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山有木兮3
第27章 山有木兮3
蔣瓊玉萬萬沒想到, 自己竟然會在一次古墓發掘中英年早逝。
那時他剛收到母校的留校任教邀請,事業剛起步,還沒發光發熱, 還沒幹出幾件震驚行業的大事, 就在古墓中一命嗚呼。
只來得及最後對老天爺豎起一根中指,也不知道挖到他屍體的人能不能看出來。
可他更萬萬沒想到的是,死後他竟然再次看到了太陽。
原主被搶劫, 渾身就只剩下一件亵褲,又冷又餓, 頭上還有傷。
遠近無人的處境讓蔣瓊玉以為自己或許又要再死一次時, 他遇到了阿尋。
阿尋是個熱心善良的好青年,他救了蔣瓊玉, 吃到一個窩窩頭時,蔣瓊玉恨不得給阿尋當牛做馬。
他擁有原主的一些記憶, 但是并不是自己的記憶那樣熟悉,而是有些像看電影。
在确認原主孤身一人沒有拖家帶口後,蔣瓊玉毫無心理負擔地賴上阿尋。
沒有特意查詢過原主記憶的蔣瓊玉原本下意識以為自己是穿進了什麽架空世界, 平行宇宙,畢竟他是個小說愛好者,尤其穿書系列格外火爆,他看過不少。
直到他從阿尋口中得知他師兄的名字。
虞暮歸!
虞暮歸啊!
那個寫出了《百草集》《醫語錄》的古代醫仙!
他這根本不是穿書,而是回到了千年前的歷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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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為什麽蔣瓊玉為什麽一個考古的會知道并崇拜虞暮歸, 那還是因為他原本出身中醫世家, 然而作為一個在中醫上沒有任何天賦點的叛逆子孫, 蔣瓊玉不得不放棄中醫, 選了其他的專業, 但他心裏一直将這個職業當成白月光。
且由于家世, 他對中醫行業的了解遠比其他人更多。
對于這位在史書上留名的古代神醫也了解頗多,心中向往。
如今親眼見到,蔣瓊玉恨不得恨不得把那些給虞暮歸畫畫的人給揍一頓。
這樣一個容貌和醫術成正比的貌美醫仙,到底怎麽變成史書上那些大胡子的?!
看着眼前的虞暮歸,蔣瓊玉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這讓他還怎麽那拿這位當偶像?!
“小小醫館,怕是用不了太多人幫忙,若是蔣公子有需要,在下可以幫忙在城中找活計,至于留下來做工,卻是不必了,阿尋救人也是順手,若是非要報答,怕是他也過意不去。”虞暮歸笑着道。
阿尋看着師兄欲言又止,他沒有過意不去啊,蔣兄想要報答,那就報答嘛,反正醫館活也不少,請個人還得給工錢呢,要是蔣公子來,工錢就可以少給點了。
十分有勤儉頭腦的他想到。
然而虞暮歸看了他一眼,那一肚子話就被阿尋咽進了肚子裏。
好吧,師兄說什麽都是對的,是說他過意不去,那他就過意不去好了。
見師弟還聽話,虞暮歸滿意地收回視線,這個蔣瓊玉來歷不明,他不怕麻煩,卻也不喜歡招惹麻煩,能将這蔣公子打發走最好。
蔣瓊玉聞言大驚失色,偶像這是要趕他走?
那可怎麽辦?!
他忙擺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我從前在家長也做過醫館學徒,在辯識藥材上頗有些經驗,若是恩人願意,我也想留在醫館做些活。”
虞暮歸心中眉頭微皺,對于這人更警惕了幾分,他都已經說了幫忙找活幹找地方住,這人卻還要眼巴巴扒上來,若說沒有目的,他是不信的。
不過,既然明知道對方有目的,當然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更好。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好再拒絕,若是蔣公子不嫌棄,可在醫館暫留一段時間,食宿總是不缺的。”也只有食宿不缺了。
虞暮歸這是都不想給他發工錢,
蔣瓊玉這會兒哪裏在意什麽工錢不工錢,聽到能留下來,喜形于色道:“應該的應該的……”
暫時安排好這人,虞暮歸便提着師弟進後院開始訓人,“你救人便也罷了,把人帶回家是怎麽想的?那人擺明了想賴上你。”
阿尋撓撓頭,“可是師兄,蔣兄最想賴的不是你嗎?”
虞暮歸:“……?”
“這話什麽意思?”
阿尋也沒瞞着,便道:“當時我救了蔣兄,他無意間聽說你的名字便驚得差點滾下馬車,後來還說他早聞師兄你的名聲,心中敬佩,一直想見,這才一路跟來的。”
虞暮歸皺眉,“我怎麽不知自己曾經認識這麽一個人?”
“不一定認識,蔣兄說了只是敬佩你,想來你多半也是不認識他的,不過是他聽說過你罷了,許是師兄做游醫那兩年名聲被蔣兄聽聞也未可知啊,左右醫館缺人,留下來也是好的。”省工錢呢。
虞暮歸沒好氣道:“行了,沒有下次。”
阿尋嘿嘿笑了兩聲,“多謝師兄。”
虞暮歸看着在不遠處一直偷看的韓茯苓,也沒再打擾這對年輕的未婚夫妻。
自己轉身去了前面藥堂,見那蔣公子還當真乖乖開始處理藥材,只是兩只眼睛亮得驚人,嘴裏也時不時小聲嘀咕着什麽,心裏更覺怪異。
絲毫沒察覺自己被防備的蔣瓊玉還在這裏摸摸那裏看看,嘴裏時不時發出笑聲。
“都是偶像用過的古董啊……”
“爸媽爺奶,我可是見過咱們中醫歷史老祖宗的人物了……”
*
“這位,綢緞周家的大姑娘,據說自小教養極好,管家一把好手,娶回來必定能幫你打李好後院。”
“還有這個,酒樓李家的四姑娘,聽說做得一手好菜,要是娶回家,你就有口福了。”
“這是陳縣令家的嫡女,懂琴棋書畫,你不是也喜歡鼓搗這些?若是娶回來,一定會有共同話題。”
一幅幅畫像被謝老爺打開展示了個遍,然而任憑他說得口幹舌燥,謝拂都并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
最終謝老爺不得不嘆息一聲,“阿拂,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跟爹說說,就算你想娶那村裏的鄉下姑娘,爹也能給你弄來!”
就是這樣什麽也不說,什麽表示也沒有,那可不好!
聞言,謝拂終于有了反應,他看了謝老爺一眼,回道:【都不喜歡。】
謝老爺洩氣道:“那總有看得順眼的吧?若是不想娶妻,那你房裏也總不能一個人都沒有啊。”
聽說前些天有丫鬟圖謀不軌,謝老爺才恍然想起來兒子已經快要及冠,是該成親的年紀了,自己卻一直忙于鋪子裏的事,忘了給兒子張羅。
不過也不怪他,尋常人家這些都該由當家主母來,可他妻子早亡,這麽多年又沒有續娶,後院只有幾個妾室,許多應該由主母做的事都有些疏忽。
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能親自給兒子張羅,可兒子不喜歡,他能怎麽辦?
“老爺,我家那小子跟少爺一起長大,或許知道些什麽。”管家說道。
謝老爺本來沒抱什麽希望,然而還真被他問出了一些事來。
“你說阿拂他撿了一盞河燈?像是中意誰?”謝老爺驚喜問。
元宵猶豫着要不要把那姑娘的身份說出來,不過想了想到底關系到姑娘名聲,少爺又沒有真的親口說過這話,他還是隐瞞了下來,只點頭道:“回老爺,是這樣,不過那放河燈的人已經走了,小的也沒見過,少爺他或許也并不知道放燈的人是誰。”
原本還興奮的謝老爺聞言洩了氣,這人都不知道,興許真就是好奇,覺得那燈好看。
他失望地擺擺手,将元宵打發下去。
“罷了罷了,再看看吧,或許只是沒開竅。”
謝拂雖是個啞巴,可他是謝家獨子,未來謝家的家産還是由他繼承,若是能嫁給他生下子嗣,那便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若非如此,謝老爺也不會拿到那些各有身份的姑娘畫像。
原劇情中的謝拂大約也是娶了其中一位,但換了謝拂,這些自然也沒了別的用處。
元宵回來時,便見謝拂正在紙上畫什麽,他在這上面沒什麽天分,看不大明白,只覺得好看。
似乎比少爺從前畫得更好看。
也幸虧他對畫技一竅不通,否則定能看出來現在的謝拂與從前的巨大差別,到時候大約沒有現在好糊弄。
“少爺,老爺為您張羅親事,您怎麽一個都沒應啊?”
“要是不喜歡老爺帶回來的那些,你可以選自己喜歡的嘛。”他在暗示謝拂告訴謝老爺他喜歡虞大夫醫館裏的那姑娘。
謝拂皺眉疑惑看他,似乎在懷疑他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元宵卻比他還不滿,皺眉道:“少爺,您要是再這麽磨蹭,那可就要來不及了。”
“我幫您打聽過到的,據說那姑娘父母雙亡,只有一個爺爺,也就是虞大夫的師父。”
“還聽說,韓姑娘似乎跟虞大夫的小徒弟定了親,只待出孝後便能成婚,少爺您要是再不有所動作,人家便嫁給他人了。”
謝拂:“……”
【我何時說過,心悅她的?】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人到底一個人腦補了多少?
元宵果然愣住,“可是那日少爺您不是撿了……”
被謝拂那雙眼睛拉着,剩下的話元宵就說不出來了。
他緩緩低頭,讷讷道:“可是有那盞河燈……”
他可是知道,那盞河燈現在還被收在謝拂的櫃子裏。
這樣真的什麽都沒有,能這樣?
謝拂不搭理他了,只吩咐他下去。
【幫我問問廚房,我讓吩咐的東西做出來沒有。】
元宵只好下去。
不過他對謝拂吩咐人做的東西挺感興趣的,跑廚房也跑得心甘情願。
*
翌日,等虞暮歸來給謝拂針灸時,謝拂卻看見他身邊竟還跟了個陌生人,不知為何,對方的行為舉止總給謝拂一種怪異的感覺。
“嗯?”
“嗯嗯?”
013奇怪出聲:“宿主,這人身上似乎有時空法則的氣息。”
不多,但是這也不應該是一個普通人能有的。
聞言,謝拂當即明白這人身上到底為什麽違和。
從前做任務時,也并非沒有遇到過這種穿越重生穿書的人,有的還真的能對局勢劇情造成一些影響,可有的人卻是得到了機緣也還是個廢物。
就是不知道眼前這人算是哪一種。
謝拂多看了眼前這個穿越者兩眼,便感覺胸口微微一疼,目光不由轉回來,看向正在為他針灸的虞暮歸。
後者笑眯眯地看着他,意味深長道:“謝公子,這做人做事,都要專心啊,可不能一心二用。”
直到虞暮歸針灸完,謝拂都沒再亂看。
蔣瓊玉目光灼熱地看着這屋中各種擺件器具,心中瘋狂叫嚣着:古董!都是古董啊!
這些有的不僅僅是後世的古董,甚至還是現在這個時空的古董。
職業病犯了的蔣瓊玉忍不住心癢,好想把它們全都帶回家,然而這些可不是他的,只能看看,可不能亂碰。
蔣瓊玉那個心癢難耐!
只好緊緊握住拳頭,才忍住不去碰這些東西。
“少爺,您讓廚房準備的吃食送來了。”
元宵的聲音由遠及近,身後跟着的丫鬟還提着一個大食盒。
看向謝拂詢問時,元宵得到了謝拂的點頭示意,表示同意。
幾碗吃食被元宵從食盒裏取出來,還沒看見,卻仿佛已經感受到了它的一股涼爽之氣。
元宵咧嘴對虞暮歸笑道:“虞大夫,這是少爺昨日特地吩咐人做出來的,今日專門又做了幾份,等着您來。”
琉璃碗裏盛着各種水果果肉,以及被鑿碎的冰粉,糖水澆灌,不用嘗,便能感受到它的味道,必然是又涼又甜。
蔣瓊玉瞪大眼睛,冰粉?!這個時代也有這個了嗎?!
他撓頭想了想,沒想起來便也作罷,左右印象裏好像确實很早以前便出現過類似的,但是這麽像現代冰粉的确實是他見識少了。
虞暮歸看着那冰碗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謝公子如此用心,倒讓在下不好意思了。”
“無功不受祿,暮歸不知該如何回報謝公子這份用心。”
雖是這麽說,但他坐下來端過一碗冰碗的動作卻并沒有猶豫,絲毫看不出哪裏不好意思。
謝拂身上還紮着針,那邊兩人卻已經吃上了。
若是只有虞暮歸倒也罷了,可那叫蔣瓊玉的學徒活計吃得比虞暮歸還歡快,這就叫元宵不高興了。
他端了一碗冰碗來到謝拂面前,坐在床邊道:“少爺,您一定也渴了吧?小的給您喂!”
說罷,他便熱情地給謝拂喂冰碗。
謝拂:“……”
眼見着水果都到了自己眼前,謝拂心裏開始琢磨起了換小厮的可能性。
“少爺,您怎麽不吃啊?”
元宵可愁壞了,別人吃得那麽起勁,少爺也不能輸!
蔣瓊玉咽下最後一口冰水,看着眼前的場景大為不解,但是頗為佩服。
原來這個時代做小厮就已經這麽卷了,不僅要完成主子吩咐的任務,主子沒任務也要制造任務。
“少爺?”元宵想了想覺得少爺或許不想吃櫻桃,便換了一塊橘子。
謝拂:“……”
正當他想動動腳把這個丢人現眼的家夥踢開床邊時,虞暮歸笑着上前幫他解圍。
“元宵小哥先讓讓,這小食随時能吃,但耽誤治療可就不好了。”虞暮歸坐到床邊,一下便占了元宵的位置。
元宵見少爺要收針,便也只好作罷。
虞暮歸低頭望着謝拂布滿銀針的胸膛,手指在一根根銀針上顫了顫,剛剛摸過冰碗的指尖還有些冰涼,偶然不小心碰到謝拂皮膚,謝拂便能感到一股涼意自對方手上傳遞至自己胸口。
冰涼到極致,便是灼熱。
謝拂擡頭看了虞暮歸一眼。
目光平靜無奇,波瀾不驚,卻又似帶着千斤重。
虞暮歸的手微微一頓,随後才繼續拔針,笑着道:“謝公子。”
謝拂靜靜看着他,片刻後,虞暮歸才率先微微垂眸低頭,溫聲道:“天氣雖涼,可貪涼吃多了也不好。”
“若是生病了,這藥可不好喝。”
說話間,最後一根針被拔起,謝拂坐起來,收攏衣衫,将自己搭理得一絲不茍,長發束起,不經意間被發梢掃過,虞暮歸不由轉頭,只覺得那發絲似乎格外柔,還有些癢。
謝拂卻并沒有注意一般,只對着他比劃道:【多謝關心。】
虞暮歸眉眼微彎,剛想說禮尚往來,這是應該的,便聽見耳邊傳來一陣一連串不雅的聲音。
屋內幾人轉頭望去,就看見蔣瓊玉捂着肚子,尴尬舉手,“那啥……這位少爺會不會生病還不知道,但我确實要拉肚子了,請問,這裏有恭桶嗎?”
當他消失在房間裏,這裏的氣氛卻回不去剛才。
虞暮歸坐在桌邊,在給謝拂調整新的藥方,而謝拂則是端着那碗冰碗,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誰也沒說話,誰也沒看誰,卻能感受到對方存在的氣息,這份氣息逐漸交融,竟仿佛連周圍的氛圍都格外和諧。
謝拂心中正琢磨着明日虞暮歸來時要送他什麽,忽然面前便晃了一下,修長的手将一張藥方擺在他面前。
“這是新調整的藥方,明日開始就換這個喝。”
謝拂看了看,确實是針對他目前的狀況改良的。
不過,其中有一點改動卻是與症狀無關。
新藥方沒有之前那份苦。
虞暮歸不知道謝拂能看出來,卻也笑着看他道:“近日才得知,原來謝公子比在下年幼,尚未及冠,如此,更喜甜食似乎也是應當了。”
謝拂聽明白了,這人是在把他當小孩兒逗呢。
他沒什麽反應,只是看着虞暮歸比劃道:【多謝。】
見他一直淡定如常,虞暮歸就是再想逗人也覺得不太好逗了。
可謝拂越是正經,越是不好逗,他便越是想看看這人失态時的模樣。
今日瞧不成,來日方長。
一刻鐘後,蔣瓊玉捂着肚子顫着腿走過來。
虞暮歸見狀起身告辭,臨走之前,他轉頭對謝拂微微一笑道:“多謝謝公子之前送的醫書,我會好好研究,争取更快治好你的。”
說罷,他轉頭欲走,下一刻,卻被人抓住手臂。
回過頭去,卻見是剛才還站着沒動的謝拂。
此時的謝拂一只手抓着虞暮歸,微微凝眉,看着他的目光似有些不對。
片刻後,他松開手,對虞暮歸道:【送你醫書不是催你治好我。】
虞暮歸眼中一道光芒閃過,他假裝不明白問:“那是……?”
謝拂沒答,只是問:【你喜歡嗎?】
虞暮歸微愣,卻還是道:“喜歡啊,沒有大夫會不喜歡。”
【那下次再送你。】謝拂見他說喜歡,便知道這份禮物沒送錯,那日後繼續送,應當也沒錯。
不是他不想換,而是信息不夠,并不知道虞暮歸還有什麽喜歡的東西。
虞暮歸定定看着他,半晌噗嗤一聲笑道:“謝公子,讨好我,診金也是不能賴賬的。”
他轉身走了兩步,随後又轉頭,對謝拂彎了彎唇。
“但可以打折。”
回到醫館,得知自己向來對貧困病人慷慨的師兄如今竟然連富家公子都打折,韓茯苓捂着胸口裝作喘不上氣道:“師兄,你這是要憑一己之力帶着醫館虧本啊!”
虞暮歸瞧了她一眼,“哪有那麽嚴重,不過是打個折。”
韓茯苓心梗道:“是啊,您慷慨大方對雲州城富豪謝家唯一的公子打折。”
阿尋笑了笑,“師姐,那不是富家公子,而是師兄的朋友。”
韓茯苓心說她難道不知道嗎?可問題是這樣的朋友再多幾個,醫館就真的要虧本了。
唉,算了,師兄這人,能有朋友都是老天瞎眼,她還是不多說了。
幾人說得正熱鬧,忽然聽見咚的一聲!有什麽重物落地砸到肉的聲音。
紛紛看去,便見那來歷不明的書生蔣瓊玉一副懷疑人生的崩潰模樣,手裏搗藥的鐵錘砸上腳背,在地上滾了幾圈。
片刻後,屋內後知後覺響起了一聲慘叫。
“嗷——!”
他的腳!!!
虞暮歸:“……”是不是他多心了?這個看上去有點傻的家夥實在不像是心懷叵測的樣子。
一刻鐘後,蔣瓊玉抱着裹成粽子的腳坐在門檻上懷疑人生。
我真傻,真的。
我單知道醫仙的伴侶是拂塵,卻不知道拂塵只是人家的藝名別號,真名謝拂。
我單知道拂塵是個畫畫的,卻不知道他本家是經商的。
我單知道他們是多年朋友成戀人,卻不知道他們這個多年竟然有十多年!
尼瑪這十幾年都是朋友,三十多歲才在一起的人竟然是真的存在的嗎?這是各功能正常的成年人能幹的事?!他再也不說現實中大齡明星友人變戀人太魔幻了,歷史更魔幻。
有這個時間孫子都有了好嘛!
哦,這倆不能生,沒孫子。
呵呵……所以那個畫了無數幅贗品以假亂真到他們考古考到頭禿的歷史欺天畫騙現在還是個啞巴是吧?
他是不是可以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