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雖沒倒黴的分到臭號，可……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我雖沒倒黴的分到臭號，可……
“你在雲州還要再住上幾日？”
謝瑄和從書冊中擡起頭：“待知府大人的宴席過後就回。”
“這麽快, ”方燕苒驚訝一瞬，又很快道，“早些回去也好, 你小舅舅于學識上是沒得說的。”
“多得他教導幾分，說不得你還真就拿個小三元回京呢。”
“這可是濟表兄都沒能做到的事。”
方燕苒說到最後, 話裏滿是打趣, 畢竟秦游和謝昱比弟弟, 也不是一天兩天。
只是兩個當哥哥的水火不容，兩個做弟弟的卻關系極好, 倒是叫許多人驚詫極了, 覺得許有內情。
但方燕苒在秦家住了那麽久, 卻知道謝瑄和與秦濟關系是真不錯。
“那就承方姐姐吉言, ”謝瑄和面上平平淡淡，口中卻說，“若果真得中小三元，待回京後, 我自然要叫秦二哥請我去柳園吃頓好的。”
“畢竟他中了舉人, 更值得慶賀。”
“你就是打量着我回不去，”方燕苒咬牙道, “等我日後能回得京城去, 看我不吃空你們的月例！”
對此，謝瑄和沒有拒絕。
雖然他們都知道, 這個日後，或許還真說不準有沒有。
畢竟方家遠在雲州, 她既這時候回了家來，過不三五年，就到了該議親的時候, 哪兒還有多少機會往京城去呢。
想到這，方燕苒有些意興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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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了看外頭天色，起身道：“出來這麽久，我也該回了，等你回樂平縣時，我就不來送了。”
“秋裏的院試，你自個兒努力，到時候，我得了好消息，自然也另有禮物送你。”
謝瑄和送她出門，等回轉來開禮物時，才忽然想到，上次那幅字還沒叫她帶回去。
但叫別人轉送似乎也不大好，只好暫且擱置下。
他出神間，已經拆開了禮物，卻是一方用黃玉雕的小貓鎮紙。
這黃玉品質一般，卻勝在手藝和圖樣好，小貓憨态可掬，玉石的每一處金色都恰合上了小貓身上的紋理。
謝瑄和忍不住拿出來細細把玩，顯然很是喜歡。
吳應成進門時瞧見，笑問：“好漂亮的鎮紙，這是方姑娘送您的禮物？”
謝瑄和點頭：“待出門時再多看看，能不能湊個大将軍的放到一處去。”
吳應成遲疑道：“這不大合适吧。”
“不合适？為什麽，”謝瑄和看着他面上的糾結，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他的意思，頓覺哭笑不得。
“大将軍和小重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正巧那會兒方姐姐也在樂平縣，我們一人抱了一只走。”
“我想着這方鎮紙瞧着這麽像小重山，那不如再尋個大将軍一起用。”
吳應成這才明白過來，是自己想歪了，當即道：“大将軍是玄貓，這樣的石頭還算好尋，但要顯出大将軍皮毛的油亮，卻得好好挑挑才行。”
“公子若不急，可遣人去尋幾塊上好的墨玉回來。”
謝瑄和沒一口應下，只說：“再看看吧，湊這樣的東西，還得看緣分才是。”
因格外喜歡這方鎮紙，謝瑄和這回往樂平縣時，就帶在了身邊。
大将軍初見它時，還好奇的看了一會兒，才上手去扒拉。
“大将軍，”謝瑄和無奈的喊了一聲，“這東西可不能往地上摔。”
“嗷嗚~”大将軍回頭吼他一聲，但見着他面上不容質疑的神色時，又小聲喵嗚了一下，将鎮紙給往裏推了推。
謝瑄和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腦袋，到底還是将鎮紙收進匣子裏，和方燕苒那張詞放一處去。
有大将軍在，桌上顯見是只能放些摔不碎的木擺件了。
原本謝瑄和考完府試後，吳應成就該啓程回京，但蘇夫人見他照應得好，便讓他再多呆幾個月，另還轉遞來了徐耀的信。
信是邊境化凍後就寄出來的，卻輾轉到如今才送至謝瑄和手上。
徐耀在信中沒提自己在邊境的難處，卻預先恭祝了他拿下童生，另說軍師到邊境後，極難管束，常不好好休息。
也提到從前常開的幾家鋪子還在，若謝瑄和再往邊境去時，應當能吃上舊日的口味。
謝瑄和看着滿紙絮叨，臉上卻顯出幾分淺淡笑意，他斟酌着落筆，回了一封信。但他沒先寄出去，而是同家信放在了一處。
蘇琛進來時瞧見，不由挑眉：“這是給哪家姑娘寫信呢，笑得這樣開心。”
“什麽姑娘，”謝瑄和面上露出幾分費解之意，“耀哥與我送了信來，我才寫好回信。”
“徐耀啊，”蘇琛沒了興致，“我還當你可算開竅，對哪家姑娘動了心思呢。”
“小舅舅，”謝瑄和有些頭疼，“我才多大啊。”
“你這話說的，”蘇琛小心的朝外頭看了一眼，才低聲說，“我可就是你這般年紀遇着你小舅母的。”
“哦，”謝瑄和應了一聲，就用平淡的聲線道，“然後就被小舅母當壞人揍了一頓。”
“那是誤會，誤會，你小舅母後頭還給我送賠禮呢。”
是啊，送完賠禮過後，趕上小舅母随家人出京到任上，再見就是議親的時候。
人家議親都是郎情妾意紅了臉，偏你倆是“那個被我揍的”、“那個揍過我的”。
真是天生一對。
謝瑄和雖沒開口，但那眼神卻讓蘇琛忍不住輕咳一聲，有個能陪你去一起見議親對象的外甥就有這點不好，發生了什麽，全瞞不住他。
“不說這個了，你今兒可有哪些不解之處？”
謝瑄和翻開記着自己疑惑的小本子：“這些都是。”
說起學業上的事兒，舅甥兩個很快抛開雜念，進入正題。
炎炎夏日過後，才到八月頭上，蘇琛一家就乘着馬車，将謝瑄和送進了考場。
這回，就是由學政主持，知府提調的院試了。
比起改革過的縣試和府試，院試相較起來就更難了許多。
縣試算作入門，府試考核面廣，院試則是難度直上另一個臺階，且第一場，就考策論。
只這一場，就叫許多學子考得頭昏腦漲，時時懷疑自己是否審對了題目，又是不是寫了閱卷官喜好的方向和應對。
這這樣的心态下，後頭寫試帖詩及文章時，難免就會受到影響。
好在，謝瑄和一向心态好，全不把這些放在心上，自然不受影響。
等出得考場去，謝瑄和被從樂平縣趕來的蘇琛接上，就直接進了馬車。
吱吱好幾日沒見他，正高興得要撲過來叫他抱，就聞見他身上的酸味，趕緊又爬回小舅母懷裏去。
蘇琛終于忍不住笑起來：“可難得，吱吱竟嫌棄起你來。”
“別說吱吱了，我自己都嫌棄自己呢，”謝瑄和坐在離門口最近的位置不動。
“我雖沒倒黴的分到臭號，可這天太熱了，每日就算不動，都要出一身汗，我覺得我都快腌入味兒了。”
謝瑄和說這話時，滿臉生無可戀。
小吱吱看了又看，到底還是從小舅母懷裏出來，三兩下爬到他懷裏，給了他好大一個親親。
“呀，謝謝吱吱啊！”
謝瑄和立刻笑起來，卻還是迅速把他轉手送到蘇琛懷裏：“哥哥身上臭臭，吱吱叫你爹抱會兒啊。”
“呀！”吱吱見他笑起來，忍不住拍手，流着口水露出兩粒白白的小牙。
小舅母看着才被吱吱打臉，而有些不大高興的蘇琛，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到底吱吱還是喜歡他哥哥的。”
蘇琛哀怨的小眼神又随之落到了自個兒媳婦身上：“娘子~”
“哎呀，我差點忘了。”
小舅母直接無視蘇琛，看向謝瑄和，“我想着你才出考場，怕沒什麽胃口，就叫廚房備了解暑的綠豆粥，也有雞絲涼面，還備了你愛用的素炒百合。”
“你看看還有什麽想吃的沒？正好咱們還沒回府，能叫人再準備着。”
謝瑄和搖頭：“多謝小舅母，這些已經很夠啦，我這會兒困乏得很，只想趕緊回去沐浴更衣，烘幹了頭發胡亂扒點吃的就休息。”
“明兒我一定要好好睡一覺！”
“成，”小舅母應下，“明兒你睡到自然醒，誰都不許他去鬧你。”
小舅母說這話時，還看了一眼蘇琛和吱吱。
蘇琛忍不住別開臉，吱吱卻歪了歪頭，給她送上了一個甜甜的笑。
雖說蘇琛和吱吱沒來打擾，可這世上的事兒，總是不能盡如人意。
又是天還沒亮時，被熟悉的重量坐到胸膛上壓醒，謝瑄和都不用睜眼，就直接将大将軍撈進了懷裏。
“大将軍啊，你可真準時。”
“喵嗚，”大将軍夾着嗓子用爪子去糊他的臉。
“別鬧，”謝瑄和控制住大将軍的爪子，“再睡會兒。”
“嗷嗚~嗷嗚~”
“好好好，我起，我起。”
在大将軍一連串的叫聲中，謝瑄和無奈的睜開眼，深深地嘆了口氣。
“你是大爺，惹不起。”
大将軍舔了舔自己的肉墊，照常監督起謝瑄和在院中練武。
蘇琛聽見響動抱着吱吱過來：“你起這麽早做什麽，不是打算睡到自然醒？”
“我倒是想，”謝瑄和看了大将軍一眼，“可惜有監工。”
“哈哈哈，不錯不錯，”蘇琛大笑起來，“大将軍，今兒給你買魚吃。”
“買，”謝瑄和剛好練完招式，一邊擦汗，一邊逗弄星星眼看他的小吱吱，“順帶再買幾只螃蟹回來，到時候擺幾個月餅，就當我提前陪你們過中秋。”
“都是賞滿月過中秋，哪兒有這時節過的，”蘇琛嘴上這麽說着，卻仍吩咐下人去采辦東西。
畢竟等過兩日放榜後，謝瑄和就要趕着回京。
這麽一想，竟還有些舍不得起來。
小舅母聽得這事後，特地命人開了去年的桂花釀。因度數不高，謝瑄和也得了一盞。
吱吱坐在蘇琛懷裏，見大家都有，探着身子伸手要抓。
“好小子，這麽小就想飲酒了，”蘇琛興致勃勃的想要用筷子沾一滴喂他，“就給你一滴，多了沒有啊！”
“蘇琛，你做什麽呢，”小舅母才折了一枝花回來，正好瞧見這一幕，“吱吱這麽小，怎麽能給他喂酒！”
“這不是米露嗎，”蘇琛手一抖，那一點都滴在了桌上。
兩人為這事拌起嘴來，最後玩起躲貓貓的小把戲，吱吱便被直接塞到了謝瑄和懷裏。
“啊啊啊啊！”
看吱吱伸着小手為父母助威的模樣，謝瑄和沉默的端過蒸蛋的小碗，舀了一勺，在他面前晃了晃。
小吱吱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啊嗚一口吃了下去，小腳都高興的晃動起來。
謝瑄和聽着耳畔的喧鬧聲，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雖然不算圓，但這個提前過的中秋，也是別有一般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