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沒道德

第2章 第 2 章 太沒道德。

最近林含清老覺得有人跟着他,家裏到公司最明顯,好幾次想出其不意抓住那道偷窺的目光都一無所獲。

有時他也懷疑是工作太累的緣故,每當這時候,他又察覺到人群裏有道專注炙熱的視線直直落在身上。

若有似無地揮之不去。

他找不到也控制不住去想,折騰來折騰去,反而精神萎靡了。

來給他送資料的時隽宜放下咖啡杯,眼神擔憂:“林總,你還好嗎?”

“沒事。”林含清揉着眉心,沒注意杯子,等咽下濃厚的榛子味牛奶,臉色驟變,“你……”

話還沒說完,時隽宜先驚慌失措的叫起來:“啊你對榛子過敏?”

林含清雪白的脖子瞬間染上大片紅斑,隐有往臉蔓延的趨勢,陣陣發癢的厲害。

連束着的領口都能帶來痛感,他摘掉領帶,解開兩顆扣子,忍着不去抓,看眼還愣着的時隽宜,車鑰匙推過去:“送我去醫院。”

他這個樣子實在開不了車。

時隽宜手忙腳亂接過,想伸手來扶他被躲開了,頓時讪讪的。

乘坐電梯下停車場,時隽宜縮在角落,聽林含清在旁有條不紊的打電話。

“抱歉,顧總,臨時出狀況,下午三點的線上會議得改時間。”

顧蘊合是力争将他調回來的公司總裁,原本是要碰頭說說項目最近進展和後續。

過敏不算特別嚴重的事,但也有概率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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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蘊合的嗓音低沉溫和,詢問:“這是怎麽了?”

角落裏的時隽宜很明顯抖了抖,垂着腦袋一副做錯事要喪到原地去世的模樣。

林含清錯開目光:“誤食東西得去趟醫院。”

說得含糊,沒牽扯進來任何人。

顧蘊合沒追問,叮囑道:“我給你放幾天假,康複後再上班。”

林含清挂斷電話,在轎廂開了的第一時間走出去,時隽宜片刻不敢慢地跟上去,幾乎是小跑着先到車旁,想給他開車門也被擺手婉拒。

時隽宜站在車旁,懊惱地咬了下唇,這下真闖大禍了。

“不想送我了?”

副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來,林含清泛着粉的臉蛋有着無奈。

那邊慌慌張張坐上駕駛座的時隽宜穩了穩,把車順利開出停車場,聽旁邊似要開除自己的領導寬慰着說:“這次不怪你,是我沒說會過敏,也沒注意看那杯飲品。”

上次時隽宜從徐鶴亭那得知他很喜歡卡布奇諾後送進來的飲品不再局限于咖啡系列。

他要責怪還能讓時隽宜心裏好受點,偏偏溫和的來解圍,讓時隽宜為自己的小心機感到羞恥。

“林總罵我吧,是我擅自做主為你更換飲品。”

“是我粗心大意,按理說該在你任我助理之初就告訴你我的狀況。”

時隽宜的嘴比腦子更快:“不好說嗎?”

林含清摸了下滾燙的脖子,手指微涼還算舒服:“沒有,晚些時候我會把注意事項發給你,可能麻煩你多費點心。”

“不麻煩,這是身為助理的我該做的。”時隽宜條件反射說了句場面話。

林含清不輕不重笑了聲,很快笑容消失,車窗外的風景很陌生,前方藍底白字的路标牌卻無比熟悉。

他回渚州一個月,每天兩點一線,對周圍了解很少,臨睡前總習慣扒拉着地圖找地方看。

這條路作為渚州主幹道去往的地方很多,能抵達的醫院有且只有一個。

林含清的心不期然怦怦跳,撐着額角看向駕駛座情緒穩下來的時隽宜:“這是去哪家醫院?”

“市一院啊。”時隽宜眼睛亮晶晶的,目光觸及到漫上他臉頰的紅斑,眼神灰暗下來,“我和徐醫生說不小心把人弄過敏了,他建議我送他們醫院,說是效率最高。”

被刻意遺忘在記憶深處的人就那麽被輕飄飄喚醒了。

林含清想起他倆在相處的事實,心口像被堵住似的艱難喘口氣,喉間微滾動:“這樣啊。你和那位徐醫生聊得很好?”

“嗯嗯,他一點都沒有小護士們說得高冷架子,會耐心解答我的困惑。”時隽宜邊說邊留意他的表情,“就是吧……”

“什麽?”林含清脫口而出。

時隽宜的神情頓時不自然起來,這是人在暧昧期常有的扭捏姿态。

不該問的,從旁人嘴裏得知和徐鶴亭以戀人為前提發展的詳細相處過程,他在找虐。

那段連論壇都被清空掉轟動兩系但短暫的戀情該留在六年前,他的念想也該早斷了。

怕無法承受,林含清剛想找個臺階,時隽宜開口了。

“他吧,把我當病患。”

“啊?”

林含清呆了下。

時隽宜:“我沒明說要追他,他肯定也從我的言語裏得出答案,朋友圈的背景圖和那個性簽名夠勸退人的。”

“他有對象了?”林含清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麽心态問出這句話來。

市一院的門診部近在眼前。

時隽宜開進停車場,倒車入庫熄火,然後扭頭看着副駕駛座想要個答案又不想表現的很明顯的林含清,心裏嘆口氣。

自己這位初見溫和的漂亮上司大概不知道他那雙眼睛最藏不住心底事了,尤其面對想要的東西,明晃晃寫着呢。

“我打聽一圈,小護士們說不清,我也沒好意思問他,單看朋友圈是有位好幾年的對象,每年都給慶生的。”

這一刻,時隽宜在他眼裏看見星星墜落,一切蒙上灰塵,讓他疲憊的臉龐更添凄涼,惹人心疼。

“林總……”

“走吧,進去挂個號打一針就好了。”

林含清不想讓自己的難過被看見,解開安全帶轉身下車,兩三秒的功夫把眼淚憋回去,咽下喉間的不适。

再面對時隽宜,他又像個沒事人,随着對方去門診部。

事情比他想得要複雜,得挂號血檢,最後确定過敏原,也不是打一針了事。

林含清坐在輸液室裏,任由小護士臉紅紅地在他右手紮針,時隽宜在得知他要打點滴就跑出去買東西了。

兜兜轉轉快五點,手機電量告急,他放回口袋,在不動手的情況下調整坐姿,撐着臉頰閉上了眼睛。

來得太匆忙,他身上就只有件白襯衫,冰冷的液體讓體溫降下來,他不太舒服地動了動。

不知過了多久,時隽宜拎着大袋小袋腳步匆忙跑回來,帶來的風沖醒了林含清。

“急什麽?”他單手接住時隽宜險些抖落到地上的毛毯,“怎麽還買了這個?”

時隽宜眸光微閃,把充過電的小暖手寶放在輸液管下,抖開毛毯裹住他:“怕你冷啊。”

林含清眼前一花,在毛毯上嗅到一陣很輕淡的草木香韻,夾雜着一絲絲的煙草味。

這不是臨時買的,他擡頭,時隽宜非常心虛地躲開了,他的心跟着沉下去。

因為一條來路不明的毛毯,兩人沒再說話。

“林總,我問過醫生,他說你的飲食要清淡,我就買了點蔬菜粥。”

是一家熟悉的私房菜,沒會員沒人脈臨時根本買不到。

在他印象裏,徐鶴亭跟這家私房菜的老板很熟,随時随地能光臨。

林含清神情不明,用勺子攪着粥,面前站着的時隽宜頭快垂到地縫裏,比剛開始知道他過敏的時候情況還糟糕。

“你先下班吧。”

時隽宜唰地擡頭:“我還要送你回家。”

林含清搖搖頭:“這裏離我家不遠,一會我打個車。”

還好今天周五,他能靠雙休緩口氣。

“畢竟是我害得你進醫院,我有責任照顧好你。”時隽宜堅持。

“真不用。”林含清掃過不遠處的走廊,那邊樓梯左轉往上就是外科,離得很近,“下班時間該忙點私事,我是個成年人,能照顧好自己。”

時隽宜總覺得他誤會了什麽,話實在沒問題,找不出能解釋的,只好把車鑰匙放到他旁邊:“好吧,我二十四小時開機,你哪裏不舒服一定要聯系我。”

林含清不是喪盡天良的資本家,專挑別人你侬我侬的時候打擾,他說:“嗯,安心過周末吧。”

私房菜的蔬菜粥口感一如既往的美味。

林含清想到這東西的來路,也只嘗了幾口就放下了,連身上溫暖的毛毯都生出要丢開的念頭。

還是那上面殘留的味道讓他舍不得,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看見,他攏緊毯子,恍然就像被那人抱進懷裏。

閉着的眼睛發酸發熱,他側過頭将臉頰埋在柔軟的毯子裏,很快那一小塊地方被染濕了。

拎着這堆東西帶藥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外面黑黝黝的,仿佛要吞噬掉絕望的人。

林含清身心疲憊,打出租回家,差點在車上睡着。

下車時讓寒風一吹,他清醒了,剛走兩步路,那股被尾随的強烈錯覺又來了。

他不敢回頭,在小區裏轉好幾圈,直到身後沒了錯覺才敢走向自家的那個單元。

電梯上升,他抱着毯子想,以後就把徐鶴亭忘幹淨,不知廉恥想別人的老公太沒道德。

電梯門開,走廊的照明燈亮起來,他看着依靠在自家門口的男人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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