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章

34   第 34 章

路大媽道:“是該多讀書, 尤其孩子不是學習不好。讀了書分配的工作比自己找的強多了。”

機械廠內部還算平靜,子弟校的小學生也沒鬧什麽事。

比較跳一點的就是初中、高中的娃兒。

她家路璐這些年當小學數學老師過得還可以。

工資随着工齡穩定增長,還有寒暑假。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教師宿舍不夠, 青年教師好些都沒分到房子。

不過據說今年可能要動工了。

于承和大院裏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唠了一會兒嗑。

這個年紀的男人, 大多上有老、下有小。像于承這樣還有兄弟、妹子在讀書的也有。

一說,也是個個都覺得負擔重、生活不易。

原本于承應該挺幸福, 兩個老人都是退休工人。自己有一份工資,還能補貼兒孫。

結果相繼得病去世了。

對門周晨道:“唉, 于朵這回幫宣傳科辦的板報,大家都說好。可惜了——”

路遠也道:“咱們下邊的人說好有什麽用?我聽說王科長也極力推薦了于朵,可人家是副廠長老婆的親戚呢。而且, 于朵也還差點歲數是吧?”

于承點頭, “嗯, 她公歷三月生的。誰知道會一下子回來2000萬知青呢。”

于淩也和路璐聊上了,她也不知道自家妹子在念些什麽。

說是一定要念出聲來,學英語不能學啞巴英語。

她就不進房間了。

她和路璐是校友嘛。當年也一同上學、放學的, 還是路璐領着她。

路璐聽了那些男人的話道:“是這樣的啊, 我們學校圖書館那些個管理員也多半和校領導沾親帶故的。于淩, 你有什麽打算啊?”

于淩想了想道:“我妹勸我去考大學, 我沒想好。”

鐘言那裏穩定了,她這裏也暫時有一份穩定收入。按期能拿到, 過日子确實夠了。

看鐘言今天那樣子,工作得還蠻投入的。

他說比在家無所事事、看人臉色強太多了。所以,也許真的就此跟着朱姐幹吧。

他應該不想去考大學了。

那自己以後做什麽,确實得好好想想。

路璐是一天在聊天、一邊在打毛線, 給她男人織圍巾。

她道:“是條好路子啊。”

“太擠了, 我成績不好又不愛上學。但別的工作現在也找不到。哎, 你這毛線在哪買的啊?”

5號她拿到錢也可以買毛線替鐘言織。

他們上班也是真的辛苦,寒風中将近十個鐘頭。

一天兩塊也不好掙啊。

織圍巾有些浪費毛線,可以織個圍脖就套在脖子上擋風。

“托我弟媳婦幫忙買的,她和百貨公司的人也熟。回頭織了圍巾,剩下的還能織一副手套。”

于淩和小範不熟。

她想了想,準備拿到錢自己去百貨公司看看能不能買到。

嗯,她給于朵也織一條好了。就當為之前的事致歉。

天擦黑了,于承看到于朵出來喝水便道:“我去接你嫂子。你照顧他們兄妹洗腳、上床。”

于朵端着水杯點點頭,“好的。”

于承便推着自行車出去了。

他車上有一個礦燈式樣的車燈,自己改裝的。

踩動就能發電,打開就亮,還能蓄電。

不過這會兒還用不上。

于朵已經把今天學的都複習過了。

叫了侄兒、侄女回屋,自己擡凳子。

又拿了大盆子去廚房舀水,然後讓他們就在廚房裏泡腳。

這裏方便倒水。

于淩也回來了,“咱嫂子還挺喜歡去串門啊?”

前些天沒發現呢。

于朵道:“估計有事吧。”

她把兩個鹽水瓶灌了開水,又包上枕巾放到大房間的兩張床上。

本來只放了一個到大床上,擔心小侄女一個人睡不暖和。

結果小鵬也鬧着要。

行吧,一人一個。

反正如今熱水夠用,晚上燙了腳睡是暖和的。

這會兒于承也接到人了。

他們從邱新梅同學家出來,開了自行車的燈照明,邊走邊小聲說着。

邱新梅道:“聽說小辛長得一表人才,穿着也十分講究。很讨廠裏上上下下的女的喜歡。不過,确實貪玩。還夥着一群家世差不多的年輕人玩。老莫餐廳也時不時就會去一次。然後跳舞現在也開始有了,他也愛去。也愛和同事一起打打小牌什麽的。”

于承道:“很讨上上下下的女的歡心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廠裏有個年輕男同事,長得好、家世好。人又大方、随和、愛開玩笑。對老中青的女的都比較尊敬。那肯定讨她們喜歡啊。”

其實她同學的哥哥對小辛好像有些酸溜溜的。

這也正常。

人家一出生就在很多人的終點了。

尤其是讨女孩子喜歡這一點,成為男性公敵也不奇怪。

于承道:“不是什麽花花公子吧?”

“不是。他媽媽給他交代得很清楚的,兔子不吃窩邊草。他跟那些女的都沒有實際關系,頂多遇上了說笑幾句。這就是人緣好嘛。”

于承想了想,“只找一個人打聽還是不夠的。咱們再找找,看還認不認識他其他的同事、同學。至少要問三個人,問過沒問題再和小妹說。”

這聽着确實沒什麽大毛病。

他起先還想過是不是耳朵不太靈光、眼睛太過近視啊這些。

反正肯定不是瘸子。

邱新梅點頭,“行!都說還不錯的話,可以讓朵朵和他見一見,看彼此性情投不投。這也算自由戀愛了。”

“年後再說吧,還沒滿16呢。”

邱新梅道:“辛家和辛明宇這麽好的條件,萬一咱們這麽端着,人家找別人去了呢?”

“叫辛明宇啊。他才18,本來也不用太急啊。辛主任說是怕咱家朵朵被別人搶走,這才着急和我提的。低頭娶媳婦,又不是我們上趕着。”

邱新梅點頭,“也是。這時候都不端着些,以後就更端不起來了。這門親要是結成了,對咱們在廠子裏的處境應該都是有好處的吧?”

她想換個不用一天站八個小時,輕松一點的活兒啊。

于承道:“那肯定啊。”

晚上睡覺的時候于淩聽到于朵睡着了都在唉聲嘆氣的。

知道她不如表面這麽平靜,卻也不知道能怎麽安慰她。

元月5號是機械廠發工資的日子。

邱新梅把兩個人的工資一起領了,每個月都是這樣。

然後她留5塊錢零花,其他的交給于承。

50塊夥食費2號就給于朵了,是上個月的結餘。

剛回到家于淩就過來了,“嫂子——”

邱新梅點出一張十塊、一張五塊的遞過去。

于淩伸手來接,結果第一次還沒拿得走。

邱新梅下意識的就把錢捏緊了。

“我說,你這是幾個意思啊?”

邱新梅這才讪讪松開手,“一個意思,舍不得。”

于淩嗤笑一聲,好歹想着在休戰期間,沒讓她‘不舍得那明天去人事科把工作還回來’。

于淩第二天騎車去百貨大樓*7.7.z.l買毛線。

她買了二兩藍色的毛線,二兩紅色的毛線。

她預備織五條。

她借自行車于承還是很大方的。給侄兒、侄女也一人織一條。

這要是織圍巾,也就一條稍微富裕些。

還是圍脖好,一點不浪費。

毛線20多塊錢一斤,這就花了十塊錢了。

真是不經花!

但是要掙十塊錢可不容易。

回去之後于淩就找出竹簽子開工了。

這個快,一個上午,于朵的就織好了。

等于朵十一點回來做午飯,她就拿了出來,“小妹你試試,給你織了個圍脖。”

于朵楞了下,這比圍巾要省事些。

正好她的圍巾有些髒了。嗯,她就一條冬天的圍巾。

“謝謝二姐了!”

“客氣什麽,自家人。”

于鵬他們回來的時候,于淩正在織一條藍色的小的。

看到他們,于淩便道:“小鵬,過來試一下。”

兩個小的已經看到于朵戴的圍脖了。

于鵬高興地過來,“大姑,我也有麽?”

“有啊,哪能把我們小鵬漏掉了?”

于淩拿着在他脖子上比了比。

雖然說毛線有彈性的,但還是比一下為好。

娜娜瞅瞅于淩,“大姑,我有麽?”

“有的啊,你跟你小姑一樣是紅色的。”

娜娜立馬笑了,“太好了,大姑。幼兒園有個壞小朋友,拉我的圍巾。”

邱新梅正好回來聽到了,“那可不行啊,回頭勒着脖子了。有沒有跟老師說?”

“有,老師批評他了。”

“對,有壞小朋友就是要告訴老師。嗯,于淩,辛苦你了啊。”

于淩道:“沒啥,自家人。”

邱新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她還舍不得把錢給于淩,結果于淩第二天就買了毛線給她兒女織圍脖了。

下午的時候于朵從高家回來,在轉角處遇上騎着自行車過來的鐘言。

“小姨子——”他車龍頭下面還挂了兩條魚。

今天鐘言上早班,四點就下班了。

他看到黑市有一家的魚不錯,就買了兩條。

給大舅哥家一條,另一條就帶回家吃。

他不整天在家待着,跟家裏的關系都要處得和諧些。

這再隔三差五帶些吃的回去,哥嫂臉上笑容就多起來了。

只不過,自己和大哥一起睡,讓嫂子去和侄女睡依然不是長久之計。

他得趕緊掙錢挨着蓋一間屋子搬過去。

那100塊他已經近水樓臺的倒了兩次手,賺了二十多塊。

回頭多賺一點,正月間生意不好的時候,他就預備買了磚瓦和水泥蓋屋子。

只要他能掙錢,于淩住到他家也不至于受氣。

不過可惜這次來沒有提前打招呼,于淩不知道上哪去了,沒在家!

于朵把魚放到盆子裏,接上水。

然後瞅了瞅那藍色的大圍脖,還沒有完工。

而且,也該二姐親手交給他才好。

聽說于淩不在家,鐘言就直接沒進來了。

“那我走了。你告訴她,明天這個時候我再過來一趟。”

“哎,好的。”

“至于你要的年貨,晚一點吧。這離過年還有21天呢。晚一點弄新鮮的。”

“好的。給你添麻煩了啊,姐夫。”

鐘言笑着調轉車龍頭,“你叫我姐夫呢,跟我客氣什麽?”

于朵進去,周大媽問她,“這個點,哪來的魚啊?”

“我姐夫在河溝裏抓的。”

“我看那魚還挺好的。這還是挨着農村好,有地方弄些吃的。”

“是啊。”

等于淩回來,得知鐘言來過了有些懊惱。

“他說他明天四點一刻還來的。姐,你喜歡吃紅燒還是清蒸?”

這是姐夫送來的魚,她當然得優先考慮姐姐喜好。

“有多大?”于淩看了一眼。

得有兩斤多的樣子。

“一樣一半會不會麻煩?”

“有魚肉吃哪有麻煩的?行,一半清蒸一半紅燒。二姐,你會殺魚麽?我殺魚不熟練。”

于淩道:“當然會啊。當過十年知青的人一般都是全能的。”

于朵就把工具給她拿出去了,還在水裏兌了些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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