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好人 袁全的新媳婦,還沒過門就鬧着分……
第46章 好人 袁全的新媳婦,還沒過門就鬧着分……
袁文在一旁看着都傻眼了, 一來是因為孫獻給他送東西,二來孫獻分明就是認識袁武的,卻要裝作不認識,這也就算了, 他娘方才還說了好些袁武的壞話!
縣令雖然嘴上沒說, 但心裏怕是已經有些計較了, 若是因此叫縣令不滿了, 那對他是絕對沒有好處的!
“三弟在鎮上做事辛苦, 茸哥兒你們可要好好打理家中,我先前與三弟關系親近, 自從成家後, 我也忙着考試, 竟是都有許久未見了。”袁文感慨着, 甚至還用袖子按了按眼角位置。
這幅矯情做作模樣,看的塗茸惡心。
他揚唇輕笑:“袁秀才客氣,我夫君已經和袁家分家斷親,早就沒了這層關系, 袁秀才就不要再與我夫君稱兄道弟了,免得被人聽到,以為我們要攀扯你家。”
這話是當着孫獻的面說的, 半分情面都沒留,甚至陰陽怪氣的,叫袁文不知道該怎麽反擊。
若是不反擊, 便坐實了他虛僞, 若是反擊,和一個小哥兒争吵像什麽樣子!
孫獻不由得高看塗茸一眼,袁武娶夫郎這事他自然是知曉的, 上面可是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顧好他,對他的事自然看重。
只是這小哥兒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漂漂亮亮不說,還很懂事,倒像是哪裏來的小少爺。
最重要的是,這小哥兒嫉惡如仇,率真大膽。
“你倒是敢說。”孫獻笑起來,“東西你們收着,倒是不必和你夫君說我來過,這就走了。”
孫獻說完轉身就走,袁文扭頭看了塗茸一眼,也趕緊擡腳追上去,他倒是小瞧這哥兒,當着縣令的面都敢胡說八道!
孫獻沒在玉靈村多待,他本就是要來邀請袁文去宴會的,多走這一遭,也只是想看看他平日裏究竟如何,如今真看了,便也知道了。
他一個眼神,身側的随立刻從袖口中拿出一枚請帖:“袁秀才,三日後要在縣城設宴,請您及時前往。”
“好好!學生定不會耽誤時辰。”袁文小心接過請帖,朝縣令鞠躬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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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以為因為袁武的事要被斥責了,卻不想縣令并未提及此事,說不定縣令這次來袁武家只是不得已而為之,并沒有半分其他的情分在裏面。
孫獻沒再多留,一上馬車就叮囑車夫快些離開,若是再和袁文見面,他怕是要忍不住撕開他那層皮了。
孫獻一走,袁文再次折返回袁武家,他猛地推開門,看着塗茸,眼底仿佛帶着冰:“倒是小瞧你了,什麽話都敢往外說!我可警告你,我如今是秀才,你若是再敢亂說話,我定要告訴縣令!”
“哪裏來的野狗?”塗苒輕嗤一聲,面露不屑地打量着他,“你既然覺得自己這般厲害,又為何要在意我們說的這些?趕緊滾!若是再不走,別怪我們關門放狗!”
“你們哪裏來的——”
“汪!汪汪!”
袁文話都沒說完,還真聽到了幾聲瘋狂的狗叫,他分明記得袁武家壓根沒有狗!
只是此時他來不及細想,生怕真的有狗追,趕緊一甩衣擺匆匆離開了。
塗茸看着他的背影摸摸蛇蛇頭,誇獎道:“好孩子,真厲害!”
蛇蛇親昵地用蛇芯子點點他臉頰,然後盤在他脖子上,像是一條黑白玉石項圈。
這下家裏徹底安靜,兩人這才把孫縣令送的東西拿來看看。
有包在盒子裏的點心,還有小哥兒們戴的發帶和抹額,以及一些顏色清麗的布料和漂亮首飾。
“肯定很貴,我們不會把你夫君賣了吧?”塗苒有些驚訝。
雖說他們是妖怪,卻也知曉縣令是什麽存在,到家裏來不說,居然還送這麽多禮物,任誰想想都會覺得有問題。
塗茸卻是搖頭:“應該不會哦,武哥最近确實回的很晚,你不是也知道宋栗說上面正在查科考作弊的事嗎?”
塗苒瞬間明白:“你的意思是你夫君在幫着縣令查這事?”
“應該是這樣。”塗茸頗為認真說着。
塗苒偏頭看他一眼,這傻兔子一遇到袁武的事就變得格外精明,生怕有半點錯漏會後悔。
天擦黑時袁武就回來了,換作平時家家戶戶都在自家吃飯,有些則會抱着碗去街裏吃,順便和其他人閑聊着,今日倒是全都去袁家了。
剛進屋就發現桌上擺放的點心有些不同,空氣中還飄着茶香,怕塗茸他們睡不好,他從未買過茶葉。
他扭頭看塗茸:“家裏來客人了?是誰?孫縣令?”
“我都沒回答呢,你就說完了,夫君你真聰明!”塗茸撲進他懷裏,壞心眼地悄悄摸着他的胸口的肌肉。
袁武本就體熱,夏日炎熱穿的便更單薄,倒是方便了塗茸對他上下其手。
“他怎會來家裏,可有說什麽?”袁武魔爪放到兔臀上,輕輕揉了揉。
“他是和袁文一起來的,聽着像是要請袁文去參加什麽宴會,估摸着是秀才們都要去的,就順路過來瞧瞧,那袁文可讨厭,總是要和我們套近乎!”塗茸越說越想起他那虛僞模樣,氣憤地呲了呲牙。
袁武拍拍他後背,笑道:“他以後都不會再有這種機會了,孫縣令就是為了查他們才特意親自到鎮上來。”
塗茸憤憤道:“查他們!查死他們!都是壞心眼的人,怎麽能作弊呢?若是叫他們當官了,我們要被欺負的!”
袁武沒忍住笑了起來:“他就是成了縣官,也不敢欺負咱們,沒人會幫他。”
“我知道,孫縣令看起來是好的人,他送看很多很多東西,有閃閃的簪子!”塗茸說着捂着嘴偷笑起來,歡喜都從眼睛彎彎裏洩出來。
袁武挑眉,跟着他們去了偏屋才知道,也就是馬車不夠寬敞,否則怕是要把屋子堆滿。
只是雖說東西不多,塗茸認得的也就點心布料,但那金銀首飾、玉石簪子,可是在屋裏閃着光。
若非知曉他沒那意思,他怕是真要誤會對方是想借他的口往京城調了。
“孫縣令真是個好人。”塗茸摸着寶石簪子情真意切地說着,這些石頭亮閃閃的,都很好看。
袁武捏捏他臉頰,并未對他這種行為多斥責一言,在他看來,塗茸有喜歡的東西是好事,而且對方怕是只能看出來那東西漂亮,看不出其中的價值。
自從袁文成為秀才,袁家的門檻都快要被踏破了,陳蘭香最近忙着應付那些媒婆,忙的焦頭爛額。
她一直想給袁全也說個好媳婦,只是始終找不到滿意的,偏偏連袁文都說給袁全找媳婦要求不要太高,畢竟他又不是秀才,哪裏能挑姐兒呢?
陳蘭香仔細一想也是,幹脆就找花媒婆繼續幫着說了,幾番周折倒是真有個勉強不錯的。
那姐兒模樣是差了點,但她老子爹可是個屠戶,家裏活計也都能幹,打聽一番再沒有其他的問題了。
陳蘭香當即就同意了,卻不想這媳婦兒差點給她氣個半死。
“全兒,娘叫你花嬸兒給你說了個好的,那姐兒是旁邊溝子裏屠戶家的女兒,模樣差點,但能幹活,娘覺得不錯。”陳蘭香美滋滋說着,這要是成了親家,以後可不是要有吃不完的豬肉了!
還養什麽豬啊!
袁全沒再挑,點頭答應了。
花媒婆還特意把兩人叫到家裏,叫他們隔着屏風說了兩句話,就當是相看了。
再者那姐兒家裏也不要多少聘金,只要酒席好好辦就成,陳蘭香一聽就更滿意了,當下就要直接商議婚期,恨不得直接把這事給定下。
不想,這屠戶家的姐兒看着溫溫柔柔,卻是個有主意了,一口咬着,要她同意這婚事,就得先分家!
袁全聽話又能幹,陳蘭香哪裏肯!
而且袁家長輩都沒死呢,怎麽就又要分家了!
“這事我不同意!”陳蘭香惱怒不已,“怪不得十八都嫁不出去!天天撺掇着別人分家!沒心肝你!”
那姐兒聞言,眼淚瞬間就出來了,她作勢擦擦眼淚,委屈道:“哪裏是為着我自己?若是此時不分家,來日袁秀才娶了媳婦定然也是要提的,為了不惹未來秀才妻子生氣,自然是早些分的好,何況只是分家,又不是斷親,哪裏就要這麽生氣了?”
陳蘭香恨不得把她面皮撕爛,居然敢這麽跟她裝!
“娘,我也是這個意思,大哥如今是秀才,外面聽進耳朵裏的話也實在難聽,分家而已,我還是您兒子。”袁全也跟着說,說完又看向袁大壯,“爹,您拿個主意吧。”
袁大壯平日裏是聽陳蘭香的話,但這種大事上,還是要他這個當家的說兩句。
他也不願意就這麽分家,只是孩子大了,眼看着就要成家,想分家也是應該的,何況他私心裏是更偏向袁全的。
“那就分家。”袁大壯說,“只是暫時還住家裏,各自開火過着日子吧。”
王秀雲滿意了,和袁全悄悄對視一眼,都沒想到居然會這麽順利。
袁家老二成親要分家的事自然也瞞不住,大家都覺得袁全這媳婦兒有點強勢,一方面覺得她嫁不出去是應該的,一方面又想看看,以後的日子裏,她和陳蘭香誰更勝一籌。
婚期定的時間緊,袁家商議完便趕緊安排席面了,席面才花幾個錢?若是換成聘金,那得一兩銀子呢!
到底有袁文在,袁家這時候就算鬧出啥笑話,也沒人敢多說什麽,袁文還親自寫了分家字據,家裏的東西都是平分給他們兩個了,唯一無法平分的就是房子。
房子自然是要留給袁文的,袁全早就知道也不多計較,只是又多要了兩畝地,暫時在家裏住着,等他賺到錢,就找地方暫時搭建房屋。
分家事宜結束,席面就熱熱鬧鬧的辦起來了。
塗茸把這事說給袁武聽,後者瞬間察覺到貓膩,他皺眉:“袁全最近是不是聽到什麽風聲?”否則好端端的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要分家?
“他最近都在家裏,不過我見他和那個新媳婦悄悄見過哦。”塗茸小聲說着,大眼睛還一眯一眯的,仿佛在說他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家為了袁文借了不少銀子,袁全沒什麽本事,怕是覺得自己還不了這個錢,所以幹脆和王秀雲串通好,鬧這一出。”袁武稍一細想,就把這事給捋清楚了。
自然,雖說是分家,也不代表袁全就真的不用還那些債,只是要根據責任來看,還多少罷了。
袁家的債務都是由袁文形成的,自然是他占大頭,再加上陳蘭香和袁大壯都是以他們的名義去借,從頭到尾都沒有涉及到袁全,他就算要還,還的也不多。
袁武倒是沒想到,袁全還能想到這些,可見也是在袁家待的不順心。
塗茸點點頭,親親膩膩地抱着他的腰,分外驕傲道:“不管他們,我們最近晾曬了很多菌子和土根,明天跟你一起去鎮上賣掉吧?”
“好。”
塗茸雖然幹其他活不行,但采摘本事可是一絕,只需要看一眼都知道哪裏有貨,和塗苒兩人挖個痛快,只是偶爾會因為精力不足而回一趟玉靈山,但這都不是大事。
因此,挖到的東西很多,雖說晾曬過後,土根裏的水分消失,但還是有些分量的。
袁武背着滿滿當當地竹簍,手裏還拎着兩只,皆是滿滿的,可見塗茸他們最近确實格外勤快,得給他們做好吃的補償才行。
“大志哥你駕車?二全呢?”袁武看見是劉志還有些好奇。
劉志媳婦生了個兒子,這可把劉家給高興壞了,雖說他們早就不抱希望了,想着生啥都行,但是兒子,那自然是最高興的。
因此劉志最近一直在家裏陪着,娃都兩個多月了,還沒出門,所以袁武才奇怪。
劉志笑道:“他在鎮上找了個活,我倒是沒問在哪,只說是打雜的,但是給的工錢也多,你要是在鎮上看到他,辛苦照顧他點。”
“這是自然。”袁武點頭。
一到鎮上他們就分開了,塗茸和塗苒也不是頭回來鎮上了,自然不需要袁武跟着,他們找了合适的位置擺放山貨,想着等賣完再去藥鋪賣土根。
雖非集市,但早市向來人多,東西也新鮮,也有人願意花銀子多買些東西。
從前和程月學的吆喝也派上用場,塗茸奮力叫賣吸引不少人來,倒是很快就把山貨賣完了。
“茸哥兒苒哥兒?”
“李餘。”
李餘背着背簍氣喘籲籲地,臉頰也紅的厲害,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
塗苒皺眉:“你走着來的?”
李餘笑着點點頭:“對,坐牛車要一枚銅板呢,還是走着來劃算些,你們都賣完了?”
“……對,你就在這裏吧,這裏不需要交錢,我們和你一起賣吧,等下再一起去賣土根。”塗茸說。
他們原本是要一起來鎮上的,只是商量好後李餘的哥兒爹卻突然有些不舒服,這才沒能跟他們一起,他們突然不知道李餘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舒服。
看着眼前有個小攤位就能歡喜的小哥兒,一年四季都穿着粗布麻衣,因着吃食粗糙,面黃肌瘦,那雙常年勞作的手更是令人難看第二眼。
憐憫之心誰都有,塗茸和塗苒也不例外,但更多的是對李餘的佩服,佩服他能在這般境遇裏撐上這麽多年。
李餘将東西放下拒絕:“不用特意等我,我常來鎮上賣東西,我都知道。”
他是個難看的小哥兒,連老光棍都不會打他的主意,所以他很安全。
“沒關系,反正時辰還早。”塗苒幫他把山貨倒出來,倒是處理的很好。
“哎哎就是這!你們山貨還有嗎?聽說快賣完了,我差點急死,趕緊跑着來了!”一漢子喘着粗氣跑來,他也是剛聽說就趕緊過來了。
他仔細一看,果然是幾個小哥兒在賣,再看裏面的山貨頓時就咧着嘴笑起來了:“快快快!給我來!多來點菌子,熬湯炖菜都好吃!咋賣的?”
不等李餘回答,塗苒就先按照他們的價格賣了,并說道:“您來的巧,再慢點這也就沒了,還得剩一些給早就說好要買的客人。”
“行行行!”漢子沒跟他們計較那幾文錢的事,一手交錢一手拿貨,歡歡喜喜的離開了。
李餘瞪大眼睛,小聲道:“賣這樣貴嗎?”
塗茸眨眨眼看他,分外純真道:“我們親自采摘,還要拿回來晾曬好久,只要不是天價,有人買就好啦!”
“這樣嗎?”李餘恍恍惚惚點頭。
在塗茸兩人的幫助下,李餘的山貨也很快賣完了,看着和從前一樣的東西卻嫩賣出不同的價格,李餘已經從震驚變成感恩,都是茸哥兒和苒哥兒的功勞!
他們又去之前常去的藥鋪賣掉土根,一并連李餘的也都賣了。
懷裏揣着近百枚銅板,李餘整個人都惴惴不安,他咽了咽唾沫:“我之前在別的藥鋪,都賣不了這價……”
“那是他們壓價了。”塗苒說,“你以後可以來這藥鋪賣,給的價格很公道。”
“好,這次多謝你們,從前同樣的東西,我都只能賣到這些一半的價錢……”李餘骨子裏膽怯,不敢和人争執,只要能賣出東西去,他不會過分計較價格。
卻不想,正因如此,才叫他被騙迪很久。
三人背着竹簍往街道上走,街上人已經變多,背着背簍并不方便行走,他們便準備去找袁武,想着将背簍暫時放到飄香樓,再去閑逛。
剛走到拐角處,就瞧見劉全進了一家賭坊,塗茸暗暗将名字記下,這可不是什麽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