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合照上的男人
第十七章合照上的男人
克萊斯去買藥後，伊薩沒有回卧室，坐在書桌前看克萊斯的日記。
他發現克萊斯的桌子上多了一個相框，上次還沒有，肯定是因為這次克萊斯忘記收起來了。
雖然偷看別人隐私不對，但伊薩非常好奇，如果相框裏只有克萊斯一個人呢？
伊薩翻開相框，這一看他就愣住了，相框裏的不是別人，而是克萊斯和另一個男人的合照。
他們站在一個紅色的建築前，那個建築上挂着一張照片，是一個很和藹的爺爺，看上去像是過去的建築。
那個男人是伊薩最熟悉的陌生人，因為對方和他長的完全一樣，身上穿着一件工裝襯衫和一件直筒牛仔褲，裏面套着一件白半袖，看得出來審美很好。
那人臉上帶着很淺的笑容，看上去溫文儒雅，旁邊的克萊斯和現在完全不同，和青年一人拿着一個小的紅色旗幟，一只手攬住了青年的肩膀，臉色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而克萊斯旁邊的那個青年，長相和他完全一樣，甚至連鼻梁上面的那個小痣位置也完全一樣。
真是一種奇特的感覺。
克萊斯對自己好是因為這個人嗎？
伊薩感覺自己永遠都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有些失落。
他想趁自己還沒有那麽狼狽回到世界盡頭，但他又有些不舍。
當克萊斯回來時候，發現伊薩乖乖坐在床上，他把藥給伊薩讓伊薩自己抹，轉身關上門出去。
伊薩在進卧室之前就把相框放回了原位，所以不用擔心克萊斯發現什麽，偷看別人東西讓他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但他可以選擇忘記這段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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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斯家只有一個房間，那個房間放着一張雙人床，所以伊薩和克萊斯睡在一張床上。
可雖然是這樣，但兩人中間卻隔着不短的距離。
“你很緊張？”克萊斯一眼就看出了伊薩脊背僵直。
房間裏只有一盞落地燈開着，燈光發黃，卻很溫和。
“沒有，我只是睡不着。”
“那就什麽也別想，閉上眼睛休息。”
就是因為旁邊有克萊斯，所以伊薩才睡不着的。
他翻了個身，正好對上克萊斯的臉，對方閉着眼睛，眼睫毛很長，并沒有因為他翻身而睜開眼睛。
“克萊斯團長，在成為團長之前，你是做什麽的？”伊薩開口問，剛開口他就後悔了，該好好睡覺的。
幾秒後克萊斯回答：“學生。”
“那……那你讀完書了沒有？”
“沒。”
克萊斯的讀書生活截止到了高中畢業，大學本該留學的，但世界出現變故，他也無法繼續讀書。
“那你有沒有特別好的朋友？”
特別好的朋友……
克萊斯陷入沉默，半晌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說：“有，瑞爾。”
“睡覺，明天起來還有很多事。”
有嗎？
當然有。
可那個人已經死了，他也不想和那個人做朋友。
伊薩知道克萊斯說謊了，明明照片裏的那個男人才是克萊斯最好的朋友。
但克萊斯為什麽要說謊？
因為不想提起那個人嗎？
難搞。
＊
“我們回去吧，這裏太危險了。”
周圍的黑暗褪去，伊薩聽到自己說。
“不行，他們會發現你，我不能把你交出去。”克萊斯的聲音傳來，伊薩的視野徹底恢複時，他看到克萊斯的衣襟帶着血跡。
看樣子是受了重傷。
伊薩繼續開口：“你的傷口需要處理，我不希望你因為我受那麽多傷，我們都要好好活着。”
可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該說出來的。
“你總說我對你很重要，可你對我來說何嘗不是這樣。”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克萊斯緊緊抱住他，聲音有些發抖：“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可我想和你做朋友，我不想在這。”伊薩輕笑一聲，他說，“帶我回去吧，我想回去休息。”
“可是……”
“沒有可是，我會好好活着，你也是。”
可有人說話不算話。
有人主動暴露然後讓國王他們發現他被感染了，有人主動去奔赴死亡。
“我被寄生了，但我不希望我的死亡成為克萊斯的負擔，也不想連累他，所以你們可以趁着他不知道，直接殺死我。”
國王問：“你就不怕他難過？”
“比起讓他難過，我更希望他平安活下去。”
“你的異能是什麽？”
“無可奉告。”
國王說，他們東方人總是心高氣傲。
但卻不知道，這是眼前的人對克萊斯的另一種保護。
可這件事還是讓克萊斯知道了，他只能看到最在意的人被火燒，看着那個人生命流逝，卻無法救下那個人。
“成為神佑騎士團的團長吧，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這是克萊斯聽到他說的最後一次話，他淚流滿面，卻還是沒能讓那個人活下來。
＊
伊薩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枕頭上面的陣陣濕潤。
他哭了。
為什麽哭？
是因為克萊斯他們的故事感動了他嗎？
伊薩覺得應該不太可能，或許是被在夢裏扮演的角色所感染了，不然他是不會流眼淚的。
克萊斯已經不在了，或許是出去忙了。
此時天光大亮，外面微弱的光透過窗簾，但屋裏看上去還是很黑暗。
床頭櫃上有克萊斯留下的字條。
【廚房裏面有已經弄好的食物，起來就可以吃，在家穿浴衣，內褲等着我回去給你帶。】
不能不說，克萊斯比他想的還要細心。
伊薩起床就去洗漱，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他感覺眼睛非常癢，時不時想揉一揉，他站在鏡子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發現他的眼睛還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瞳孔泛着綠色的熒光。
“……”這是什麽？
伊薩用力揉了揉眼睛，結果那個東西還在。
——被寄生的人紅眼睛會變成綠色。
伊薩想起之前聽到的這句話，上次在衣櫃裏躲着好像有寄生物鑽進身體裏來着……
這下可麻煩了。
他閉了一會眼睛再睜開，那些熒光還在。
伊薩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已經被寄生了。
到底要怎麽才能消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