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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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他看到天空與土地,看到火焰與月光,看到飛鳥與游魚,看到劍的鋒刃和鞘上系着的靛紫色帶締,都想起她。
那之後,他看到鮮花的凋零與盛開,看到世事的崩毀與重來,看到人們的生死離別與溫柔幸福,都想起她。
那之後的春天、夏天、秋天和冬天,他有時一個人吃飯,有時和其他人一起。
那之後的清晨、正午、黃昏和深夜時分,他有時與人結伴前行,有時獨自一人匆匆。
卻總歸都想起她,在路口的陽光下,微笑着鞠躬,用四個音節喚自己的名字,輕輕說着一句:
佐助君,請你路上小心。
【尾聲】
“日葵和那個少年一起走了?”
漩渦博人推開火影辦公室的門,有些驚奇地問道。
漩渦鳴人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背對着他,望着窗子外面的晴朗天空,溫聲回答:“是,剛剛她才來道過別。”
博人望着父親的背影,目光中卻是有些嘆息的樣子,在沙發上坐下,臉上又換上那種有點兒過分輕松的笑容:“昨晚她來找過莎拉娜,她倆聊了一整夜,今天早上才來告訴我……我又不會幹涉她的決定,幹嘛不和我說!真是的,這小鬼這些年來都快忘記誰才是她親哥啦!”
“……”鳴人看着他賭氣的臉,忍俊不禁,片刻後慢慢道,“她性子像她媽媽,做什麽都太顧慮別人的感受。那個叫雪之生的少年,我信得過,她也喜歡;但我看她起初的模樣,只怕是擔心我這個不成器的父親,才拒絕對方的邀請吧?有莎拉娜推她一把,倒是剛好。”
“爸你确實挺不成器的啊,”博人有點兒缺德地樂起來,沒大沒小地損着他,“所以日葵走了以後,就輪到我好好看着你啦。”
鳴人把椅子一轉,朝向自己的兒子,挑了挑眉:“就你小子這個妻管嚴,還差得遠吶!”
博人聳了聳肩,很不要臉地承認了,還自覺光榮:“我妻管嚴我自豪,比老爸你這到現在還想不開的孤家寡人強多啦,人家都已經姓春野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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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人怔了怔,櫻發女子美麗飒爽的側臉栩栩如生地浮現在心裏。他眼中掠過一抹壓抑不住的柔情,卻終是将它壓下了,搖着頭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青瓷酒杯喝了一口。盯着杯中清酒的藍瞳顏色深邃,像是從曾經明淺的溪水變成了更沉靜的海。
喝酒的事,是衆人一直都在勸他的,可直到今年醉後從二樓跌了個鼻青臉腫,鳴人才漸漸學會了節制,一日之間也就只喝一杯兩杯。
他的人生正如這喝酒與不喝,磕磕絆絆才并不漂亮地走過來。漩渦鳴人總歸并不是衆人臆想中的天才,從童年時那個吊車尾,到今天淺酌慢飲的七代目火影,其間多少受傷與傷害,無可道于他人知。
博人望着父親沉穩卻又難以琢磨情緒的面孔,自覺提起長輩之間的感□□并不合适,便撓了撓臉,找了個別的話題:“對了,那個叫雪之生的小子,給你帶的什麽?”
鳴人聞言,卻仿佛一怔,眼睛向桌面上放着的那封信瞟了一下。它被小心地封存在一個玻璃紙袋裏,已經有些泛黃,背面的封口處平平整整,顯見是個不愛拆別人東西的人在小心保存。
想了想,終于淡淡笑起來:“是他師父當年賭氣不肯給我,而我也假裝不想要的東西。”
雪之生大刺刺地拉着日葵的手,無視周圍各種詫異和不解的目光,一路從火影辦公室走到村口。日葵有些不好意思,想掙開,但他卻好像壓根兒不覺得手拉手是件害羞的事,就是不松。
在村口的大路上站定,少年轉過頭來笑道:“日葵,你想先去哪裏?東西南北,你指哪裏我都陪你!”
日葵斂起眸子想了想,答道:“你的國家在哪裏?我想去那裏看看,還有你的家人。”
“那太好了!”雪之生開心地笑,臉頰因那笑弧泛起一點兒紅來,像是高興極了,“我的國家,最适合你的花,是不落日的帝國;我的師父嘛……你也認識的!”
少女見他笑意盎然,話語間又一臉不害臊地誇贊自己的名字,自己反倒有點兒羞紅臉,又聽他提起師父,忍不住問:“你不在任何忍村,卻有這樣好的一身忍術……你師父到底是誰?”
雪之生歪歪頭,露出一個神秘的笑,道:“嗯……你到了就知道啦!”
博人被鹿丸叫出去了,辦公室裏一時沒有了人。
漩渦鳴人慢慢打開那封信,讀過以後,小心地捏在手裏,良久地望向窗外的天空。
像是看到了很多東西,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看到,唯有眼中曾經用力忍下的鹹澀液滴,淡淡地落了下來。
夫君鳴人親啓:
與君攜手同行,匆匆已十七載。蒙君垂憐厚意,願報濡沫之情。
還君自由之身,妾亦得脫籠囚。暇滿業以苦短,此生所愛難得。盼君釋懷竟往,可慰拳拳妾心。
妻雛田絕筆
———以上所言,是為雪割草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