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畫像 自卑、不滿、陰鸷

第22章 畫像 自卑、不滿、陰鸷

泠蘿滿意了, 恰好安言送的衣服到了,泠蘿出去拿了衣服回來。

“王君大人,我伺候你穿?還是?”

相歡紅着臉将衣服拿過來:“我自己來。”

泠蘿擡高衣服:“真不要我給你穿?有穿衣服的力氣嗎?”

相歡:“泠蘿。”

泠蘿将衣服給相歡。

“剛剛還疏離的喊我王, 現在怎麽又叫泠蘿了。”

泠蘿嘆氣:“果然心思難猜。”

相歡被泠蘿翻舊賬, 躲在在被子裏穿衣服不說話.穿好裏衣, 他突然想起月爺爺說的他很像泠蘿的爹。

相歡冒出個頭。

“泠蘿,我和爹很像嗎?”

泠蘿回頭, 仔細盯着相歡的臉看。

“不像啊,一點都不像。”

相歡搖頭:“不是說臉, 是感覺。”

泠蘿又回憶了一番。

“是有一點, 我爹看着清冷極了, 偏生相貌極豔,兩相合在一起就如同冬日的紅梅, 你不說我都沒發現。”

相歡不知作何感想, 難怪月爺爺會說這些事情就該他親自去問泠蘿, 原來是這樣。

泠蘿想起小時候,低頭仔細瞧着相歡。

相歡:“怎麽這般看着我?”

泠蘿笑:“我想起我小時候可嫉妒我娘了,憑什麽她有夫郎抱着,我想抱着我爹睡她都不許, 我那會不過四歲,稍微長大些我就想, 我一定要找一個像我爹這樣好看的夫郎。”

“可能我喜歡的相貌裏多少受了一點我爹的影響。”

相歡:“我真想見見爹。”

聽泠蘿的描述,對方的形象就是一個愛書, 清冷,好看,反正就是極好的人,只不過因為一些原因被困住了, 心生病了。

泠蘿:“有機會的,我們成親,我爹總是要來看一眼的,到時候你們可以見見,雖然絕對也要見到我娘。”

相歡:“嗯好。”

泠蘿又低頭,幾乎碰到了相歡唇:“說了這麽多,穿好衣服了嗎?王君。”

相歡輕咬唇:“泠蘿。”

泠蘿:“叫我做什麽,叫我也不管用。”

相歡別開臉,怕自己沖動親了泠蘿,他是真的沒有力氣了。

“還差外衣。”

泠蘿:“我給你穿?”

相歡:“好。”

泠蘿扶着相歡下床站着,給相歡穿外衣。

相歡看個泠蘿的身量:“以後我也想給你穿衣服。”

泠蘿挑眉:“那相歡公子得多鍛煉了,不然第二日估摸着還得我給你穿。”

相歡:“泠蘿......”

泠蘿給相歡扣上最後一個扣子:“行行行,我不說了。”

相歡穿好了衣服,泠蘿開始換自己的。

相歡想歪開頭又想看,轉念一想,自己和泠蘿已經是這樣的關系了,看不看都是他的,于是目不轉睛盯着泠蘿,活脫脫一個小色.鬼。

泠蘿倒是大大方方的脫,光明磊落的換。

她沒什麽,相歡卻把自己看熱了。

泠蘿嘲笑相歡:“有賊心沒賊身。”

相歡哼了一聲。

泠蘿俯身:“我背你,回去吃藥了王君。”

相歡趴在泠蘿背上,又哼了聲。

“一會王君,一會王君大人,一會相歡公子,都叫你給叫完了。”

泠蘿背着人好笑:“不這樣叫,那叫你什麽?”

“歡歡。”

“小相歡。”

“夫郎。”

相歡聽見最後一個明顯抱緊了泠蘿。

泠蘿笑:“喜歡夫郎這個稱呼?”

相歡:“嗯。”

泠蘿故作苦惱:“現在叫的話,豈不是都知道了。”

相歡在剛剛就想通了:“騙子。”

泠蘿又笑:“我怎麽就是騙子了。”

相歡:“這長璇宮是你的宮殿,你不讓人知道,她們知道了也不敢說,這裏都是你的人,知道了也沒有什麽。”

泠蘿要做的,難不成還有人敢說什麽嗎?

這些人只會覺得他受寵,他得泠蘿喜愛,而不會說他成親前和泠蘿這樣有何不對。

相歡聲音越來越小:“你就是吓唬我,想玩偷情。”

泠蘿笑出聲:“被你發現了,偷情多刺激啊,你看,我夜夜翻牆來會你,喜不喜歡,刺不刺激。”

相歡:“我看你就是想翻牆。”

泠蘿:“說對了,不然學這一身武有何用。”

相歡:“你這話最好別被教你武藝的老師聽見,讓你學武立身,你卻拿來梁上偷香,她若知道非得罵你不可。”

泠蘿:“好狠的心啊相歡。”

相歡笑,在泠蘿肩頸蹭。

“我不告訴她。”

泠蘿:“那就多謝王君了。”

相歡又輕輕哼了聲。

“你是不是說這月完了後你要出去巡查?”

泠蘿:“是啊,說了帶你去西懸林外圍玩玩的。”

相歡:“嗯,巡查多久啊。”

泠蘿算了算:“兩三月吧,外圍需要巡查的地方只有和東大陸接壤的地方,其餘地方不需要。”

相歡:“是要看看這些地方有沒有認過界嗎?”

泠蘿背着人繞開了巡邏的人,相歡雖然想明白了,但是這人臉皮薄,還是繞開些好。

“是啊,畢竟西懸林特殊,要維持安定,以及打壓處理些惡人。”

惡人只在西懸林外圍有,算是那裏的特色了。

這些人是真的無惡不作,以此為榮,自封惡人。

相歡摟緊泠蘿:“嗯。”

當初那個擄走他的惡人死了,但是他依舊對惡人有陰影。

泠蘿背着人回了珠玑院,路過了相歡之前做的秋千。

“這裏怎麽有個秋千?”

她這幾天來去匆匆,來後宮都是直接去的珠玑院,倒沒有來這花園內走走,這才發現有個秋千。

相歡:“我做的。”

泠蘿多看了幾眼:“你做的,厲害啊王君。”

相歡:“現在差不多幹透了,可以玩了。”

泠蘿:“今日就算了,明日晚膳後來。”

相歡:“好。”

泠蘿:“我家王君什麽都會啊。”

相歡聞言有點失落:“不會刺繡做衣。”

在家沒人教過,他想看書那些人就随他,但沒有人會教他,他見過自己姆爹給他孩子做衣服,以前不覺得有什麽,現在有了泠蘿,他也想給泠蘿做,親手做以後和泠蘿的孩子的小衣。

泠蘿:“巧了不是,我也不會。”

相歡剛剛那點失落化成了無奈的笑。

“你會這個做什麽?你會這個才不正常。”

泠蘿:“若你在意,想學,宮裏有的是人會,找最好的教你,若不想學,只是覺得自己應該要會,那就不學,歡歡,你家王別的不說,千百個做衣服的人還是不缺的。”

相歡:“千百個?”

泠蘿:“怎麽樣,多吧。”

相歡不解:“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泠蘿語重心長:“歡歡,這是排面。”

相歡懵然:“啊?”

泠蘿笑:“你家王有兵,除了兵還有上萬暗衛,暗衛特殊,每組人都有自己的标識,出去了代表的是我,那衣服不得華麗好看點。”

相歡:“可她們不是暗衛嗎?華麗好看的衣服可以嗎?”

泠蘿:“嗯,她們的衣服大部分都是黑的,但是黑得華麗。”

相歡:“啊?”

泠蘿:“璇一組,璇二組出來兩個人。”

泠蘿話音一落,就從暗處走出來兩人,臉上戴着面具。

相歡看她們的衣服,雖然都是黑的,但是上面秀的東西不一樣,裏面還有銀線,一眼能分辨。

低調但奢華。

泠蘿滿意了:“回去吧。”

兩人又回去了。

泠蘿:“怎麽樣歡歡,這樣一組一組的跟着我,夠不夠排面。”

相歡語塞:“夠。”

“我還以為你是那種不喜招搖的人。”

泠蘿:“現在是不喜,但是排面得要,這是少年的我內心的臭屁。”

相歡想起少年的泠蘿,笑。

肯定很耀眼,張揚又年少,做什麽都是都是最打眼的那個。

回到長璇宮,安言已經布置好了飯食以及相歡要喝的藥。

這幾日泠蘿都是到長璇宮來陪相歡用晚膳,他們也差不多摸清楚了晚膳的規矩。

泠蘿放下相歡,先給相歡擡了藥,這藥要飯前用。

相歡小口小口的喝藥。

泠蘿:“前幾日我就想問了,這樣喝不苦嗎?”

相歡一愣,咳了一聲擡着藥喝了。

這不是,這樣喝會好看一些,優雅一些。

泠蘿收着笑,給相歡倒水。

相歡喝了水,兩人才開始用飯。

相歡不知是今日累狠了還是怎的,比平日多吃了半碗。

泠蘿:“不錯不錯,多吃一些才康健。”

用完飯。

泠蘿陪着相歡在院子裏走走消食。

相歡走不了多久就喊累,泠蘿回去讓人燒水,讓相歡先去沐浴。

她自己在屋子裏四處看。

泠蘿在書案上瞧見了相歡這幾日雕了木偶。

木偶還沒精細的雕,不過輪廓已經出來了。

泠蘿覺着這木偶有些別扭,特別是眼睛。

她望着木偶旁邊的畫像,依舊是她那日畫的,輪廓看着與化學無異,卻總給人一種帶着陰冷的錯覺。

泠蘿瞧着屋內的鏡子。

她道:“安言,進來。”

安言進來。

泠蘿指着鏡子問:“這面鏡子換過?”

安言:“是。”

泠蘿:“怎麽換了?”

安言:“原來的鏡子髒了,擦不幹淨就換了。”

泠蘿:“什麽東西擦不幹淨?”

安言:“是剔紅。”

泠蘿想起來時看見的秋千,應該是相歡拿來給秋千上色的。

“下去吧。”

安言:“是。”

泠蘿望着鏡子,這裏是內室,怎麽把剔紅拿進來玩了,剔紅雖說無毒,到底相歡身子弱,聞久了味也不好。

泠蘿坐在鏡子前,瞧着鏡子。

“嗯?”

泠蘿從鏡中看見她後方的架子角落裏有個木偶。

她起身去尋了木偶。

拿出來泠蘿就皺眉。

這是相歡?

或者說這是相歡眼裏的自己。

上面的面貌不是說雕得不好,相反,雕得很好,只是眉眼間都是陰冷,而且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卻又在細枝末節處有出入,讓整個木偶顯得變扭且不好看。

不應該啊,她在架子上又找到了其它東西,甚至找到了相歡臨摹她的畫的紙張。

泠蘿越看越不對,覺得可能是相歡不會畫畫。

往後翻,看見了相歡畫的她,不追求相像,但看意境,畫得很好。

泠蘿再往後翻,全是相歡畫的她,看見一張祭神日的。

她在角落裏找到了相歡,相歡畫的自己也是陰郁的,而且與她之間的比對過于明顯,就像蝼蟻與神明。

相歡一直都是這樣看自己的嗎?

還是他就是覺得自己和她之間相差這麽多。

泠蘿将東西歸位。

她坐回鏡子前,想了想去拿了照明過來搬開椅子細看。

鏡子後面也有剔紅,看這印記,就像是有人提着對着鏡子潑了上去,才會讓後面濺成這個樣子。

這還是處理後的樣子。

相歡不滿意自己的相貌嗎?

畫像的自卑,鏡子的不滿,自己雕刻自己的陰鸷。

泠蘿心想,她或許還不夠了解相歡。

或許這就是為什麽相歡在她面前一直放不開的原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