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假孕 只是為了,吃杯酒,敬昔日故友

第50章 假孕 只是為了,吃杯酒,敬昔日故友。……

。“情況如何?”袁武緊張詢問。

村醫皺着眉, 仔細摸着他的脈,心裏隐隐有些詫異,按照他們所說确實是懷孕的跡象,可這脈象并沒有顯示啊?

他微微搖頭:“我醫術不精, 或許可以去鎮上瞧瞧。”

“這是何意?他身孕可是有問題?或是身體哪裏不妥?”袁武聽他那樣說便更緊張了, 塗茸從未跟他說過身體不适, 莫不是真有表象看不出的病?

“并不是, 只是我并沒有號出夫郎的喜脈, 若是有妊娠跡象,那便是有可能有身孕, 但沒有脈象, 想來是我醫術不精湛。”村醫神色有些無奈。

他本就是赤腳大夫落腳到玉靈村的, 醫術着實不如鎮上那些大夫精湛, 若是他們能瞧出問題所在,那自然是好的。

村醫的話顯然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塗茸分明惡心幹嘔,妊娠反應十分明顯, 怎麽此時又說號不到脈象了?

塗茸亦是震驚:“怎麽會呢?那我的孩子去哪了?”

“這……”村醫也不知道,便只能耐心解釋,“惡心幹嘔食不下咽有時可能是腸胃不适引起的, 并非都是懷孕。”

“那也就是說,我其實根本沒有懷孕呀?”塗茸扁扁嘴,可是、可是明明所有人都說他是懷孕的!

村醫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至少從脈象來看, 确實不是喜脈。

袁武煩躁歸煩躁,卻還是把村醫好生送走了,并請對方不要将這件事情說出去, 否則塗茸日後不知要如何遭人白眼了。

到底是別人家的事,村醫自然不會多嘴,答應過後便匆匆離開了。

屋內只剩他們三人,袁武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對方,若真有了,那他自然也會好生養着,可若沒有,便沒有。

早已見慣生死之人,對這些并不十分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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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塗茸失落模樣,他自然是心疼的,便提出要要帶他去鎮上瞧瞧,說不定就是村醫醫術不精湛,這才號不出來。

盡管他們都知道,這原因實在勉強。

塗苒卻是在電光火石之間想到什麽,他輕咳一聲:“或許之前真是腸胃不适,現在他不是也都好了嗎?村醫行醫多年,若是連這個都把不出來,還會有誰讓他看病呢?”

“話雖如此,但還是去鎮上檢查一番比較好。”袁武說着拍拍塗茸,“明日我們一同去鎮上,再找大夫看看就是了,若是有自然是喜事,沒有也無妨。”

塗茸憤憤對着他胸口捶了一拳,對方沒事,他自己的手卻是有些疼。

罷了,看看就看看。

塗苒撓撓臉頰,他也也不知是不是應該提前告訴塗茸,這傻兔子怕是早就忘記自己是兔子了,連他都把最重要的事忘了,做人的日子果然太安穩了。

他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左右明日都要去鎮上,還是再看看的好,真懷假懷的,號完脈才知曉。

翌日,他們早早就起床準備,出門把劉秋和小草也帶上了,家裏則是留下周樹和馬亮繼續看家做事。

一到鎮上,袁武先帶着塗茸去了醫館,不管如何,他只要一個結果。

醫館大夫號完脈笑了:“夫郎身體康健,并沒有任何不适,至于你所言前段時間嘔吐不适,許是盛夏時節腸胃嬌弱的緣故,并無大礙。”

“不是有身孕嗎?那他們都說我那樣就是身孕,那我的娃娃去哪了?他還會來嗎?”塗茸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好好的娃娃,怎麽就沒有了呢?

“自然會有的,夫郎身體健康,會有孩子的。”大夫見過太多急着要孩子的人家,自然也知道如何哄說他們會高興,何況這脈象并無異常,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袁武點頭:“那便好,辛苦您了。”

得知自己還能有孩子,塗茸瞬間就放心了,雖然報恩一時沒辦法完成,但就算沒有娃娃,他也是每日都在報恩的!

“現在放心了?沒有也是好事,就不會影響你吃喝玩樂,也不會讓你身體不舒服。”袁武也算是稍微松了口氣,畢竟還未全然做好準備。

他還需要去酒樓做事,叮囑他們兩句就匆匆離開了,幸好也沒有耽誤太久。

塗苒把劉秋和小草支開,兩人朝偏僻些的地方走去。

“這事也怪我。”塗苒突然說道,“連我都忘記這件事了,兔子都是這樣的,我以為化作人形就不會如此了。”

“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塗茸還是有些不明白。

塗苒嘆息:“假孕啊假孕!我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要是早早就看了大夫,也不會讓你這麽失落。”

塗茸也愣住,對哦,都把他是兔兔的事情給忘記了,兔兔是會假孕的,他化作人形太久了,都把這個忘記了,嘿嘿。

“沒事哦,假的就假的呀,反正武哥很厲害,我會有真的的。”塗茸對此很看得開,反正他又不會永遠都是假孕!

塗苒輕聲笑笑沒說話,這傻兔子倒是還挺開朗。

晨起太陽就開始曬人了,他們便趕緊去宋家酒樓了,夏日總是沒有胃口,只想吃喝些冷的東西。

夥計見他們來,趕緊請進雅間裏,并上了兩份新研制出來的飲品。

“這是廚子自己研究的,裏面都放着冰塊,若是覺得太涼,可以自己取出來一些,喝着很涼爽。”

“多謝。”塗茸說,“你們少東家最近情況如何?可還好嗎?”

夥計撓撓頭:“少東家有陣子不來酒樓了,問起來也只是說家中有事,這倒是也正常,老爺和兩位公子身體都不好,自然是離不了人的。”

塗茸點點頭:“那便辛苦你跑一遭,只管告訴他,我們就在宋家酒樓,若是要過來,我們在這裏等着。”

“好嘞!”

待夥計離開,塗茸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兩個小哥兒,翻起掌心朝上,眨眼間掌心便聚起一團黑乎乎的東西。

兩人眉心瞬間緊緊皺起,他當初渡給宋栗的那縷氣息都變成黑色了,說明早就失效了,那宋家人應當早就不在了,可為何宋栗遲遲不曾來找他們?

還是說,他又想做什麽瘋狂的事?

“袁夫郎,我們少東家說他有要緊事,無暇顧及兩位,叫你們随意即可,無需等他了。”夥計回來傳消息,說完便準備走,門卻猛地從立刻打開了,“袁夫郎?”

“知道了。”塗苒應了一聲,兩人連下人都沒帶,就急匆匆離開了。

他們猜測宋栗的情況大概并不好。

幸好宋家酒樓和宋家離得不遠,他們便幹脆走着去了,只是不想半路卻遇到了宋栗的朋友。

“沈清堯。”

“哎!是塗茸和塗苒!”蘇湖先發現他們,趕緊笑着和他們打招呼,“你們這是準備去找宋栗?”

塗苒點點頭:“你們也是?”

沈清堯微微蹙着眉,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擔憂:“最近我們去家中找過他數次皆被他拒之門外,連想去探望宋叔都不成,也不知他現下如何了。”

“我們倒是想去,可次次去都被拒絕,便想着等他主動聯系我們。”齊舟說。

“宋家可能出事了,我們準備過去看看,你們呢?”塗茸問。

那自然是要去看的。

他們相識這些年,家中有來往不說,光是數年間的交情都足以叫他們擔心宋栗。

宋家的情況,鎮上無人不知,可從前宋栗從未這樣過,他們自然是擔心的,如今有了突破口,當然要跟着去!

一行人便急匆匆找宋家去了。

果然如沈清堯他們所說,剛扣響宋家大門,門房就立刻開了一道縫,看那到縫的意思,都不準備請他們進去。

“幾位少爺請回吧,我們少爺說了不見客,任何人來都不見。”門房小聲說着,他雙目通紅,眼下烏青。

連他都如此,可見宋家近來情況着實不好。

塗茸才懶得和他廢話,稍微用力就直接把門推開了,他淡聲道:“你現在就立刻跑到你家少爺跟前,告訴他,我們破門而入了。”

他并不相信宋栗會真的不見他們,八成又在像之前那樣做一些會令人擔憂的事,又剛好想避開他們。

而他真正想避開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沈清堯他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拜訪者”,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便只能跟着他們往裏走。

甚至還在想,這果然是最佳的見面方法。

得知消息的宋栗突然出現在庭院內,他面色蒼白如紙,唇色卻格外紅豔,原本烏黑的青絲,此時竟是已經如遲暮老人一般斑白散于腦後。

至此,他做了什麽,塗茸兩人心中徹底有數。

“栗子……”蘇湖猛地捂住嘴巴,将那些哽咽的聲音壓下去,淚水卻眼眶滑落。

能叫他年紀輕輕就徹底白頭,足以見得宋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宋栗眨眨眼,輕聲詢問:“我不是說不想見客嗎?為什麽還要來?過幾天等我父親兄長好了,我再宴請你們。”

“宋栗!你瘋了嗎?”塗茸又驚又怒,“你究竟要做到什麽地步?你當真一點兒都不顧及你自己嗎?”

“我身體沒事,等我父親兄長好了,我就向你們賠禮道歉。”宋栗雙目無神,看向塗茸時卻是笑了,“你知道的……我有多感激你。”

他身後的每處院門,每張院匾處都挂着白布,祭奠死人的白布,而他身後的靈堂裏,正擺放着三張棺材。

已經做到這種程度,死去的人,怎麽可能還會回來?!

塗茸眉心緊皺,眼底漸漸漫上水意,他快速眨着眼睛,試圖把眼淚逼回去,卻無濟于事。

“他們好不了了。”塗茸壓着聲音提醒。

“你說什麽?”宋栗徹底冷下臉,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我說他們好不了了!”塗茸突然怒吼,“你還不明白嗎?就算你吊着他們的命又能如何?生老病死本就是人間常态,你當我是在跟你說笑嗎?宋栗!不要再傷害自己了。”

塗茸從未想過,這樣殘忍的話居然出自他的口。

“你胡說八道!他們就躺在裏面,身體沒有變臭,連容貌都沒有任何改變,他們沒有死!他們只是在沉睡,等他們睡醒了,就都好了!”宋栗迫不及待地要展示給他們看。

他上前拉住塗茸,把他帶到靈堂裏,拽着他到棺材旁,他說:“你看,他們是不是面色紅潤?是不是精神尚可?只是昏睡着!我查過古籍,只要秘不發喪,勾魂者就不會以為他們真的死了,等過段時間他們就會重新醒來的。”

這樣漏洞百出的事,宋栗竟也會相信……

“他們之所以還能維持現在的樣子,是因為你的精血!你真的不明白嗎?他們早就該死了,是你一直用自己的精血和壽命喂養着他們!”塗茸低吼着戳破他最後一絲幻想。

他當然可以說謊話哄騙宋栗。

可宋栗終究不是人,業障對他們妖怪來說,很有可能要伴随一生,影響來日的修行。

他不想宋栗永遠都只能活在夢裏。

塗苒皺眉,視線不動聲色掠過身後站着的人類,他有些苦惱,是不是該把他們打暈?

真讓他們聽這麽多,萬一誰嘴上沒把門的,全都說出去怎麽辦?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宋栗也跟着低吼,“我能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所有的辦法我都試過了,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不能不信,我必須相信!”

每一句都像是在說給塗茸聽,實際上卻是在說給他自己聽,他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撫自己。

他堅信只要不放棄,就總能找到辦法,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宋栗,他們和我們不一樣,人類壽命短暫,但他們會轉世重來,你不如就放他們走,然後等待來世?”塗苒低聲說,“你知道的,他們沾染了塗茸的氣息,只要你需要,只要他們轉世輪回,塗茸就能幫你找到他們。”

“真的嗎?”宋栗呆滞詢問。

塗苒看了一眼塗茸,後者立刻迅速接話:“當然是真的!只要你願意,我還能把我的氣息分給你一些,這樣你自己也能感知到他,你說呢?”

随着他說完,宋栗卻突然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和他心意相通,我以為、我以為我們能……”

他聲嘶力竭,恨不得把所有的痛苦都借着哭喊發洩。

他和宋裘岐相識十年,從那具幼稚孩童的殼子走到和他心意相通,可他分明有想過會是這般結局,但他沒想到,這日真到來時,他會這樣難以接受。

還有那兩位兄長……

若真有來世,願他們不要再投身宋家,随便什麽門戶都可,他都會去找,都能等的。

“今日之事,還請三位保密,就當看在宋栗與你們的多年情分上。”塗茸看向他們,不同往日裏的乖巧可愛。

“即便你們不說,我們也知曉。”沈清堯輕聲道,“這裏就勞煩你們,我們得回去通知家裏了。”

“好。”

靈堂布置的很好,到處都很妥當,塗茸在想,或許宋栗并沒有活在夢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人再也回不來了。

就算能回來,那也是許多年後的事。

宋家出了這樣的事,倒是在所有人預料之中,就連之前宋裘岐等人能出門給他們送禮,和他們吃飯交談,在旁人眼中,也只是為了孩子不得不有的回光返照罷了。

好在宋裘岐掌管宋家時總是樂善好施,哪怕是後來宋栗接管宋家,也總是定期和那些商戶送禮來往,時不時還要外出約飯,這才會在街上遇到塗茸他們。

因此,得知宋家有事,昔日裏的好友故交全都到場,不是要和宋家遺孤争搶。

只是為了,吃杯酒,敬昔日故友。

“宋栗,我們不是朋友嗎?不管遇到什麽事,都可以來找我們,別再這樣了。”

傍晚,喪事辦完,前來吊唁的賓客都離開,只剩他們。

宋栗并不想他們摻和進自己的因果裏,所以拒絕他們留下來陪自己守靈的事。

他輕笑:“三日後便會下葬,七日後我去找你們。”

“一言為定哦。”塗茸甚至還伸出小指要和他拉鈎,“拉鈎上吊哦,言而無信要給我們一吊錢。”

“好。”

宋栗笑着把他們送上馬車,看着掀開車簾的人更是大幅度招招手。

馬車緩緩駛走,塗茸卻遲遲不曾放下簾子,他依舊看着後面的宋栗,他想,就算宋家人都下葬,宋栗也“活”不過來了。

他看着站在宋家匾額下的人,無聲嘆息。

宋栗已經永遠都離不開宋家了。

“希望宋家人都能盡快輪回,宋栗支撐他們一世,也該他們回來清算因果。”塗苒淡聲說着,說完才想起來自己有件事似乎忘記了,他沒說,想着日後再去一趟就是了。

除去之前那件事不說,這還是自袁武在酒樓做事後,他們頭一次比對方還要晚回家。

“回來了。”袁武走到馬車前把他扶下來,他也知道宋家的事,只是一時想不到能安撫的話,便低聲道,“等着你們回來,還沒有吃晚飯,你可吃過了?”

“吃過了,我想陪你吃的,但我現在真的很不開心,你自己吃好不好?等我沒關系了,我再去哄哄你。”塗茸和他打着商量,即便月色沉靜,也能看出他泛紅的眼睛。

袁武故作沉思道:“也好,那你可得快點來哄我。”

“好哦。”

袁武倒是真沒吃,不過他才猜到塗茸會在宋家吃,就算沒吃,此刻怕是也吃不下任何東西的。

他快速吃完飯,就端着一碗熱騰騰的面回了屋裏。

“要喝點湯嗎?”袁武話音剛落,就聽到床邊被窩的鼓包裏傳出幾聲抽泣。

緊接着就是對方兇巴巴又可憐兮兮的保證。

“武哥,如果你死了,我也會很難過的!肯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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