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鏡花 “你頭低點,我親不着了”……

第32章 鏡花 “你頭低點,我親不着了”……

Live huose的時間是在晚上六點。

剛進場, 施慈就被某支樂隊主唱的小迷妹差點擠倒,猛地後退兩步試圖站穩,身體脊背中間被人穩穩扶住。

春夏的衣服料子很薄, 男人掌心的溫度輕松貼至皮膚, 燙得她戰栗一瞬。

下意識回頭看, 便剛好對上男人半垂下的目光:“沒事吧?”

施慈搖頭, 迅速站穩:“沒事沒事。”

确認她不會因為重心歪掉而摔倒, 顧倚霜才不緊不慢地回手。

但也沒有就此收起, 反而搭上了她的肩, 半緊不松地護着她繼續朝前走。

很快, 随着律動鼓點的響起, 偌大的酒吧立刻沸騰起來。

蕭何準備的位置在二樓, 極佳視野,不乏酒水與甜點,據說在樂隊成員演奏完後,還會來近距離與“歌迷”見面。

第一次聽這樣的現場, 強壓着胸口的蓬勃,她端着手邊的酒杯, 不由自主地小口灌,注意力分散得厲害, 下意識忽略了那股辛辣刺激。

“你已經喝兩杯了。”

就在她再想端起一杯時, 手腕被另一只大手陡然按住。

力道不重, 溫和卻極具存在感。

遲來的酒勁終于被刷上發條, 她不滿地抽回手,故意哼他:“我才不要聽你的。”

難得瞧見她這麽嬌嗔的一面,顧倚霜樂了:“不聽我的,那聽誰的?聽那些等着賺你酒水錢的貓耳朵酒保?”

他問得直白, 施慈一愣。

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剛剛有酒保上來送酒和小蛋糕時……她沒多想,曾對他小聲誇了句,說酒保的貓耳朵發箍很可愛。

這人,小心眼的嘞!

臉蛋開始升溫,她不自在地揉了揉,故意說:“酒保又不是重點,明明是那個發箍很可愛!”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顧倚霜長眉輕挑,神情卻不見半點輕浮。

想起那只有點滑稽的貓耳朵發箍,男人嘴角動了動,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酒意浮上心頭,耳邊是狂放的弦、躁動的鼓,隔着虹幻燈光看他,一時間,施慈也算是明白了古人口中那段心猿意馬。

她忍不住好奇,這張臉其實也是能用“豔”字來提的吧?

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

是好看的,但也是真稀罕的,真真應了那句“物以稀為貴”。

這時,一樓的朋克搖滾突然變成了婉轉情歌,朗朗少年音唱出的調格外青春活力。

腦袋逐漸變得不清醒,施慈湊近一點,貼着他耳朵,小聲問:“你真的沒有發現我今天哪裏不一樣嗎?”

顧倚霜:“什麽?”

酒喝得多,膽子也大了,強忍滿腔的羞赧,施慈指着自己鎖骨以下的位置,氣勢洶洶:“有溝!”

在說到這兩個字時,她的音量明顯更大了些,底氣似乎也格外的紅。

顧倚霜錯愕半秒,随即啞然失笑。

可這個笑在施慈看來,卻富有深意,她撇撇嘴,有些生氣:“你居然笑話我!我可是為了約會特地準備的!”

揉了揉她的發頂,小指不經意間掠過那條辮了麻花的發帶,距離陡然靠近,淡淡的花香再次湧上,與之前嗅過的每一次都一樣,卻好像也是有不同的。

細細看着她有些生氣的小臉,顧倚霜笑意更濃:“說的好像我是臭流氓,就圖你這個一樣。”

臉頰暈着兩酡紅,像是櫻桃半熟不熟時的姿态,施慈輕哼,不服道:“可你們男人不就喜歡胸大的女孩子嗎?”

無奈地嘆了下,顧倚霜糾正:“別人我不知道,但我的話并不是,慈慈,身體上的凸起或平坦并不能佐證你靈魂的色彩,這才是珍貴的。”

他說的認真,可施慈卻因為醉意聽得迷迷瞪瞪。

甚至後面一半,恨不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較勁似的擰着眉心,她拽着他一邊手臂,原本挽在小臂中段的袖口硬生生被扯了下來,褶皺橫生,連腕表都被蓋住。

“那、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任由她毫無邏輯的一切舉措,顧倚霜的口吻依舊溫和,反問:“你覺得呢?”

施慈不好意思答:“我怎麽知道,顧先生牛得不得了,想要什麽樣的女孩子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唔!”

話還沒說完,餘下的一切詞句便被他悉數吞下。

以唇齒相依的方式。

單手桎梏住她的下颌,顧倚霜循序漸進地施予力道,從吻到吮,再到咬,一點一點,将本就搖搖欲墜的防線盡數擊潰。

起初,施慈還宕機一般瞪大眼睛,可唇上的觸覺太過強橫,不自覺閉上眼睛,心甘情願沉淪下降。

明明都是喝了酒,可不知道為什麽,施慈就是覺得他的嘴巴冰冰涼涼的,貼上來的那一刻格外舒服。霎時間,骨骼像是跟着音樂狂舞一樣瘋魔,叫嚣着,嘶吼着,摧動她不顧一切地和他更加貼近。

他們的呼吸漸漸地交纏在一起,兩種截然不同的酒氣被熏疼而出,醉了神經,迷亂了理智。

施慈肺活量一般,有些不舒服時便試着推開他,以為還要費點勁,沒想到格外輕松。

重新隔開距離,垂眸看着她水色豐盈的唇,顧倚霜有些後悔。

畢竟一開始,他只是想淺嘗辄止的,可沒想到竟然這麽一發不可收拾,讓人沒轍。

他強壯淡定:“越說越不像話。”

被親怕了,一整張臉熱氣騰騰,施慈哪敢發表其他意見啊,低着腦袋不吭聲。

捏了捏她的臉,顧倚霜又問:“剛剛不知道,那現在知道了嗎?”

明明是很輕柔的語氣,可落在耳朵裏聽下來,怎麽聽怎麽不得勁。

施慈還在皺眉頭,久遠青春期殘留的那點叛逆突然跑出來興風作浪,她深吸一口氣,指尖瞄準他領口,狠狠扯過來,下一秒,又狠狠親上去。

但沒想到——

一着急一緊張,親歪了。

眨了眨眼,施慈快被自己氣哭了。

她手裏還攥着用于搭配紅襯衫的黑色領帶,不顯得正式,妖治偏多。這樣被她穩穩抓住,連他的重心也得向她偏挪。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就好像……自己可以掌控他。

可她心裏也明白,這只是一場夢。

鬼使神差的,白天周雲意說過的那番話不間斷地閃現眼前,任由她怎麽抗拒都揮之不去,一會兒黏在睫毛下,一會兒就跑到腦袋裏,緊接着又擠壓在胸口,等到最後,竟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唇齒艱難地溢出一絲苦笑,她發現,原來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那麽堅強,原來,她連哄自己高興這種事都這麽不成熟,她可真沒用。

萬千悲愁凝成一股聲,不知停歇地敲打在她心口,一下,又一下,鞭打一般。

似是察覺到她的表情不太對勁,顧倚霜啓唇:“好要不要親?”

吸了吸鼻子,施慈藏住喉間所有的不痛快,惡狠狠道:“你頭低點,我都親不着了!”

顧倚霜啞然,俯首任由她做主。

/

回到螺歌裏的巷口,已經是将近晚上九點了。

門禁還有不到十五分鐘,施慈心裏有些急,隔着十幾步路看到印着“螺歌裏”的鐵皮牌子,便下意識道:“在這裏停就好。”

顧倚霜坐在駕駛座,嘴角還殘留着沒被擦幹淨的口紅,暈成了斑駁的花影,淺淺丁點兒,夜色朦胧昏暗,看不太清楚。

他輕哂:“原來我這麽見不得人啊?”

還記着他不久前故意刁難自己的仇,施慈一只手搭在門側,調調是軟的,帶了點嗔怪的勁頭:“對呀就是見不得!”

半開玩笑的口吻,狡黠氣十足。

沒有真跟她較這個勁,耳邊傳來車門鎖打開的細微動靜,他突然又開口:“施慈。”

被喊大名,她下意識扭頭,一節字音順滑揚出:“嗯?”

“下次約會,不需要像今天這樣。”

心跳亂了一拍,她明知故問:“今天怎麽樣?”

也不戳破她偶爾劣質的演技,顧倚霜的手還扶在方向盤上,腕表的表盤被不遠處的路燈折射出一圈碎光,倒是與背後的那句“Shining stars”照相呼應。

指腹慢吞吞點動,撞擊聲只響了兩下,他從善如流:“不用像今天這樣‘特地準備’,做自己就好,你比你想的要更有魅力。”

明明是在上世紀就被稱作不夜城的東方巴黎,可身處這樣的半城中村小巷,夜晚時分,周遭寂靜,連路口的車流聲好像都被拉得很遠。

靜到,施慈甚至嫌自己的心跳聲過于猛烈了。

臉頰熱得不像話,她也不去摸,已經将淡定演繹得從容,小聲嘟囔:“就你會說。”

說完,車門打開,清涼如水的夜風順勢灌入,沖淡了空氣中彌漫着的淡淡橙花香。

大概是洗發水的殘留,或者是差不多味道香水。他這樣想。

沒有着急離開,他習慣性地将遠視燈打開,在無聲中照亮算不上多清晰的巷路,隔着擋風玻璃,目送那道柔軟身影走出去數步。

可突然的,他注意到她竟然又折了回來。

條件反射地降下車窗:“忘拿什麽了?”

小步跑回,連氣都沒喘勻,施慈藏着心底的那點壞心眼,二話不說再次揪住男人領口,毫無征兆地親上去。

這個問落在他側臉,蜻蜓點水。

身畔過分安靜,愈加襯得這聲“吧唧”清脆,再去看她的表情,發現罪魁禍首竟然是先害羞的那個,忍不住莞爾。

施慈壞笑:“忘了再耍一次流氓,晚安。”

有些無奈,顧倚霜笑了下:“嗯,晚安。”

這次,是真的晚安了。

心滿意足地将鑰匙插入鎖孔,不等轉動門把手,稍顯年代感的小門就先一步被裏面的人打開。

施慈愣了一下,但很快恢複正常:“哥?你還沒睡呀?”

施弗點了下頭沒應,沉默着讓開玄關的門,示意讓她先換鞋。

莫名緊張起來,施慈将肩頭的小包放下又提在手裏,放低動靜換鞋,兩只腳才剛踩上自己的小狗拖鞋,耳邊就陡然又傳來哥哥的聲音。

“慈慈,現在有空嗎?哥哥想和你聊聊。”

猛地意識到什麽,施慈強裝鎮靜,不斷默默給自己喂定心丸,眼神也直直看過去,生怕露出馬腳:“可以明天再說嗎,我今天好累呀。”

說完怕哥哥起義,又擺出好奇的樣子,問:“是要聊什麽很着急的事嗎?”

施弗冷不丁開口:“想跟你聊聊,剛剛在巷口外,坐在車裏被你親的那個男人。”

話音一落,施慈傻眼,徹底僵住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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