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城郊縱馬
9 城郊縱馬
◎醉鬼可不能騎馬◎
劃拳的下場就是,鄂以筠喝不慣白酒,劃拳又菜又愛玩,幾圈下來,就已經小臉通紅。
“平蝶,趕緊扶了你們姑娘去榻上歇息着去,再喝下去都找不着北了!”和婉笑着招呼了侍女。
宴席散去,永琪和永珹回到後院的時候,才一進殿,就看見書儀沖着永珹比了個小聲的手勢。
永珹不解地用口型問道:“怎麽了?”
二人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就聽和敬小聲說道:“以筠喝多了,正在裏頭睡呢。”
書儀聞言笑了一聲,說道:“你們可錯過了,今兒筠妹妹劃拳可沒贏幾次。”
“她本就不擅長這些,你們三個,兩個酒蒙子,一個劃拳大王,她自然是輸給你們的。”永琪與永珹在前頭跟着幾個姐夫喝酒自然喝的也多,接過侍女端來的醒酒茶喝了幾口,才緩緩說道。
和婉“啧”了一聲,看向和敬,含笑嗔道:“三姐姐你不罵他?這小子說我們酒蒙子呢!”
“不急,回頭啊你給額驸吹個枕邊風,叫額驸多灌灌他!”和敬一邊笑一邊說道。
兩人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倒是書儀難得聽兩個姐姐聊起閨房之事,耳朵泛了紅,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永珹察覺到書儀的羞澀,正要說什麽,就見外頭和敬的侍女進來說道:“小格格醒了。”
和敬揮手讓人下去,一邊站起身:“我去看看。”
和婉也站起來,笑道:“這小格格貪睡,我今兒還沒好好逗過她呢,我也去看看。”
這一來,書儀也跟了過去,永珹自然也是如此。和婉經過永琪的時候,才想起了什麽,問道:“額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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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驸說一會兒帶着咱們去城郊騎馬,叫我們來給姐姐說一聲。”
和婉點了點頭,道了聲“知道了”,一邊又讓侍女去前頭回話:“就說我們一會兒就來的,筠姑娘還在睡,等她醒了。”
永琪聞言,看着已經往廂房去的幾人,朝在最後的和婉說道:“我去看看筠妹妹,一會兒就來。”
西配殿是公主和額驸的寝殿,掀開珠簾,玉刻的湖光山色屏風後,鄂以筠歪倒在貴妃榻上小憩,身上蓋了條薄薄的毯子,原先的一條麻花辮散開來,如瀑布一樣攏着肩頭。
屏風旁侍立着她的侍女,見了他來忙福了福身,永琪擺了擺手,沒讓她們出聲,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她靜谧的睡顏。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睡覺,往常尚書房時,她沒少趁着師傅不注意的時候打盹兒,但這樣安靜地不用擔心師傅會不會突然轉過身來的睡顏,卻是第一次見。
身後傳來一聲窸窣的說話聲,永琪回過身去就見幾步之外站着織芯和平蝶,他走出去問道:“怎麽了?”
“公主叫奴婢來問問,筠姑娘醒了沒,額驸已經叫人備馬了。”織芯低聲說道。
平蝶就要進去喊鄂以筠起床,永琪出聲阻攔:“不用喊她。”說完,又看向織芯,說道,“你去告訴你們公主,就說讓他們先去,筠姑娘喝了酒這會兒叫醒她騎馬也不妥,一會兒她醒了,我帶她來。”
鄂以筠被細碎的聲音吵醒,剛睜開眼,就看到了屏風後走進來的永琪,迷迷糊糊地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平蝶聞聲答道:“半個時辰。”
說完,便退了下去叫人端了水,一旁的永琪走上前,看着坐在榻上的人說道:“收拾收拾,去騎馬。”
原先還睡眼惺忪的人頓時清醒過來,坐直了身子,問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四哥他們都已經先走了。”永琪看着平蝶帶着幾個小宮女進來,給她潔面,又端了漱口的茶盞,繼而問道:“醒酒茶再備一碗來。”
“我酒醒了的!”鄂以筠背對着平蝶讓她給自己編發,聽聞永琪的叮囑,也不回頭,就駁了回去。
永琪站起來,沒理會她的話,擺了擺手讓侍女下去準備,一邊說道:“沒用,這寝殿內的蘇合香都蓋不住你和三姐姐他們喝的酒香,醉鬼可不能騎馬。”
以筠無奈,只能接過侍女端來的醒酒茶,頗為豪邁地一飲而盡,然後看向永琪,傲嬌地撇了撇嘴,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五阿哥,臣女可都喝淨了!”
永琪看了一眼見了底的杯盞,低頭輕笑,往門外大步走去:“可以。”
身後,是鄂以筠喊了平蝶去換騎馬裝的聲音,還有她叮囑侍女:“好好地遵着你們五阿哥的旨意,多熏點香,什麽檀香什麽蘇合香,哪個香香就用哪個!”
永琪無奈地搖頭,這些年她早已不似剛入時那會兒見了他便行禮問安,素日也常喚他一聲五哥,但若是一喊他“五阿哥”,除了大典之類的場合,那便聽不到一句好聽的話來。
公主府外,早已有人備下了馬匹,永琪站在門口等着姍姍來遲的以筠,眼瞅着她就要上馬,看着她臉上還未完全散去的紅暈,指了指自己的馬說道:“上這個。”
鄂以筠蹙了蹙眉,問道:“為什麽?”
“你的酒還未散,騎馬不安全,讓雲啓先騎你的,等出了城再給你騎也不遲。”說着永琪就已示意雲啓先上了她的馬。
以筠無奈,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永琪,翻身上了那匹紅白相間的馬,據說,那是皇上賞賜給他的馬,名叫“賽風駒”。
正伸手摸着賽風駒身上柔順溫暖的毛發,下一瞬,後背便靠上了一個更溫暖的胸膛。
鄂以筠僵在那兒,驟然彌漫在周身的沉香香氣讓她短暫地迷離,腦中有一瞬的空白,周圍仿佛寂靜如無人之境。
“惱什麽?這賽風駒別人可是想騎都機會的。”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鄂以筠方才回過神來,沒甚底氣地輕哼一聲,用溫涼的手背輕輕地觸了觸臉頰,好像更燙了:“打量誰稀罕了!”
永琪低頭看了一眼,叮囑:“握緊缰繩。”
鄂以筠乖乖照做,須臾,賽風駒便疾步奔走,耳邊是呼嘯的北風,她的鬥篷被壓在兩人中間,只有衣袂翩翩,倒是永琪的鬥篷,此刻正随風飄舞。
“讓你坐這兒不只是為了讓你先醒酒,是有事問你。”一路疾行了小半個時辰,永琪才漸漸放緩了速度,輕聲說道。
鄂以筠微微轉過了頭,問道:“什麽事?”
“午宴的時候,三哥派人送來了賀禮。”永琪簡單地說了句話,想着也許鄂以筠能聽明白。
“怎麽?額驸惹了婉姐姐不高興,派你來我這兒套話來了?”和婉與額驸人前最是恩愛,但想來就沖今日和婉那幾句話,只怕也是為了是否宴請三阿哥一家起了争執,鬧了不快的。
永琪垂眸看了一眼身前的人,方才替她戴上了風帽,是以這會兒自己面前只有一個淡粉色的圓滾滾的腦袋,像個球一樣,翻毛時不時地随風飄兩下,倒也可愛得緊。
他唇角微揚,哄着她說道:“那你只說,婉姐姐消氣了沒有,我好告訴額驸的。”
鄂以筠偏了頭,輕哼一聲:“便是今日婉姐姐不生氣,也斷沒有請他來與三姐姐和固倫額驸同席的禮,你何嘗不知他們之間的矛盾?”
如何不知呢?
那時,他們四個還小,并不知曉這後宮裏的勾心鬥角彎彎繞繞。起初,鄂以筠只覺得三阿哥為人清冷,不常與人說話,每每自己和他說話,永璋皆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若非永琪幾次接話,只怕她已不知在尚書房挖了多少地道了。
熱臉貼冷屁股地貼了大半年,鄂以筠還只是覺得永璋天生清冷不善交際。
直到那個初夏,阖宮上下都是喜氣洋洋的一片,彼時,衆人正在尚書房讀書。
“皇後娘娘誕下皇子,養心殿派人來傳話,幾個小主子今兒可以早些下學。”
這日,師傅比往常都要早散學,永珹看着衆人說:“皇額娘生了弟弟,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年幼的人并不知道,在端慧皇太子薨逝後,皇後時隔數年再度誕下嫡子意味着什麽,所以說起話來自是毫無名利可言。
鄂以筠看着獨獨離他們遠遠的永璋,一心覺得不該落下了人,走到他身邊,也不曾注意到他帶着狠意的眼眸,聲音稚嫩:“三哥一起去長春宮吧。”
話才說完,面前的人驀地站了起來,書案上的筆墨被他大力揮灑在地:“要去你們去,橫豎日後他是太子,你們自去巴結!”
話音剛落,永璋便已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尚書房,徒留鄂以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永琪過來,帶着她離開。
那些墨汁零星地濺在以筠的衣擺上,有些刺眼。
那時,前世的記憶朦胧如霧,也是過了很久,她才明白過來,他那句話的意思。一直到幾年以後,鄂以筠才漸漸理清了永璋與他們之間的矛盾所在。
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昔年潛邸的舊人裏,孝賢皇後、慧賢皇貴妃與愉妃交好,而另一邊皇後那拉氏和純貴妃等人交好,原先儲君之位必定是在孝賢皇後那兒,可自從二阿哥病逝,儲君之位撲朔迷離,那邊皇後當時還只是貴妃,便聯合着純貴妃一心想讓永璋争一争那個位置,久而久之,永璋便也看永琪與和敬等人不快。
自然也就與他們幾個一起不睦了起來。
再後來,孝賢皇後葬禮上,永璋一心覺得自己能堪太子之位,惹得皇上龍顏震怒,讓和敬也看他不爽。兩年後,永璋迎娶和碩淑慎公主之女博爾濟吉特氏為妻。
此女出生蒙古,性子灑脫豪放,可淑慎公主乃廢太子之女,心氣高傲,其女倒是遺傳了這一點,因此新婚不過幾日,便惹得和婉和敬等姐妹不快,這些年便是能不往來就不往來。
把這些事在腦海裏大體回想了一遍,鄂以筠才回了神,耳邊,永琪含笑說道:“這些宮廷秘辛,額驸又非女流之輩,如何能知道得這麽清楚,今日我與四哥在前頭可算是給額驸講了個明白,至于婉姐姐那兒,想來這會兒四哥已經說通了。”
鄂以筠有些不解,問道:“既已說通了,那你還問我做什麽?”
永琪朗聲大笑,夾了夾馬背,身下的馬立時又快步奔走起來。
在鄂以筠的驚呼中,永琪一邊駕馬一邊說道:“陪你說說話,散散酒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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