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察覺
第49章 第 49 章 察覺
素玉和妹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只以為姑娘是給沈言卿和南慕風去送吃食，兩人還很奇怪原本說的好的的在他們這邊吃，怎麽突然又走了。
什麽事這麽着急？
素玉和妹寶看着餘下的幾個菜面面相觑。
“師父怎麽還把進寶抱過去了？”妹寶看着自己在院子裏撲蜻蜓撲得歡快的招財嘀咕了一句。
素玉看了一眼, 搖搖頭：“不知道。”
“要去看看嗎？”妹寶又問, 別真發生什麽事。
素玉想了片刻：“我去看看吧，你看着湯。”
剛出了院子，遠遠就看到姑娘正往回走，她忙小跑着過去接應。
見只有姑娘自己, 飯菜不見了正常, 怎麽進寶還沒了？
“進寶呢？”素玉四下看了看, 也沒在哪個草叢裏藏着玩。
“送給沈公子了。”祝莞把自己從離別的惆悵中抽離。
素玉沒想太多, 只點了點頭, 平日裏看沈公子就挺喜歡招財和進寶的，姑娘會送一只給沈公子也正常。
就是送的有點突然, 像是臨時決定的一般, 抱着狗就走。
“沈公子和世子殿下怎麽了這是，”素玉不再找狗：“有急事？”
那也不至于, 連頓飯都顧不上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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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也沒見他們有什麽急事，他們不是出來游玩的嗎？
“嗯，”祝莞大步往院子的方向走, 她有點餓了：“他們剛剛回京了。”
素玉下意識點頭：“哦哦, 回京了……回京了？”
反應過來後, 素玉眼睛都瞪大了。
祝莞又嗯了一聲：“京中有急事吧。”
素玉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已經走了？”
明明她半個時辰前還給沈公子洗了菜瓜呢, 說走突然就走了？
她忍不住轉頭朝身後的隔壁莊子看去。
祝莞走了幾步，見素玉沒有跟上來，回頭喊她：“你在看什麽, 快點回去吃飯啊，你不餓啊？”
素玉這才趕緊收回視線，小跑着跟上。
雖然震驚，素玉也沒有再多問。
沈言卿也好，南慕風也好，身份都尊貴異常，有什麽急事要事，很正常。
“姑娘剛剛說把進寶送給沈公子了，”素玉這會兒更好奇另一件事：“是送給沈公子帶去京城的意思嗎？”
“嗯。”
素玉又把眼睛瞪圓了。
祝莞眼風瞥見她的表示，惆悵的心緒，突然就被逗樂：“你這是什麽表情？”
素玉馬上笑起來：“進寶果然是條小福狗，先是跟着姑娘享福，這又跟着沈公子去京城見大世面了，以後就是城裏狗了。”
祝莞覺得她這個說法很搞笑，不禁也笑了。
素玉又道：“招財還不知道這事呢，我剛剛出來時，它還在撲蜻蜓。”
招財有點憨，進寶就又乖又機靈，除了耳朵尖全身都是白色的，也比較适合沈言卿的氣質。
試想一個清冷出塵的公子，帶着一只憨憨的大黑狗，太突兀，不是不搭，是極其不搭。
當然，進寶也很喜歡沈言卿，這是前提，就選了它。
回到院子，果然看到招財在撲蜻蜓。
可惜它短手短腿，哪怕蜻蜓飛得低，它也撲不到，只是在院子裏不住撲騰。
“師父回來了，”妹寶從廚房出來：“現在吃飯嗎？”
祝莞去洗手：“吃飯吧，餓了。”
素玉洗了手也進廚房幫着端菜。
妹寶聽素玉說起，直到沈言卿和南慕風回京了，也驚訝不已。
兩人瞧祝莞興致不太高，都沒有在吃飯的時候提這事。
晚飯後，祝莞沒像以往，在院子裏納涼，而是直接回了房間。
一進屋就躺在羅漢床上。
這幾天挺累的，今天不刺繡，她想好好歇一歇。
招財一個狗在院子裏自己玩了會兒，覺得無趣，就爬進來找祝莞。
祝莞聽到動靜，伸手把它從地上撈起來放到身邊。
招財今天挺機靈，被放上來後，并沒有鬧騰，而是乖乖在祝莞身邊趴着。
祝莞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腦袋，軟乎乎毛茸茸的觸感從掌心傳來，祝莞覺得心情好轉不少。
“傻狗。”摸着摸着，祝莞突然笑着喊了招財一聲。
招財撩起黑豆眼睛去瞅她，還搖了搖尾巴。
想到自己還有檢查過沈言卿的教學成果，便翻了個身，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戳了戳招財肉乎乎的肚子：“招財，握手。”
招財耳朵一下就支棱起來，整個狗也瞬間彈起來，伸出前爪爪放到祝莞的手裏。
祝莞笑着跟它握了握：“好狗！”
“打個滾。”她又道。
招財肥嘟嘟的身子便原地打了個滾，搖着尾巴期待地看着她。
祝莞樂不可支：“恭喜發財。”
招財原地打了兩個轉，然後岔開兩條後爪爪，蹲坐在羅漢床上，擡起兩只前爪爪拱了拱。
這個姿勢，沒有一點兒美感，但意外地很可愛。
祝莞笑得幾乎撐不住腦袋。
外頭收拾東西的素玉和妹寶聽到笑聲，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這才放心。
剛剛吃飯的時候，姑娘/師父幾乎不說話，瞧着就心情不好的意思，怪讓人擔心的。
招財其實很會看臉色，見祝莞笑了，就開始上臉，撲到祝莞跟前，蹭她的手和臉。
“欸？別舔別舔……”
祝莞忙伸手擋開招財，因為祝莞還在笑着，招財以為她在跟它玩，蹭啊舔啊，更歡快了，尾巴都搖出殘影來。
祝莞躲了一會兒，最後直接揪着它的後脖頸把它整個狗都提溜起來。
招財還沒有放棄，四個爪爪在空中蹬了蹬，讨好地瞧着祝莞。
祝莞只得又把它放下來：“還真學聰明了不少。”
見它還巴巴地瞧着自己，祝莞只得下了羅漢床，去給它拿肉幹。
羅漢床并不算特別高，但對招財來說還是高了，它不敢往下跳，卻又急着吃肉幹，急的四只爪爪不住跺啊跺，還原地打轉。
看着就像一團煤灰再動。
“別轉了，”祝莞按住它的狗腦袋：“等會兒再轉掉下去。”
話落，就把肉幹喂給它。
得了吃的，招財就乖乖啃肉幹，尾巴一搖一搖。
祝莞巴拉了一會兒，素玉過來問她要不要先洗漱，她便去洗漱了。
等洗漱完回來，招財正蹲坐在羅漢床邊邊，乖巧地等她回來。
一對上它那雙濕漉漉的黑豆眼，祝莞一顆心立刻就化了，還添了不少滿足感，似乎還有幸福感。
她三兩步走過去，揉了揉招財的腦袋，招財也跳了兩下和她互動，然後狗腦袋就往地上甩了甩，怕她看不見還配合動作哼唧哼唧。
雖然不會說話，但全身的細胞都在傳達着一個意思——它要下去。
祝莞便笑着把它放下去。
招財一走，祝莞嘴角的笑便消失不見。
一股沒由來的寂寥感，侵襲全身。
躺在床上，祝莞看着帳頂，長長地嘆了口氣。
奇怪，怎麽會這麽失落？
只是回京了而已，又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想到什麽，她又嘆了一口氣。
若是南慕風，還能說日後再見的機會多得是。
沈言卿的話……
還真說不準。心髒又開始難受。
祝莞突然很遺憾，剛剛應該好好同他道個別的。
這個念頭一起，瞬間遍布四肢百骸，難受得她坐卧不安。
剛一骨碌坐起來盤腿托腮皺眉緩解情緒，出去解決完個狗問題的招財，哆哆哆又跑了回來。
一湊近就開始扒着床蹦啊蹦。
素玉探頭進來：“剛剛我給它擦了爪爪和身上，幹淨的。”
祝莞就把它撈上了床。
懷裏有了個軟乎乎的奶狗，拱來蹭去，祝莞煩亂的心緒終于得到了絲絲安撫。
她摟着招財，小聲嘀咕：“要不，看看你弟弟和沈老師現在到哪裏了？”
招財又聽不懂，只會蹭啊蹭。
祝莞當然也不是在跟它商量，嘀咕完，便使用技能。
馬車在疾馳，馬車裏的沈言卿正一手抱着食盒，一手抱着進寶，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察覺什麽，他眼睛驟亮，猛然擡頭朝她看過來。
對上他的視線，祝莞其實挺開心的，但很快她就不那麽開心了。
食盒瞧着像是沒打開過的樣子，沈言卿還沒有吃晚飯嗎？
這都什麽時辰了，且不說飯菜涼不涼的問題，這麽晚了還不吃飯，他的身體受得住？
沈言卿亮晶晶的眸子輕輕彎了彎，笑意在眼底漫開：“你來了。”
見他笑了，祝莞心情也好轉了些。
她想問他，晚飯吃了沒有，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吃晚飯。
但她不能傳音，只能一遍遍示意他去看他手裏的食盒。
沈言卿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她的意思。
“晚飯嗎？”他視線落到食盒上：“我還沒有吃。”
祝莞皺眉，沒吃那就趕緊吃啊。
這都涼透了。
白給你送了。
察覺到她的不悅，沈言卿又笑了笑：“我這就吃。”
話落，他就在祝莞的逼視中，打開食盒，開始吃晚飯。
确實涼了，都沒了熱氣。
但好在現在是夏天，涼了也還能入口，只是口感會差一些。
知道他們趕路，祝莞并沒有裝湯湯水水。
他吃了一口蒸菜，咽下去後，對上祝莞視線：“很好吃。”
又吃炸茄盒、炒菜心……
每吃一口，就要誇一句好吃。
随着飯菜越來越少，祝莞心中的煩躁也越來越淡。
慢慢的嘴角都揚起笑來。
沈言卿吃飽，又夾了一個茄盒出來放到一邊喂進寶，這才把飯菜收起來。
進寶乖得很，很快就把炸茄盒吃完，沈言卿便憐愛地把它抱在懷裏給祝莞看：“進寶也很乖。”
說着他還逗進寶做恭喜發財還有握手的動作。
祝莞沒忍住笑出了聲。
心情終于徹底好轉。
也不知道他們要這樣行多久。
累肯定會累。
“沒關系的，”沈言卿敏銳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解釋道：“再過一會兒會停下休息一下，到下個驿站就休息。”
祝莞點點頭，這就好。
要不然，就沈言卿這身子骨，一路急行，很危險。
“時辰不早了，”雖然很舍不得，沈言卿還是強迫自己說出了讓她早點睡覺的話：“你還不休息嗎？”
有千裏眼和順風耳，就算沈言卿回京了，她也可以想什麽看到他就看到他，離別愁緒一掃耳孔，祝莞也有了困意。
雖然知道他看不見，祝莞還是點了點頭，收了技能。
心情好轉，祝莞躺回床上，渾身都舒坦起來，當然疲憊也鋪天蓋地找上了門。
她打了個哈欠，拍了拍招財的腦袋，讓它趴在枕頭邊邊睡覺，就蓋好薄被，翻身睡覺。
這幾日委實累得不輕，今天又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困意一來，祝莞就再扛不住，沒多會兒就陷入黑甜夢鄉。
剛香甜沒多久，美夢中的祝莞突然驚醒。
睜開眼睛的同時，直接坐起來，黑暗中，驚魂未定的臉，滿是驚愕。
沈言卿今天不對勁！
很不對勁！
之前她用千裏眼和順風耳看沈言卿‘吃播’，他都是默默地吃飯，從來沒有吃一句就跟自己誇一句好吃。
他今天，吃一句誇一句，像是專門誇給她的。
他吃他的晚飯，誇給她聽什麽？
饞他？
先不說他不是這種性子的人，就剛剛他吃飯的神色也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他那個樣子，更像是反饋。
給她反饋。
他為什麽要給她反饋啊？
她人在他面前，飯菜是她送的，他給正向反饋，這很正常。
可問題是，沈言卿又不知道她是誰，他給她反饋幹什麽？
他還讓進寶給她作恭喜發財，還說什麽進寶也很乖……
祝莞呼吸都停住了。
黑暗中，只剩下她撲通撲通狂亂的心跳聲。
良久，祝莞終于得出了那個她不敢面對的結論。
沈言卿知道一直偷窺他的人，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