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 19 章
在場的所有女生都傻了, 愣在座位上。
郭葉琦也被餘笙的舉動吓到,哆嗦着抽了兩張面巾紙遞給程佳。
程佳擦拭右臉,紙巾上紅酒和粉底一起被蹭下來, 尖叫道:“餘笙——”
“程佳, 我印象裏我沒惹過你。所以我建議你也別惹我。”餘笙說這話的時候在笑, 有種風雨欲來的平靜。
陳婉清總是這麽對她笑,嘴角揚起合适的角度, 眼輪廓肌從不收縮, 眼角也不會有皺紋。
程佳蹭地一下站起來, 掀翻餐盤。她喝了幾杯紅酒,這會兒酒精正上頭, 一股腦把話全抖出來,指着餘笙大罵:“我惹你?我惹你什麽了?我說的不都是事實?圈子裏誰不知道你養了人?請司機?請個司機需要住到你家裏?你裝什麽呢,養條狗都還要被睡...”
話越說越刺耳,陳盼夏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
餘笙已經站起來, 走到程佳旁邊,擡起手。
啪——
右臉上的疼痛加劇。程佳腦子裏出現的第一個問題是鼻子的假體會不會出事,緊接着才意識到餘笙當着所有人的面給了她一巴掌。
冰冷的金屬物體抵在她脖子上,是一把西餐刀。
餘笙看她眼神像個女鬼, 随時可以把她拽進陰冷的深淵。
程佳* 才想起來, 她有精神病。
還是餘笙自己承認過的。當初幾個湊在一起的小姐妹還猜測說, 餘笙就是因為有病才被家裏送出國的。
如果今天自己真交代在這兒了,是不是餘笙這個瘋子交個證明還能脫罪, 程佳的後背一陣涼, 發出“啊——”的一聲嘶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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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笙感覺腦子裏嗡嗡響,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不對勁,但無能為力。
陳盼夏最先反應過來, 餘笙也和她聊過,說自己長期服藥,還需要定期去看心理醫生。
陳盼夏抖着膽子上前,拉住餘笙的胳膊,叫她名字:“笙笙?笙笙?”
刀還懸在程佳的脖子上,幸好餐刀不夠鋒利。
屋內不适宜地響起一陣音樂,歡快又俏皮。
餘笙聽見熟悉的鈴聲,瞳孔一縮,如夢初醒般地把酒杯從程佳的頸間挪開。
“對不起,我先上個廁所。”她丢下刀,抓起桌上的手機,跌跌撞撞地沖進洗手間。
被解放出來的程佳摸了摸脖子,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恐懼,她嗖地一下站起來大叫:“我他媽要報警!告死她餘笙!”
*
水晶燈的照耀下,紅酒瓶閃耀着迷人的光芒。
和陳盼夏從品牌方PR收到的劣質紅酒不同。
這一瓶名為Solaia的紅酒出自由意大利著名酒莊Marchesi Antinori,在橡木桶中陳釀了二十餘年看,被公認是世界頂級紅酒的經典之作,在葡萄酒市場上也是價高難求。
“你真不喝?”宋成致搖晃酒杯的深色液體。
這瓶酒是他委托一家米其林餐廳的老板才搞來的。
“不喝,等會兒要開車。”
餘笙出門前跟他說過,等到點了會發消息。
宋成致舌頭抵在齒間,回味着細膩強勁的酒香。各種黑果和李子果醬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入口絲滑,還帶點薄荷的清新感。
“知道前幾天來我場子裏玩的那幫人說了什麽嗎?”
看周衍興致缺缺的樣子,宋成致不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餘家大小姐花大價錢養了條狗,是個男的。”
原話其實很難聽,那種出來鬼混的說話總是沒輕沒重,仗着家裏有人,在外面要多潇灑有多潇灑,拿不到文憑也無所謂,花錢買個假的學歷認證就行,反正回國家裏自有安排。
周衍皺起眉頭:“他們為什麽會聊餘笙?”
宋成致聳肩:“我哪兒知道?我路過打個招呼,剛好聽到了而已。那幫人裏面又不止只有上京的,還有滬市來的。那幫人你懂的,只認誰開的什麽車泡了哪個妞。我也才知道啊,原來餘笙她媽那邊是上京的。給兄弟吓壞了你知道麽?她媽跟我大伯差點結婚了,最後她媽跟個窮小子跑了。這麽一算要是那事成了,餘笙不就是我妹妹了?”
周衍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不言而喻。
“啊喂,我就一說。叫句妹妹怎麽呢?”宋成致舉手投降,“我反正就知道這麽點。你要是還想,我再去找我媽打聽打聽。”
這種事他一點都不感興趣,狗血是那些貴婦在麻将桌上才會聊的話題。
周衍沉默片刻,才道:“算了。”
以他對餘笙的了解,不會喜歡別人私下調查她。
“周大少爺你是真不介意別人管你叫狗啊。”
宋成致舔了舔嘴唇上的紅酒,突然很好奇。如果有一天那幫人發現原來餘笙養的人是周衍,會有什麽反應。
周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拿起外套。
“走了。”
“喂,就不能陪兄弟把酒喝完嗎?”
“餘笙找我。”
“你遲早要栽在餘笙手裏!”宋成致對着他出門的背影大喊。
周衍頭都不回。
他下樓後坐在駕駛座,并沒有立即發動車,而是思考起剛才宋成致的問題。
介意麽?
他想起餘笙扭坐在他腰上的樣子,表情誘人又迷茫,像沾了水的玫瑰。
宋成致說錯了件事。
不是遲早,是已經栽了。
*
餘笙把洗手池的水開到最大,跌坐在地上,背靠着涼涼的瓷磚。
按下接通鍵的時候,手機不小心掉在地上,她顫抖着手把手機撿起來,貼在耳邊。
“我到樓下了。”周衍的語調像以往一樣,耐心又溫柔。
給她一種他會永遠等她的錯覺。
“嗯。”餘笙調整好,別讓自己哭出來,“我這邊吃完了,馬上下來。”
“好。不急。”
用冷水洗過臉,她也不在意是不是會弄花妝。
打開門,重新回到客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
程佳在郭葉琦的幫助下,正收拾黏糊糊的頭發,看到餘笙出來,惡狠狠地盯着她。
餘笙直接掠過她的目光,對陳盼夏說:“我先走了。”
“有人來接你嗎?還是打車?”
“有人接。”
陳盼夏點頭囑咐:“那你到家給我發條消息。”
餘笙離開以後,程佳不服氣地爬起來:“T姐,你不能因為她家裏有錢就這麽偏心!”
陳盼夏反而先轉頭看向旁邊的郭葉琦:“你是不是沒帶腦子?”
程佳來之前并沒有告知過她要帶其他人,但人都到家門口了,她不可能再趕走。她混了這麽幾年,郭葉琦那點心思一眼就能看出來。
被叫到名字的郭葉琦有點懵,愣愣地看着陳盼夏。
陳盼夏直搖頭:“沒點腦子還是別在這個圈子混,被人當槍使了都不知道。”
程佳立馬反應過來:“T姐你什麽意思?!”
“程佳,我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假蠢,非要跑去惹餘笙。她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陳盼夏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怎麽可能!”程佳不信,她向王一松的朋友打聽過,餘笙家裏面在他們圈子裏根本就排不上號。
“別說了。今天我生日,好好的聚會就這麽毀了。你們兩個趕緊滾,也不用跟着轉場去club 了。”
郭葉琦灰溜溜地跟着程佳下了樓。
“佳佳,她說的都是真的嗎?”郭葉琦咬着下唇,對陳盼夏的話還心有餘悸。
“什麽話,餘笙嗎?”程佳不耐煩地拿出手機,“那些都是唬人的。Tiffany自己都是整容出來靠二代的錢上位的,她懂個屁。”
撥通電話後,程佳又換了個低聲下氣受了委屈的語氣:“寶寶,我剛在你家附近吃完飯。喝了酒好難受,你來接我好不好?”
郭葉琦聽不清對面說了什麽,只看見程佳的表情逐漸變得難看,等她挂斷電話試探着問:“佳佳你男朋友來接你嗎?”
程佳捏緊手機:“他現在有點事,要等會兒才能來。”
“那你要我陪你等嗎?”
“不用了,你先走吧。”
郭葉琦是坐地鐵離開的。
程佳還站在路燈下,她看着微信記錄裏的1000元轉賬,松開掌心,裏面有一截斷掉的美甲。
王一松說的是“有事,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打車錢我微信給你報銷。”
電話那頭,背景音樂嘈雜又帶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