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在怕什麽?”
第3章 第 3 章 “你在怕什麽?”
電梯開門聲在空曠長廊隐留有回響。
垂首的男人看過來,眼底微微發紅,透着熬夜的倦怠,外科醫生值班是家常便飯。
意外相見讓林含清成了木頭人,身體沒敢動,眼睛很貪婪。
六年不見,徐鶴亭更成熟了,似乎又長高一些,年少時被同學戲稱的中式古典奶油小生長相褪去青澀,現在的他劍眉星眸,有種寒冬凜冽的俊美。
大抵神情太冷淡形成氣勢太強,導致沒人敢直視,平時連顆紐扣都扣得掩飾,得來個禁欲好評。
林含清很沒出息聽見自己兵荒馬亂的心跳,眼前的徐鶴亭更對他的胃口。
想撕爛虛假的僞裝。
很快他又在心裏唾棄自己,明明下定決心忘記徐鶴亭,這麽快打臉。
隔着幾步路遙望。
他站在緊閉的電梯門前沒繼續往前,摟緊懷裏的毛毯,一時想不明白徐鶴亭怎麽會在這,穿着講究的深色正裝,像從某個高檔酒會臨時趕過來的。
徐鶴亭沒動也沒說話,就那麽直勾勾看着他,眼裏浮現出數月前令人害怕的情緒。
林含清一驚,尚且沒想清楚原因,大腦出于自保,轉身按住電梯就要跑。
電梯門開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也同時到了。
腰間一緊,他被徐鶴亭強勢抱起,雙腳離地的那刻,他剛害怕叫完‘徐鶴亭’的名字就被捂住嘴。
“想讓我放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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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鶴亭炙熱低啞的在他耳邊問,不等他回答,帶着點氣急敗壞怒道:“想都別想。”
林含清大腦亂成一窩粥,想搖頭,耳朵尖傳來刺痛。
徐鶴亭咬完洩憤,見他臉頰紅成一片,眼裏也有水光,頓了頓,緩緩舔了舔。
“開門。”
這親狎的兩下讓林含清腦袋都不會轉了,暈乎乎的被捉着手指驗證指紋解鎖。
走廊到家裏玄關這一小段路沒讓林含清走一步,是徐鶴亭抱着他進了屋。
咔噠。
林含清很小幅度地顫了下,從沒覺得自家大門關閉的聲音會令人膽戰心驚。
進來後,徐鶴亭放手了,他背對着,不敢去看男人在做什麽。
腦袋亂,心裏更亂,還記着日夜惦記的人在身後,淡淡的草木香韻環繞着,引得他情不自禁回頭,正落入單手插兜不知觀察他多久的男人眼裏。
星海璀璨一般的眼睛會攝人心魂,林含清嘴唇微動,沒能說出話來。
卻見徐鶴亭擡手扯掉領帶,上前靠着他的後背,緩慢的将領帶挂在了他的脖頸上。
輸液後過敏的症狀開始消退,造成的傷害還在,領帶布料再柔軟,對現在的林含清來說都是折磨。
他縮縮脖子,後頸使壞的手沒撤,順勢勾在襯衫第二顆紐扣處。
“剛才跑什麽?”
語調太平穩,頗有山雨欲來的前兆。
林含清咽了口口水:“我沒想跑。”
“對,你是想走,就像六年前在酒店裏一樣,是嗎?”徐鶴亭将曲着搭在他襯衫領口的手指伸直撐開,仗着身高優勢往下垂眸,意味不明道,“林含清,三次了。”
一直處在緊繃狀态裏的林含清愣了下,接着發現那根手指的變化,耳根子滾燙起來。
有次他想讓徐鶴亭吃醋,穿了件男友風的襯衫,領口開得很大,走在徐鶴亭旁邊,只要對方肯低頭就能一覽春光。
白天徐鶴亭始終沒太大反應,等晚上臨別,無人知曉的黑暗樹林深處,他唇被咬破了,身上也不得不貼上創口貼,好幾天才養好。
從那之後,他沒在公共場合穿過這類衣服。
這算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徐鶴亭……他猛地扭頭,猜想成真,臉一陣紅一陣白。
“你——”
眼前是徐鶴亭放大的俊美臉龐,深海似的眼眸裏倒影着他羞紅的臉頰,唇齒相觸間他聽見他低低的放狠話。
“林含清,這次你再敢跑,我讓你折在床上。”
帶着暧昧色彩的威脅讓林含清腰軟了下,伸出雙手攬住徐鶴亭的脖子,将自己心交付出去。
記憶深處熟悉的氣息席卷而來,林含清眼睛蒙上了水霧,唇瓣發麻也沒舍得離開,胸前微涼令他大腦清明了一瞬。
很突然想起半下午車上時隽宜的那句徐鶴亭有對象的話,像一擊錘子敲得他耳暈目眩,摟緊的雙手落在徐鶴亭的肩膀開始推拒。
“不行。”
徐鶴亭眸光微暗,哪怕再舍不得,也聽話地放開,手還掐着他的腰。
“怎麽了?”
嗓音裏是濃烈的欲念,雖只經歷過一次,但林含清記憶猶新,眼睛沒敢往下掃,怕惹出澆不滅的火。
兩人身後是堆在玄關鞋櫃上裝有藥的醫院塑料袋,他急中生智:“我還沒擦藥。”
徐鶴亭沒說話。
林含清克制着從眷戀好幾年的懷抱裏退出來,也沒藏着知道他和時隽宜有聊天的內情,直白道:“誤食榛子牛奶過敏了,你知道也是在你們醫院開的藥。”
會去市一院全是徐鶴亭主導,他更清楚那袋子裏裝着哪些藥,深深看他一眼。
“去洗澡。”
熟稔的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
林含清有片刻恍惚,在徐鶴亭逐漸危險的目光裏驟然回神,忙不疊鑽進了浴室。
三室一廳的房間布置很溫馨,入住剛滿一個月,工作太忙,家裏沒有太多林含清活動的痕跡。
徐鶴亭轉完客廳,站在落地窗前,陽臺上懸挂着主人前一天挂出去的衣物,前幾天渚州連雨天,空氣都濕漉漉的。
今天難得出太陽,積攢着沒見過陽光的貼身衣物都在這。
剛才林含清什麽都沒拿就進去了,徐鶴亭轉身面朝那扇關着的玻璃門,先脫掉西裝外套搭在沙發上。
手裏攥着領帶的林含清坐在馬桶上,對面鏡子照出他一臉失魂落魄,唇出奇的紅,他抿了下。
有些後悔沒找借口從時隽宜的微信裏看看徐鶴亭有對象的證明,如果真的有,不管是他還是徐鶴亭都在越界。
一旦做出這種假設,他更難過了,身邊有人的徐鶴亭還坦蕩說那些話,把他當成什麽人呢?
門陡然被敲響,林含清吓了一跳。
“幹、幹嘛?”
他手忙腳亂扶着洗手臺去擰開水龍頭,裝出在洗澡的假象。
水流聲嘩啦啦的,沖散門外徐鶴亭話音裏的平淡。
“要給你拿換洗衣物嗎?”
有些溫柔。
林含清晃晃腦袋把不該有的心思給晃走,沖着門外叫:“不用,你還不走嗎?”
家裏有個人在等,還敢在他這裏浪費時間,真是大膽。
玻璃門上疊過來一塊陰影,随即徐鶴亭的聲音近在咫尺:“你很想我走?”
林含清靠着洗手臺,快把手裏那條領帶抓花了,他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很正常:“不方便。”
門外的人沒了動靜,有種被說中心事不敢面對的心虛感。
這讓林含清又氣又怨,果然是這樣,那眼巴巴追到他家裏,親親摟摟是報複嗎?
還是說這是男人的劣根性,有些人吃一遍不夠,得多嘗幾次才夠本。
林含清越想越氣,一怒之下把扯壞的領帶扔進垃圾桶,轉身打開淋浴開始洗澡。
脖子和下颚是過敏症狀重災區,即便避開那片地方,還是洗得疼。
林含清對着鏡子,又泛起一片熟紅,火辣辣的癢,他攏好浴袍出去找藥膏,一眼看見坐在沙發上翻袋子的徐鶴亭,瞪圓眼睛。
“你、你怎麽沒走?”
“等着給你上藥。”徐鶴亭揚起手,是拆掉外包裝的軟膏,他的神情不似作假。
林含清在領口的手不自覺抓緊,剛才以為人走了,他就披着件浴袍,裏面挂空擋呢。
要他就這麽坐到徐鶴亭面前,沒事人似的接受對方那雙手在他脖子上來回輕觸,不如給他來一刀。
“我自己來。”
“你在怕什麽?”
徐鶴亭表現得太坦蕩了,好像沒那個相戀幾年的對象。
不可否認這張臉讓他魂牽夢萦好幾年,時至今日,他還是喜歡。
可這不是他亂來的理由。
也得讓徐鶴亭明白他的想法。
站到徐鶴亭面前,林含清微微俯身,泛着紅的大片肌膚連着雪白的胸前就那麽沖進徐鶴亭的視線裏,浴袍的設計很妙,勾出空間線剛好攔在了危險邊際。
明知藏在後面的是何等旖.旎風景,看不見更惦記。
徐鶴亭冷靜的目光一下子變幽深了。
林含清知道他在想什麽,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的同時伸手掐住徐鶴亭的下巴往上擡,漫不經心道:“我會怕?是你現在的情況不能留在我這。”
“我現在什麽情況?”
徐鶴亭的眼睛當真生得好,平靜時無欲無求,稍有情動,一眼深情。
當年學校論壇曾為這雙眼蓋過破萬的高樓貼。
林含清想,此時徐鶴亭魅力不減當年,他差點忘記要說什麽。
“有對象還來找我?”
徐鶴亭的表情頓時微妙。
沒聽見否認,林含清生氣了:“怎麽說服你對象放你來找我?哦,可能說錯了,他都不知道你是來找我這個六年前睡過一次的前男友吧?”
徐鶴亭唇角微揚:“從哪知道我有對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