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往後由我來保護你

第10章 第十章 往後由我來保護你

今日是最後一關考核,由弟子們互相鬥法,比試需點到為止,不可傷人性命。為防止意外發生,除宗主外,四大峰長老全都過來鎮場。

飄渺閣是樂修所在山峰,沈媞月隐約看見為首的女子抱着古琴,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恍若仙子下凡。

“那是飄渺閣的長老,邬婋。”姜棠看着擂臺上的打鬥,嘴裏也沒閑下來,“是年紀最小的峰主。聽聞她年少時愛慕過宗主,被拒後性子越發冷清,不愛出門。”

“不過她的琴音名揚天下,追求者倒是絡繹不絕。”

“好了,該你上場了。”沈媞月示意她。

一人需比試三場,全勝即可晉級到下一輪。

姜棠輕躍而上,她看着年紀尚輕,還是不擅打鬥的醫修,對手并不把她放在眼裏。

“小師妹,我讓你三招,可好?”

她低頭在荷包裏翻找着什麽:“師兄莫急,等我……啊,找到了。”

她揚手一揮,對方只感覺被塵土迷了眼睛。

“什麽東西?”

她如鬼魅在沙塵裏行走,對手眼睛看不見,只能聽音辨位。細碎的衣裳摩擦聲從右邊響起,他心頭一喜,正要刺去,左邊也傳來響動。

“師兄,你三招之內,必敗。”

女郎調笑聲似在耳邊,又似在遠方,捉摸不定。

四面八方都傳來異響,他心亂如麻,胡亂刺出三劍。

沈媞月在臺下看得清楚,姜棠從始至終都沒有動過,只是對方定力不夠,沒有見過這種場面,一時慌了神。

他竭力想抓住女郎,卻辨不清方向,離中央越來越遠,最後倒退幾步,徑直從擂臺上跌了下來。

接下來的兩場,姜棠更是贏得毫無懸念。沈媞月發現她集百家之長,随身帶的符箓竟比符修還多。

且她打法更像野路子,不從正面攻擊,讓弟子防不勝防。

對手被她逼到邊緣,她笑眯眯地停下:“承認,還望師兄往後多多指教。”

她一副謙虛讨教的模樣,對方根本生不起氣來,反倒誇她:“師妹不必自謙,是我小看你了。”

沈媞月這邊就沒這麽輕松了,這是她最後一場比試,前兩場靠着熟記于心的劍法,甚至能贏過高出一個境界的對手。

對方一上來,就向她持劍行禮:“天清峰弟子,程霜。”

“天清峰?”

她展顏一笑:“劍修如今雖龜縮于無極峰,但我們依然只認天清峰,認江長老為劍修的長老。”

少女若有所思:“你不是新入門的弟子,為何能來參加考核?”

“十年來,三大峰長老一直在暗中打壓劍修,可笑宗門卻是以劍為根。我自封一半靈力,去求了宗主,只要我贏得前三,就能入劍冢,為師弟師妹挑選上好的本命劍。”

一長串的話說完,她似乎感到有些疲憊:“我見你也是劍修,才對你說這麽多。劍修日漸式微,許多弟子卻不以為然,反而認為無極峰沒什麽不好,甘願與符修擠在一處。所以我必須贏。

“程師姐,我敬佩您一片苦心,”沈媞月舉起長劍,“可我也想贏。”

兩人不再多言。

程霜率先出劍,她躍至半空,快速舞出許多道劍招,劍氣劃出弧線,以排山倒海的姿态壓下。

此招意在用連續不斷的劍法壓制對手,若是靈力強悍者,可以從漫天劍光中找出破綻。

沈媞月劍法娴熟,卻在靈根上落了下乘。她躲閃不及,擡劍抵抗。

僅是一道劍招還能抵禦,可接連不斷的劍氣直沖而下,她臉色蒼白,咬牙堅持。

程霜還在變化劍法,劍如水蛇,靈活無比,根本看不清影子。

劍身逐漸出現一道裂痕,只聽“咔嚓”一聲,斷成兩截,掉到地上。

“沈師妹,你輸了。”

劍順勢而上,直指她的心口。

程霜贊嘆道:“你的劍法練得很紮實,不像尋常弟子喜歡急于求成,假以時日必能更上一層樓。只可惜靈力沒有跟上,若是能練至金丹,勝過我也不是難事。”

“我……”

沈媞月不甘心就此認輸。

突然,有铮铮劍鳴破空而來,劍刃勢如破竹朝程霜命門沖去。

她大驚,連忙拔劍對抗。

可劍氣淩厲兇殘,招招刺向要害之處。她嘴角流下一絲血,胳膊被劍氣劃出幾道血痕,顯然要撐不住了。

正當時,袅袅琴音響起,聽者心曠神怡,減輕了劍的殺戮之氣。

“耀靈,失了主人,便想随意造下殺孽嗎?”

邬婋撥動琴弦,音律如清泉流淌,禪意悠悠入心。

三足金烏屹立在華美的劍柄上,劍身流動銀光,在琴聲的壓迫下,發出陣陣哀鳴。

“等等!”沈媞月不知為何,見不得這把劍受任何委屈。

她伸出雙手,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你叫曜靈是嗎?我不知你經歷了什麽,可你沒有主人,我也沒有本命劍。不如你跟我回家,你想做的事,我一定幫你完成。”

剛才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圍觀,聽得此言,衆人不禁一片嘩然。

“那可是耀靈劍!是上古神劍,性子桀骜不馴。你若沒有足夠強的實力,它是不可能低頭認主的。”有人在臺下高喊。

程霜捂住胳膊,目光複雜:“當初宗主親自前去,都沒能把它帶回來,若不是少宗……”

沈媞月置之不理,只見劍孤零零地懸在半空,好似找不到家的孩子。

她眼神純粹,內心越發柔軟,嘗試把手放到劍柄上:“沒事了,以後我會保護你。”

金烏自劍柄飛出,化成巨大的神鳥,羽毛如一團熾熱的烈焰,遮天蔽日。它揚起喙尖,發出悠遠而又威嚴的啼鳴。

它張開雙翼,在空中盤旋一圈,身姿高貴優雅。緊接着,它飛落到沈媞月面前,朝她低下高高昂起的頭顱。

“這是……劍靈認主。”

程霜神情恍惚,喃喃自語。

陸硯書一路怒氣沖沖,他一腳踹開木門,失了平日的風度:“江時筠!這事是你做的吧?親手把劍還給她,是不是覺得勝券在握了?”

“你還是這麽沉不住氣。”江時筠不緊不慢地直起身,點燃蠟燭,“都吓着阿婋了。”

邬婋擡袖行禮,溫言:“我知你不喜旁人打擾,只是這事着實吓到我們了。耀靈劍在衆目睽睽之下,認一個新入門的弟子為主人。”

“阿婋,這麽多年過去,你依然執迷不悟嗎?”

她似在看一個頑皮的孩子,遺憾嘆息。

“我做錯了一件事,我會用終身彌補。你怪我害死她,可時至今日,宗門如今的發展,人族與魔族的平和,都在證明我們當初是對的。”

邬婋沉聲靜氣:“昭纓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你我百年修行,她一年就能趕上。宗門得此奇才,是幸,也是不幸。”

“你跟她廢什麽話,”陸硯書聽不耐煩,冷笑一聲,“能教出沈昭纓這樣的弟子,她早就把宗門棄之不顧了。”

她攔住陸硯書,心平氣和道:“她性子倔強,行事偏激,早晚都會吃大虧。她寧願向同門拔劍,也要維護她那師妹。你說我受宗主蠱惑,才鑄成大錯,可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

“向同門拔劍?”

江時筠似感到荒唐:“當初你們罰了多少弟子,也攔不住他們想見少宗主之心。你們害怕到把劍修全都趕去無極峰,聯手打壓他們。失了劍修的天山宗,無異于鳥折斷翅膀,有何顏面自稱天下第一宗?”

她剪斷蠟芯:“你們似乎忘了,我江家的血脈傳承。即使目盲,我也能“看見”許多事。阿婋,你猜我“看見”的未來,宗門變成什麽樣了?”

邬婋失了先前的鎮靜,她扶住桌角,面色驚疑不定。

如今沈媞月的住所倒是門庭若市,弟子們得知耀靈劍認主,都想來瞧瞧這稀罕事。

程霜傷未愈就趕了過來,她眼底閃着熱切期盼:“您終于回來了,我們等得好辛苦。”

她說着就要掉下淚來,沈媞月扶起她:“你認錯人了……”

“不,一定是您,只有您才能讓耀靈臣服。”她抓住少女的手,言辭懇切。

沈媞月尴尬地轉頭,卻看見仙尊倚靠在門框邊,似乎等了很久。

她打發走屋內其他人,笑道:“你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他們太吵了。”

“還未同你道喜,”鶴青舉起食盒,腔調散漫,“不請我進屋坐坐嗎?”

“自然,”沈媞月急忙拉開椅子,“您坐。”

她注意到仙尊沒有同往日一般,身着純白長袍,反倒換了身天青色衣袍,舉手投足之間,更顯端方君子。

這是沈雲鶴最常穿的顏色,如今若他們站在一起,沈媞月都不敢保證能分得清楚。

她問:“為何突然換了衣着?”

他不答反問,故作泰然:“不好看?”

“也不是。”

少女咬着筷子,眼神迷茫,被擰得亂七八糟的裙擺,暴露了她的心緒不寧:“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鶴青彎起的眼眸布滿溫柔,他強硬地扣住她的手腕,把衣裳解救出來,低聲誘哄:“我帶了一壺酒,想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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