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更】
第24章 【一更】
路過的行人和下車看情況的車主們都不知所措，沒人敢靠過來，但有人叫了救護車，也報了警。
封雲岚臉色鐵青。
“嬌嬌學姐。”李容青不敢看地上的人，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忍着沒哭，小聲問封雲岚，“姐姐，怎麽辦？”
最好的辦法是讓李容青回家，她單獨行動會更方便。
但越是這種時候封雲岚越是不能離開李容青的身邊，她懷疑劫走田嬌的司機就是昨晚上他們在樓棟裏遇到的“老人”，那股奇怪的味道只要聞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伥鬼。
只有伥鬼才會陰魂不散的圍繞在李容青的身邊。
這說明李容青誕生的主世界裏，檢修使已經降臨了。
“跟我來。”
封雲岚拉着他快速離開現場，進了最近的一座酒店，乘坐電梯到最頂層。通往天臺的門上了鎖，封雲岚沒有猶豫，也沒有隐藏實力的意思，當着李容青的面徒手将鎖擰斷。
李容青：驚呆。
封雲岚雙手托着李容青腋下，舉起，把他放在圍牆上坐着。
“記得田嬌的手機號嗎？”
李容青連忙點頭，報出一串數字。
封雲岚眼睛連眨三下，郵件虛拟界面打開，她點擊退出，拉出虛拟鍵盤，手速極快地進行一系列讓人眼花缭亂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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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青的視角就是封雲岚盯着空氣兩只手在空氣裏瞎比劃。
他愣了片刻，忽然疑惑的眯起眼，腦袋靠近封雲岚的臉，盯着她的瞳孔……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姐姐的眼睛裏，有一串串密集的光在流動。
那是什麽呀？
他驚呆了。
“找到了。”封雲岚冷靜道。
虛拟投影變成整座城市的三維地圖，一個紅色的小點在地圖上勻速移動，封雲岚兩只手拉伸擴大地圖，在紅點東南方某個位置點了一下，一個靜止的綠點出現在地圖上。
“相信我嗎？”封雲岚仰着臉，點星似明亮的雙眸中映着一個人的身影。
“嗯！”李容青用力點頭。
“好。”封雲岚握着小孩兒的腰抱他下來，轉身半蹲着，“上來。”
李容青摟着她的脖子，兩條腿也緊緊地纏在她腰部，像只粘人的樹袋熊緊緊地挂在她身上。
封雲岚倒退，助跑，跳上天臺圍牆，從高空一躍而出。
李容青閉着眼睛不敢看，他能感覺到身體向上飛起，然後又急劇下落，失重感是如此的強烈，持續不斷，伴随着耳邊呼呼的風聲，和遠離塵嚣的寂靜感，讓他恍惚有種高空飛翔的感覺。
沒過太久，封雲岚落下後沒有再次跳躍。
李容青睜開眼睛，發現他們在一座施工中的大樓樓頂，從樓頂可以看到位于工地左側的車道，車流量很少，不見行人，右邊是紛亂的施工場所，空無一人。
工地安靜的環境中能夠十分清楚的聽到下面有車子發動機的聲音。
他們從樓頂往下看，一輛城市內随處可見的的士進入工地內，剛剛熄火，司機從前門下車，打開後門鑽進去，車內傳出短促的尖叫聲。
“學姐！”李容青着急的小聲說，抓緊封雲岚的手臂。
“在這兒等我。”封雲岚讓他在樓頂中間位置呆着，“不要靠近樓邊，不要往下看，我會擔心，明白嗎？”
李容青點頭，周圍黑乎乎的，風聲嗚嗚叫，他害怕的縮了縮脖子，克制着心裏的恐懼，乖乖的說：“姐姐你不用擔心我，我保證乖乖的不動。但是你要快點回來……我、我一個人有點怕。”
封雲岚心軟的捧着他的腦袋，靠近了與他額頭相抵，低聲保證：“五分鐘。”
接着，她轉身，毫不猶豫地跳下了去。
李容青捂着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眼角帶着淚花拼命自我安慰：要要要要相信姐姐！嗚…可是這麽高真的不會有事嗎？
好想看一看啊。
但是答應了姐姐不靠近邊邊的。
李容青糾結擔心的要命，豎着耳朵，隐約聽到一聲悶悶的叫聲，更加着急，到底什麽情況嘛？
田嬌沒事，只是被藥物迷昏了。
歹徒的計劃顯然是先迷昏她再把人拖到某個地方行兇，但現在，他的計劃破産了。
司機被一根竹竿穿胸而過，四肢伸展，同樣被四根竹竿穿透牢牢地釘在地上。
一邊是的士，車燈開着，後座上田嬌正昏迷着，另一邊是一個高空沖擊砸出的坑。
封雲岚蹲在司機面前，摘掉他腦袋上的鴨舌帽，藏在帽子裏的白發又長又直，但一碰就大把大把的脫落，他的臉白慘慘的，可皮膚褶皺的比昨晚更要厲害，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大大小小的斑點。
“我想起來你身上的氣味是什麽了。”封雲岚垂下眼睛，盯着司機一滴血都沒流的胸口，拿着從他身上找到的鋒利戰術刀，挑開他的上衣，刀刃在老者的鎖骨處比劃着，擡眸盯着他。
老者露出一個怪異的笑：“是什麽？”
封雲岚用解剖的标準手法在他胸口開了一個Y字刀口，打開他的胸腔和腹腔。
“好看嗎？”老者問，甚至有些得意洋洋，“是不是偉大的傑作？”
他從始至終都未掙紮過，也沒有喊過疼，完全沒有任何感覺一般盯着封雲岚“活體解剖”自己。
封雲岚擡頭，盯着他冷聲說：“怪不得一股腐屍的臭味，什麽髒的爛的屎屎尿尿都往裏面塞，只進不出，能不臭嗎？”
老者自戀炫耀的表情因為封雲岚刻薄的話語逐漸扭曲，眼睛瞪得外突，濃黑的上下睫毛張開，分別貼在眼皮和眼睑上，就像一副以眼睛為主題的醜陋又恐怖的畫作。
“昨晚為什麽敲李家的門？綁架車上的學生做什麽？你的主人是誰？”封雲岚刀尖向下，對着老者胸腔內唯一新鮮并且活着的心髒，“說實話就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把你一身屍斑幹癟皺巴的開胸[裸]照發到網上，你猜會有多少人當場吐出來然後瘋狂詛咒你這只又老又醜還作妖的怪物？還是我該叫你只會跪舔主人的可憐蟲伥鬼？”
被刀尖指着的半機械心髒擴張收縮的速度增加了一倍。
伥鬼眼神惡毒，聲音嘶啞尖利的說：“你知道和現實世界比，鏡面世界的優勢是什麽嗎？”他咧開嘴，竟然露出一口潔白又整齊的牙齒，可他臉上的神态卻扭曲殘忍，邪惡的讓人反胃，“影子是真的。”
車燈是打開的。
有了光線物體就有影子，雖然黯淡但它的确存在，但伥鬼沒有影子。
他眼睛看着上方，發狂的大笑。
封雲岚一刀捅穿他的機械心髒，擡起頭，看到兩個影子從樓頂飛出，其中一個在伥鬼狂笑戛然而止的瞬間如霧氣般消散，另一個卻直直的從高中墜落。
一切都安靜下來，并不是幻覺，世界一瞬間停止了運轉，天穹、空氣、高樓、大地如同被外力撞擊後的玻璃，裂紋蛛網一樣瞬間擴散至整個空間。
只有李容青還在不停地墜落。
世界忽然颠倒，運轉的滾筒一樣不斷旋轉，空間內的一切都混亂無序，無形的鏡面仍在持續碎裂。
封雲岚奮力踩着任何能夠借力的墜落物，不顧一切地朝着李容青接近，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旋轉着，慢慢的接近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封雲岚踩上一個漂浮的木箱，在往前就沒有可以讓她落腳的地方，李容青就在幾米之外，他們能夠看到彼此臉上的表情。
黑暗中有什麽她一無所知，接下來的命運如何也沒人能說得清楚。
封雲岚朝着李容青最後一躍，這一次終于碰到他的手指，抓住，然後用力把人拉入懷中：“抓住你了。”
李容青淚水沾濕了她的肩膀，手臂收緊，抱着她的脖子再也不肯放開。
……
封雲岚知道自己在昏睡，她的意識在虛無中沉沉浮浮，無論如何掙紮都難以醒來。
然後她聽到一個聲音不斷地在耳邊呼喚，時大時小，時遠時近，仿佛在叫：“姐姐。”
封雲岚沒有兄弟姐妹，父母不祥，她有門路，也有資金，以聯盟政府的強大信息網絡如果她申請，找到父母的下落并不難，但封雲岚沒有這麽做。
她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拒絕有人參與自己的生活。
從軍中退下後留在軍校任文職，成為圖書管理員，學生們只會叫她長官，同事以軍銜稱呼她，沒有人會叫她姐姐。
只有一個人這麽叫過她。
“姐姐，你醒醒。”少年聲音哽咽，“我是容青，你別死，嗚……姐姐……”
容青。
李容青。
她努力睜開黏在一起的眼皮，視線模模糊糊，慢慢對準了焦距，她看到暗紅色的天空，視野內，生着尖刺的黑色樹枝層層疊疊，相互交錯，在天空的映襯下顯得荒涼又壓抑。
李容青呢？
封雲岚掙紮着想爬起來，剛動了一下立刻感覺到一陣無處不在的疼痛，簡直就像骨頭撐不住血肉要散架了一樣，她喘着粗氣，發現自己變回來了，還是剛從食人獸群裏被瞬移那一刻的糟糕模樣。
又臭又髒，還傷痕累累，戰鬥力只剩下一成。
艹！
操蛋摳門的神秘力量就不能給她來個神光治愈術嗎？！
“姐姐？”吸鼻子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封雲岚費力起身，捂着腹部半跪着，穩住重心後才擡起頭，只看了一眼，原本就一肚子火，更是勃然大怒：“誰——嘶……”她緩了緩，“不用說了，一定是傻逼鼠神幹的，這裏是鼠神領域對吧？”
李容青幾乎赤身裸-體的被綁在黑樹上——用的是帶刺的荊棘條，勒緊的荊棘條刺入他嬌嫩的皮膚，鮮紅的血液淌遍全身，觸目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