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思
第35章:相思
此後,除了給太醫院醫士們上課,張問還多了一項任務——陪三皇子喝茶彈琴,因為蕭衍真的三不五時來找他,兩個人還算聊得來,張問也不再那麽抗拒。
張問确實需要一些事情來填滿自己。他從來不知道,原來想念一個人會是這麽煎熬。
很奇怪,其實也沒處多久,但是從穿書以後似乎生活基本上被蕭徹填滿了。
這麽大個人陡然消失了,十分空虛、不習慣。哼,怪只怪蕭徹此人存在感太強烈。
他開始想念這個人的聲音、笑容,對他說過的那些霸道又幼稚的話,做過的蠢事,甚至是每一個親吻,他都開始懷念。原來這就是戀愛帶來的改變。
從前萬事不留心的張允真一去不複返了,剩下個心事重重的張太醫。
以至于這幾天上班他都開始心不在焉,時不時就會開始想着:去西北的路是不是真的很難走?西北現在是什麽天氣?蕭徹要不要帶兵打仗?打仗的話他水平如何?不會被人砍吧?
結果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晚就夢見蕭徹。
黑夜中,蕭徹朝他走來,張問高高興興地向着他飛奔過去,夢裏的自己高興地像個傻子,大聲喊着:“蕭徹!!”
結果下一秒,蕭徹走過的背景化作屍山血海,他的笑容陰恻恻的,嘴角還流着血,表情痛苦,艱難地說道:“允真,救我。”
然後對着張問拉開衣服前襟,露出胸口血淋淋的一個大窟窿······
吓得張問當即從床上彈起來,冷汗涔涔。
心慌,睡不着,幹脆爬起來,走到院子裏透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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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周聞偷偷摸摸地飛回太醫院宿舍樓屋頂時,就看到一個孤單的背影枯坐在院子裏,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萬分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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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就知道那是誰。
周聞翻了個白眼,張允真定是害了相思病。
切,瞧不起他。
下一秒,換掉夜行衣的周聞,穿着人模狗樣的一身青衫走出了房門。
為了防止吓到人,他還貼心的清了清嗓子才喊道:“張允真,你幹嘛呢?”
張問幽幽地回頭,他此刻只穿了白色睡衣,背影削薄,長發也披散着,朦胧月色下看着像個鬼。
但定睛一看,好吧,美目含愁,凄凄切切,是一個漂亮鬼。
“二師兄?” 張問的反應都變慢了,像是個被抽了靈魂的傀儡。
怎麽???離了你家太子殿下活不起了嗎??!
周聞忽然恨鐵不成鋼起來。
以上認知讓周聞莫名心煩意亂:“你怎麽像個鬼似的坐在院子裏?不會是做噩夢睡不着吧?”
“!”張問像是被點開了某個開關,忽然之間眼睛有了神采:“嘿!二師兄你活像我肚子裏的蛔蟲。你怎麽知道的?我就是做噩夢給吓醒的。”
“那你也不能杵在院子裏裝神弄鬼吓唬人啊?不知道的還以為太醫院裏有冤魂呢!!”
周聞還在努力說着刻薄話。
張問癟着嘴說:“我夢到蕭徹了,他被人砍了,血流了滿身,快死了。我真的要吓死了!”
周聞內心直翻白眼,果然是個戀愛腦!!!
但是難聽的話一籮筐最終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他認命地走過去,用手敷衍地拍了拍張問削薄的肩線,不自在地安慰道:“放心吧,夢都是相反的。太子殿下福澤深厚、武藝高強,肯定死不了。”
“真的嗎?”張問眨着大眼睛擡頭看向周聞。
一對上這雙清澈的眼睛,周聞就渾身不自在,戰術性開始擡頭望天,車轱辘話張嘴就來:
“自然是真的。太子在一衆皇子中是最有才幹的一個,武藝超群,據說還去北大營操練過幾年,實力不容小觑。你就是太挂心,這叫關心則亂。再說了,打仗也輪不到他上前線,他只要坐鎮主帳就夠了,主要起到一個提振士氣的作用。”
“真的?”張問再次發問。
周聞低頭看去,張問素淨的一張臉,被一頭柔順的黑發襯得更是靈動好看,素白的睡衣,全身無一絲裝飾,整個人卻瑩白皎潔如同天上星、水中月。
居然被蕭徹那小子捷足先登,當真是好福氣······
莫名的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周聞的喉結滾了滾:“不相信我還要問??我騙你作甚?再說了,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寫信,直接問問你家太子殿下。”
“多謝二師兄寬慰我。”仰着頭的張問眼睛裏映着月亮,似乎蒙了一層水霧,軟軟的讓人很想抱一抱。
周聞冷嗤道:“我可不是為了寬慰你,我只是被院子裏的鬼影擾了睡意。出來抓鬼罷了。”
“哈哈哈哈哈。”張問被他逗笑了,憂傷陰霾之氣一掃而光。
他甚至擡起一只手,伸給周聞:“喏,這有一只可愛鬼,給你抓。”
周聞愣住了,張問的笑臉單純又清澈,似乎對自己毫無戒心,看着那只修長白皙的手,心髒狂跳。
一個聲音在說:抓住他。
另一個聲音諷刺道:又不是你的人,肖想什麽?
周聞臉色倏忽間變得很難看,眼底全是陰郁。他陡然變了臉色,用力拍掉了張問的手:“抓個屁!滾回去睡覺!”
扭頭大步流星地回了屋裏。
張問委屈巴巴地摸着自己被抽紅的手背,大罵道:“不是?周靜川你發神經啊?臉色變得比川劇變臉還快!陰晴不定的,什麽毛病?”
于是也氣鼓鼓地回屋睡覺去了。
原以為要氣上一會,結果不知道是真累了還是周聞的安慰(毒舌)起了效果,這一覺竟然睡得安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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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隔壁,周靜川卻睡不着了。
娴妃的事情他已經想到了辦法,最近已經在他的安排下讓周紫嫣生了一場大病,再等些時日,時機成熟了,就讓娴妃假死。然後悄悄偷梁換柱把“屍體”一換,神不知鬼不覺把她換出宮去,這姑娘也就可以逃離後宮了。
畢竟是青梅竹馬一場的妹妹,不幫她周靜川做不到。
而比娴妃更讓他煩心的,是隔壁那個人。
夜沉如水,燈影闌珊。
周靜川坐在床頭把玩着手裏的一塊沉香木雕——赫然正是那塊出自張允真之手的“狗麒麟”。
他對着燭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無論怎麽看,最後得出的結論還是:
“——可真醜啊。”
但,冷酷無情周靜川,還是珍而重之地給它穿上了一根挂繩。然後将它挂到了脖子上,塞到了中衣裏面。
仰躺在床上的時候,周靜川瞪着天花板,喃喃道:“周靜川,你完了。”
奇楠木料的暖香像是裹着蜜甜,直接鑽到了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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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碎碎念:智者不入愛河這句話我已經說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