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宋栗 不能因為坐在村口張着嘴,就真把……
第20章 宋栗 不能因為坐在村口張着嘴,就真把……
兩人對視,一時無言。
他們不言語,程月便更加無措,她從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在這樣的酒樓裏吃飯,可能會遭報應吧?
宋栗圓潤的臉上帶着意味深長地笑,咀嚼果仁的速度卻絲毫沒有慢下來,視線一直盯着塗茸,見他從疑惑變為恍惚,才移開視線。
恰在這時掌櫃帶着店小二過來,他恭敬看向宋栗:“少爺,飯菜上齊,您和貴客慢用。”
掌櫃說這話時還特意多看了塗茸兩眼,想着把他的樣貌記下,往後要禮待着。
視線落到塗茸臉上,他稍有些驚訝,他們少東家已經是頂好看的小哥兒了,沒想到眼前這位亦是不遜色。
塗茸察覺到他的視線,毫不猶疑與之對視:“你有話要說嗎?”
“……失禮失禮,只是想記下貴客樣貌,來日好以禮相待。”掌櫃的誠懇回應,沒有半分耍滑頭的模樣。
“茸哥兒是我們村裏最好看的哥兒,不過他是外地來的,是我三哥戰友的弟弟。”程月趕緊接話,帶着些與榮有焉地意味兒。
宋栗驀地笑了起來:“果真是剛來青石鎮,我就說瞧着眼生,不過無妨,日後若是有任何事,都可來宋家找我。”
這話便是無限寬容的意思了。
饒是塗茸都察覺到了不對勁,這人也對他很好,甚至好的莫名其妙,他心中隐隐有猜測,但他修為不夠,實在參不透。
“吃飯。”宋栗擡手示意,“你眼下應當是能吃肉的,嘗嘗這道鹽水蒸雞,肉很鮮嫩。”宋栗給他介紹着,這可是讓他愛上肉食的一道菜。
塗茸便立刻夾起嘗了嘗,下手夾時就能感覺到肉的軟乎,他迫不及待地往嘴裏放,用鹽水蒸的雞雖然清淡些,但入口感覺要化掉了。
“骨頭都是軟的,你試試咬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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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嘗嘗這道油炒時蔬,你應是最愛吃青菜的,油和辣子放得多,很香。”
“糖醋魚肉質鮮嫩肥厚,只有幾根大刺,把刺挑揀出來,大口吃!”
宋栗自是吃慣這些的,他也不着急吃,只顧着給塗茸添菜,至于程月,她無意摻和進這奇怪氛圍裏,只顧着埋頭刨飯就行了。
塗茸還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每吃一口,都要誇上好幾句,再問問能不能給袁武也帶上一些,宋栗對此自然是不會拒絕。
這頓飯吃得格外漫長,飯後甜點自然就是小厮買回來的糖葫蘆。
在酒樓略歇息一會,他們便準備再次上街,宋栗過分熱情,恨不得把整條街的東西都買給塗茸嘗嘗試試,連程月都跟着沾光了。
具體表現在塗茸吃過一口不愛吃的,她都愛吃……
集市從頭逛到尾,又從尾逛回來,塗茸肚子都撐得鼓起,連程月看宋栗的眼神都變了,這和搖錢樹有什麽區別!
“少爺!少爺!老爺找您!”
一小厮擠進人群,奮力擠到他們面前,衣服都有些散開了。
宋栗隐隐有些失落,轉頭看向塗茸:“那我先回,可以時常來宋家找我,去酒樓也可。”
“我記住了哦。”塗茸乖巧點頭。
兩人就此分開,宋栗拍拍他肩膀,看到那些白絲沾染到指腹,融進身體裏,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這些年,他還從沒有見過氣運這樣充盈地動物,若是能交好,對他自然百利無一害。
一上午的時光就這樣過去,經過酒樓時,被掌櫃的叫住,将三只食盒塞到他和程月手裏,沉甸甸地,飽含着宋栗要和他結交的殷切。
程月有些拿不動了,她說出了平生最奢靡的話:“茸哥兒,我們早些坐牛車回吧?”
“好哦,我也要拿不動了,宋栗好熱情。”塗茸分外歡喜,甚至話音落到此處,就嘻嘻嘿嘿地笑了起來。
“他莫名其妙對咱們這麽好,總覺得不像好人……”
雖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這喜悅過後就是後怕,萬一真是有所圖,那他們豈不是要惹上大麻煩了?
塗茸卻是很肯定道:“不是的,他不是壞人哦。”
他能感覺到,雖然沒辦法感知更深刻,但直覺就是那樣,宋栗是好人。
程月聽他這麽說便也稍稍放心些,茸哥兒都說沒事,那定然是沒事的。
穿過擁擠街巷,他們走到鎮口處,那裏停着幾輛牛車,看起來都是辦完各自事情,想着回去時再拉人賺幾枚銅板的。
他們兩個剛走過去就被盯着盤問。
“貴客去哪兒?哪個村子的?”
“我這牛是壯牛,趕起來穩當!”
“牛皮都吹到天上了,誰不知道你家牛前陣子病過?”
聽他們說着說着要吵起來,程月不免有些緊張,若是這些人争急眼打她們該怎麽辦?
塗茸皺眉,發話:“不哦,我們等人。”
那群車夫瞬間安靜,連個眼神都不再願意給他們,不坐車,自然不會浪費唾沫星子掰扯。
沒等多久,劉志就趕着牛車過來了,他摸了把汗,憨厚的臉上帶着淺淡笑意,可見也是得了些好的。
他看到兩人就瞪大了眼睛:“你們買這些東西……快上去歇歇。”
程月垂眸看了眼手裏的東西,是多,怪不得那些車夫争着搶着要她們坐車呢。
塗茸沒客氣,通通将東西放到板車上,然後乖乖坐下,三只食盒都放到自己眼前,生怕會有什麽東西青天白日就把食物偷走。
他們一上去,牛車就快要坐滿了,姍姍來遲幾位婦人,本還想說什麽,可一見牛車上的東西,互相對視一眼撇撇嘴,默不作聲坐下了。
劉志便沒再等,趕着牛車回了。
今日熱鬧,村口都聚着好些孩童,都等着家中長輩趕集能帶回好東西,還有好些婆婆也都在村口坐着閑聊,此刻見有牛車回來,一個個眼睛都恨不得粘到他們身上。
塗茸半分不覺得難受,他旁若無人地将東西拎在手裏,無視那些驚訝和不贊同地視線,毫不費力地朝家中走去。
“瞧瞧,這就是最不會過日子的!”
“哪家娶了這種夫郎,怕是要把婆婆氣死了,幾十斤的棉花都敢往家裏買啊!”
“那是鎮上酒樓的盒子吧?哎呦天老爺……這是要把袁家吃窮啊!造孽!”
最後兩個字迫使塗茸停下腳步,他轉過身看向那位說話的嬸子,冷聲道:“你才造孽!”
“你、你這夫郎怎麽說話呢?”
“自是跟你學的!我買什麽,買多少,用多少銀子,自然都由我夫君來說一二,和你有什麽關系,不能因為坐在村口張着嘴,就真把自己當咬人的狗吧?”塗茸神色帶着些許狐疑,那眼神好像在說,你難不成真的是狗嗎?
有聽不下去的婦人幫着搭話:“茸哥兒,你雖然是外來的,村裏也沒說啥,但你一個晚輩怎麽能這樣和長輩說話?沒禮數,你爹娘沒教你孝敬長輩嗎?”
“我爹娘早死了,嬸子你若是想知道,不如去問問他們。”塗茸淡淡說道,拎着東西轉身就走,絲毫不給他繼續拖住自己腳步的機會。
他是來玉靈村時間短,但對這裏的人卻都熟悉了一些,凡是他叫不上名字,不眼熟的都是和袁武劉全以及程月家沒有交集的,那對他來說便更陌生了。
要他被陌生人說三道四,兔兔脾氣再好都不能忍。
這番戰鬥力實在強悍,那些婦人們被氣得指着他背影點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只能咽下這口氣。
東西多,兩人路上還遇到了袁秀英,她還記着前些日子指責塗茸的事,見到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說話,只接過東西默默朝前走着。
剛走到茅草屋前,就看到大門口處有幾道身影鬼鬼祟祟地,袁秀英一眼就瞧出來是陳蘭香和袁全。
她那會就已經知道鎮上有人送了好些棉花布匹來,想必陳蘭香也是為這事過來的。
塗茸皺眉,反感的情緒表現的十分明顯:“你們在我家做什麽?”
陳蘭香卻是一反常态地笑了起來:“喲,茸哥兒買了這些東西,累壞了吧?我來幫你拿,你說你這孩子也是,買這些東西都不知道告訴家裏一聲,我們好去村口接你。”
“你生病了?”塗茸拎着東西後退兩步避開他,“我的家是和武哥的家,不是你家,買的東西自然和你無關,作何要告訴你?你要搶?”
袁秀英沒忍住笑出聲。
陳蘭香卻是不幹了,眼下她惹不得塗茸,還惹不得袁秀嗎?!
她當即撸起袖子用力推了袁秀英一把,惡狠狠道:“你個死老娘們笑話誰呢?我和我兒夫郎說話,你賽啥臉?我看你是成天就惦記我家這些銀錢兒了!不要臉的老東西!”
別看袁秀英平時溫和好說話,和陳蘭香那才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嫌多,一句話不說,上去就開始扯她頭發!
程月大驚,趕緊放下東西湊上前試圖拉開她們,卻始終力不從心,屢屢被推開,而她們兩人揪着彼此的頭發,恨不得将頭皮都扯下來!
塗茸卻并未在意,他只看向袁全,後者察覺到他的視線不由得瑟縮,他的腿前陣子剛好……
“你——”
“不是我要來的!是我娘非要我跟着來,你看在我是三弟親兄弟的份上,放過我!”
塗茸撩起眼皮看他,緩緩勾唇:“好呀,斷條腿還是把她帶走,你自己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