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第43章

翌日英語課, 講臺上的宋晚秋時不時瞟向後排靠窗的位置，見小孩面色如常，松了口氣。

下課鈴聲響起, 宋晚秋合起教案，公事公辦的口吻，“課代表來我辦公室領下試卷。”

江暖不緊不慢地站起身, 走到講臺前, 跟在宋晚秋身後走出教室。

走廊。宋晚秋放慢腳步，與江暖并肩, 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 柔聲解釋，“對不起啊！昨天老師臨時有點事，沒能去給你加油。”

江暖面無表情, “沒事兒。”

宋晚秋沉默地看了她幾秒, 抿了下唇, “聽說你們在比賽中得了第一，恭喜啊！”

“謝謝。”江暖微颔首。

這麽冷淡？

小孩難不成是在跟我賭氣？

宋晚秋心裏蒙上一層慌亂，不自覺捏緊手裏的教案，沒話找話，“那個…你們昨天的比賽一定很精彩吧？真可惜老師沒能看到…”

她眸中流露出一絲遺憾，語氣帶着幾分顯而易見的讨好。“老師還聽說這次比賽競争很激烈呢，你們能得第一，肯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宋晚秋心裏沒底，一邊說, 一邊觀察江暖反應, 暗自祈禱小孩千萬不要生自己的氣。

江暖擡了擡眼皮，言簡意赅, “大家都拼盡了全力。”

宋晚秋盯着小孩的每一幀表情，似有似無地嘆了口氣，“江暖，能不能別生老師氣了…”

“我沒生氣啊。”江暖眉眼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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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教研組到了，江暖頓住腳步，待宋晚秋走到前面時，才跟着她走進辦公室。

宋晚秋将桌上的一沓試卷遞給江暖，江暖伸手接過，微颔首，“老師，我先回去了。”

宋晚秋心情複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之後，江暖以期中考試将至，自己必須全力複習其他科目為借口，拒絕了晚自習去宋晚秋辦公室做英語試卷以及周末去她家補習數學。

日子如潺潺流水，悄然逝去。

江暖每次見到宋晚秋，依舊會笑着和她打招呼，偶爾還會跟她閑聊幾句。然而，宋晚秋心裏十分清楚，自從上次她爽約後，小孩變得禮貌疏離，她們之間已然出現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宋晚秋好幾次制造機會哄人，奈何江暖刻意回避溝通，她滿心憂慮卻又無計可施。

時間的車輪無情向前滾動，不會給人絲毫喘息的機會，十一月中旬，期中考試悄然來臨。

宋晚秋只能暫且将這份困擾擱置一旁，全身心投入到期中考試的各項事務中。但那道橫亘在她與江暖之間的裂縫，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時不時在她的心頭浮現，攪得她煩躁不安。

安靜的考場內，陽光透過潔淨的窗戶，灑下一片柔和光輝，為緊張的氛圍增添一絲溫暖。

這次期中考試，對江暖來說，像一場激烈的風暴，是對她全力惡補功課所結出碩果的一次考驗。而每一張試卷都像是一面明亮的鏡子，清晰映照出她拼搏奮進的身影。

雖然她不想再搭理宋晚秋了，但她還是想考上京大。而這場考試就像一座連接着她夢想彼岸的橋，會成為她邁向京大的堅實一步。

宋晚秋心神不安，生怕小孩會因為跟自己賭氣而不好好考試，趁着監考的間隙，她來到走廊盡頭的最後一個考場。透過教室窗戶，悄悄觀察着江暖。

只見小孩坐得筆直，微低着頭，緊握着手中的筆，在試卷上流暢滑動。小孩答題的節奏不疾不徐，看起來每一筆都寫得極為專注認真。遇到難題時，她會微蹙起眉，輕咬着下唇，陷入短暫思考中。但很快，她黑眸中會閃過一絲光亮，手中的筆會再次流暢地在紙上書寫起來。

宋晚秋凝望着江暖，心中感慨萬千。上次考試時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孩，如今在考場上變得如此沉穩、認真。她深信不疑，小孩必定能在此次考試中斬獲優異成績。她又有點羞愧，不該想當然的認為江暖是那種會拿成績賭氣的小孩。

宋晚秋目光溫柔地看着江暖，琢磨着這次給小孩什麽獎勵好呢？

下一秒，她有些不開心地抿緊唇，以她倆現在這不冷不熱、不近不遠的普通師生關系，她給什麽獎勵江暖也不會要的吧…

思及此，宋晚秋心底的煩躁又湧了上來。

這擰巴小孩生起氣也太難哄了！！

翌日下午，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

江暖緩緩放下手中的筆，長舒一口氣。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周圍同學們或興奮或沮喪地交流考試的情況。

宋晚秋在考場外看着學生們陸續走出，當江暖出現時，她立馬走上前，含笑問：“感覺這次考試怎麽樣？”

“還可以吧。”江暖語氣平靜而自信。

宋晚秋注視女孩的臉，喉嚨滾動，裝作若無其事的說：“走吧，老師請你吃飯。”

“不用了。”江暖淺笑拒絕，“晚上我約好跟陳沐禾和林洛一起吃飯了…”

宋晚秋愣了愣，抿抿唇，“那好吧…”

江暖從包裏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我得走了，老師，再見。”

宋晚秋幹巴巴地嗯了一聲。

公布成績的這天，校園裏彌漫着緊張而又期待的氣氛。當年級大榜張貼在公告欄上時，學生們紛紛圍攏過去，尋找着自己的名字。

江暖雙手抄在褲兜，站在公告欄旁邊，她心中雖然也很期待，但更多的是平靜。因為她相信，自己這次肯定會有進步。

待人群漸漸散去，江暖走到公告欄前，如願在第四頁成績單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醒目的數字映入眼簾，江暖嘴角不由自主地高高揚起。英語132分，總成績為586分，她成功考進了年級前兩百名。

雖說這個成績距離京大錄取線還差得遠，可對江暖而言，這已經是她有史以來的最高成績。

這次陳沐禾和林洛的成績也相當不錯。

晚上放學後，陳沐禾、江暖和林洛三人肩并肩，緩緩走在校園的小徑上。

陳沐禾張開雙臂，豪邁地一手緊緊摟住江暖的肩膀，一手牢牢扣住林洛的肩頭，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大聲提議：“姐妹們，今晚咱暫且放下複習之事，好好慶祝一番，如何？”

江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略顯疲憊地點了點頭，“行啊！最近學習真是把我累得腦仁都疼，我感覺我的腦細胞都死了一大半了…”

近兩個月來，江暖每天學習至淩晨兩點，清晨五點便起身背書。周末更是全天沉浸于學習之中。即便是最為棘手、令人望而生畏的數學，她也對每一道題、每一個知識點都全神貫注地認真鑽研。

長時間的高強度學習讓江暖感覺自己仿佛一根緊繃的弦，再不放松放松，随時都可能斷裂。

林洛露出明朗的笑，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江暖的腦袋，調侃道：“你這次考試都一舉沖進前兩百了，你的那些腦細胞也算是死得其所喽。”

陳沐禾撅起嘴，語氣中帶着羨慕，“我這次才考了兩百二十多名，暖寶可比我厲害多了。”

林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咱三就我還待在三百多名…”

江暖聞言，立刻伸出手攬住林洛的肩，目光堅定地鼓勵她：“沒關系，你繼續加油，我們會一直陪着你複習，等着你迎頭趕上的。”

陳沐禾用力點頭，“對，我們等着你。”

林洛嗯嗯兩聲，滿臉期待地望向江暖，語氣裏帶着一絲揶揄，“暖寶，你現在可是我們中的大學霸啦，以後可得多多罩着我們喲。”

“低調低調。”江暖故作謙虛地擺擺手。

不一會兒，三人來到學校超市，興高采烈地挑選了一堆零食飲料。而後，腳步歡快的一同往宿舍樓走去。

陳沐禾揚起頭，看着頭頂的明月，“今晚的月亮可真漂亮啊！”

江暖和林洛紛紛擡起頭，望向那輪明月。

林洛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是啊，這樣的夜晚，人的心情都變得格外舒暢了。”

江暖眸光黯了黯，今晚沒有星星。她又低下頭看向地面，也沒人守護她的影子。

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江暖莫名的有點想宋晚秋。

在她生命中如星光般閃耀的宋晚秋，如今如同這消失的星星一般，不再在她身邊了。

這些天，她一邊刻意冷落宋晚秋，一邊又忍不住的偷偷看她的背影，一邊拒絕和她靠近，一邊又忍不住偷偷想念着她。

江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擰巴是搞什麽，在鬧什麽別扭，平心而論，宋晚秋也沒做錯什麽。

那天，她是因為臨時有事，所以才沒如約來看自己比賽的，而且事後她也道歉了，甚至不止一次地哄自己。

都怪自己矯情又較真，不可以因為對方一次失約而否定她所有的好。江暖嘆了口氣，要不還是跟宋晚秋和好吧。

但冷落宋晚秋這麽久，她還會理我嗎？

陳沐禾似乎察覺到了江暖的情緒變化，輕輕撞了撞她的肩膀，“暖寶，想啥呢？這麽入神。”

江暖一愣，随即勉強笑了笑，“沒什麽，就是覺得秋天要過去了…”

陳沐禾蹲下身，撿起一片落葉，放在掌心端詳着，“是啊，不過每個季節都有它的美好。冬天也很美好啊，可以看到雪花紛飛呢…”

林洛溫柔地看着陳沐禾，“新的季節就會有新的美好。所以，暖寶，別傷感了。”

江暖輕輕嗯了一聲。

深夜的校園，寂靜而清冷，頭頂的明月孤獨地懸挂在天空，照亮了操場邊的江暖，也照亮了她心裏淡淡的擔憂和對某個人的想念。

思念如秋風一般，萦繞心頭，久久不散。

江暖垂眸看向腳邊的落葉，屬于自己和宋晚秋的秋天快要結束了。一定要在冬天來臨前，跟宋晚秋和好如初，這樣就可以一起過冬了…

片刻後，陳沐禾站起身，一手摟住江暖，一手摟住林洛，笑嘻嘻地，“走啦走啦，我們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咱們有好吃的，還有彼此，多幸福呀！”

江暖不想掃好友興，壓下心中的愁緒，帶着兩人來到自己宿舍。

一推開門，宿舍裏的三個舍友正各自坐在牆邊的書桌前，臉上沒有一絲喜色，宿舍裏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陳沐禾澎湃的情緒一滞，她看了看江暖，又看了看林洛，有些不知所措。

江暖淡淡掃了舍友們一眼，随即目不斜視地往自己床邊走。半晌，她坐在床邊，看向杵在門口的兩人，皺眉，“愣着幹嘛？過來啊。”

林洛哦哦兩聲，和陳沐禾一起走進宿舍。

三人坐在江暖床邊，陳沐禾将零食全部倒在江暖的小桌子上。

她拉開可樂的易拉環，壓着聲音：“幹杯！”

“幹杯！”

三人邊吃邊聊，談天談地，完全沉浸在考試結束的快樂中，未曾察覺，她們的慶祝引起宿舍其他人的強烈不滿。

舍友A“騰”地一下猛然站起身，轉過身，雙手叉腰，皺着眉頭：“你們能不能小點聲啊？考得好了不起啊？在這炫耀什麽呢？”

林洛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急忙放下手中的薯條，也站起身，雙手微微擡起做安撫狀，輕聲說：“我們沒想炫耀，只是想放松一下。”

書桌前的舍友B也跟着她轉過身，用力一甩手臂，“就算放松，你們也不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吧？看不見我們正煩着呢嗎？”

陳沐禾站起身，有些生氣地一跺腳，“你們怎麽這麽不講理啊？我們已經很小聲了…”

“你們就知道自己開心，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那個站起來的舍友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指向江暖她們。

雙方情緒越來越激動，争吵聲也越來越大。

“你們不能這麽無理取鬧吧？”江暖忍不住提高音量，一只手緊握成拳，“再說了，你們沒考好煩躁，關我們屁事啊！”

“誰無理取鬧了？明明是你們太過分了。”舍友A上前一步，指着江暖，“江暖，你不就這次考得不錯嘛，狂什麽呢？”

江暖懶懶擡了擡眼皮，說話很欠，“我這人沒什麽出息，考好了一次就想狂，所以，你別嫉妒我這沒出息的人了…”

“嫉妒？誰嫉妒你了？”

“誰嫉妒，誰清楚！”

林洛試圖平息這場争吵，她張開雙臂，大聲說：“大家都別吵了，先冷靜一下。”

此時雙方都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勸。林洛無奈地搖了搖頭，擋在江暖身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宿舍彌漫着緊張的氣氛，仿佛随時都可能爆發一場更大的沖突。

這時，一直沉默的室友C拉開凳子起身，冷不丁出聲，“江暖，你成績是怎麽來的你自己不清楚嗎？居然還有臉慶祝？”

江暖眨眨眼，歪頭看向她，“什麽意思？”

“每天晚自習你都在高三教研組辦公室，想偷試卷應該很容易吧。”停了一下，她又說：“或者宋老師主動給你透題，也不是沒可能吧。”

江暖冷飕飕地看向舍友C，“你有證據嗎？”

陳沐禾死死皺起眉，指着女生，“咱們吵架歸吵架，你別污蔑江暖和宋老師！江暖最近晚自習都沒去過教研組，你眼瞎啊！”

舍友A啧啧兩聲，陰陽怪氣，“你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宋老師每天都會額外給你試卷，誰知道那裏面有沒有期中考試的試卷呢？”

林洛也拉下臉，冷聲警告道：“說話要有證據，別張嘴就造謠！”

舍友B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你英語能考那麽高呢？江暖，你媽媽給宋老師塞了多少錢啊。她能這麽幫你！”

江暖臉色難看至極，原本冰冷的眉眼，在聽到這句話後瞬間又下降了幾度，眼神像淬了千年寒冰，一字一頓的說：“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舍友B梗着脖子，重複，“你和你媽媽賄賂了宋老師…”

她話沒說完，江暖手中的可樂便砸了過去。

可樂罐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砰”的一聲狠狠砸在舍友旁邊的白牆上，褐色的液體瞬間四濺。

舍友B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了一跳，随即怒目圓睜，抱頭尖叫：“你居然敢砸我！”

說着，她沖上前，想推搡江暖。

陳沐禾見狀，上前伸手攔住對方，“你想幹什麽？不許欺負江暖！”

其他兩個舍友也不甘示弱，沖過來幫忙，和陳沐禾扭打在一起。

宿舍裏瞬間亂作一團，書被扔得滿地都是。

江暖臉色陰沉得滲人，她用力磨了磨牙，擠進去，想拉開陳沐禾和自己的舍友們。但此時大家都在氣頭上，根本拉不開。

“別打了！你們別打了！”林洛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大聲呼喊，可沒有人聽她的。

一個舍友忽地抓起一本書，朝江暖扔過去。

江暖側身一閃，躲過了書本，卻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桌子，桌上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一地。

江暖心中怒火燒得更加旺盛，她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筆，直接扔過去。

筆在空中飛速劃過，不偏不倚砸中了挑釁舍友A的眼角。女生一愣，随即捂住額角，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

這一下，如同火上澆油，打鬥愈發強烈。

舍友B見同伴受傷，眼睛瞬間紅了，她憤怒地抓起一個玻璃杯子，朝着江暖狠狠砸去。

千鈞一發之際，陳沐禾撲過去推開了江暖。

“砰”的一聲，杯子重重砸在陳沐禾頭上。

陳沐禾悶哼一聲，緩緩滑倒在地。鮮血從她的頭上汩汩流出，染紅了她的臉頰和校服。

江暖愣了幾秒，瞪大眼睛，驚恐地看着受傷的陳沐禾，心中的怒火一瞬被驚慌和愧疚取代。

她雙腿一軟，撲倒到陳沐禾身邊，顫着聲音喊：“陳沐禾，你怎麽樣了？”

陳沐禾仰頭，湊到江暖耳邊，小聲說：“我沒事兒！這次我被她們這些好學生打傷了，老師就不能偏袒她們了。待會兒老師問起來，你千萬別認錯。打群架會背處分，甚至開除的…”

江暖心情複雜，“陳沐禾，你這個傻子！”

林洛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不知所措。看到陳沐禾臉上全是血，她整個人抑制不住地發抖。

江暖抱着陳沐禾，慌亂地喊：“叫老師！快叫醫生啊！”

一片死寂的宿舍裏彌漫着濃濃的血腥味，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受傷的陳沐禾和滿臉驚慌的江暖。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只有陳沐禾頭上的鮮血仍在不斷滲出。

沒過多久，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宿管老師帶着校醫匆匆趕到。

宿管老師一進門，看到混亂血腥的場景，臉色霎時變得鐵青，大聲斥責：“你們這是在幹什麽？都瘋了嗎？”

校醫迅速來到陳沐禾身邊，檢查她的傷口。

江暖緊握着陳沐禾的手，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出聲，“陳沐禾，你一定要沒事啊。”

校醫簡單處理了陳沐禾的傷口後，“得趕緊送醫院進一步檢查和治療。”

宿管老師聞言立刻安排人幫忙把陳沐禾擡上擔架，送往醫院。

在去醫院的路上，江暖滿心愧疚。

她後悔自己今晚的沖動，自責自己不該讓事情發展到眼下不可收拾的地步。

到了醫院，經過一系列檢查和治療，陳沐禾的傷勢穩定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教導主任把參與打架的學生們叫到一起，嚴肅地說：“這次的事情必須嚴肅處理，你們都要好好反思自己的行為。”

宋晚秋一走進辦公室，便看到江暖和其他四個學生站在林老師的辦公桌前挨批。她心猛然一緊，問旁邊工位的老師，“這是怎麽了？”

地理老師捧着保溫杯，搖了搖頭，“江暖昨晚打群架，把一個同學打進醫院了…”

宋晚秋一愣，瞪大眼，詫異地看向江暖。

江暖本就心煩意亂，看到宋晚秋用一種哀其不争的眼神看着自己，煩躁的飙了句國粹。

教導主任看到江暖這幅樣子，氣頓時不打一處來，“江暖，你這是什麽态度？打架難道還有理了？別以為你這次成績有點進步就可以無法無天、肆意妄為！記住，人品永遠是第一位的，沒有好的人品，成績再好也沒用！”

江暖垂了垂眸，在心底冷笑兩聲。

陳沐禾這家夥實在是單純得過分，她天真地以為憑借自己所受的傷能夠為好友換來公平的待遇。可她不知道，人的偏見如同一座難以撼動的大山。那些帶着偏見的人，只會看到她們想看到的，聽到她們想聽到的，對于與她們既定觀念不符的事實，她們則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江暖收回思緒，眼神如冰般射向面前正趾高氣揚教育自己的虛僞“教育家”，“說完了沒？我能走了吧？”

教導主任被江暖的态度徹底激怒，猛地一拍桌子，力量大得仿佛要把桌子拍出一個窟窿，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來。

“你這是什麽态度？犯了錯還這麽嚣張！”

江暖雙手抱在胸前，高揚着下巴，“我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麻煩您摘掉有色眼鏡，看看清楚，是她們先污蔑的我。”

教導主任一噎，怒目圓睜，手直直地指着江暖，聲音因憤怒而變得沙啞：“就算被污蔑也不能打架！看看你現在這副模樣，哪還有一點學生的樣子？”

“我的事不用你管。”江暖滿心只想着去醫院看陳沐禾，她煩躁地一把撥開教導主任的手，動作又快又猛，差點把教導主任推倒。

“你…你…”教導主任雙手扶着辦公桌，雙臉通紅，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宋晚秋看着江暖如此頂撞教導主任，心中又氣又失望。她快步上前，抓住江暖的胳膊，“江暖，你怎麽能這麽不懂事呢？不管因為什麽，打架就是不對……”

江暖用力掙脫宋晚秋的手，別過頭去，不看宋晚秋，冷笑一聲，“你別來教育我，更別說你是在關心我，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關心。”

宋晚秋再次伸手想拉江暖，聲線因為壓抑着煩躁的情緒而顯得有些低沉，“江暖，你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呢？老師明明是真心實意地關心着你啊！”

江暖用力一甩胳膊，吼道：“關心？你的關心就是在我需要你的時候缺席嗎？”

宋晚秋愣在原地，手無力地垂在身側，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

教導主任見江暖如此冥頑不靈，氣得連連搖頭，“好，好，好！既然你不知悔改，那我只能通知你的家長來領你回家了。以後，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們三中可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随便你。”江暖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