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山有木兮2

第26章 山有木兮2

七月七, 鵲橋會。

二十年前,虞暮歸便是在這一日被韓老禦醫撿到的,從此這日便成了他的生辰。

韓茯苓一路逛夜市逛得戀戀不舍, 若非虞暮歸催促, 她怕是能逛到夜市結束。

“師兄那麽早回去做什麽?爺爺恐怕又要煮一鍋長壽面, 讓我們吃完。”韓茯苓面露苦色。

她倒不是不能吃面,實在是韓老禦醫做的那面是用了各種藥材的湯藥煮的, 味道真是一言難盡,她自小喜甜厭苦,吃它堪稱折磨。

虞暮歸不為所動, 反而加快了腳步,“師父親自下廚, 也是為了我們身體好,你不喜歡也莫要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韓茯苓沖他後背做了個鬼臉, “知道啦知道啦!”

回到醫館, 虞暮歸回屋換掉放燈時被打濕的衣衫,這才到院子裏, 老遠便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藥味。

“暮歸來了,快,趁熱吃。”韓老禦醫端給他一碗藥湯面, 虞暮歸面不改色吃下, 這是長壽面,直到吃完不能咬斷。

“多謝師父,您別忙了, 我來。”虞暮歸笑着将他扶着坐下, 自己給他盛了一碗粥。

韓老禦醫牙齒不好, 現在多為喝粥。

“今天怎麽不在外面多玩一會兒再回來?聽說雲州城夜晚熱鬧非凡。”韓老禦醫問。

虞暮歸笑着道:“是熱鬧, 可人來人往,多有不便。”

韓茯苓翻了個白眼,“師父您別聽師兄瞎說,他哪是覺得外面人多,這是在嫌棄呢,瞧他那風度翩翩,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改天咱們家得出一個仙人呢。”

“話還挺多。”虞暮歸笑眯眯又給她多舀了一勺湯,“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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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茯苓:“……”

她看了看面前黑乎乎的藥湯,欲哭無淚,只能含淚憋着氣繼續喝。

小氣鬼!

韓老禦醫把兩個年輕人的動作盡收眼底,不由想起當初想給這倆孩子定親,親上加親,虞暮歸的人品他信得過,兩人又是自小一起長大,即便沒有愛情,也有親情。

誰知這個主意一提出來,徒弟不同意不說,孫女還沒出息地當場大哭喊道她不要嫁給師兄,不要被欺負!

此事只好作罷,後來孫女和新收的小徒弟走到一起,他也再沒想過。

現在看來,當初幸好沒有亂點鴛鴦譜。

大徒弟向來見人笑眯眯,實際心裏黑着呢。

“再過些天,阿尋也該回來了,三年孝期将過,這婚事也該準備起來。”韓老禦醫提醒道。

韓茯苓聞言一愣,随即委委屈屈對着韓老禦醫道:“爺爺,您就這麽盼着我嫁出去啊?”

韓老禦醫沒好氣道:“什麽嫁出去?阿尋也是我徒弟,都是自家人,你嫁了也還是在家裏。”

韓茯苓恍然,“對哦。”

阿尋沒了家人,他們成了親也是住在醫館,跟現在沒差嘛。

“成親沒問題,但是這聘禮嫁妝新房宴席……”虞暮歸說了一連串,最後才道,“處處都要銀子。”

“醫館剛開起來,目前還在虧損狀态,進賬要添補藥材,師父老人家年紀大了,長時間坐堂看診對身體不好,說不定還要請坐堂大夫。”虞暮歸給他們算着賬。

“師妹婚事總不能敷衍了事,那這銀子……從哪兒來啊?”

韓茯苓被他說得愣住,“師兄,你有多少銀子?能跟你借嗎?”

虞暮歸喝了口茶水,放下杯子道:“師妹,你成親師兄當然高興,但是成親的銀子都要借,這是不是太寒酸了點?”

事實上,韓老禦醫作為宮中退下來的禦醫,這些年的賞賜和俸祿有不少,可他與亡妻鹣鲽情深,膝下只有一子,兒子走的早,只留下一個孫女。

族中多次提過過繼,韓老禦醫都否決了,他打算過繼未來孫女的孩子,為此,他攢下來的大半身價都給了族裏,剩下的開了這個醫館。

但他跟族中關系仍舊一般,這才來了雲州城。

“師兄,我們會還的,阿尋可會賺銀子了!”韓茯苓不好意思道。

虞暮歸看也沒看她,“那就等他賺了銀子再成親吧,左右你還沒到雙十,不急。”

韓茯苓……韓茯苓最終被氣走了,她要寫信給師弟兼未婚夫,控訴無良師兄的惡行!

韓老禦醫見孫女假裝生氣實則躲藥湯地飛快逃離,看了徒弟一眼,“你啊你。”

虞暮歸笑了笑,“師父,小師弟資歷尚淺,要成親怕是還要多歷練兩年。”

韓老禦醫搖搖頭,“不說他們,說你,你是師兄,你沒成親,他們确實不好成親。”

虞暮歸:“……”

萬萬沒想到火燒到自己身上。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師父,您也知道……”

韓老禦醫點頭應聲:“我知道,你沒有心儀之人,但這也不是你整日除了出診就是坐堂能夠遇到的,我在這兒沒有什麽認識的人,卻也還有冰人可以請,若是你願意……”

虞暮歸抿了抿唇,最終不得不出聲道:“師父。”

韓老禦醫聽他這樣鄭重開口,心裏下意識皺起眉來,當即警惕起來,“怎麽?”

“實話跟您說了,我不成親,是因為喜歡的類型有些特別。”

“哪裏特別?”韓老禦醫心裏的警惕并沒有散去,他知道自己這徒弟,只要認真起來,多會語出驚人。

“性別。”虞暮歸面不改色道,“性別方面,有些特別。”

啪嗒!

筷子落在桌上蹦噠了兩下徹底沒了動靜,韓老禦醫一時也不知到底要不要感嘆自己心髒好,這時候竟然都沒有心跳劇烈喘不過氣。

“怎麽……從前也沒聽你提過……”

作為禦醫,他自然不認為這是生了病,可他也認為這不應該。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虞暮歸因此而不成婚,他也不太贊同。

“從前不知如何與師父說。”見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太激動,虞暮歸才面露輕松,帶了一絲笑意。

“師父,我本就是孤兒,沒有父母祖宗,不需要傳宗接代,為何不能找個自己喜歡,又願意與我一樣的人?”

韓老禦醫無法反駁,剛剛想說的話被他咽了下去。

“若是您擔心我老無所依,那也不必,沒有子嗣,不是還能收徒嗎?再不成,也有師弟師妹的子孫。”虞暮歸語氣輕松,仿佛說的不過是件不足挂齒的小事。

韓老禦醫看了他片刻,知曉這徒弟是個性情固執的,自己決定的事極少改變,便也只好擺擺手道:“罷了罷了,我說不過你。”

聞言,虞暮歸便知這事在他面前過了明路,此後也不必忌諱。

笑着送老人去休息後,虞暮歸回到自己房間,看了會兒醫書,想起明日要去謝家給那位謝公子看診,虞暮歸猶豫片刻,終是在臨睡前自箱子裏找了件藍色衣衫挂上,打算明日穿。

夢裏,是那位謝公子坐在床上的模樣,便是病中也遮掩不了他的風雅。

*

謝拂回到家中,被親爹一陣噓寒問暖,“阿拂,你都落了一次水了,怎麽還往那船上去?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你讓爹怎麽辦?”

“要是下次再去,就多帶幾個小厮。”

謝拂點點頭,算是應下。

他回到自己房間,發現正有丫鬟鋪床。

床鋪好了,丫鬟卻磨磨蹭蹭,不肯離去。

謝拂看了元宵一眼,後者當即心領神會,對外面道:“來人,把這丫鬟拉出去。”

丫鬟還來不及告饒解釋,便被人強行帶下去。

元宵将剛剛她鋪過的床重新鋪一遍,“少爺,您真的喜歡那位湖邊的姑娘?可要我派人去打聽那是誰?”

謝拂:“……”

【我心裏有數,此事你別管。】

元宵失望地離開,他本來還想着跟少爺邀功呢。

沐浴後,謝拂躺在床上,屋內很是安靜,謝拂的腦子裏卻并不安靜。

013憋了一晚上,此時終于有空跟謝拂說話。

“宿主,您是不是認為虞大夫是小七?”

“雖然有點巧合,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輪回系統是自主運轉,不存在人為幹預的情況,小七來到這個世界的可能性只有0.00000……1%,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雖然把這個世界的主角受當成小七有利于任務的完成,但是要是因此而把虞暮歸當成小七的替身,那對誰都不公平。

謝拂不太想搭理這個小傻子,但它實在是太吵了。

“不是替身。”

謝拂從沒有把虞暮歸當做是沈傾的替身。

即便本質是一個人,但當重新轉世,有了不同的人生經歷性格習慣,那也不同了。

“那宿主您、您還做任務嗎?”013小心翼翼問。

他知道宿主可以放棄任務,反正從前的業績足夠他任性,可要是不做任務,那繼續走這些世界也沒有必要啊。

然而對此謝拂卻沒再回答。

因為他也不知道。

*

翌日,虞暮歸提着藥箱進了謝家大門。

七拐八拐來到謝拂的院子裏,隔着屏風,虞暮歸也能聽見裏面窸窸窣窣的聲音。

“謝公子,不知可準備好了?”他沒貿然入內,擔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畢竟謝公子可是不能說話。

然而他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能等到謝拂出來。

“謝公子?”

他正想叫小厮進去看看,正打算開口時,便見一道身影自裏面出來。

來人穿了一件月白色衣衫,與虞暮歸站在一起,倒是格外相襯,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因為心有靈犀。

謝拂沒再如前兩次那般一直盯着虞暮歸,除了偶爾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依舊認真外,與其他人似乎也沒什麽不同。

虞暮歸垂了垂眼眸,專心給謝拂看起診來。

“謝公子可是幼時受寒高燒至聲啞?”虞暮歸這段時間也并非什麽都沒做。

謝拂點點頭,原主幼年時貪玩,點進湖裏差點沒撈起來,之後高燒傷到了聲帶,其實一開始他還能說話發出聲音,只是聲音很難聽,還很難受,原主自己都不願意聽,在那之後,原主越發不願意開口說話,久而久之,便從不想說話,變成了不能說話。

“要想重新發聲,必須藥物和針灸雙管齊下,不知謝公子可能接受針灸。”虞暮歸問道。

謝拂下意識略微皺眉,虞暮歸見了,似乎笑了一聲,在謝拂看過來時,虞暮歸以拳掩唇,看了謝拂一眼道:“放心,這回不疼。”

謝拂:“……”

所以上次疼确實是故意的?

針灸不能隔着衣服,謝拂剛換上的新衣還沒來得及穿熱乎,便又要脫下。

他平躺在床上,外衫解開,露出胸膛。

虞暮歸視線在謝拂的胸口停頓了一瞬,又不着痕跡移開。

他取出銀針,在謝拂胸口緩緩下針。

謝拂閉上眼,沒有看虞暮歸,也因此,虞暮歸能更加自然地打量謝拂。

這個他之前聽說,內向怯懦的謝家啞少爺。

虞暮歸之前聽說過謝拂,好歹是雲州城裏數一數二的商賈,若是毫不了解,那他也極易得罪人。

但無論他聽說了什麽,謝拂似乎都跟他聽說的不一樣。

見面就敢抓他的手,還用氣聲喊了他的乳名,做了“小七”的口型,若非知道自己從前确實沒見過,他都要以為這是他何時認識的夢中情人。

畢竟自第一眼起,這謝公子便極符合他的審美。

感受到沒有再下新的一針,謝拂睜開眼,便看見虞暮歸正在洗手。

他想喊住對方,卻反應過來這具身體不能說話,便只好就這麽看着對方。

虞暮歸極為艱難忍耐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去看謝拂。

這謝少爺怎麽回事?

一雙眼睛長在自己身上了嗎?

元宵帶着幾個下人,手裏端着豐盛的飯菜進來。

“少爺,虞大夫,午飯時間到了,要先用過午飯再繼續嗎?”

虞暮歸不贊同道:“針灸不可半途而廢,起碼還要等半個時辰才能取下。”

等那時候,這一桌飯菜便已經冷了。

虞暮歸沒有坐下,只對元宵道:“不如先将桌上的飯菜撤下?”

元宵剛想同意,餘光卻掃到謝拂看過來的視線,當即渾身一個激靈,福至心靈笑道:“虞大夫多慮了,您是客人,哪有讓客人等的道理,若是老爺知道,定是要趕走小的,說小的怠慢了客人。”

雖然是請來看診的大夫,但謝家的待客之道卻很周到,看着桌上的飯菜,虞暮歸心中猜測這謝家是不是已經将他給查了個遍?否則這些菜色怎會一眼望去便合他的心意?

在虞暮歸一邊在心裏嘀咕,一邊吃飯時,謝拂默默收回了視線。

自來到這個世界後,他便想過在這個世界,他要怎麽做。

最終也沒有個定論。

似乎什麽都應該做,卻又似乎什麽也不該做。

013不敢說話,哪怕見證了昨晚宿主便似乎将虞暮歸當做沈傾的替身,它也只能默默閉嘴,當做自己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沒看見。

半個時辰後,謝拂身上的銀針被一一取下,他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在喝下虞暮歸開的藥時,便覺得喉中有股暖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滋養他的嗓子聲帶。

可見原劇情中原主的啞疾被治好,也是虞暮歸的功勞,而非韓老禦醫。

年紀輕輕便能有如此醫術,若是沒有原主,虞暮歸或許還能在史書上留下一筆。

壓下那抹可惜,謝拂對着虞暮歸比劃道:【多謝虞大夫。】

虞暮歸擺擺手,“收了酬勞,都是應該的。”

“藥每日喝兩碗,針灸先是一天一次,之後再看情況減少。”

謝拂依舊沒有親自送虞暮歸到門口,但送虞暮歸的那個小厮卻将一個禮盒遞到虞暮歸手中。

“虞大夫,這是我家少爺讓送給您的,希望您能收下。”

不等虞暮歸推脫,這小厮自覺完成了任務,便飛快轉身離開,看模樣仿佛擔心他要将謝禮物給退回去一般。

虞暮歸心裏懷疑那人到底送了什麽,又不明白對方送這份禮的用意。

若是診金,謝家也早已經給過了。

回去後,虞暮歸便回到房間,緩緩拆開這只禮盒,片刻後,裏面的東西洩露出光芒。

并非是物品本身擁有光芒,而是陽光照在它身上,反射入虞暮歸眼中的光芒。

一本已經絕版的醫書,便是連韓老禦醫見到了也會心動不已。

虞暮歸将它拿起來,一張花箋自書中飄落,他伸手撿起來,卻見上面寫着四個字:

生辰快樂。

此時此刻,虞暮歸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那人是如何知道他最近生辰的?

難道真是夢中相會過的情人不成?

虞暮歸被自己這個猜測給笑到了。

陽光傾灑,明媚和煦。

*

與此同時,元宵也想起了七月七那晚的事。

他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那晚放河燈時,那虞大夫似乎也在?”

不僅如此,他還想起來那晚少爺讓他撿的河燈,便是那位與虞暮歸一同來的女子所放。

難不成,那二人是是未婚夫妻?他家少爺好不容易心動一回,卻要因此而被迫終止?

這會兒他倒是不反對謝拂送那樣貴重的禮物了,只要能收買虞暮歸,讓少爺早日抱得美人歸,一本醫書又算得了什麽?

“少爺,要不小的去打聽打聽,那晚跟虞大夫一起的姑娘是誰?”作為小厮,他的任務就是揣摩主子的心思,時刻為對方分憂。

謝拂淡淡瞥了他一眼,剛剛還抖抖精神的元宵頓時笑容一僵,讪讪笑道:“少爺,小的只是……随便說說、随便說說……”

心裏卻在嘆息,像少爺這樣矜持的人,怎麽可能鬥得過那些沒皮沒臉的,等到人家姑娘被別的男人娶回家,他家少爺可就要失戀了。

這可如何是好?

謝拂并不知道狗腿的元宵心裏正在為他着急,他正想着昨晚013問他的問題。

這個世界要做任務嗎?

當時他并沒有回答,心裏卻很清楚,他不會再攻略別人。

不知道下個世界還會不會遇見那個人,至少,在這個世界,他要信守承諾。

上輩子,他曾答應過,來世要愛他的。

如今真的有來世,那他也該兌現承諾,要愛他。

謝拂在開始任務之前惡補過不少攻略知識,看過許多有關于愛情的文娛作品。

但實際上他對于愛這個字的了解并不深。

他所知道的,所學習的,都是怎麽攻略一個人。

可攻略不是愛。

他并不知道,想要愛一個人,應該做什麽。

思來想去,他決定返璞歸真。

無論是愛還是喜歡,又或者是攻略,所要做的,不過是對對方好。

那他便對虞暮歸好。

記得他的生辰,送他應該會喜歡的東西,配合他治療。

唯有說他喜歡聽的話,似乎有點難。

謝拂有些苦惱,不知道自己用手語說算不算?

而那人又究竟喜歡聽什麽呢?

*

“阿嚏!”

虞暮歸打了個噴嚏。

韓茯苓笑他,“師兄身為醫者竟然還生病,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咱們家。”

虞暮歸等了片刻,沒再感覺想打噴嚏,心中便覺得定是有人在念叨自己。

他正想說些什麽,卻見不遠處的韓茯苓也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韓茯苓:“……”

她臉色剛剛發紅,還沒紅個徹底,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車馬聲,當即丢下手裏的草藥,快步走到外面,遠遠便看見一個少年從馬車上下來。

還沒來得及擦汗,便聽見一道呼喊聲,“阿尋!”

少年循聲望去,頓時眉眼一彎,朝着她揮揮手。

“尋弟,這便是你口中的未婚妻?”一名書生站在他身旁。

阿尋聞言笑着點頭,“蔣兄,這便是我師父師兄開的醫館,我帶你進去。”

阿尋是個笑容和善,溫柔熱心的少年,與虞暮歸的表面純良不同,他是真的純良,也因此,願意救助因為被山賊搶走所有財物甚至差點被殺的這位書生蔣公子。

虞暮歸從後院出來,“師弟。”

“師兄。”阿尋将蔣公子帶上前,“這是我在路上偶遇的蔣公子,他身無分文,別無去處,不知能否在醫館暫住一段時間?”

虞暮歸微微蹙眉,他可知道自己這師弟雖然心善,卻也不是什麽傻子,會把什麽人都往家裏帶,這人竟有說服他師弟的本事?

蔣公子忍住眼裏灼熱的亮光,忙道:“多虧尋弟搭救,否則在下早已經喪命,我本欲上京趕考,卻不想耽誤了時間,需再等三年,這三年,我願意留在醫館做工,為報答尋弟救命之恩。”

別看他表面風度翩翩,鎮定非常,實際心中卻在瘋狂吶喊!

虞暮歸!

這真是史書上那個虞暮歸?

他真的見到了歷史上的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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