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女霸王我又回來了 ……
第42章 女霸王我又回來了 ……
趙忠和欲哭無淚, 只得将廢太子的情況詳細記錄,隔三差五上奏皇上。也好叫皇上明白,廢太子一事他已經盡力了。
是夜, 廢太子瘋傻後又陷入了沉睡。
子時,有人悄悄推開窗, 輕手輕腳跳入屋中。來人一落地, 床榻上安睡的朱行景立即睜開了眼。
那人一身黑衣,悄悄摸摸走到床前,然後單膝跪下,低聲道:“殿下,京都那邊有消息傳來。”
簾帳後面的朱行景坐起身,他掀開簾帳, 從宋河手裏接過一封被卷得皺巴巴信。
朱行景打開信,信上雖無落款,但朱行景認得那是許太傅的字跡。
信中只有寥寥兩句:聞公子病重,宮中挂念, 或不日便可回京。
朱行景一眼掃過, 眼神微暗,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淺笑。
看來他猜得沒錯。父皇雖對他心生忌憚,卻并不想背負把他逼死的名聲。
人老了, 不但喜歡疑神疑鬼,也更看重自己的臉面和聲譽。
更何況,他不在京都的這大半年, 榮王和順王兩派你争我奪, 攪弄朝堂,醜态畢現,皇上也很苦惱。
皇上覺得太子在觊觎皇位, 便廢了太子。
但廢了太子,還有榮王、順王。權力之争,永無止境。
而他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雖兵行險着,卻可逆轉境遇。
父皇,這次我回京,你可就再沒理由疑心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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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跪在地上的宋河又道:“殿下,屬下派人去了肅州,近日也有消息傳回。”
朱行景立即回神,他看向宋河。目光森冷:“他們……果然成親了?”
宋河垂頭,聲音更低:“是。上月十三,戚總兵之女戚明月與南州人士齊若飛成親。皇上派禮部郎中等人送去賀禮。另外,據說……”宋河欲言又止,擡頭偷偷看了朱行景一眼。
朱行景眉頭一緊,立即追問:“據說什麽?”
宋河再次垂頭:“據說戚将軍成親後夫妻恩愛,齊若飛喜歡讀書,戚将軍便時常陪他去書鋪買書。還聽說……”
朱行景臉都黑了:“還聽說什麽?”
“據說,齊若飛擅琴,戚将軍就特意出高價為他尋來一柄名琴……”宋河的聲音越來越低。
朱行景牙根繃緊:“高價?多高?”
“據說,那琴價值一千兩。”
朱行景冷笑:“呵。她倒是舍得。”
這話聽着有些陰陽怪氣,宋河不敢多說,只小心翼翼道:“殿下若是無其他事,屬下先告退。”
宋河起身正要走,又問:“殿下,您裝瘋裝病的事情可否告訴謝岑?我看他日夜憂心,很是苦惱。”
朱行景搖頭:“不可。他心裏藏不住事,他這樣正好把我遮掩。”
“屬下明白了。”
宋河離開後,朱行景像個木雕一般在床邊靜坐許久。他身穿單衣,夜風吹進來,他喉頭一癢,咳嗽起來。
雖然他瘋是裝的,二次毒發也只是服了假毒,但為了演得逼真,他三餐不定,日夜颠倒,身體多少是不如之前了。
他如今瘦成這幅模樣,要是她瞧見了,定會嘲笑他醜吧?
如今她身邊有美男陪伴,還會記得他嗎?
……
肅州。
再過幾日,戚明月就要啓程去京都了。
最近兩日,戚明月沒去軍營,而是留在府中聽張先生講課。五年前她初次去京都之前,張先生就給她講過一次課。
“這次去京都,我還能随便打人嗎?”戚明月一面給張先生倒茶,一面問。
張先生四十多歲的年紀,穿着一身煙灰長衫,此時正手持棋子,與自己對弈。
戚明月也不催他,只是眼巴巴的瞅着他。
許久,張先生落下一子,這才端起茶盞,看向戚明月:“你自己覺得呢?小明月啊,你也不小了,該自己多動腦子了。”
戚明月琢磨了下,回:“可以打,但得挑人打,也不能打得太狠。”
張先生笑得眯了眼:“有點覺悟,你說說看,怎麽挑人打?”
“榮王的人要打,順王的人也得打。皇後的親戚打,貴妃的親戚也要打。”
張先生滿意點頭:“不錯,你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便杜絕了別人想拉攏你的可能,如此一來皇上也安心了。”
戚明月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她鄙夷的自然是那個疑心疑鬼的皇上。
張先生又繼續叮囑:“此外,你打人也注意點輕重,莫要打得太狠。你可以得罪人,但不能把人得罪死。戚家軍想要長長久久,就要給自己留後路。今日他們是敵人,或許明日又成了盟友,形勢千變萬化,誰能說得準以後呢?”
這一點戚明月早有準備:“先生放心,這次我把常桓也帶上,我唱黑臉打人,他就唱紅臉給人賠罪,絕不會把事情做絕。”
張先生哭笑不得:“真虧你想的出來,常桓只怕要氣死了。”
“嘿嘿。”
張先生又喝了口茶,道:“京都那邊又有消息來,皇上聽聞廢太子半瘋半病,每況愈下,心中不忍,打算将廢太子接回京都養病。”
戚明月驚訝:“他竟這麽快就回京了?”太子年初先被廢,而後又被押送去南州,張先生就推測過,廢太子潛龍在淵,三年內必會回京。
但實際上,他僅僅用了一年不到,就讓皇上改變了心意。
張先生也是頗為感慨:“他已經不是七年前的他了。如今的他,擅揣摩聖意,利用人心。又能對自己下狠手,看來我們選中他是對的。他成事的概率很大。”
戚明月低頭沒做聲,心裏卻更加慶幸自己偷偷做的決定。朱行景已經不是從前的朱行景了。對付他,她也必須足夠狠。
她要保住爹保住自己,也要保住戚家軍。
“怎麽了?你還想着他呢?”見戚明月不說話,張先生問。
戚明月笑了笑:“好歹是我曾經看上的男人,偶爾想想怎麽了?對了,那這次我去京都,大約能見到他?”
張先生點頭:“我估摸着,廢太子應該會在臘月前回京。臘月太冷,不适合長途跋涉。”
戚明月眼珠子一轉,心裏立即有了壞主意。
戚明月又和張先生說了會兒話,便匆匆回到自己院中,此時齊若飛正在讀書。
兩人成親後不久,戚明月便命人在院子裏布置出一間書房給齊若飛,而後兩人便借着“齊若飛要專心讀書參加科舉”的借口分房而住。
齊若飛住在府邸,他的衣食住行都有下人打點,戚總兵大部分時間不在府中,戚明月上蹿下跳忙着自己的事,他便一心一意讀書。
這日,戚明月卻摸進了齊若飛屋裏,屋內,齊若飛正在書案前寫着什麽。
齊若飛擡頭看到戚明月,眼中露出一些驚喜。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将軍來了,可是有事?”兩人雖然同住一院,但平日裏戚明月早出晚歸,和齊若飛很少見面。
戚明月露出一個笑:“有事,有事。若飛,你先前不是說想跟我去京都,結識朋友,開闊眼界?”
齊若飛聽得心頭一跳,點頭:“不錯,若是将軍願帶我随行,若飛感激不盡。将軍放心,若飛定不會給将軍添麻煩。”他自然猜得到,戚明月先前不準他同行,是因為嫌棄他。
戚明月點頭:“行,那收拾收拾,過幾日随我一道去京都。”
戚明月說完便打算走,卻被齊若飛叫住:“将軍……你為何忽然改變了心意?”
“……”戚明月支吾了下,很快扯了個慌:“……畢竟我們剛成親,忽然分開這麽久不太好。”
齊若飛笑了:“嗯。你說得對。你我新婚燕爾,本該同行同伴。”
……
十月初,戚明月等十數人從肅州出發,十月底抵達京都附近。
這日上午,戚明月等人進了城,他們打算先去戚府沐浴更衣,後入宮觐見皇上。
剛進城不久,他們迎面就遇到了一隊車馬。那隊伍數十人,前有兩列侍衛開道,中間是一輛馬車。雖說這條主道寬三丈有餘,但兩邊行人如織,中間空出的位置不夠兩隊車馬錯開。
常桓瞧着那馬車制式,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榮王的馬車,他立即側身對戚明月道:“将軍,那是榮王的馬車,咱們路邊避一避?”
戚明月明白常桓的意思,他是不想得罪榮王。但她卻不這麽想。今日她初來乍到,正是得罪榮王的好時候。
于是戚明月勒馬上前幾步,一手勒着缰繩,一手以馬鞭指着那隊人馬,她眉毛豎起,揚聲大喝:“大膽,知道我是誰嗎?還不趕緊讓開!”
戚明月這話一出,常桓、程旭等人看向彼此,皆是一臉無奈和了然。
完了,女霸王又要鬧了。
她這話一出,榮王那邊的人頓時就怒了。
如今太子被廢,榮王乃皇長子,可以說是最有希望成為儲君的皇子。
京都城內,竟然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膽敢擋榮王的車架不說,還大放厥詞!
車隊中立即一人站出來,高擡下巴,滿臉倨傲:“你又是什麽人,竟敢攔榮王車架,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說着冷笑一聲,眯眼看着對面騎馬的紅衣女子,他仿佛已經看到那女子一臉震驚,然後滾下馬跪在他腳下磕頭了。
豈料,那女子卻哈哈大笑起來,她笑聲極其張揚與放肆,完全不是一個尋常女人能笑出的那種。不但眼前榮王侍從驚住,就連兩邊路人也在詫異下紛紛駐足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