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解救《捉蟲》

上官瀾所說的,何嘗不是顧雲璟擔憂的呢?她多麽希望自己是個男子, 這樣就能名正言順喜歡公主了, 只可惜終究不是。

若蕭慕雪只是個普通的女子, 那自己也能毫無忌憚表達心中的愛慕之意。然而她偏偏是公主, 她的背後代表着一連串的政治符號。想到這些, 顧雲璟既頭疼又無奈,暗自傷懷。

上官瀾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也不忍心再繼續和顧雲璟說其中的利害關系,只是緩緩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為師言盡于此。”

一陣敲門聲, 打破了師徒二人的談話。

顧忠來報:“世子爺,門外有人急着求見你, 他自稱是南楚使者。”

顧雲璟打開門後,問道:“南楚使者為何求見我?”

顧忠道:“他沒有明說,只是說有要事求見你, 看他樣子挺急的。”

顧雲璟的第一反映,南楚使者求見, 這事多半和宇文彥有關, 這南楚國君莫不是真的遇上難事了?她對顧忠快速說道:“把他帶到廳裏來。”

顧忠聽完吩咐後,便離開了。

“南楚使者求見, 我猜宇文彥肯定是遇上麻煩了。”顧雲璟有些擔憂道,“而且這麻煩肯定不小,否則宇文彥不會想到向我求助。”

上官瀾問:“如果真這樣,你準備這麽做, 幫還是不幫?”

“宇文彥既然答應了,要去西涼拿雪靈草,不管怎麽說,我都欠他一個人情。自然是要幫的。”

上官瀾道:“你先去會會南楚使者,看看具體是什麽事?到時再看怎麽應對吧。”

“師父,那徒兒先告退了。”顧雲璟點點頭。

“去吧。”上官瀾揮揮手。

在正廳裏等候的南楚使者,看見顧雲璟走來,忙單膝跪地行禮:“南楚使者卓泰延參見驸馬爺。”

顧雲璟看了一眼他行色匆匆的樣子,道:“不必多禮,使者求見想必是有要事吧。”

“君上被羽林軍扣押在驿館內,他的一舉一動都被士兵監視着。”

“怎麽會有這種事?”顧雲璟凝眸問,南楚國君此次來蕭國是為了進貢,而并非是來做質子。于情于理,蕭國皇帝是不該扣押他的。

“确有此事。”卓泰延臉色尤為悲憤,在我宇文彥打抱不平着,“蕭國皇帝仗勢欺人,故意借公主遇刺之事來整我們南楚人。”

“別着急,慢慢說。”顧雲璟朝他打了個安撫的手勢,示意南楚使者稍安勿躁。

“今天早上,一群羽林軍隊伍把驿館外圍得個水洩不通,為首的那個不可一世的小人好像姓呂,是什麽國公世子來着。”

顧雲璟問:“可是寧國公世子,呂仲?”

卓泰延罵道:“就是這個小人!”

顧雲璟覺得十分好奇,羽林軍正統領司馬群随軍西征去了,目前羽林軍的負責人是副統領蔣士堂,什麽時候輪到呂仲管轄了?

“你繼續說,我聽着。”

“呂仲說得倒是好聽。蕭國公主遇刺,近日都城中不太平,派兵進駐驿館是為了保護南楚君臣的安危。誰不清楚,他這是故意派人來監視我們,故意把刺殺公主的事往我們南楚人身上推。這分明就是扣押!”

“呂仲只是一個世子,名頭雖大實際上沒什麽權利,如何能命令得了羽林軍?”

“哼。”卓泰延臉上盡是不屑之色,“還不是有你們皇帝在撐腰,不然這姓呂的敢這麽頤指氣使!什麽上邦皇帝,明明就是和小人沆瀣一氣!”

南楚人性子直來直往,通常有什麽說什麽。卓泰延才不會顧忌什麽妄議君王的話,在他眼中,蕭冠就是個不辯是非的昏君,沒有任何值得尊重的地方。

顧雲璟知道南楚人生性如此,也不好用一套禮儀說辭來批評他,更何況這事确實是皇帝有錯在先。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怎麽能大動幹戈去扣押和監視宇文彥呢?

驸馬爺又問:“既然驿館已經被圍住了,那你是如何出來的?”

南楚使者從實道來:“待呂仲走後,君上想辦法引開了幾個士兵,我這才借機得以逃脫出來。君上囑咐我,一定要把消息告訴驸馬爺。”

“君上還準備動身前往西涼,去要雪靈草好救公主殿下。呂仲這麽一鬧,君上根本脫不開身,早晚會誤了事情啊。”

卓泰延并不了解顧雲璟的為人,害怕她會袖手旁觀,特意向驸馬爺強調了最後一句話。

卓泰延又跪在地上,懇求道:“今天他們可以名正言順監視君上,明天便能堂而皇之把刺殺公主的罪名按在君上頭上。驸馬爺,求您務必要施以援手,救救君上。”

“先起來吧。”顧雲璟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南楚國君的。”

卓泰延感激道:“多謝驸馬爺,這份恩情我記在心上了。他日您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盡管吩咐。卓泰延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即可帶話回去,就說我會出手相助的,讓南楚國君先不要着急,守住陣腳靜觀其變。否則讓呂仲抓住把柄,他又要以莫須有的罪名為難你們了。”

卓泰延退下後,顧雲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毫無疑問,對于這次突如其來的刺客之事,她心中已經有譜了。

本來,顧雲璟雖心有懷疑,可還沒坐實這事是呂仲所為。然而對方的這一波舉動,倒是輕易将他自己出賣了。

如果不是呂仲所為,他為何心急火燎想要置宇文彥于死地?無非是怕事情敗露,好給自己找個替罪羊。

顧雲璟不由得又聯想到了歸寧宴上的事,從頭到尾細細一想,呂仲還真是有極大的作案嫌疑。

她成為了驸馬,由始至終呂仲都把她當作敵人。歸寧宴上設計害她不成,又萌生出了這個歹毒的計策。如果不是因為蕭慕雪舍命相護,那她便必死無疑。利用她和宇文彥之間的矛盾,呂仲正好把所有罪名推到南楚國君身上。恰好宇文彥又是公主殿下的愛慕者之一。

如此一來,此計若成,真可謂一石二鳥。

“呂仲此人心思如此狠毒,斷然留不得。”顧雲璟在心中唏噓道。

呂仲包圍驿館,既然是受蕭冠指使。那麽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救宇文彥等人,還得從皇帝身上入手。

打定注意後,顧雲璟迅速乘轎往皇宮趕去。

禦書房中。

蕭冠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他剛罵完一群太醫,氣還沒撒夠。

陳懷生一邊給蕭冠奉着安神茶,一邊勸慰道:“陛下息怒,可別氣壞了身體,先喝口安神茶吧。”

“這幫太醫,朕看他們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到現在還沒找出給公主解毒的辦法,朕真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問罪處斬!”

“朕沒心情喝茶,端下去吧。擺駕鎮遠侯府,朕要去看看公主。”蕭冠長嘆一聲,又道,“陳公公你現在即刻去張榜,無論是誰,但凡能治好六公主,朕必重重有賞。賞良田百傾,白銀萬兩,四品以下的官職任其挑。”

太醫們沒指望,蕭冠只得把希望寄托在江湖郎中身上。

陳懷生忽然記起了一件事,他提醒道:“奴才記得驸馬爺好像師從醫聖上官瀾。上官瀾醫術精湛,或許他可以救公主殿下。”

蕭冠一聽,大為歡喜:“朕真是急糊塗了,陳公公提醒的好啊。傳朕旨意,即刻召驸馬進宮。罷了罷了,不必召見,朕去看望雪兒,順便和驸馬商議這事。”

蕭冠說完,剛準備擺駕侯府,顧雲璟便來禦書房面聖了。

“驸馬,你來的正好,朕有急事找你商議。朕沒記錯的話,你曾在忘憂谷學藝,師從的是上官瀾,對吧?”

顧雲璟恭敬回答:“回父皇,正是。”

“上官瀾醫術高明,眼下朝中太醫對公主所中之毒束手無策,朕命你立刻去請上官瀾來為公主診治。”上官瀾并非一般的江湖術士,他淡泊名利,蕭冠知道此人是很難請的,因此只能讓顧雲璟出面去請。

“不瞞父皇,家師已經來府為公主診治了。雲璟這幾日忙着照顧公主,未能及時進宮向父皇禀告此事,還望父皇恕罪。”

蕭冠急聲問道:“他有把握醫治好公主麽?”

“有是有,不過師父說了,需要依靠一味藥材才能徹底解除公主體內的毒。”

“要什麽藥材盡管說,朕讓太醫們給他弄,什麽藥材太醫院沒有?”

“父皇,需要的并非是一般的藥草,而是生在西涼境內的雪靈草。”

顧雲璟的話,讓蕭冠頓時愣住了,喃喃自語道:“西涼境內?九州八荒難道只有西涼才有麽?”

顧雲璟如實回答:“正是。雪靈草适合生長在最為嚴寒、海拔最高的地方,醫書上是這麽記載的,目前只在西涼境內發現過這種藥草的蹤跡。”

蕭冠隐隐面露難色:“西涼和我蕭國一直水火不容,如今兩國又是戰火未休。要想去西涼采雪靈草,談何容易啊?要想讓西涼王雙手奉上雪靈草,更是不可能的事。”

顧雲璟道:“我們得不到雪靈草,不過有一個人應該能得到。”

“誰?”

“南楚國君宇文彥。宇文彥曾和我說過,他願意去向西涼王讨雪靈草。本來他這幾天就要動身的,遺憾的是,這會被人扣押在驿館中。”

“兒臣今天早上準備和宇文彥商議此事,正巧看到了這一幕。呂仲率領羽林軍團團圍住驿館,還口口聲聲說這是父皇授意的。”

顧雲璟輕擡衣袖,拱手道:“父皇是聖君,斷然不會授意他去扣押和監視南楚君臣。無憑無據,便随意扣押南楚國君,這事若傳到其它國家中,我以禮治國的上邦國家怕是要遭人非議。”

“兒臣覺得呂仲多半是在撒謊,因此特地進宮和父皇禀明此事。”

蕭冠聽到這話,竟然一下子為難住了。他回答是不好,感覺對不起顧雲璟口中的聖君。回答不是,又覺得不妥,因為這事确實是他授意的。

皇帝只得心虛着含糊說道:“朕是讓呂仲輔佐蔣士堂徹查公主遇刺之事,不過沒讓他扣押宇文彥,呂仲這事确實做得有些過頭了。”

顧雲璟道:“父皇,兒臣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講?

“講。”

“這次的刺客之案确實要查,可不是這個查法。呂仲這麽做,明擺着把宇文彥當成了兇手。就算他心有懷疑,大可暗中查訪,這番行為實在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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