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往日領着人大喇喇往正院……
第13章 第十三章 “你往日領着人大喇喇往正院……
自老夫人稱病,留謝昱在壽榮堂小住後,謝瑄和已有許久不曾往這邊走過。
今日突然發現小徑旁的茉莉打了花苞,池塘邊的艾草也正長得茂盛,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步子也慢了下來。
壽平侯見狀,索性命呂平抱着他走,好叫他有工夫專心賞景。
幾人速度不慢,很快就到了壽榮堂外。
有守門的婆子瞥見這動靜,趕緊進去禀報,故而等幾人到院門前時,翡翠親自迎了出來。
“給侯爺、夫人、昭哥兒請安,老夫人請三位主子進去。”
壽平侯聽出了重點,也沒多說,轉頭吩咐呂平:“你們在院中候着。”
翡翠見狀,只得默認壽平侯的安排,轉身領着一行人進了院子,又親手打起簾子,請三人進屋。
“給母親請安。”
“給祖母請安。”
屋裏老夫人正安坐在主位上,身側立着四個打扮富麗的丫鬟,瞧着極有排場。
她聽見幾人請安,也只是板着一張臉,不高興的叫起。
“怎麽,我這壽榮堂莫不是什麽龍潭虎穴,叫侯爺帶了這許多人才敢來?”
“母親這話言重了,”壽平侯道,“只是還有些事要辦,才叫他們跟着罷了。”
老夫人輕哼一聲:“你往日領着人大喇喇往正院去也就罷了,如今還帶到我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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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伺候的,可有不少都是未嫁女,憑你有什麽要事,若沖撞了她們,我可是要和你讨個說法的。”
這話一出,壽平侯夫妻都變了臉色。
謝瑄和心裏也不高興,老夫人這話若傳出去,對蘇夫人的名聲可有影響呢。
蘇夫人作為當家主母,安排家裏的事務,沒人是她不能見的,不管是在邊境還是在京城,俱都如此。
但老夫人這樣特意提出來,就沒什麽好心思了。
謝瑄和忍着心裏的不滿,面上做出迷惑之色:“啊?呂叔他們做護衛的,是不必時時跟着爹的嗎?”
說着,他又顯出幾分糾結:“可要是府裏出什麽事,他們怎能迅速趕來呢。”
“府裏能有什麽事,”老夫人不高興自己的話被反駁,但看到是謝瑄和開口,到底沒像先前那麽挑剔,“昭哥兒怎麽也過來了。”
“許久沒來給祖母請安,聽說爹娘要過來,我就纏着爹帶我來了,”謝瑄和走到老夫人身邊,天真的問,“祖母,京城的府裏就不會有細作混進來作亂了嗎?”
老夫人一怔,看了壽平侯夫妻一眼,才答道:“自然,昭哥兒在邊境時,曾有過嗎?”
“是呀,”謝瑄和點頭道,“可不少呢。”
說着,他伸出手來給老夫人數:“我記得家裏的小厮、伺候的侍女、廚房的婆子,還有莊頭帶來的小子,好像都有過。但是都被呂叔他們發現抓起來啦!”
“所以有呂叔他們守着,多安心啊!”
老夫人忍不住拉着瑄和的手:“竟這麽多嗎。”
“當然不是啦,”謝瑄和理所當然道,“這只是府裏我記得的,爹娘遇見的更多呢!”
老夫人面上神色有些複雜,問壽平侯:“昭哥兒說的……”
“都有,”壽平侯道,“所以兒子曾特意吩咐過,呂平他們可随時往內院聽從夫人的吩咐。”
“母親,”壽平侯喊了一聲,“如今我雖回京了,可您應當明白,有些事還得多加防範才是。”
老夫人聽了,看着一旁的蘇夫人,到底還是道:“罷了,你們的事,自己心裏有數就是。”
“多謝母親諒解,”壽平侯與蘇夫人在一旁坐下,左右看了看問,“怎麽不見昱兒?”
“昱兒正讀書呢,便沒叫他過來,”老夫人攬着謝瑄和問,“所以你今日這樣大的陣仗,就是來尋昱兒的?”
見壽平侯沒否認,老夫人緊接着就冷了臉:“昱兒這幾日都在府中,并沒出門。平日你想不起他來,難得他今兒有心學業,你來尋他作甚?”
“母親,”壽平侯打斷她道,“果真是兒子想不起他來?”
老夫人搭在謝瑄和肩上的手微微收緊:“那你又是為什麽想起昱兒來?”
蘇夫人眼尖的瞧見,皺了皺眉頭。
謝瑄和沒覺得疼,對她悄悄眨了眨眼睛,這才叫她忍住了沒開口。
壽平侯道:“母親耳聰目明,今日府裏發生的事,想來已經知道了。”
“那都是下人不得力,你還要怪罪昱兒不成,”老夫人有些急了,“從前你們都在邊境,也不常和昱兒相見,昱兒哪兒能知道那是你的愛馬?”
“若你把昱兒帶在身邊,難道還會出今日之事?”
蘇夫人聽着這話,忍不住瞥了老夫人一眼,才重新落到手邊的茶盞上。
她本只是一瞥,老夫人卻不這麽認為,當即惱道:“蘇氏你這是不滿我方才說的?”
蘇夫人擡頭對上老夫人帶着愠怒的眼睛,嗤笑一聲:“老夫人真是要我說?”
“你這是什麽态度,”老夫人怒從心起,霍然起身,卻不當心把身側坐着的謝瑄和帶得一個踉跄。
蘇夫人當即大驚,還是坐得近些的壽平侯手快,趕緊接了一把,才沒叫他摔了。
蘇夫人趕緊上前,抱着謝瑄和,仔細查看。
謝瑄和忙抱住母親的脖子,安慰道:“娘我沒事,爹好厲害,他接住我啦,我沒事呢!”
見謝瑄和平安,蘇夫人才松了口氣,險些跌坐在地上。但她擡起頭,看見老夫人面上的緊張、心虛,忽然就不想忍耐了。
“老夫人還是這般,只當謝昱是你的孫兒啊!”
“你胡說什麽呢,”老夫人往這邊走了兩步,“方才不過是個意外,若不是你惹惱了我,能險些傷了昭哥兒?”
“母親年長,自然是您說什麽就是什麽,”蘇夫人摟緊了謝瑄和道,“畢竟我可沒忘了,當初謝昱害我早産時,您說的那些話。”
老夫人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昭哥兒可是我盼了多年的次孫,我疼他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說難聽的話呢。”
蘇夫人抱着謝瑄和退了幾步道:“這是您自個兒說的,我可沒說。”
“你!”老夫人慌亂的避開了壽平侯的視線,“你真是一如從前,滿口胡言,只會頂撞長輩,我真是後悔,當初怎麽許了你進門,惹得我謝家家宅不寧,昱哥兒父子失和。冤孽,真是冤孽啊!”
“老夫人,謝昱和侯爺的父子關系為何好不了,不是該問您嗎?”
蘇夫人捂住謝瑄和的耳朵道:“侯爺幾次想接了謝昱道身邊教養,都被您回絕,那年我生下瑄和後将要離京,不也是你出謀劃策,教謝昱裝病,還借此強留下了我為瑄和請的大夫?”
“您可真是個心慈的好祖母,看不慣我的瑄和,也看不得謝昱和嫡親的爹娘關系有半分緩和。”
“你!”老夫人指着她,手不住地顫抖。
一旁伺候的幾個大丫鬟趕忙低着頭上前扶住她,不敢顯出自己半分。
唯有跟進來的翡翠大膽,對着蘇夫人道:“夫人,老夫人十幾年來,日日念着昱哥兒有沒有吃好、睡好,為養育昱哥兒花了多少心思,您怎麽能這麽說她呢!”
老夫人緩過氣來,看向壽平侯:“你就這樣由着你媳婦胡說?”
“母親,”壽平侯看了她片刻問,“夫人說的,可都是真的?”
“胡說八道,都是胡說八道!”老夫人不敢看壽平侯,只敢瞪蘇夫人,卻不想對上了謝瑄和澄澈的眼睛。
她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收回視線道:“你既不信我,只信你媳婦,那還說什麽呢,你今兒要做什麽自做去吧,我也乏了。”
壽平侯聞言,掀起袍角給老夫人行了個跪禮。
“母親,無規矩不成方圓,無法度無以治家。過些日子,恐怕還多有令母親為難之處,兒先在此向母親請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