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第 25 章
柔軟的幼貓被丢進水裏,洗刷幹淨,穿上了這輩子最柔軟的衣料、戴上了從未見過的名貴首飾。
“姑娘便老實待在這等着伺候少爺吧。您年紀小,我呢,最看不得小丫頭吃苦,勸您一句,待會兒聽話着點,少爺怎麽說,你怎麽做,明白麽?”
幼貓咽了咽口水,不敢說話。丫鬟趾高氣昂的走了,她并不擔心這小丫頭将來會翻身騎到自己頭上,少爺玩過的孩子多了去了,哪個活到了第二日?便是有的,半死不活,沒人找個大夫瞧一瞧,也都去見閻王了。這小丫頭是挺漂亮,問題是之前哪個孩子不漂亮?
幼貓緊緊地保住自己,蜷縮在角落裏,兩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門口,她知道很快決定她命運的人就要來了。
她想活下去,在慈孤院她活下來了,在這裏,她也一定能活下去!
“嘎吱”木門被推開時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怪物進來了——
幼貓輕輕一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卻發現自己已經躲在牆角了,退無可退。
“叫我瞧瞧長什麽樣子。”怪物是會說人話的,青白的臉色在幽暗的燭火之下更加吓人了,“喲,果然還是只貓咪,瞧瞧,這都沒點動靜都吓得直發抖呢!”
怪物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幼貓壓抑着自己的恐懼,沖着怪物沖了過去——對生存的向往顯然壓過了對怪物的恐懼。
然而她和怪物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她甚至沒碰到怪物的衣角就被對方緊緊扼住了脖子。
“呦還是只野貓,”怪物看着幼貓的臉因為窒息而逐漸泛紅、喉嚨裏不斷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聲,眼睛也染上了幾分紅色,這是興奮所致,“野貓好,我就喜歡性子烈的。”
幼貓拼了命的去掰怪物的手卻仿佛以卵擊石,而怪物的血盆大口卻離她越來越近了。
她活不過今天了麽?因為缺氧,幼貓的掙紮愈發微弱,眼中的亮光也逐漸消失……
而就在此時,房裏的蠟燭不知道被誰吹滅了,屋內頓時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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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一怔,手上的勁兒松了些,幼貓抓住機會,掙紮着朝怪物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怪物手上一疼,大叫一聲,将幼貓狠狠掼到地上。
“賤人!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怎麽收拾你!”怪物朝着幼貓的防線走了兩步,但因為黑暗,他無法準确判斷幼貓的位置,只能摸索着先去點蠟燭。
幼貓想趁着黑跑出去,但她稍微有點動靜,那令人恐懼的怪物就回把腦袋轉向自己所在的位置。
怎麽辦,跑不掉了,幼貓絕望的想哭。
怪物端着重新被點亮的燭火一點點走進幼貓,笑眯眯地說:“你看這紅蠟燭是不是很漂亮呀?滾燙的蠟油滴在你雪白的皮膚上更好看呢!”
幼貓被吓得一哆嗦,随後緊緊捂住了嘴巴——怪物身後出現了一個人——還對她比了一個“噓”的姿勢。
人影在微弱的燭光下被拉得很長很長。一部分在地上,一部分折在牆上。
怪物走了幾步,便察覺出了不對勁,趕緊轉過身去——
“跑!”男子發出聲音的同時,一拳頭已經砸到了怪物的腦袋上。
幼貓趕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逃,出門的時候她看了眼正在扭打的兩人,咬了咬唇,還是義無反顧地往外跑了。
而出手的男人除了楚七不做他想。
他本來是打算潛伏些時間,把此處摸摸清楚,禀了楚昭再行事的,但這“少爺”實在太不是個東西!他剛剛悄摸看了,這些孩子最大也不過是十歲左右的樣子!這樣也能下得去手,簡直畜生!
這回就算被罰他也認了。楚七一邊錘這“少爺”一邊想,他在打架揍人這件事上不但有天賦還有經驗,下手的地方都是又疼又不顯的地方。
而這位披着人皮的怪物少爺,當然就是王子軒了。他倒也不完全是個繡花枕頭,說起來也是練過些功夫的,但跟楚七這種實打實的練家子當然沒法比,何況楚七還占了先機。而王子軒也不是個傻的,被楚七連着錘了幾下,終于忍不住開始大喊“救命”起來。
楚七一邊往死了揍王子軒,一邊透過大雨聲聽其他人的腳步聲,到他覺得人都差不多來了,他照着王子軒的脖頸處來了一下,剛剛和蟑螂一般怎麽打都打不昏的王子軒立刻暈了過去。楚七當然可以一下把人弄暈,但如果不把聲勢弄大些,怎麽把那些狗腿子都引來那小丫頭怎麽好跑呢?
楚七狠狠扇了王子軒一把,差點把人給扇醒了,小聲冷笑道:“小爺這回先放過你,等我禀了大人,我非得親手捅了你不可!畜生!”說着,趕在其他人來之前從窗子竄了出去。
楚七原本是打算直接把女童送到縣衙裏的,但府裏還有群小崽子也叫他放心不下,因而從窗子裏跳出去後,找到那跑得慌不擇路的小丫頭,直接将她帶出了府裏之後,又返了回去。
但令楚七感到奇怪的是,這主人挨了打,還丢了個重要“人質”,居然沒派人大肆搜查——當然府裏還是戒嚴了——這回便是楚七想出去也沒那麽容易了。
好在楚七擔心的那畜生拿其他小崽子洩憤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只是小崽子們的看守由兩個變成了四個。而畜生則是哀嚎喊痛叫喚了一夜,第二日傷口稍有緩和便跑了出去。楚七想了想,還是沒跟出去。
而當天晚上,畜生便把巡邏戒嚴的健仆九成都抽出去尋人。
這卻叫楚七撿到了個機會。
天色将亮未亮時,正是人最困倦的時候,楚七快速把門口四名守衛解決掉,把關在屋子裏的小崽子們都放了出來。但畢竟是十來個人,貿然跑出去目标實在太大,怕是還沒逃出去便被抓了。
好在楚七之前便觀察好了地形,知道這畜生家裏不小,有一處就舊無人用的廢棄柴房。為了不破壞外頭的灰塵,他把小崽子們一個個抱進去,又用柴火把人蓋得嚴嚴實實。
他往那些小崽子身上蓋柴火的時候,小崽子們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不吵也不鬧,乖巧極了。事實上,這群小崽子在楚七打開門帶他們出去時就不曾哭鬧害怕過,也只是乖乖地跟着他,十分聽話。
楚七被他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故意粗生粗氣地對小崽子們說:“看什麽看!再看就吃了你!”
小崽子眨巴眨巴大眼睛,說:“哥哥不脫我們衣服,不是要吃我們。”
“對,管事說了,我們被養了這麽久就是要被脫衣服吃掉的。但被吃掉很痛,我不想被吃。”
“我也不想。””我也是,我不想被吃掉。哥哥,你別脫我們衣服好不好?”
楚七聽得咬牙,被打軍棍都沒哭的男人,差點被幾個小崽子的話給逼出了眼淚。
“不吃,誰都不能吃了你們。”楚七吸了吸鼻子,認真地對幾個小崽子說:“除了我,不管是誰喊你們、找你們,都絕對絕對不要發出任何動靜好麽?”
小崽子們都乖乖點了點頭。
楚七藏好了人,從柴房外頭上了鎖,叫這柴房看起來跟沒藏人一樣。
他本來是打算去縣衙要人直接抄了這髒地兒,但約莫是他下手不夠狠又或者四個守衛裏有個格外抗打,很快便醒了過來。見房間內空無一人,這守衛禁不住驚聲尖叫起來,很快,府裏燈火通明起來。
而急匆匆趕來的畜生更是黑着一張臉,恨不得把整個院子都給拆了!
“查!掘地三尺都要給我查!必須給我找到這群人!”這些日子自己這裏接連出事兒祖父已經對自己很有意見了,若是再叫他知道自己一氣丢了這麽多貨……王子軒沒忍住打了個冷顫,他不敢想會發生什麽!
而楚七呢,老實說,雖然被耽誤了出府,但能瞧見着死畜生一臉死了爹地樣子,楚七覺得值了!
只是這一通折騰下來,天色已經大亮,府裏守衛陡然增多,楚七想要趁夜裏摸出去卻不是件容易事兒了。他只能弄了身家丁衣裳,再找個合适的時候溜出去。
好容易時機等到了,楚七一路奔向門口,卻不想,臨出門,一名錦衣男子正好從門口進來。
楚七渾身肌肉一緊,立馬低下頭讓到一邊,等着男子過去。
等男子過去了,楚七趕緊往外走。只是他走了沒多遠,便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喂,你小子叫什麽名字?我怎麽好像沒見過你?”
楚七只做聽不見,繼續往前走。
“我說,我叫你呢!”
楚七直接運起輕功跑了起來!
而男子的武功與花架子的王子軒完全不同!真論起內力來,怕是比楚七要更高一籌!楚七越跑越覺得身後的腳步離自己越近,心知不好,咬了咬牙,當下硬是在半空擰過身來沖着朝來人拍去一掌。
而來人卻好似半點不意外楚七的動作,飄身避開了楚七的掌風,又打回去一拳。楚七躲避不急,被他一拳打中心脈,登時便噴出一口血來。
楚七往後退了十來步,這才穩住腳步,他擦了擦唇邊的血,冷冷地看着男人。
男人卻略帶驚訝地挑挑眉:“你實力不錯?不過我怎麽不知道王兄家裏有了這麽個厲害的家丁了?還是說,你不是王家的人?”男人說着,握着拳頭又沖了上來!
楚七自知實力不敵,根本無心戀戰,轉身就跑。而男人本就實力高處楚七一截,如今楚七又失了先機,自然不可能放過他,立馬追了上去。
眼看着楚七又要被男人追上,突然又一人出現在楚七和男人之間。
而一見到此人,楚七難看的臉色立刻舒緩不少,抱怨道:“你怎麽才來啊!你知不知道我剛剛差點就被人弄死了,你差點見不到我了!”楚七昨晚跟着馬車跑的時候就留了暗記,不然來人怕是真找不到他。
來人是楚五。
楚五根本不理會聒噪楚七,他擺出對敵的姿勢,戒備地看着男人。而這時,有了幫手的楚七也活泛過來了,他轉了轉頭,惡狠狠地盯着男人。
局勢一下變成了一對二。男人算了算雙方的武力差異,發現自己好像還真沒辦法一下就把兩人弄死。
算了算了,這是王子軒惹出來的麻煩,自己為什麽要幫他擦屁股呢?男子舉起兩只手來,笑呵呵地說:“抱歉抱歉,這只是誤會。我只是看小兄弟眼生,想跟他聊聊罷了。”他又攤攤手,做出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但是既然你們不想聊就算了。咱們就此別過。”說罷居然真的轉頭離去!
楚七和楚五都沒追,楚七還裝模作樣地沖男人的背影揚了揚拳頭。
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不見,楚七這才忍不住又噴出一口血來。
楚五看看自己兄弟凄慘的模樣,皺皺眉。
楚七看着楚五的模樣,笑了笑,露出一口沾了血的牙:“放心,死不了。我們趕緊回去找大人。”那群崽子,可等不了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