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恃寵而驕的皇子(十)
第10章 恃寵而驕的皇子(十)
寧辭是猜到白祁去将軍府就不會這麽快回來,就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近半個月。
據說白祁被宮人送到将軍府門口的時候,裏面就迎面飛出了一把長/槍,險些刺中白祁。那送白祁過去的宮人吓的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在白祁讓他先回宮的時候飛也似的就逃回來了。
然後白祁就彎腰撿起了那長/槍,獨自走進了那将軍府的大門。
之後再發生了什麽就是将軍府內部的事了,但據小道消息傳的,是說白祁還是被趙大将軍揍了一頓。
寧辭将白祁送去将軍府的這件事也确實不容易,畢竟他的宮裏都是各宮派來的眼線,要一時興起也得有個源頭。
大皇子過來就會讓這件事顯得順理成章,雖然他本就抱着這個目的過來,但和寧辭想要的合上了就還挺好。
有的時候寧辭覺得這麽看看宮裏的人演戲也是挺有意思的,特別是他這來自各宮的宮人們,就常常能整出些花樣來。
不知不覺中,這些人是哪個主子派來的他也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小瓶子是白柯的人,身份最光明正大,因為能力強寧辭就幹脆讓他做了這殿中的總管事。
倒是還有一個太監小徐子則是因為前兩個冬天每晚都兢兢業業的給他換湯婆子,所以寧辭用的也比較順手。
就是他到現在都沒看出來,這個人是哪宮派過來的。甚至與有哪宮的人想要來收買他,他都會跑來告訴寧辭。
觀察了一陣後寧辭發現,這人好像真的是忠于自己的?因為小徐子的每次一告發,寧辭都會因為他的“忠心”而賞他,并懲罰那些想要收買他的人。
所以小徐子可以說比小瓶子還要富有,加上寧辭一直體現出對他的信任,這殿裏的人也再也沒有誰敢去收買他了。
寧辭覺得這人是掌握了財富密碼,對他就還挺有好感的。所以白祁不在的時候,他就讓這個小太監在身邊伺候着。
“将軍府還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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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子恭恭敬敬的送上了一杯溫水,将自己剛剛打聽到的事告訴了寧辭:“聽說趙将軍這幾日就要出發了,三皇子這幾日也該回來了。”
其實趙将軍早就松了口,這半個月的時間并非是在拖,而是用作整頓,出發的時間是早已定下了。
說來也是諷刺,那一半的兵權還不是皇帝主動給的,而是趙大将軍向皇帝讨的。
大将軍其實一共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不是說将軍府無後人,而是大将軍年輕的時候就打出了一片太平。
于是這大兒子趙國泰有幾分武将氣息卻無經驗,這二兒子趙民安心思不在武上,也就導致了将軍府還是趙大将軍為主心骨。
這次打仗,趙将軍是帶上這兩個兒子一起去的,可謂是賭上了将軍府的未來,其實是在向帝王展示自己的忠心。
可惜的是,帝王沒有接收到這一點。
因為知曉劇情所以寧辭知道,白祁的這兩個舅舅在之後也是很厲害的人物。一個繼承了将軍府,成了一代良将,另一個武不行卻靠腦子,成了優秀的軍師。
他們可都是之後白祁的得力助手。
說實話他們對皇帝的怨恨才是最深的,若不是趙将軍一片忠心赤誠為帝王,他們早就想造反為自己的妹妹讨個說法。
在趙将軍戰死之後他們變的越發成熟,也越憎恨帝王。
好好的忠義一家,被硬生生的逼成了仇人。
而寧辭這幾天過的都不算舒坦,因為他發現自己太習慣白祁在身邊的日子了,一下子少了個人,使喚起其他宮人來都覺得卻了些什麽。
其實寧辭也是在想,是不是臨走前他說了讓白祁不要弄傷臉的這件事,他去将軍府挨了揍所以現在正在将軍府養傷?等臉養好了再回來。
那他的臉得傷的多嚴重?
事實證明寧辭這是多想了,白祁回來的時候臉上依舊白白淨淨,應該是沒有被揍過臉的模樣。甚至連身上的衣服都換了,瞧着是更加好看了。
對方這次不是自己走回來的,他勸大将軍算是有功,皇帝是派了身邊的太監将他送回來的。
那太監跟在皇帝身邊挺久的了,比起其他宮人就要從容許多,行禮之後便對寧辭道。
“三皇子回來的時候皇上問他想不想自個要個住處,但三皇子說習慣了住在六皇子這,說是不願自己一個人的。”
“所以皇上讓老奴将三皇子送回來,還讓我給六皇子殿下帶句話。”
那太監微微湊近了他,聲音略微小了些。
“往後還請六皇子多照顧三皇子了。”
這話聽着有些奇怪,但潛在的意思倒是讓寧辭之後待白祁好一點了。
也是,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是得對他好一點。
寧辭彎起了眼眉:“當然,這宮中沒有人比我對三哥更好了。”
他說着還看向了白祁,反問道:“三哥說對不對?”
“嗯。”
寧辭本就是坐在榻上,沒穿鞋,而是整個人縮在上頭。那太監走後他便讓白祁走過去,伸了腳輕輕踹了白祁一下。
“三哥這是抓住往上爬的機會了?”
白祁沒回話,倒是眉頭微微一皺。并非是因為寧辭的話,反而似乎是因為寧辭的那一腳有些吃痛。
寧辭向來有數,自覺不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力氣大了,他頓了頓之後就讓大部分的宮人們都退去,只留了個小徐子在門邊看着。
“三哥把衣服脫了吧。”
雖說白祁是寧辭讓他幹什麽他就幹什麽,但這樣的事他也很少讓白祁做。哪怕是晚上在他後頭暖腳,也都是将裏衣穿的整齊的。
主要是寧辭發現白祁身材越來越好可他卻暫時吃不到,就覺得不如不看。
也是白祁這個人自己有些介意,哪怕是大夏天的時候和陳如松訓練的時候,陳如松已經熱的上半身不穿衣服了,但他依舊會堅持穿着一件上衣。
伴随着白祁将裏衣解開,還沒完全脫下,寧辭就看到了他身上的狀況。
此時眼前原本完美的身段上布着許多的傷痕,還不是一種兵器造成的。趙将軍留白祁在将軍府,就還真的如寧辭所想的一樣,将軍正在揍白祁。
這種時代都是棍棒出孝子,不管是什麽事打一頓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俗話說得好,只要打不死就往死裏打。
白祁就站在他的跟前,讓寧辭一伸手就能碰上上面都還未結痂的傷口,看着就疼,這趙将軍下手可真的是毫不留情。
“小徐子。”寧辭往外叫了聲,那小太監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寧辭的意思。他立刻往外走,取了藥膏和一壺烈酒來。
酒精消毒這事放在現在似乎還不盛行,宮裏金貴的人受傷流血都是在傷口上撒藥粉的。軍中的漢子也只知道受了刀傷劍傷要撒點酒,卻可能都不知道這原理。
酒精觸碰傷口太疼,所以平常很少有人這麽幹。往常白祁受傷都是由寧辭親自動手的,方式簡單粗暴,用烈酒消毒,等過一會再敷上藥。
像是給個鞭子再給顆糖。
前世這個時候白祁也并不知道酒灑在傷口上的好處,只知道那樣會特別的疼,就當做是寧辭折磨他的手段。
哪怕後來到了軍中,見到了軍人這樣處理傷口的手段,也沒有想過是他知道這方法。
作為從小寵愛長大的六皇子,怎麽可能知道這些土方法呢?他也很少生病,幾乎不見太醫,又從哪裏去學呢?
可現在白祁确定,寧辭就是知道。
寧辭處理傷口并不是直接撒酒的,而是用棉布沾了酒,再碰到那傷口上頭。惡劣也是有的,因為他會忽輕忽重的按在那些傷口上。
到最後敷藥的部分就讓小徐子幫忙,之後再說上一句:“看,果然是我對三哥最好了。”
他只看了白祁身上的傷,也想過他是不是其他地方還有傷,最後還是想想算了,暫時就不再探究別的地方了。
反正他距離成年的日子也不遠了,到時候皇帝給他封了王,他再住到皇宮外頭去。帶上白祁一起,在對方主動請纓去戰場前還能有一段相處的時間。
“趙将軍是不是讓三哥離我遠一些?”寧辭支了下巴,看着白祁在一旁将衣服穿上。白祁身上的傷口其實是處理過的,趙将軍不至于真的這麽狠心放着不管。
只是那傷口看着就沒消過毒,所以他才多此一舉。看白祁将衣服穿好了,寧辭又是擡腳,踹了了他一下。這次是腿上,見白祁神色不變,看來下頭是沒傷到的。
寧辭問的這個問題白祁是沉默不答,相當于是默認。
“三哥怎麽可能遠離我呢?若是三哥的地位比我更高了,說不定還有可能哦。”
白祁主動回到他這來或許也并非是自願的,帝王問他“要不要自己有個住所”,其實是有要給他封王的潛意思在。
不管封地如何,為王的白祁也都算是有了自由,這聽起來就有誘惑。
但這更是一種試探,皇帝是想要看看白祁究竟會怎麽做。也想要知道,白祁對待寧辭的态度,是真的,還是說一直是演的。
如果是後者,皇帝恐怕就要采取一些措施了。
寧辭倒也是從這一點中總算是看到了來自于白祁反擊前的蟄伏,當然白祁的野心一直都是在的,不然就不會在習武的時候分外認真,在和張太傅學習的時候時間也很長。
若他真的只想待在寧辭的身邊,就不會如此。這次他回将軍府,一定也是和趙将軍說了什麽的,這身上的傷是苦肉計也說不定。
只是他在對寧辭好的時候,寧辭反而就沒辦法從中有個判斷了。畢竟那些事,總是好的太過于真實。
由此可見,這氣運之子還真是挺恐怖的。
想白祁這麽能忍,自己之後可能死的真的很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