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蘇醒《捉蟲》

茫茫天地間，最幸福的事莫過于一睜開眼便看到自己喜歡的人。

蕭慕雪睜眼的剎那, 第一個落入她視線中的正是顧雲璟。少年依舊是溫潤如玉的模樣, 恰如初見時一般。唯一不同的是, 驸馬爺看上去似乎更加清瘦憔悴了。

“公主殿下, 你終于醒了。”顧雲璟欣喜道。高興至于還帶着幾分感慨。經過遇刺之事後, 見到蕭慕雪醒來，她忽然有種經年大夢的感覺, 仿佛和蕭慕雪間隔了幾個世紀沒見。

“驸馬，你可還好麽？”蕭慕雪醒來時第一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傷勢, 牽挂的是顧雲璟。不僅僅是醒來時, 在她倒地的那一剎那，放心不下的還是顧雲璟。

此時此刻, 蕭慕雪的這句話讓顧雲璟特別感動，暖至心扉。顧雲璟癡癡望着蕭慕雪，柔柔一笑：“殿下, 我很好。”

蕭慕雪安心地點了點頭，随即說道：“驸馬, 你查到那些刺客的來歷了麽？”

“還沒有。”顧雲璟搖頭道, “羽林軍奉命去查此案，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什麽明确線索。”

回想起兇手們的陰狠無情, 蕭慕雪冷冷說着：“難道，就任憑兇手逍遙法外？”

“殿下莫急。”顧雲璟撫慰道，“羽林軍那邊雖然還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我倒是推斷出了不少線索。”

公主知道驸馬爺心思缜密, 她能推斷出線索，這就說明離開抓住兇手的日子不遠了。蕭慕雪問：“是哪些線索？”

“放長線才能釣大魚。”望着蕭慕雪慘白的面色和嘴唇，顧雲璟心疼道，“公主你剛醒過來，先別着急着查兇手之事，該好好修養才對。待你身體徹底恢複後，我再和你細細明說。任何事情都不及你身體重要。”

“殿下答應我，好嗎？”驸馬爺用懇切的目光凝視着公主，再一次重複道，“答應我，好嗎？”

看着顧雲璟的神情，蕭慕雪找不到拒絕她的理由，輕輕點頭道：“好。”

顧雲璟笑了，疲憊憔悴的臉上露出了如山花爛漫的笑容，就像是一個嘴饞的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糖果。

“對了，公主殿下，你覺得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顧雲璟看過醫書，她知道大多數病人受重傷醒來後，會有或多或少的不舒服，嚴重的可能還會留下後遺症。

“胸口有些疼痛，其它的倒沒什麽了。”

“殿下被毒劍所傷，目前你體內的毒素雖然解了，可劍傷還在。要想完全康複，得修養一陣子。在這期間，需要每天定時用藥水清洗傷口，直至康複為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蕭慕雪忽然間意識到了一個很是嚴肅的問題。她凝眸問道：“我昏迷多久了？”

顧雲璟如實答道：“二十四天。”

“二十四天，這麽久了麽？這些日子，我的傷口每天都用藥水清洗麽？”

“是，每天都需要清洗，否則很容易感染。”

“那為我清洗之人可是驸馬？”蕭慕雪怔怔問道，臉上沒有任何生氣表情。依她的性子來說，她是很讨厭和陌生男子有來往的，更別說肌膚之親了。可這時，她心底卻是在不由自主希望，為她清洗胸前傷口的人是顧雲璟。

驸馬爺說出了讓她失望的話：“不是，是采月和玉瑤輪流替你清洗的。”

顧雲璟倒是想替蕭慕雪清洗，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因為合約上明确寫着，二人私下不準有身體接觸的話。在未征得蕭慕雪同意時，她是不會亂碰公主身體的。

看來在驸馬心中，自己始終是個外人。蕭慕雪有些失望，淡淡道：“嗯，我知道了。”

“驸馬，你去把玉瑤叫過來，我想讓她照顧我。”公主嘆氣後，微微別過頭去。

顧雲璟聽到這話時，心裏十分難過。她

特別想陪伴在蕭慕雪身旁。

“殿下，為何不讓我照顧你呢？”

“驸馬，本宮累了，你先下去吧。”蕭慕雪的心很亂，她确實想要冷靜一下，好好思考和顧雲璟的關系。

驸馬知道公主這是在趕她的意思，頓了頓道：“好吧，殿下休息吧，雲璟告退。”

蕭慕雪聽到顧雲璟離開的腳步聲時，不由得又把頭轉了過來，看着驸馬瘦長的身影，縱有千言萬語最終卻還是萦繞在心頭間。

“驸馬。”

顧雲璟聽了，高興地回過身來，她還以為蕭慕雪是準備讓她留下來。

少年柔聲道：“殿下。”

蕭慕雪補充道：“記得叫玉瑤過來。”

顧雲璟聞言，眉宇間徐徐露出黯然神傷之色，她淡聲道：“好，雲璟記住了。”說完，拖着沉重的腳步，跨出了房門。

很快，玉瑤興高采烈地推門進來。

“公主殿下。”玉瑤邊說邊流淚，“您可吓壞了奴婢，奴婢還以為您……謝天謝地謝菩薩，總算讓您醒過來了。”

蕭慕雪抿了抿幹澀的嘴唇，緩緩說道：“玉瑤，本宮有些口渴，你去倒點水來。”

“奴婢這就去。”一會兒的功夫，玉瑤端着杯水，小心翼翼遞到蕭慕雪嘴邊。

伺候完蕭慕雪喝水後，玉瑤把茶杯放回了桌上。

“剛才是驸馬爺叫你過來的嗎？”蕭慕雪問道，“驸馬還和你說什麽了麽？”

“對啊，不過驸馬爺看上去很不開心，她只是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其它的話沒說。”

說起驸馬爺，玉瑤能滔滔不絕把她說出朵花來。驸馬溫柔善良，長得又好看，玉瑤跟随在蕭慕雪身邊已久，什麽樣的王孫公子沒見過，可真正讓她中意的只有顧雲璟。

玉瑤一開始只是聽說顧雲璟長得好看，随公主陪嫁到鎮遠侯府來，她已經逐漸被驸馬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玉瑤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麽貼心的主子。驸馬從來不會打罵下人，她尊重每一個人。似乎在驸馬眼中，人人都是平等的，并無高低貴賤之分。

最難能可貴的是，驸馬爺對公主真是好的沒的說。公主受傷的這段日子，驸馬爺寝食難安，日夜守候在公主床邊。看驸馬形銷骨立的樣子，玉瑤心疼萬分。同時也在為公主能找到這麽個好夫婿，而感到開心。

玉瑤道：“公主殿下，您是不知道，在您受傷的這段時間，驸馬爺每天不思茶飯，坐在您床邊發呆。奴婢好幾次勸她注意身體，她和奴婢說，只有守着您心裏才踏實。”

“喂藥之事本來是奴婢和采月做的，驸馬爺說她需要為你做點事，因此後來每天的喂藥工作都是她一人完成的。”

玉瑤越說越來勁，想把顧雲璟的好全部說給蕭慕雪聽，她又繼續說道：“好幾次我路過您房間時，都聽到驸馬爺在哭泣。那哭泣聲我聽後，都覺得心裏頭很不是滋味。”

“公主殿下，驸馬爺是真心真意對你好。奴婢雖然眼拙，可看得出來，她和以往的那些王孫公子不一樣。驸馬人好，不浮誇，善良體貼，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夫婿。”

蕭慕雪擡眸道：“看樣子，你很中意驸馬。”

“奴婢只是實話實話。”玉瑤稍微停頓後，放低了聲音，“奴婢有些不明白，驸馬這麽好，公主殿下為何還是不歡喜他？”

“何以見得？”蕭慕雪問道，玉瑤一直以來是個遵守規矩的丫鬟，她從來不會過問主人之事。今天這般鬥膽，看來她确實已經徹底淪為顧雲璟的小迷妹了。

玉瑤跪在地上，說道：“奴婢鬥膽，知道說這些話不符合規矩。但奴婢還是要說，哪怕公主殿下責罰。”

蕭慕雪挑了眉頭，動了動蒼白的嘴唇：“說吧，本宮倒想聽聽你的話。”

“是。”玉瑤壯着膽子道，“公主和驸馬間雖然看上去相敬如賓，可奴婢知道，你們并不想旁人看上去得那麽恩愛。”她不知不覺中又把聲音放得極低，“你們恩愛的樣子是在逢場作戲。”

玉瑤畢竟是蕭慕雪的貼身丫鬟，每天待在侯府伺候公主，對公主的事情知道的還是比較多的。雖然她不清楚公主驸馬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能覺察到二人的不對勁。不然夫妻，何以分房睡？

哪對新婚夫婦，不是享受魚水之歡的。公主驸馬白天在人前看上去特別恩愛，可一到了晚上，便形同路人。

作為一個旁觀人，玉瑤也很心疼她們間的這種相處模式。玉瑤覺得兩個主人這樣子很累很累。

“殿下，驸馬爺真的很好。奴婢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歡你的。可奴婢不知，為什麽殿下對驸馬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奴婢替驸馬感到不值啊，像她這麽好的男人天下間難找了。公主殿下難道不覺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