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衷腸
蕭慕雪并不知道在她病重時，驸馬是如此這般無微不至照顧她的, 剛才聽玉瑤陳述, 她才知曉了大概。
蕭慕雪承認顧雲璟是個很好的人, 善良儒雅、才貌無雙, 可以說驸馬身上挑不出一絲缺點。她是那麽的優秀, 無論走在哪裏，都是一道讓人離不開眼的風景線。她有着天生傲人的資本, 可卻一直低調行事。
在顧雲璟身上，蕭慕雪看到了一種虛懷若谷的胸襟和氣度。“上善若水, 水利萬物而不争。”這句話正是驸馬為人處事的真實寫照。
一直以來, 蕭慕雪是喜歡女子的。可當她和顧雲璟接觸後，她發現自己似乎在一點點地淪陷着, 對驸馬的态度也在悄然變化着。從最初的淡漠，到後來的親近，再到現在糾結。
沒錯, 蕭慕雪确實很糾結。她知道自己對驸馬的感情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絕不再局限于敬佩和合作夥伴的程度中。公主很想和驸馬親近, 很想走進驸馬的心中, 去感受她的喜怒哀樂。
蕭慕雪甚至很想和驸馬坦白心意，可每次一想到忘憂谷小師妹時, 內心拔涼拔涼的。她知道驸馬喜歡的是上官兮若，也只有在小師妹面前，驸馬才會那麽無拘無束，笑得那麽天真自然。
回想成婚來發生的種種, 驸馬已經幫了自己很多很多。顧雲璟是個不愛争名奪利的人，可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參與到勾心鬥角的政治鬥争中。于這一點上而言，蕭慕雪很感激顧雲璟。
驸馬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蕭慕雪覺得驸馬該有屬于自己的幸福。縱然自己喜歡顧雲璟，也是萬萬不能透露的，她不想自己成為驸馬和小師妹間的羁絆。
蕭慕雪輕嘆一聲，滿懷心事道：“玉瑤，你真覺得驸馬喜歡本宮？”
“難道不是嗎？”玉瑤不假思索道，“明眼人都看得出驸馬喜歡公主啊。”
蕭慕雪艱澀一笑：“驸馬在成婚前，早有意中人了。她對我好，一方面是因為她本性善良，另一方面是因為我畢竟是她名義上的妻子。”
“她這些日子日夜守候在我床邊，內心更多的應該是愧疚之情吧。說到底，我也是為保護她而受傷的。”
“一個男人如果喜歡一個女人，他應該是千方百計想辦法來和喜歡的人接近，而不僅僅是發乎于情、止乎于禮。”
玉瑤納悶道：“公主殿下，這麽說驸馬爺不喜歡您？我看着不像啊，奴婢總覺得她喜歡您。”
越讨論到和顧雲璟的感情問題，蕭慕雪的內心就越覺得悲涼。她顯然不想再繼續話題，沉聲道：“喜不喜歡只有本宮自己知道。玉瑤今日，你我間的談話不準向第三個人洩露，聽明白了嗎？”
“奴婢遵命。”
“你先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靜。”蕭慕雪道，“玉瑤，你去和驸馬說，讓她晚上過來一趟，本宮有些重要的事要和她讨論。”
玉瑤一聽可開心了，她就盼望着公主驸馬獨處呢。就算驸馬有喜歡的人，然而如果每時每刻和公主待在一起，說不定有一天就喜歡上了呢。日久生情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是。”玉瑤屁颠屁颠跑去通報顧雲璟了。
…………
情是一把刀，傷人知多少？此刻的顧雲璟正坐在石凳上，無精打采發着呆。自從被蕭慕雪委婉趕出房間後，驸馬的眉頭就沒舒展過。她揉着眉心，在苦思冥想着什麽。想來想去，終究還是想不出個門道。
顧雲璟可以想出無數個妙計，然而每次只要一思索她和公主間的感□□，她仿佛覺得自己的思維癱瘓了。
“公主殿下，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顧雲璟左嘆右嘆，很是無助。
驸馬的內心糾結不亞于公主，她愛蕭慕雪，可是縱然再愛，她也不敢和蕭慕雪表明心跡。她的身上還擔負着整個侯府的安危，不能因為兒女情長，就置整個侯府于危難間。
顧雲璟原以為自己定力足夠，可以壓制對蕭慕雪的感情，在心裏偷偷喜歡就好了。可她到底太高估自己了，她不是聖人，眼下正值青春年華，又如何能控制得住對心愛之人的喜歡呢？
換句話說，公主殿下的魅力太攝人心魂了，驸馬完全把持不住躁動的內心。在上一秒，她告訴自己面對公主一定要淡定。可下一秒，一見了公主，她就方寸大亂。
“顧雲璟啊顧雲璟，你一向自诩足智多謀，坦然淡定。現在怎麽這般糾結了？”驸馬喃喃自語道。
“驸馬爺，驸馬爺，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玉瑤一路跑着過來的，大聲歡呼道。
“什麽消息？”顧雲璟淡淡問道，她還沒從糾結情緒中解脫出來，眼下對于她來說，任何好消息都不能給她帶來快樂。
玉瑤漲紅着臉，微微喘了幾口氣，笑道：“好消息當然就是，公主殿下讓你晚上去她房間，有要事要和你商議。”
“真的麽？”顧雲璟眉開眼笑，“公主殿下真這麽說？”
玉瑤道：“千真萬确，奴婢怎麽敢騙您呢？”
“真好。”顧雲璟樂得差點沒飄起來，她又忙問道，“玉瑤，公主殿下還說什麽了？”
玉瑤是想說些什麽的，可一想起蕭慕雪的囑咐，她只好把話咽回了肚子中。公主是主子，作為奴婢的她是萬萬不能違抗主子命令的。
“公主殿下沒說其它的。”玉瑤道，“驸馬爺，您可要好好表現啊。今晚我就把照顧公主的任務托付給你了。”
玉瑤之所以敢用如此類似朋友般的語氣和顧雲璟說話，是因為她已經不知不覺中被侯府的氛圍熏陶了。驸馬爺從沒拿她當外人看，而是以朋友對待的。
顧雲璟笑道：“好，本驸馬定不負所托。”
“公主殿下既然已經醒了，我需要去宮中和陛下皇後說一聲，也好讓他們安心。”想到蕭冠夫婦為蕭慕雪之事晝夜難安，顧雲璟緩緩說道，“玉瑤，你去讓人備好轎子，我要進宮一趟。”
“驸馬爺，您想得真周到。奴婢這就去辦。”
…………
正陽宮中。
“皇後娘娘，驸馬爺求見。”落梅恭敬禀告道。
皇後靠在鳳座上，左手支着額頭，眉頭深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驸馬爺來了？快宣！”皇後聽罷，忙吩咐落梅去請顧雲璟入正陽宮。
顧雲璟行禮後，欣喜道：“母後兒臣此次來，是想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公主殿下的毒已經徹底解除，她現在已經蘇醒過來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皇後眼眶竟微微紅潤着，“雪兒是蕭國最珍貴的女子，本宮知道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皇後現在想立刻去侯府，去探望重傷初愈的蕭慕雪。不過蕭冠讓人帶了口谕，說一會後擺駕正陽宮，因此趙氏此刻需留在宮中，等候蕭冠的到來。
皇後格外開心，她走到顧雲璟跟前，輕輕拉着驸馬的手，說道：“驸馬，公主這次能醒過來，也多虧了你。你對公主的感情，本宮也都看在眼裏。感謝鎮遠侯生了個好兒子，才能讓本後有你這麽個好女婿啊。六公主能嫁給你為妻，本後很是高興。”
顧雲璟道：“母後言重了，照顧公主是雲璟份內之事。”
皇後笑着點了點頭。
“母後，眼下公主剛剛蘇醒過來，她之前受了重傷，這會身子骨虛，兒臣想給她補補。”顧雲璟猶豫後，說道，“可惜兒臣并不知殿下的飲食喜好，因此特地來詢問母後。”
皇後看着女婿，越發的滿意。她雖然閱人無數，但還從來沒見過這麽貼心和溫柔的男子。微微想了會，皇後道：“難得驸馬如此有心。雪兒她喜歡吃甜食，不吃辛辣的事物。最愛喝的是人參炖雞湯，湯不要熬得太久，八分火候就夠了，再往裏面多加點冰糖，味道偏甜些。”
“多謝母後，兒臣記住了。”顧雲璟感激笑道，“母後，雲璟還要趕着回去給殿下熬雞湯，先行告退了。”
“去吧。”皇後望着她瘦削的臉頰，諄諄告誡道，“驸馬，你照顧公主的同時，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你本就柔弱，再這麽消瘦下去，身體都要垮了。本後的話，你記住了麽？”
“兒臣謹記母後的教誨，定當好好保重身體。”顧雲璟說完後，便退出了正陽宮。
回到侯府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廚房，開始着手給公主熬湯之事。顧雲璟是世子，從來沒做過下人的活。采月有心要幫她，都被她好言謝絕了。
顧雲璟覺得既然要好好照顧公主殿下，那就得拿出誠意，怎麽能讓下人代替她熬湯呢？
熬湯是門技術活，萬一弄不好會燙到手。雖然顧雲璟拒絕了采月的幫助，可采月擔心她會燙傷，還是柔聲勸說道：“世子，這種事就交給我來做吧，萬一你被燙到就不好了。”
“不，不，不。”顧雲璟擺手道，“我想讓公主殿下喝我親自熬的湯。采月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我沒有這麽沒用吧，難道連碗湯都熬不成功？”
采月還想繼續言語，顧雲璟見狀立刻打斷了她的話：“好姐姐，你要是實在不放心，就在一旁指導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