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真的不會見死不救嗎?……
第17章 第 17 章 他真的不會見死不救嗎?……
這件事終究還是不了了之,衛瑜然一連好幾天都吃不下飯。
直到知州夫人要舉辦壽宴,請她過去,她才不得不出門。
知州夫人年三十,富态可掬,雍容華貴,這是衛瑜然第一次見她,上次知道這位夫人還是她和周貫聿成婚那日,雖說周長史已去世,家裏人丁又稀少,但周府畢竟是個官,周貫聿又考了廪生沒多久,大哥在外從軍。
這些關系他們是要往來聯絡的。
衛瑜然對于自己被邀請過去赴宴,倒是不稀奇,畢竟她如今是周府唯一的女眷。
攜綠櫻登門拜訪,恭賀之後,她便和其他赴宴的小姐夫人一同在林府花園賞花吃糕點。
因着她是寡婦,沒幾個人願意和她說話,衛瑜然打算在禮數這方面做到周到,不落下話柄,就打算回府。
不曾想,在回去途中遇上林大人對她動手動腳。
“衛娘怎麽這麽生分?上次你可不是這樣的。”
衛瑜然氣得說不出話來,“林大人,不知妾身給了您什麽錯覺,竟讓你有如此大的誤會!”
她那天千真萬确不小心才倒在他身上,根本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暧昧。
“原來衛娘那日并不是……”林大人饒有興致瞧着她,“不過我林某倒是挺欣賞衛娘這般柔情似水的性子。”
“……”
衛瑜然無言以對,無論她怎麽說,這個林大人總能繞到這些話題上。
“近來我第十三妾病了,也是與你年紀相仿,卻沒幾個閨中好友,若衛娘能來寬慰她,也是她一份福氣。”
林成弘打量她上下,最後落在寡婦那張明豔絕色的臉上,十八歲的年紀正是玉軟花嬌的時候,卻又因嫁了人,綴有少許少婦的姿态。
這份韻味由內而外散發出來,宛若一顆将熟未熟的櫻桃,是他所有的妻妾中都不曾有的。
更何況,這衛娘也不是愚笨的女子,周府那些田産房屋被她打理得有條有序,為人處世方面又禮數周到,小小年紀,連他夫人都挑不出她的毛病。
要知她娘家也不過是鎮州一戶人家的小妾所生,卻有一顆玲珑心,心思通透,可比旁人有趣多了。
衛瑜然哪裏聽不出他話外之意,明面上讓她過來寬慰他第十三妾,實際上卻是暗示她可以做他林知州的妾,試探她呢。
“林大人怕不是在和妾身開玩笑,堂堂知州大人家中女眷生病,府上衆多姊妹想必心疼還來不及,怎會沒有閨中蜜友?再者,夫人宅心仁厚,怕是比林大人更心疼。”
林成弘欲言又止,想說點什麽,卻又被這一番滴水不漏的話堵回去,他若是解釋,家中女眷各有矛盾,那不是打了自己身為知州的臉?
不過正因為這樣,林成弘愈發覺得衛娘性格對他口味。
衛瑜然尋了個借口離去,坐上馬車,胸中仍舊窩火,一個兩個男人曲解她的意思,偏偏她還不能說什麽,只能一遍遍解釋。
衛瑜然神情恹恹,一想到林知州借着關懷,假意碰她肩頭,那虛僞的面孔,她只能忍着不适,一回到周府就迫不及待換了身上的衣裳。
本以為之後再無瓜葛,畢竟他們一個是錦州知州,一個是周長史府裏的媳婦,林成弘再怎麽也得顧忌兩家的臉面。
可她萬萬沒想到,兩日後在街上遇到,彼時她正在玉器珠寶鋪子買簪子,相中一支瑪瑙石榴簪,被旁的小姐搶了去,她正要說話,不料林成弘出現,以知州大人的身份給她主持了公道。
礙于衆人目光,衛瑜然不得不感謝他。
林成弘上前扶住她作揖矮下來的手肘,“快快起來,衛氏。”
衛瑜然曉得他對自己的稱呼多變,在大哥面前喊弟媳,在林府無人處喊她衛娘,在衆目睽睽之下喊她衛氏,花樣多得就跟男人那些心思一樣。
為減少接觸,衛瑜然站了起來,直到離去,她仍能感受到背後有一道火熱的目光。
如此過了段時間,衛瑜然愈發感覺到窒息,前有郝才捷,後有林成弘,這兩人跟蛛絲似的纏得人喘不過氣來。
坊間的傳聞也愈發難以入耳,衛瑜然無人可以與之訴說,郁結于心,終于病了。
“二少奶奶……”這些時日,綠櫻隐約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但二少奶奶不提,她也不好開口,“知州夫人來看您了。”
衛瑜然強撐着身體起來,接見了知州夫人,知州夫人來到她的凝香閣,但衛瑜然并不覺得這需要知州夫人親自來慰問。
果不其然,綠櫻一走開,知州夫人便旁敲側問她和林成弘的關系,還大度稱若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她這個夫人倒也不是不能成就一樁美事。
這一番糖衣夾炮彈下來,衛瑜然有苦說不出,知州夫人懷疑她和林成弘有染,肯定是不樂意的,家裏都有十三小妾了,但林成弘官居四品,位高權重,知州夫人即便再不滿,也只能順從林成弘的心意。
可誰都沒考慮過她的感受。
她只是沒了丈夫,成了寡婦,而不是人人可以随意處置的物品。
“林夫人多慮了,妾身對夫君情深意重,恨不能随他而去,對于林大人,妾身從來只有敬重。”
即便這樣,知州夫人仍反複試探了幾次,直到滿意了才離去。衛瑜然倚在床榻上,咳得幾乎毫無血色。
“綠櫻,你有沒有覺得這偌大的錦州,沒有我們主仆兩容身之處?”
周家唯一男人一走,什麽牛鬼蛇神都上門了。
“二少奶奶,這坊間傳聞,與咱們無關,您別放心裏去。”
衛瑜然看着綠櫻,苦澀一笑,“若是不止這些呢?”
她只知道坊間那些編诽的傳聞,但她不知更嚴重的是狼豺虎豹的虎視眈眈,在等着她放低底線,掙紮不了之際,就撲上來将她生吞活剝。
她從未如此深刻領悟到變為寡婦後有多寸步難行。
“不止這些?”綠櫻聯想到方才的知州夫人,心下有了三分猜測,“二少奶奶,如若咱們應付不了這些彎彎繞繞,我們不如暫避風頭吧。”
“怎麽說?”
“要不咱們回娘家住一段時間?”
“嫁出去的閨女哪有回去的道理,又不是生辰節氣,大娘子怕是還會埋汰我和娘,爹爹也會嫌棄我克死丈夫的晦氣。”
她都不用想,都能猜到結果如何,只會讓娘親為難。
綠櫻嘆了口氣,除了娘家,二少奶奶還有哪裏可以去?難道她要眼睜睜看着二少奶奶香消玉殒嗎?
驀地,她想到一個人,随即想到二少奶奶與他發生過的事情,猶豫起來,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兩日後,衛瑜然日漸消瘦,終日待在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直到郝才捷再次讓人送信,衛瑜然直接讓綠櫻拿去燒了,綠櫻燒前鬼使神差打開看,才知道二少奶奶這些日子都在遭受什麽。
天殺的解元郎!面上端得一派正人君子,內心竟然如此肮髒龌龊,道貌岸然!
簡直不敢想象二少奶奶這些日子都是熬過來的,怪不得總是讓她燒毀這些書信。
綠櫻看不下去,提議道:“二少奶奶,我們去找周統制罷!他畢竟是二少爺的親大哥,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更何況,周統制還和二少奶奶有肌膚之親,再怎麽有違倫理,二少奶奶也算是周統制的女人。
衛瑜然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冷不丁被人當面提起,她腦海裏仍是不受控想起那些過于親密的交融結合。
那份背叛夫君的譴責,細細密密在胸口傳開。
可她更想活下來,想體面地活在這個世上。
周枭二字在衛瑜然唇齒間呢喃而過,深深閉上雙眸,他真的不會見死不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