輕盈的單音:“嗯?”

尹蘿背脊都跟着顫了顫。

這氣音太要命了。

既然這樣,蕭玄舟這條線是絕對不能走了。

尹蘿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會娶我嗎?”

謝驚塵聽出她的松動,默了一默,道:“你與我,崖下那般親密……我如何不會娶你?”

從第一眼,她就喜歡看他。

他禁不住誘惑,受了她的勾引,又怎麽能讓她輕巧脫身離去。

尹蘿聽出他話語的不同尋常,當場震驚二次方:

“不。”

尹蘿趁他松懈,手背抵住他的胸膛,“你既退婚,何必反複。”

“不是我。”

謝驚塵否認得太快,語調卻是冷靜的,只是橫在腰間的手緊了緊,不落凡塵的冰玉此刻全映照着她的模樣,“尹蘿,那時我不在家中。”

尹蘿微愣,差點問那你少年時說的話該怎麽算,想想沒必要,還是躊躇着:“但是……”

我果然是跳章節了!!

啓程前鄭醫師就減輕了遏制情動的藥量,按理說狐貍血的效用随着時日的推移減弱,到如今作用微乎其微,尹蘿才壓根沒想到這一茬。

但若是這具身體虛弱又發燒,潛藏的那點效用反撲呢?

……這就合理了。

她和謝驚塵睡過了,謝驚塵這種人,肯定是要負責的!

“你還戴着這枚绮白玉。”

謝驚塵摩挲着她的腕子,急于證明什麽般,埋進她的發間,一字一句落入她的耳中,“若是介意當年之事,我會讓天下人知道,是我謝濯要來求娶你。”

尹蘿:什麽?這镯子是你送的?

謝驚塵的擁抱不同于親吻,春風化雨,只是嚴實地包裹着她,卻并無攻勢滿滿的壓迫。

後面那段話最是動人。

認識以來,

尹蘿從沒見他笑過。如春水化雪,

青竹散露,撥雲見日的動人心弦。

“我會盡快處理好一切。”

謝驚塵承諾道。

尹蘿好想問謝驚塵幹嘛不直接說清楚,又深知這等世家公子能說出“親密”就算是極限了,陡然知道太多,心情複雜難言,嘴唇動了動,才問出那句最重要的話:

“那,我們什麽時候成親?”

謝驚塵渾身輕震,自她肩窩擡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什麽?”

這麽近的距離,他怎麽可能聽不見。

尹蘿不知道他的用意,抿着唇。

她應允了。

尹蘿不禁恍惚:這就換婚約了?

換線才是對的通關方法嗎?

只是她一開始對象錯了。

“我和蕭玄舟的……”

“你說什麽?”

謝驚塵額頭輕抵住她的,不依不饒地追問着。

尹蘿不大适應他這樣的親近,失去共度一晚的記憶,在她心中還殘存着謝驚塵對她避之

不及的記憶:“……我們什麽時候成親。”

謝驚塵笑了一下。

“嗯。”

蕭玄舟道,“辛苦了。”

腳步朝這方,兩步,又停下。

蕭玄舟道:“你家小姐若有不對,便盡快來尋我。”

“是!”

尹蘿想提醒謝驚塵,解婚約這一環大概有點難辦。

謝驚塵截斷她的話:“我來解決。”

尹蘿完全沒放心,被通關新進展沖昏了的頭腦緩緩清醒:

不對,他們這一路還要共去荊昆。

隔天早起就去找蕭玄舟退婚嗎?

那護衛給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大約與蕭玄舟已算相熟了,面對這樣溫煦随和的未來姑爺也少了戒備,脫口便道,“蕭公子對小姐的好,我等都看在眼裏的!只盼着早結良緣,二位能和美度日。”

謝驚塵眼神暗了暗,忽而攏住尹蘿的下颌,再次垂首。

正在想解決辦法的尹蘿沒防備被吻個正着:

……為什麽又要接吻?

難道謝驚塵內裏是走肉食系路線的?!

尹蘿光是想想那個場面,就有點窒息。

謝驚塵無聲地朝外看了一眼。

院牆之外。

蕭玄舟的聲音響起:“你家小姐睡下了麽?”

護衛答道:“應當是睡下了,屬下剛才去巡邏,小姐屋內的燈已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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