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第二天阮阮早早地就起來了,去菜市場買了點菜,拎一箱牛奶和雞蛋回來,等施然起床時,阮阮在擦洗廚房。

套房的西廚很幹淨,但看得出來鍋碗瓢盆沒怎麽用過,她特意買了一塊肥豬肉來開鍋。

“你醒了?”她瞟一眼穿着睡袍的施然,頂級女星的自我修養滲透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才從被窩裏出來也沒半點倦容,稍稍淩亂的發絲是旁觀她的追随者,她眨眼,也好似輕飄飄地拂去臉上的徹夜的寒霜。

“做早餐?”施然将睡袍的腰帶拆開,又閑閑地綁上。

“嗯,我先試試開火,不好意思啊沒提前跟你打招呼。”

“沒事,你随意。”施然悶着鼻音打了個哈欠,反手将頭發撈到一側。

阮阮伸手拿鍋,笑眼盈盈的:“那你想吃什麽?有牛奶配煎蛋,如果胃口還不錯,要試試我做的榨菜肉絲面嗎?”

“好吃?”

“反正玫玫說好吃。”阮阮洗着鍋。

施然不置可否,但阮阮讀懂了,看一眼手機:“二十分鐘,你去洗漱吧。”

“謝謝。”

阮阮的榨菜肉絲面果然是一絕,她特意買的水面,軟硬适中又很有嚼勁,澆頭是新炒的肉絲,榨菜就是随處可買的涪陵榨菜,但她不貪多,只加一點來提味,小蔥點綴冒着油花的香味,不用太多調料,也能吃得食指大動。

她先是給施然攪拌了一下,在熱騰騰的蒸汽中微眯眼,小貓警官變成小貓廚娘,如果穿上圍裙就更像了。

而她沒帶換洗衣物,偏偏穿的是施然的白襯衣,袖口卷得高高的,肩線垮下來,袖管也很空,只有鎖骨下方被天然地支起,一動作便有引人遐想的陰影。

以前施然不懂,為什麽有人愛看女朋友穿自己的衣服,現在懂一點了。她冷淡地坐在桌旁看阮阮,将眼睛緩慢地一眨。

吃完早餐,施然和阮阮一起洗碗,随後倆人坐到客廳看劇本。施然看今天通告上要拍的,阮阮看《神龛》。她問施然借了一支酒店的圓珠筆,一面看一面記筆記,偶爾有不懂的地方向施然請教,乖巧得仿佛從未踏入社會的大學生。

她仍然忍不住要默讀出聲,但想到施然在旁邊,便極力克制,耳朵都憋紅了,看得有些慢。

眼睫毛便起起落落的,施然瞥她一眼:“你可以讀出來,不會打擾我。”

“是嗎?”

“以前拍戲,在街上也背過劇本。”施然沒什麽表情地說。

還在景點拍過,劇組圍欄外面的大爺大媽熱情地拿手機拍她,一邊拍一邊喊:“施然!施然!”而她還要深情款款地與對手戲演員訴衷腸,對手戲演員只用帶個背,當時臉青青綠綠的,像被人揍了。

阮阮對施然的合作經歷很好奇,趴在茶幾上聽她時不時講兩句。

她求知若渴的眼神仿佛施然是她的教授,而某種意義上來說,确實是。她在春梅藝校上的課很糊弄,不像正統戲劇學院那麽系統性那麽科學,她跟施然說,後來在網上看戲劇學院的學生解放天性訓練,才發現自己學的,像跳大神。

她自顧自笑起來,施然沒笑,凝眸注視她,若有所思的樣子。

阮阮忽然湊近,蹙眉:“你長了顆痘痘?”

聲音很輕。

“是嗎?”施然拎了拎眉頭,垂眼看她。

阮阮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一下她嘴角下方:“嗯,這裏,是痘痘嗎?”

本想問她,被碰到會不會痛,如果紅腫多半就是,可她們離得太近了,話講出來跟羽毛似的,掃在施然的鼻端。

施然的喉部微微一咽。

阮阮抿唇,有些懊惱,掀起眼皮軟軟地望着她:“是不是早上吃太油膩了,能蓋住麽?”她擔心不連戲。

但她在施然的眼神裏看到了別的,下一秒,清雪似的氣息覆過來,施然偏頭,含住她的下唇。

她們安靜地接了一個吻,十來秒,随後施然退開,神色如常,略動了動眉心:“應該可以。”

“那就好。”阮阮收斂紊亂的心跳,抿住殘留的濕潤,垂頭繼續看劇本。

施然翻一頁書,餘光看見阮阮的唇線略微浮動,她的舌尖在隐秘而回味地一掃。

倆人都有些想做,可不太好,下午還有工作。

雖然不餓,顧及rundown的安排,午飯還是吃得很早。簡單炒了西紅柿雞蛋、麻婆豆腐、茄子煲以及一個蔬菜湯,施然幫忙打下手,之前參加綜藝練的刀工依舊很管用。

倆人一邊吃一邊聊。

阮阮想起方才看的劇本,端着碗想了想,猶豫要不要開口:“有件事,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她在這方面實在沒有經驗,也不知可以問誰的意見。

施然看她一眼,示意她說。

阮阮斟酌用詞:“我不是跟你說,我有個閨蜜,也是我的助理,吳玫,你有印象嗎?我在想,我進組之後,可以推薦她演個角色嗎?不用太重的戲份,她本來是群演,有些臺詞能發揮一下我想她就會挺開心了。”

“嗯……她演技還行的,在家的時候她經常跟我對戲,反正,不比我差。”

她有些難為情,自己都沒站穩腳跟,甚至還沒簽約,就又想提要求,施然會不會覺得她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得寸進尺。

可《神龛》一進組估計又得大半年,她不可能讓吳玫跟着她只當助理,而如若倆人分開,吳玫一個人去跑的組,她不放心。

說完也沒顧施然的眼神,低頭送入一口米飯。

施然冷靜地看她一眼,想的倒不是別的,而是她跟吳玫關系真的挺好的樣子。

她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嗎?這麽周全周到,這麽細心妥帖,這麽盡心盡力。就像這頓午餐,她原本可以好好表現一番,大秀廚藝,卻考慮到施然的痘痘,做得比往常清淡。

“找辛晨。”施然說。

阮阮擡頭,施然略微頓了頓:“我不清楚你想要推薦什麽樣的角色,可這部劇除你、鐘意以及兩三位老戲骨來撐單元劇之外,其餘的應該都用辛晨自己的人。”

“辛晨的人?”阮阮不明白。

施然淡淡一笑:“你不會以為,她只想賺一部劇的錢吧。”

“辛晨轉型當制片,做資方,你知道什麽是資方麽?就是上下游都想吃。”施然微微偏頭看她,“短劇爆戲,長劇爆人,如果能捧出來人,帶來的長尾效遠比那點分賬要可觀得多。”

“另一方面,她簽的是影視全約,也就是神龛這個IP至少十年內都由她開發,要做系列網劇,改編大電影,用自己的人是最穩定最方便的選擇。”

“如果你比較關注商業版圖方面,你就能查到,以辛晨的經紀人為法定代表人的經紀公司已經注冊下來了。”

這是一個提醒,阮阮要入局,不是之前接兩個小角色那麽簡單,她的關注點也不能只放在戲上。

“你是說,”阮阮放下碗筷,“辛晨已經簽好藝人了,要通過這部劇捧她們。”

施然點頭。

阮阮托腮,有點忐忑,如果都是她們“自己人”,那她在劇組裏會不會壓不住這女一號?

施然擡眼看她:“怕了?”

阮阮與她對視,用無名指輕蹭嘴唇,無意識的思考動作。

“怕什麽?”施然短促地笑了笑。

又擱下筷子,拾起湯匙,施施然為自己盛半碗湯。

“她捧他們,我捧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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