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76 聽得到它的心跳,也……

第76章 76 聽得到它的心跳,也……

這段時間, 程嶼辭忙着對芯片的更新換代技術的推進,整天都早出晚歸。知道工作上的事情對他來說很重要,葉盛寧很懂事的沒有多打擾。

偏偏程嶼辭不這麽想, 每到夜晚,他總要纏着葉盛寧親一會兒,一直到汗液濡濕各自的身體, 他才松開她。

甚至還委屈的跟她控訴, “之前不是都答應我了嗎?”

“答應你什麽?”

程嶼辭好意的提醒, “多親親我啊。”

“……”

“你最近這麽忙,哪有時間親?”

這句話無疑是在點火,一翻身, 他又将她整個人都禁锢在自己身下。

低聲詢問:“你說什麽?”

這似乎又要卷土重來的架勢, 葉盛寧趕緊懸崖勒馬,很乖很乖的眨了眨眼,“我是說……要是你再不走, 上班可能會遲到了。”

“……”

“程先生, 你快去上班吧。”

她睜着一雙圓潤杏眼,幹淨溫澈, 每次這樣看着他的時候,程嶼辭總會無奈又沒撤。

微微嘆氣,他擡手揪了揪她的鼻尖。

聲音裏有一種任勞任怨的無奈, 起身,“行,聽女朋友的, 趕緊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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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一同出門的,程嶼辭照舊把葉盛寧送到公司樓下才離開。

兩人揮手再見時,易露剛好走近, 看到車裏的程嶼辭,她也擡手的跟他揮了揮。

一直到車子離開後,葉盛寧才和易露并肩朝着公司大樓裏走去。

“你倆看起來還挺恩愛的嘛……”易露笑着打趣她,“被男朋友每天送上班接下班,感覺怎麽樣啊?”

葉盛寧大大方方說:“感覺很好啊。”

“現在的我,特別特別幸福。”

幸福的笑容洋溢在她的臉上,易露看到之後直接碰了碰她的胳膊。

“趕緊收收,我看着挺虐的。”

“……”葉盛寧笑着,臉上的笑容肆意放大。

兩人說說笑笑的走進去。

辦公區裏已經有很多同事在開始工作,忙忙碌碌停滞不前,但也能讓他們停下來跟她們打招呼。

“盛寧姐,露姐,早上好。”

葉盛寧緩緩牽起微笑,與她颔首,“早。”

“早上好啊。”

兩人各自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易露放下包後便看清了攤在桌子上的那堆文件,瞬間洩氣。

“唉,整天對着這堆文件,感覺過不了多久我就要精神分裂了……”

葉盛寧聽見她的話,扭頭過來笑着安慰:“哪有你說的這麽誇張。”

“就是這麽誇張。”易露身子向後一癱,轉動着旋轉椅面對她,“姚建明最近可喜歡使喚我了。”

“整天累死累活的……”

“說不定,姚主編是在提拔你?”

易露疲憊的揮揮手,“那還是算了,我只想做條有夢想的鹹魚。”

“……”

“鹹魚,”葉盛寧向她伸出援手,“要不要我幫幫你?”

“真的?”易露“噌”的一下就從座位上彈起來,眼裏閃爍着殷切的希望。

“當然,”葉盛寧朝她攤手,“給我。”

下一秒,易露便馬不停蹄的将桌上那堆東西收拾好遞給了她,雙手合十的感謝,“你真的是我的救命女神!”

葉盛寧接過放到桌上,跟她嘻嘻笑,“打住,太誇張了啊。”

……

程嶼辭送完葉盛寧上班之後才開去公司,一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就看見了大咧咧坐在沙發上懶洋洋轉魔方的段斯昂。

聽見動靜,他也朝這頭掀眼皮看了過來。

緊接着,他嘴裏溢出一聲笑,“我們程老板現在一大早就忙得很呢,這麽晚才來上班,又去送女朋友了?”

程嶼辭關上門,手指整理着袖口,朝這邊走來,聲音淡然,“你聽誰說的?”

“小丁啊。”

他一邊漫不經心的答着,手指摳着魔方完成最後一步,後又跟着答,“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黏人了,葉盛寧喜歡這樣的你嗎?”

程嶼辭擡眸看過去,漆黑的眸子裏映着冷淡。

“怎麽?”

段斯昂咽了咽嗓,“就是覺得,你控制欲是不是太強了?”

沒搭理他這句話,程嶼辭卻淡定從容的說:“你不懂。”

“?”

“畢竟無福消受。”

“……”

段斯昂被無端塞了一口狗糧,直接被氣得站了起來。

他走過去,到程嶼辭跟前,“我發現你自從談戀愛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程嶼辭心情愉悅的勾着唇,微挑着眉看他,“怎麽?”

“跟花孔雀似的。”

“……”

“整天開屏。”

“……”

不置可否,程嶼辭默認下段斯昂的這句話,他擡眼看向他,身子往椅背上一靠。

就那樣盯着。

這讓段斯昂心裏發毛,“你幹嘛這樣看着我?”

“有事兒就說事兒。”

“……”

“等會兒有空嗎?”

段斯昂皺眉不解,“怎麽?”

“給你個将功贖罪的機會。”

“?”

“陪我再去一趟珠寶店。”

“……”

段斯昂沒在他那兒待很久就離開了,偌大的辦公室裏,程嶼辭坐在辦公椅上看丁聖捷和賀磊提交上來的報告。

剛翻了兩頁,電腦裏“叮咚”一聲進來了一封郵件。

他剛打開看到标題。

桌上的手機便及時的震動出聲。

一串陌生號碼,來自臨川。

下意識的,程嶼辭又看了看那封郵件,然後按下接聽。

“喂?”

裏面傳來的聲音讓他眸光微頓。

……

下午五點半,漂亮燦爛的餘晖染遍了整個天際。

金色的光像是從朵朵白雲裏流洩。

葉盛寧從電視臺大樓裏出來,一眼就看見了停靠在路邊的那輛熟悉的車。

跟同行的同事揮手說了再見,葉盛寧快步走了過去。

車窗緩慢的下降,她微微低腰,看到了裏面的男人。

沖他露了個燦爛的笑,葉盛寧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系安全帶時瞥見身旁男人向她伸過來的手。

她扭頭看去,是一杯奶茶。

是她最近超級想喝的那一款。

系好安全帶,葉盛寧将奶茶接過,好高興的問他,“你什麽時候買的?”

“剛剛。”程嶼辭一邊答着話,一邊啓動車子,“來接你之前。”

葉盛寧雙手捧着,狠吸了一口。

閉眼滿意喟嘆。

程嶼辭平穩的駕駛着車子,扭頭看她,眼裏噙滿笑意。

“真好喝——”葉盛寧說:“想了好久了……”

“謝謝你呀,男朋友。”

“謝就不用了,看着你開心滿足就好。”

葉盛寧懶懶的靠着座椅看窗外向後倒退的樹影,餘晖灑落一地陰影。

她感受着黃昏裏的風拂滿臉龐,嘴角深深彎起。

“對了,最近這幾天,我可能要出差一趟。”

身旁響起他的聲音,葉盛寧扭頭,嘴裏還咬着吸管。

“去哪兒?”

“我要回臨川一趟。”程嶼辭手打着方向盤,“毛主任今天給我發了一封郵件,說讓我回母校給這屆高考生做個演講。”

“毛主任?”

記憶模模糊糊的在腦海裏浮現,想起來倒有一種時過境遷的感覺。

毛主任大腹便便的形象被她想起來,葉盛寧彎了彎唇,“沒想到毛主任會給你打電話。”

“應該是段斯昂給的。”

他是說電話號碼。

了解之後,葉盛寧又問他,“那你多久回去?”

“這個周吧。”程嶼辭想了一下,“周三。”

“哦。”

葉盛寧咬着吸管喝奶茶,腮幫鼓得滿滿的。

窗外的光影從她臉頰劃過。

“怎麽不說話了?”

葉盛寧在想,“要是我也能跟着一起回去看看那該有多好。”

“想回去就回去呗。”程嶼辭說:“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回去看看也不錯。”

“你說得對。”葉盛寧肯定他的想法,“正好,今年的年假我還沒休,跟你回臨川一趟,正好休了。”

這件事就這麽說定。

周三早上八點,他們趕了早班機回了臨川。

九點整,程嶼辭和葉盛寧到達臨川一中校門口。

毛主任得知消息前來迎接。

這麽多年過去,他依舊是大腹便便的模樣,頭頂本就稀少的頭發泛了白。鼻梁上的眼鏡還是原來的那一副。

見到程嶼辭和葉盛寧,他露出歡迎的笑顏,和程嶼辭激動的握手。

“程嶼辭啊,你小子,現在長得是越來越帥了!”毛主任仰頭看比自己高好多的男人,“不但長得帥,還功成名就了哈哈哈哈……”

“您說笑了,毛主任。”男人勾着散漫的笑,還是跟以前那樣跟他貧嘴,“這不是您交得好嗎?”

這話太過中聽,毛主任喜笑顏開,趕緊将他往學校裏面迎。他身旁的女人身段纖細窈窕,毛主任對葉盛寧本沒什麽印象,但這些年也經常能見到她在電視機裏的樣子,跟以前還真不太一樣,像是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

看他們同行,能猜到他們應該是結伴一起回來看母校的,毛主任也同樣問候了葉盛寧,“這麽些年,你變化還真大,之前在電視機裏見到你的身影,認識你的老師們還很驚訝。”

“葉盛寧,這些年你發展的也還是不錯的呀,”當年她放棄C大參加高考的事,毛主任也是知情的,提起往事來嘆氣,“雖然你當初放棄了C大,但總歸還是好,成為了嘉安衛視的新聞記者也不錯。”

“謝謝您的認可。”

三人就這樣站在校門口唠了一會兒,毛主任就熱情的将他們迎了進去。

這些年學校有重新擴建修葺,塑膠操場擴寬了跑道,就連旁邊也修建起專門的運動場。

程嶼辭牽着葉盛寧的手四處逛着,溫熱的風吹拂着綠油油的樹梢,在地面上落下深灰色的痕跡。操場上有學生在上體育課,朝氣蓬勃的少年在籃球場上肆意奔跑,帶有熱氣的風拂過他們的面頰,意氣風發又肆意熱烈。

好像當年的他們。

距離演講還有半個小時左右,毛主任在他們前面領着,一直帶到了韓明珠的辦公室。

韓明珠沒課,此時正在批改班上的學生們的試卷。差不多八九年的時間過去,她也不像以前那般年輕,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鏡,低着腦袋認真的修改,眼角有幾道細紋。

進辦公室沒敲門,毛主任直接走到了韓明珠的辦公桌旁,聲音裏夾雜着笑意喊她,“韓老師,你看看誰來看你來啦?”

聞聲擡頭,韓明珠率先看到毛主任的臉,頓了一下,然後将視線往他的身後挪去。一高一矮的青年男女牽着手,彎着唇正看着她。

記憶太深遠,但這兩張臉韓明珠是永遠不會忘的。

微怔着,她松下了手裏的紅筆,緩慢的站起身,記憶沖刷神經的那一剎那,她準确的叫出了他們倆的名字。

“程嶼辭……葉盛寧……”

“韓老師,這麽多年,您還記得我們啊。”葉盛寧笑着出聲回答,女孩兒的笑容溫潤清澈,那雙眼睛裏,是幹淨的自信。

那種笑,襯得她更有魅力。

像是終于破繭成蝶,韓明珠視線落在她身上,緩而牽起笑容,滿意的點頭,“好,真好。”

“看見你們倆現在都在各自的人生裏取得成就,老師真的為你們感到驕傲。”

備戰高考一百天的講座在學校的大禮堂裏舉行,程嶼辭和葉盛寧跟着毛主任走進去的時候,禮堂裏已經坐滿了穿着統一校服的高三生,大家并沒有多乖多安靜的坐着,倒是和周圍的同學交頭接耳的窸窸窣窣講話。

只是當葉盛寧和程嶼辭進去的時候,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高了幾個分貝。禮堂的舞臺上有年輕的領導在講話讓他們保持安靜,但幾乎不管用。

校領導的聲音通過話筒擴大到禮堂裏的每個角落,聲音洪亮而帶有威嚴。

跟他們當年一模一樣。

葉盛寧偷偷拽了拽程嶼辭的衣袖,靠近他小聲的對他說:“程嶼辭,你看他們,像不像以前的我們?”

“當年我們百日宣誓的時候,也這麽吵。”

程嶼辭笑着,手指很輕的勾了一下她的手心,“懷念嗎?”

葉盛寧點頭,“有點。”

“我好像還是想跟你做同桌。”

沒多久就輪到程嶼辭上臺講話,葉盛寧坐在靠近舞臺的最前面的位置上,跟身後的同學們一樣,一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舞臺上的男人,一邊拍手鼓掌。

他姿态從容的站在舞臺上,跟大家分享着高三備戰高考的經驗。

可是有人卻提出疑問:

“學長,我記得你不是被C大保送的嗎,你這高考經驗對于我們來說合适嗎?”

程嶼辭侃侃而談的回答:“沒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最重要的是找尋方法,方法對了事半功倍。”

臺下響起轟鳴的掌聲。

程嶼辭笑着擡手制止聲音,他長得帥,即便是上了年紀,那張臉也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英挺的帥氣。

只是松弛的勾勾唇角,臺下便有不少女孩兒為之感嘆,“程嶼辭學長太帥了嗚嗚嗚。”

這句誇贊的話恰好落進葉盛寧的耳朵裏,她看着臺上專注分享經驗的男人,白襯衫與黑西褲襯得他身姿高挑幹淨利落,成熟的臉頰輪廓被聚光燈勾勒得淩厲,舒懶到恰到好處的眉眼總是優越深邃。

也不責怪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愛犯花癡,她也為之心動。

随後便是自由問答環節,整個禮堂裏,太多舉手的同學,大部分都是女生。程嶼辭站在臺上一覽無餘,甚至還笑着跟他們開玩笑,“我這是被男同學們仇視了?”

禮堂裏開始哄堂大笑,有女生大膽說:“不是的,學長,是你太帥了他們自卑。”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我這是豔壓群芳了?”

“……”

只是小小的鬧騰一下活躍氣氛,回歸正題,程嶼辭随機點了一個剛剛舉手的女生,讓她提問題。

女生短發齊肩,瘦瘦弱弱的身子站在偌大的禮堂裏略顯單薄,白皙的小臉微瘦,長相也清秀。

有那麽一瞬間,他恍然,像是見到了很久未見的十七歲的葉盛寧。

“學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女生的聲音很細很輕。

程嶼辭友好的朝她露了一個笑,“你問。”

“高三好苦,有好多時候我感覺自己都快撐不下去了,我想問問你,當年你高考的時候,是靠什麽撐下去的?”

這個問題讓程嶼辭嘴角彎出很深的弧度,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到坐在前排認真看着他的葉盛寧身上,兩人的對視,似乎碰撞出了無聲的火花。

他拿起話筒回答她,“高三是很苦,但我當時沒覺得很苦,因為我跟一個人做了個約定。”

認真聽他講話的葉盛寧忽的眸子微頓。

緊接着,程嶼辭的聲音通過話筒的擴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裏,“我跟她約定好了,要一起考C大。”

這句話一出來,全場的同學們又開始窸窸窣窣起來,整個禮堂裏都充斥着模糊且聽不清的嗡嗡聲。

就連葉盛寧,也跟着心髒一跳。

她擡起視線看去,卻發現舞臺上的男人正看着自己,那雙深邃的眼眸裏朝她訴說着無人知曉的愛意。

“然後呢?”

“有了目标,有了期待,每天都會一起為之奮鬥,”程嶼辭跟她分享,“還記得我們當年一起沖刺高考,為了那個共同的目光,就覺得,高三不苦了,高三是希望。”

是希望我們能一起考上C大,是希望我們能夠一直在一起,是希望高考之後我們心有靈犀的那一點喜歡。

這時候,有人就開始八卦了。

“學長,跟你一起奮鬥的那個人是誰啊?”

“以前是我同桌兒,”程嶼辭勾唇,“現在是我女朋友。”

這句話說完,臺下的氣氛更熱了,喧鬧聲很吵,有大膽的男生甚至起哄着。

耳邊的聲音太多,但只有程嶼辭的聲音清晰的落在了她的耳朵裏,說不出來這一下是什麽樣的感覺,心髒像是被烤得溫溫熱熱的。

她看着臺上的男人,猝然彎眼,好燦爛的一個笑。

他也看着他,視線灼熱。

比起正經的學術傳授,大家更樂意聽這樣的八卦與題外話,好多問題都争先恐後的問上來。

“學長,你同桌兒是誰啊?”

“學長,你長得這麽帥居然還玩兒暗戀啊?”

“……”

“……”

“學長,你們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啊?”

“學長……”

“……”

七嘴八舌的聲音太多,局勢有些不可控、

他笑着,挑挑揀揀着問題回答,“我同桌兒是葉盛寧。”

“對啊,沒辦法太喜歡了,你們毛主任管得太緊,不讓我明戀。”

“……”

“……”

“不過能遇見她,我很幸運。”

演講持續了大半個小時才結束,兩人并沒有直接離開,手牽着手繼續逛起了校園。他們原來的教室裏已經被新的高三生填滿,被塞得滿當當的書桌,教室後面的備戰高考黑板報,牆上挂着的倒計時日歷表,還有黑板旁邊的流動紅旗。

藍色的窗簾被束在兩旁,明淨的玻璃窗大大敞着,細碎的陽光落進來将教室裏照得敞亮,有風拂過,卷起課桌上的試卷,嘩嘩作響。

每一個地方都是那麽那麽的熟悉。

他們只是站在窗邊朝裏看,視線落到教室裏的其中兩個位置上,葉盛寧擡手一指,對身旁的程嶼辭說:“當年我們就是坐在那個位置,你還記得嗎?”

無數的記憶湧來,那兩張并挨在一起的課桌承載着他們無數青春的美好回憶,少女偷偷的看,少年偷偷地笑,還有他們的第一張照片。

程嶼辭笑着,“當然記得。”

“當時某個人沒少偷看我。”

被提起以往的糗事,葉盛寧臉頰溫熱,她還是那樣不經逗,以一種嗔怪的語氣,“你怎麽還記得那麽清楚。”

“因為是關于你啊。”

後來兩人又一同離開,下樓梯時,葉盛寧看着那狹窄的過道忽然想起些什麽,又扭過頭問他,“那這裏呢,你記得嗎?”

燦爛的太陽光影切割着樓梯橫梁,一半陰影,一半光明。

這裏,是他們在一中裏的初遇。

但這次,程嶼辭卻沒那麽快回答,他嗓音溫淡,跟身旁的女孩兒說:“不太記得了。”

“我來報道的第一天,被兩個毛頭小子欺負,是你路過幫了我。”葉盛寧永遠記得那天,光照在他的身上,無比的耀眼,“你撿到了我的銘牌,站在光裏,叫了我的名字。”

被她提醒,程嶼辭腦海裏在依稀浮現出這個畫面,好像還真有這麽一回事兒,新學期剛開學,他還沒進教室就被毛主任抓去值勤,然後在樓梯的轉角口撞見了兩個男生欺負一個女生的畫面,那個女生身子瘦小,穿一身小白裙,纖細筆直的小腿露在外面,背着白色的書包,懷裏還抱着新校服。

一看就是轉校生。

當時他并不關心她是誰,只是純屬對他們欺負轉校生這種行為感到不喜,便出手幫了一把。

他游刃有餘的将那兩個男生打發走,看着那個嬌弱得像是一朵栀子花的女孩兒踩上階梯落荒而逃。

嘴裏剛念的那個名字在喉嚨裏滾了一圈。

葉——盛——寧——

好适合她,挺乖的。

所以他之後再林嫣然未說完的介紹裏搶先了她的話,他認識葉盛寧,比所有人都先一步認識。

熾熱的陽光灑進來,風吹拂着樹梢,校園裏有不知名的花香彌漫在空氣裏,順着風拂進來。

“叮鈴鈴鈴——”

上課鈴聲突然敲響,他們站在這階樓梯看走廊裏的少年少女跑進教室,每一個身影都是青春。

好像一切都剛剛好。

鈴聲響過,葉盛寧忽然扭頭問他,“程嶼辭,你還有什麽遺憾的事嗎?”

“本來有的。”他唇角輕佻,牽住她的手下意識緊扣,“但現在沒有了。”

“我有。”

她轉身,面向他。

那雙幹淨的眼眸,在向他訴說着自己的遺憾。

“程嶼辭,我們一起去C大吧。”

那是下過雨後的盛夏季節,C大的氣候潮熱,程嶼辭牽着她的手走遍了他所有走過的地方。

圖書館裏的角落,他們面對面而坐,手裏捧着書度過漫長時間。

注意到對面某人深刻的視線,葉盛寧掀起眼皮朝他看。

像是時光倒流,在那個未有遺憾的時空裏,他們相約一起來到了這裏。

安靜的圖書館裏,空氣裏卷着潮熱氣息,少女認真的看着書,臉蛋白皙,注意到對面少年的視線,她臉頰通紅的拿着書擋住。

小聲的跟坐在自己對面的程嶼辭哀求,“程嶼辭,你能不能不要再看着我了?”

少年懶洋洋支着胳膊撐着腦袋,懶散一笑,像是故意的,“為什麽不能?”

他俯身像她靠近,那雙依舊笑起來很好看的眼睛緊緊鎖定她,落針可聞的環境裏,他聲音被壓得很低。

溫熱的氣息撲面,有些壞的,“怕我親你啊?”

就是這種懶懶散散壞壞的樣子,讓她好難不心動。

那一瞬間。

她聽得到它的心跳,也聽得見它的低語。

它在說:“葉盛寧/程嶼辭,我愛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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