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天晚上還沒有十點,李斂越就回來了,俞堯還處于不安的狀态之中,一聽見聲響,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卻假裝若無其事的刷着手機屏幕。

李斂越身上還穿着沒有脫下來的西裝,整個人顯得挺拔英俊,他把脫下來的外套随手搭在卧室的小沙發上,沒有說話,可是俞堯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那道光芒毫不加掩飾的将他審視了一遍,讓他如坐針氈,他坐不住了,終于舍得把目光從手機屏幕移到李斂越臉上,李斂越看起來心情不錯,眉眼都是放松的。

“今天回來得好早。”俞堯沒話找話,面對李斂越的眼神,心裏亂糟糟的一片。

他有點想明白李斂越為什麽這麽早回來,那眼神裏赤裸裸的熱情仿佛要穿越空氣将他融化。

俞堯身體裏的警戒線鈴鈴鈴的響着,他從床上爬起來,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走到衣櫃前,打開門拿出套睡衣放好,才是看向李斂越,“先洗澡吧。”

李斂越慢條斯理的走到俞堯身邊,看了眼睡衣,又看了眼神色慌張的俞堯,微微挑了唇角,在俞堯臉色快要撐不下去時,李斂越才說,“今天和伯父伯母聊得高興嗎?”

俞堯嗯了一聲,心跳得很厲害。

“既然高興,就沒有什麽表示?”李斂越聲音沉沉的,仿佛帶着魔力般,加之他深邃的眼,令俞堯不自覺的滾動了下喉結。

俞堯知道,李斂越讓他和父母團聚,又給了俞家那麽大的好處,自己自然是要對李斂越示好的。

李斂越給了他東西,他就得把自己賠給李斂越,向來都是如此。

他只好顧左右而言他,逃避的說,“我的游戲還沒有打完,待會再和你說話。”

他過于明顯的态度讓李斂越本是笑着的臉漸漸變得冷淡,李斂越一把抓住想要爬回床上去的俞堯,想了想,一個用力,直接将人扣在了床上。

鋪天蓋地屬于李斂越的味道将俞堯淹沒,他呼吸急促,抵着李斂越的胸口,試圖掙紮,“李斂越,你先放開我……”

李斂越二話不說,一手捏住他的下颚,強迫俞堯和他親吻,他的呼吸是那樣炙熱,灑在俞堯的臉上,他的吻也是濃烈得俞堯承受不住,他強勢的把舌鑽進俞堯的口中攪弄着,俞堯兩只手抓在他胸前的襯衫上,他甚至能感受到俞堯妥協之下的推拒。

他頓時怒氣橫生,三年了,他軟硬兼施,可俞堯對他依舊是這幅抗拒的樣子,哪怕他不再威脅,給俞家許多的好處,俞堯都似乎沒有對他有一點點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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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想,俞堯的心是不是被銅牆鐵壁包圍了起來,任憑他炮火轟炸也無堅不摧。

李斂越其實是想好好對待俞堯的——他在年少的時候就察覺自己對俞堯異樣的情愫,盡管在表白後被俞堯拒絕,他也沒有怨過俞堯。

後來在英國留學的幾年,他嘗試過與不同類型的人交往,有男有女,但最終卻發現,每一個交往對象,身上都帶有俞堯的影子,。

可能是俞堯桀骜的性格,是他面部的輪廓,是他挺直的背影,是他清澈的聲音,也可能是他一笑會微微彎起來的眼睛……俞堯是他年少的執念,當執念成狂,即使他想放手,也發現再無可能。

李斂越忽然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見俞堯對他笑過了,一股難言的怒氣夾雜着不甘使得他狠狠捏緊了俞堯的下颚,連聲音聽起來都略顯陰沉,“笑。”

俞堯被親得喘不過氣,他大張着嘴,沒有聽清李斂越的話,但覺得下巴被捏疼了,不由伸手打了一下,一睜眼,發覺李斂越的神情有些吓人,背脊涼了一半,聲音都弱了下去,“什麽……”

他不知道哪裏又惹到李斂越了,明明他也沒有拒絕不是嗎?

李斂越松了松捏着他下巴的力度,語氣涼涼,“笑給我看。”

俞堯怔住,不太明白李斂越的意思,他讷讷問,“笑什麽?”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麽笑得出來?

李斂越不說話,從俞堯的角度看去,他的薄唇緊緊抿着,這是他發怒的征兆,俞堯有點打怵,在李斂越身下動了動,氣弱道,“我笑不出來。”

俞堯這才恍惚想起,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在這三年裏,他給予李斂越的笑容多半是冷笑,從未真正對李斂越有過好臉色,即使溫順也是裝出來的,他很清楚,聽話的裏子其實是叛逆,李斂越自然也不會不知道。

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又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感受。

方才旖旎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李斂越沒再有動作,俞堯想從李斂越身下出來,他今晚已經想過了,如果李斂越想要,他不會拒絕,因為李斂越讓他見了父母,給了俞家好處。

只是一樁交易,沒什麽好委屈的。

他剛有動作,李斂越粗暴的把他按住,咬牙切齒,“是笑不出來,還是不想對我笑?”

他條件反射看向李斂越,李斂越的表情陰沉得可怕,仿佛只要他敢回答出一個讓他不滿意的答案,李斂越就會講他掐死在這張床上。

可是俞堯也覺得李斂越莫名其妙,他的脾氣又冒了上來,脫口而出,“你發什麽瘋,想做就做,怎麽那麽多廢話?”

他清晰的看見李斂越的眼裏仿佛蘊含了風雨般,瞬間要講他淹沒,可是他既然說了,撐着也要把話說下去,他喘着氣道,“你是幫了我爸媽不錯,可又不是我讓你做的,你自己的主意,要我對你感激涕零,你不覺得要求太高了嗎?”

俞堯話落,李斂越握着他腰側的力度似要将他掐斷,他疼得倒吸一口氣,李斂越五官變得有些扭曲,他看着俞堯,像是認識俞堯很多年,又像是從來都沒有認識俞堯,他問道,“你覺得我做這些,是想讓你感激我?”

俞堯其實有點害怕,但已經到了這地步,幹脆破罐子破摔了,“不然呢,你看看你現在在做什麽,你幫我爸媽,不就是想跟我上床嗎,你來啊,我他媽又沒不讓你上……”

俞堯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忽然變得口無遮攔起來,一句比一句尖銳的話往外蹦,“你也說過了我是廢物,我什麽都不會,唯一合你心意不就是供你玩兒嗎,是,當初是我心甘情願跟你上床,那又怎麽樣,我這三年過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狗都過得比我自由……”

他說得激動,兩只眼睛都紅了,表情甚至有些扭曲,喘氣喘得很厲害,他心髒劇烈的跳動着,他以為說這些話能讓自己很痛快,因為他知道李斂越肯定會很憤怒,可是他發現不是,他沒有一點點暢快的感覺,他覺得心裏捂着一塊濕毛巾,甚至有種想哭的沖動。

俞堯的話自然是激怒李斂越,李斂越的表情向來很少,可是俞堯一個字一個字往他心裏捅,他的肌肉隐隐跳動着,如果不找個地方發洩,他很難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麽不可控的事情來。

原來俞堯是這麽想的,他恨自己囚禁他,他對俞堯的好全部被俞堯抹殺,俞堯記住的,只有他的不是——李斂越很想大笑,看着身下怒目圓睜的人,還是那張臉,還是那樣的性子,他卻覺得很無力。

他用盡方法讓兩人靠得這麽近,卻沒能讓俞堯相信,自己愛他。

盡管如此,李斂越也絕不會放過俞堯,兩個人互相折磨,總比他一個人煎熬來得痛快,俞堯的心不在他這裏,那就想方設法讓他的人留在自己身邊。

其餘的,俞堯是愛他也好,恨他也罷,他都不在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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