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縷陽光透過半掩的窗簾落進屋裏時，俞堯一只手還搭在李斂越的腰上，他像一只巨大的玩偶縮在李斂越的懷抱裏，神情是近幾年從未有過的放松。
他做了一個夢，夢回了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纏着李斂越問，你是不是喜歡我，等李斂越吻住他的時候，他笑得璀璨。
少年的他說，“我早就猜到了，我也喜歡你。”
他不自覺露出笑容，輕輕的動了動，腦袋在李斂越的身上蹭了蹭，意識漸漸清晰，他的眼睛眯了眯才睜開來，映入眼簾就是李斂越一張放大的俊臉。
李斂越還沒有醒，他得以肆無忌憚的盯着他看，從前他在李斂越懷裏醒來，不是唯恐避之不及的逃開，就是假裝還沒有醒過來享受難得的安寧，但是現在俞堯卻能光明正大的盯着李斂越的眉眼看。
李斂越的眉眼深邃，看人的時候仿佛要将人吸進去似的，但他一旦合起了眼，面容就會顯得柔和很多。
俞堯素來知道李斂越長得好看，但這樣細細打量還是頭一回，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就像有人拿刀一寸寸雕刻出來似的，英氣逼人，好看得驚心動魄。
俞堯甚至聽見自己心髒咚咚的跳了兩下，酥酥麻麻的，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像膩在裏蜂蜜裏，忍不住想發笑。
想到李斂越昨晚說的話，他的嘴角越揚越大，想了想，大着膽子湊到李斂越的脖子上吸了一口。
俞堯吮吸得很用力，李斂越睡得再熟也得醒了，一垂眸就見到在自己脖子上毛茸茸的腦袋，而俞堯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繼而拿手摸過被他親過的地方，那裏已經起了一個紅印子，他對着李斂越笑了笑。
李斂越抓住他的手，忍俊不禁，“你在給我蓋章？”
俞堯笑嘻嘻道，“豬才蓋章，你要覺得自己是豬，那就是吧。”他說着沉默了幾秒，帶點不确定的問，“我們現在是和好了對嗎？”
李斂越看着他，手摸摸他的臉，“你說的是哪個方面？”
俞堯眨眨眼，“還有什麽方面？”
“你是說炮友，”李斂越起了壞心眼，像逗小貓一樣逗着他，“還是說男朋友？”
李斂越說話的時候離俞堯很近，低低的嗓音鑽進他的耳朵裏，俞堯半邊身子都酥了，他怔怔盯着李斂越，半晌發覺李斂越在逗他，忽然整個人翻身撲到李斂越身上，張牙舞爪道，“炮友？你想得倒美，我俞堯的炮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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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覺自己說錯話——俞堯在和李斂越之前荒唐過幾年，李斂越雖然不問，但他肯定李斂越絕對知道。
果然，李斂越見他不說話了，躺在床上淡笑着問他，“你俞堯的炮友如何？”
俞堯喉結滾動一下，正想回應，李斂越已經摩挲着他的掌心，癢癢的，直撓到他心裏去。
李斂越目光盈盈的看着他，說道，“從前的事情我們都不要計較了，不想昨天，只想以後。我不會翻舊賬，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你，我們就和所有普通的情侶一樣，一切重新來過，好麽，俞堯？”
俞堯鼻子忽然一酸，他想起和李斂越這些年的糾纏，從年少的相處到成年的崩壞，李斂越占據了他人生很大一部分，他有點想哭，只好用力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李斂越，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肉麻？”
李斂越摟住他的腰，“你還會有很長的時間發現我的不同面，如果你願意的話。”
俞堯抿了抿唇，他伶牙利嘴慣了，卻連一句情話都說不出來，他只能附身在李斂越的唇上親了親，再次躲進那個溫暖的懷抱。
他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太多時間，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一定不會這麽任性，他會好好的抓住眼前的人，把所有的溫情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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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風得意的俞堯紅光滿面的到公司的時候，滿臉笑容的和同事打起招呼，同事看出他心情好都調侃兩句，問他是不是交了女朋友，俞堯在嘴上把李斂越占了個大便宜，一口一個是應得十分起勁。
而他坐下來後，傳說中的女朋友還給他發信息，說下了班過來接他出去吃飯，俞堯在座位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噼裏啪啦打下一大段話，又覺得自己似乎太過于重視了，想了想，只高冷的發了個好字過去。
膩歪了好一會，他才拿着資料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去複印，俞堯太過于陷入自己的好心情，連身後什麽時候出現個人都不知道，直到他聽見龔成喊他的聲音，他才皺起眉頭回過頭去。
龔成離他離得太近，俞堯轉身的時候險些撞到龔成，他眉頭鎖得更緊，大步往後退，毫不掩飾的不快，“怎麽？”
龔成的眼神在俞堯身上轉了一圈，嘿嘿一笑，“我們這麽久不見，不敘敘舊？”
俞堯冷笑，“你啤酒瓶子還沒吃夠是嗎，那兒有個花瓶，你想敘舊的話随時奉陪。”
龔成臉頰的肥肉跳了跳，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幹脆不再裝下去，“別給臉不要臉。”
俞堯是半點受不得氣的人，他反擊道，“我他媽就是不想給你臉怎麽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配我給你臉嗎，好豬不擋道，讓開，別妨礙我工作。”
龔成臉色瞬間變得有些扭曲。
俞堯無視的繼續按着複印機，機器刷刷刷的工作着，他發覺龔成還沒有走，忍不住回頭怒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我爸跟你合作那是我爸的事情，我不待見你，你……”
龔成截住他的話，“我猜俞氏的人是不是都還不知道你那點破事啊？”
俞堯猝然瞪大了眼睛，龔成因他的反應笑了，壓低聲音道，“怪不得這麽橫，原來臉還沒給人扒下來。”
“你他媽再說。”俞堯聽見自己後槽牙摩擦的聲音。
龔成逼近他，“我說說怎麽了，圈子裏不敢讨論，是顧忌着李斂越，現在你跟李斂越都吹了，還以為有人給你撐腰呢。要是公司的人都知道，他們俞氏看着嬌貴的少爺，實際上是個被人操屁、眼的貨色，你還能這麽橫下去？”
俞堯只覺心口有一把火在燒，他眼睛都要噴出火來，下一秒，他已經控制不住的朝龔成出拳。
龔成似乎早就預料到他會有這種舉動，快速的往後退了一步，陰狠的看着俞堯，“你還真是一點沒變，但今非昔比，你最好是放聰明點，別把我惹火了，我看得起你是給你面子。”他的目光在俞堯身上猥亵了一遍，笑得臉上的橫肉都堆積起來，“不過，你還有點用處，李斂越不要你，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只可惜被人玩過了，不值錢。”
俞堯氣得渾身發抖，他很想沖上去把面目可憎的龔成打個稀巴爛，但是又怕龔成真的将他的事情抖出來，他還要在俞氏混，不想才一開始準備新的生活一切就化為烏有。
俞堯整張臉都憋紅了，他發現已經有同事注意到他這邊，費勁的壓下沖動，咬牙切齒，“操你媽的龔成，我不和狗講話，滾，不然別怪我真的不客氣。”
龔成似乎就拿準他死要面子這一點，還說道，“實在混不下去就來找我，我這些年也玩了不少男的，不比女的差，你這樣的，也算是頂級貨了。”
俞堯實在忍不住了，他往前沖了一步，卻剛好同事路過問了他資料好了沒有，也就是這幾秒，龔成已經大搖大擺的走開了。
“媽的。”他氣喘籲籲的盯着肥碩的背影，轉過身一圈砸在牆上，劇痛襲來，他的腦袋才漸漸恢複清明。
他再三告誡自己，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俞堯，不能再意氣用事，這樣想着，才強忍住尾随龔成拿啤酒瓶砸開他腦袋的沖動——操他媽的什麽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