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醒 安顏

第15章 酒醒 安顏

等相歡醒來,自己睡在了客棧裏。

相歡腦子嗡嗡的,想什麽都慢了半拍。

泠蘿拉開門進來,端着一碗解酒湯。

“醒了?感覺如何?”

相歡望着泠蘿還有些怔愣,坐在床上半天沒動。

泠蘿笑:“醉懵了。”

相歡眨眼。

泠蘿擡着解酒湯喂相歡:“張嘴,我喂你。”

相歡聽話的張嘴喝了一口。

泠蘿:“再來一口。”

直到泠蘿喂了一碗解酒湯。

喂完她笑:“看來下次不能讓你喝酒了。”

“酒量不好還貪杯。”

相歡終于緩過來了一點。

“貪杯?”

泠蘿好笑的望着相歡:“不記得了?”

相歡迷茫道:“想不起來了。”

泠蘿放下碗,故作苦惱的問:“怎麽辦呢?你想不起來可就是負心薄情郎了。”

這句話在相歡這裏轉了許久,他緊張又帶着點疑惑。

“我做什麽了?”

泠蘿笑:“逗你的,我讓人煮了粥,起來喝一點洗漱後再睡,再睡一覺就好了。”

相歡傻傻的點頭,基本就是泠蘿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個樣子讓泠蘿又笑。

“過來。”

相歡不明所以的靠近泠蘿,泠蘿在相歡額頭上親了親。

“我讓人送粥進來,你吃完叫人來收,他們倒好了水,你沐浴完就睡吧。”

相歡拉着泠蘿的衣領:“你不陪我嗎?”

泠蘿摸着相歡的臉:“陪你什麽?我只能陪你用膳食,其餘的現在不合适。”

相歡沒放手:“什麽不合适?”

泠蘿低笑:“現在陪你沐浴不合适,陪你睡覺不合适。”

相歡像是被燙到了一般收回手:“我,我沒...我...”

泠蘿将相歡扶起來。

“走吧,我陪你用膳。”

相歡知道坐在了桌前,和泠蘿用了飯,等泠蘿走了後,進了浴桶才算完全醒神。

相歡往臉上澆了捧水。

“嗯嗚。”

他想起來了,這會全想起來了。

他纏着泠蘿喝酒,讓泠蘿抱他,和泠蘿互喂對方酒吃,最主要的是,他親了泠蘿,泠蘿一直摟着他,任由他亂來。

他親了泠蘿的臉頰,親了泠蘿的嘴唇。

啊啊啊......

“沒臉了。”

他居然下意識學着那幾個月那個惡人給他看的那些腌臜東西去對泠蘿。

行為舉止與那些紅樓小倌無異。

沉在水裏半晌,相歡後知後覺發現泠蘿今天不一樣了。

泠蘿剛剛走前親他了。

泠蘿還和他玩笑,說他輕薄了她就不記得,是負心薄情郎。

相歡嘴角抑制不住的笑。

泠蘿這樣子是不是代表着......她喜歡這樣。

似乎鬼卿顏說的是真的,泠蘿不喜歡端着的人。

唯一遺憾就是,他當時喝醉了,忘記了親吻是什麽感覺。

相歡洗了澡回去便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回想今日的事情,相歡越想越興奮,在床上滾了好久都沒睡着。

他想起了所有細節,包括泠蘿答應他的不許。

不許想別人。

相歡把自己埋在被子裏,想着若是将來他和泠蘿有孩子,若是女孩還好,若是男孩,依照泠蘿的性格估摸着會慣着孩子,慣得無法無天的。

女孩的性格像泠蘿很好,男孩像泠蘿就不好了。

相歡想象以後的場景,抓着被子很是激動,如果以後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泠蘿慣着孩子也沒關系,他會在一旁教育的。

一個家總要有一個嚴厲的。

總之不會讓他和泠蘿的孩子長成混世魔王。

相歡幻想了好多好多。

然後空虛感讓他逐漸清醒。

八字還沒一撇呢。

不過泠蘿若是喜歡這種,那他可以去學,學曲子,學跳舞。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相歡從被子裏露出眼睛:“有事?”

泠蘿:“是我,看見你房裏燈還亮着。”

相歡立刻從被子裏爬起來,披了件外衣就去開門。

泠蘿這次來得急,沒有給相歡帶伺候的下人,之前的東西都只能用客棧的男子幫忙安排。

因為相歡是男子,他的房間在最裏邊,挨着泠蘿的房間,所以他不擔心這個樣子被別人看見,這樓層都是泠蘿的人,也沒有人敢看他。

泠蘿:“怎麽衣服都沒穿好。”

“剛從被子裏起來?”

“抱歉,我以為你沒睡,你下次若是睡了就別來開門了,現在天熱還好一些,若是天冷了,容易受涼。”

相歡拉着泠蘿進來:“沒事的,你敲門,無論如何我都要開的。”

泠蘿笑,從身後拿出一束花。

相歡驚喜:“給我的嗎?”

泠蘿:“給你的,這花叫安顏,放在房裏好睡。”

相歡接過來拿着,在房裏找了花瓶插着,又想去找點水來養着。

泠蘿拉住相歡:“不用水,這花這個樣子十幾天不敗,用水養卻撐不了幾天。”

相歡:“嗯,聽你的。”

泠蘿示意相歡坐,她伸手擺弄着花瓣:“等花瓣敗了,拿去曬幹,磨成粉做成香囊,放在枕頭底下也是一樣的。”

相歡:“好。”

泠蘿:“那你休息吧,明日我們便要回去了,今日睡早些。”

泠蘿起身走,相歡手疾眼快拉住泠蘿。

泠蘿回身:“怎麽了。”

相歡還未說話臉就開始紅:“泠蘿,離了你,我睡不着,會夢魇,時常驚醒。”

泠蘿盯着相歡:“真的?”

相歡點頭:“真的。”

泠蘿伸手勾着相歡垂下來的發絲嘆氣:“之前怎麽不說,你這段時間都是這麽過來的?”

所以這才會夜裏看書到深夜,翌日日頭還沒出就醒了,每日睡一兩個時辰。

相歡拉着泠蘿的手松了些:“不知道怎麽說,反反複複夢到的都是那些,過不去,走不出。”

泠蘿:“我哄你睡。”

相歡擡頭:“真的?”

泠蘿:“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相歡搖頭:“沒有。”

相歡躺進床裏蓋着被子,泠蘿拿了本書。

“我給你念書吧,我念書很難讓人不睡着。”

相歡:“啊?”

“你給別人念過嗎?”

他其實是想問,泠蘿也曾這麽耐心又溫柔的哄過別人睡覺嗎。

泠蘿拿着書點頭:“念過啊。”

相歡垂下眼:“那他真幸福。”

不能洩露出一點妒忌。

泠蘿想着那個人,無奈居多一些:“不幸福。”

相歡不滿:“你都給他念書了,為什麽不覺得幸福。”

泠蘿嘆息,笑了下又嘆氣。

“傻相歡,不一樣。”

相歡:“有什麽不一樣。”

泠蘿伸手拍着被子:“以後給你說,今日我先念書哄你睡。”

相歡不想等以後,能說以後只能證明現在他們的關系還不夠,才要等到以後。

不過相歡不會說讓泠蘿為難的話。

他認為泠蘿不願意就不願意,誰都不能冒犯,哪怕是他也不行。

相歡伸出一只手抓着泠蘿坐在床上時,腰間挂着的落在床上的玉佩璎珞。

泠蘿沒發現,翻開書給相歡念書。

念的是本兵法,聽得相歡暈乎乎的,走神了一下後面就聽不懂了,只能聽着泠蘿的聲音,卻不知道泠蘿在說什麽。

沒多久,眼皮越來越沉。

相歡迷糊的看着泠蘿的身影,漸漸的合上眼。

泠蘿又念完了一篇兵書,擡頭一看,相歡睡着了。

她放下兵書坐在床邊沒動就這麽盯着相歡的睡顏看。

為什麽不幸福呢,因為那人要的不是她念書哄睡,那人要的是自由,是遠離她母親。

不知道她們現在如何了,過得還好嗎,游歷到了哪裏,這幾年一封書信都沒有寄回來過,她也不知道任何行蹤。

他有沒有開心一些,喜歡笑一些。

有沒有......想她。

十年了,她很想他。

泠蘿就這麽坐着,做到相歡完全睡熟了才起身,感受到腰間的玉佩被拽住了,泠蘿沉默的将玉佩解開讓相歡拿着。

又在房裏點了清心香,清心香配合安顏,會睡得好的。

出了門,泠蘿徑直去了房裏的書案旁,坐着寫信。

今年的信還沒寫,祭神大典都過了兩天了,他萬一想看又見不到會着急。

一年一次的信,泠蘿都會寫得很足,将一年遇見的樂事都說一說,寫了足足百頁紙,信封都需得是特地量身打造的才能裝得下。

泠蘿到了窗邊,讓人送來了碾子,細細将剛剛去尋的曬幹的安顏磨碎,磨了夠用一年的量,再将其包起來。

做完一切,泠蘿出門,親自将東西放到了部落最高的樓中。

上一年放着的東西已經被取走了。

泠蘿站在樓上吹着風:“阿父,我遇見了一個好看的人,原本只是想着合心意才留着,現在我有些心疼他,心疼他的過往和小心翼翼,阿父,我成親的時候您會回來嗎?”

“抱歉,阿父,女兒之前還想着找個勉強有意之人成親,想讓您回來看看我們。”

“可是最近我發現這是不一樣的,您說的對,我不能求勉強。”

吹了許久的風,泠蘿望着遠方的曙光,從樓上躍了下去。

将剛剛的煩惱和不悅,都随着躍下時被帶起的風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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