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第44章

宋晚秋看向氣得面色漲紅的教導主任, 在心底嘆了口氣，勾起一抹淺笑，“主任, 您別生氣了。江暖這孩子性子直，肯定是一時沖動才會這樣，您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吧。”

教導主任沉着臉抽出聯絡單, 低頭翻找江暖家長的聯系方式, “宋老師，不是我不想給她機會, 剛剛你也看到了, 她态度太惡劣了。這樣的學生我們學校不能留，必須開除。”

宋晚秋見他拿起手機，急忙伸出手, 試圖攔住教導主任打電話, “主任, 江暖平時不是這樣的，您先別這麽草率決定開除她啊。”

教導主任不為所動，撥通號碼，“這件事必須要讓她家長來處理，這樣的學生不能留在學校繼續無法無天。”

不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江知雲的聲音。教導主任簡潔地說明情況後挂斷電話，而後讓其他參與打架的學生回教室去，自己則留下來等待江暖家長的到來。

宋晚秋神色凝重地坐回自己辦公桌前，擔心江暖會被學校開除, 她特意調換了一節課, 在辦公室等待江知雲的到來。

沒過多久，江知雲匆匆趕到學校。一踏入辦公室, 她先向宋晚秋投去一個略顯無奈的笑，而後快步走向教導主任。

江知雲微欠身，“主任，不好意思，又給您添麻煩了。”說完自顧自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教導主任将事情的經過敘述一遍。江知雲不由皺起眉，“那被打的學生現在情況如何？”

教導主任板着臉，“縫了五針，目前在醫院接受治療。”

江知雲揉了揉太陽穴，鄭重道：“對方的醫藥費我們會全部承擔。我會安排最好的醫療資源，确保被打的孩子盡快康複。”

宋晚秋不禁腹诽。這母女倆，一個寧可開除也不肯認錯，一個不問自己女兒便認錯，怪不得合不來啊…

教導主任搖頭，“這不是醫藥費的問題。江暖在學校公然打人，影響極其惡劣。按照學校的規章制度，必須開除。”

江知雲身子往後靠了靠，雙臂抱在胸前，嘴角微微一扯，“這點事，開除不至于吧。”

教導主任一噎，頓了兩秒，“江暖媽媽，您有所不知，學校對于學生的行為規範有明确規定。江暖這次的行為嚴重違反了校規校紀，而且對其他學生造成了很不好的影響，如果不嚴肅處理，難以服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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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雲目光沉靜地看着他，“我理解學校有規章制度要遵守。但江暖這孩子平時不這樣，這次肯定是事出有因。您看能不能給她個機會，讓她向被打的孩子道個歉，再給學校寫一份深刻的檢讨。”

教導主任一臉嚴肅，“道歉和檢讨不足以消除江暖造成的的惡劣影響。而且她在面對老師的批評時，态度極其惡劣，完全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學校必須要嚴肅處理，以儆效尤。”

江知雲默然幾秒，豁然起身，眸中閃過一絲淩厲，“如果學校執意要開除，我沒意見，我可以把江暖轉到其他學校，但我也會把這件事情好好跟教育界的朋友們聊一聊。我相信大家會對貴校的處理方式有不同的看法。”

對方話裏的威脅讓教導主任僵愣住了。

一方面，學校的規章制度确實明确，江暖打架的行為也确實惡劣，理應嚴肅處理；可另一方面，江知雲作為京北知名的企業家，在京北的影響力不可小觑，如果真因為此事讓學校在教育界的聲譽受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旁聽的宋晚秋嘆了口氣，拉開凳子，起身走到江知雲面前，淺淺笑了一下。“江暖媽媽，高考在即，這時候轉學對江暖的影響不小啊。新的環境、新的老師和同學，她需要時間去适應，這很可能會耽誤她的學習進度，進而影響到她的高考成績。咱們先心平氣和坐下來，共同探讨出一個既能夠維護學校的規章制度，又能給江暖一個改過機會的解決辦法，您看怎麽樣？”

說完，宋晚秋偏頭，給了頭冒冷汗的教導主任一個眼神，教導主任擡起胳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心中猶豫不決。

“報告！”

突然出現的聲音打破凝滞的氣氛，宋晚秋扭頭看向門口，看到陳沐禾頭上纏着繃帶，大步迎上去，“你這是？”

頓了頓，她反應過來，詫異，“昨晚打架受傷的學生是你？”

陳沐禾嗯了一聲，咬了下唇：“宋老師，我有事找教導主任。”

宋晚秋領着陳沐禾走到教導主任工位前。

江知雲也看到了陳沐禾，目光在她傷口處停了一下，擔憂道：“沐禾，你這是怎麽了？”

“江阿姨，我沒事！”陳沐禾勉強笑笑。

教導主任看到小臉慘白的陳沐禾兇神惡煞地瞪着自己，愣了幾秒，“陳同學，你有事嗎？”

陳沐禾直接對教導主任說：“主任，我聽說學校要開除江暖，這太不合理了。明明昨晚是對方先挑釁，污蔑江暖偷試卷，江暖才動手的。”

宋晚秋詫異，“什麽？”

本就心煩意亂的江知雲聽到女兒被污蔑，一瞬憤怒起來。冷着聲音質問，“主任，這又是怎麽回事？我女兒怎麽可能會偷試卷？”

陳沐禾微彎着腰，一手扶在辦公桌邊，臉上滿是無奈與憤懑，“江暖這次成績突飛猛進，她的那些室友們見不得她好，便陰陽怪氣地污蔑她偷了試卷！！”

教導主任臉色驀地沉下來，目光在陳沐禾身上停留片刻，緩緩開口：“即便對方先挑釁，但江暖動手打人這确實是事實。學校有學校的規章制度，不能因為有前因就忽視後果。”

陳沐禾擡起手，指向自己頭上的紗布，紗布下的傷口似乎又疼了起來，她嘶了一聲，情緒激動地說：“主* 任，您若執意要開除江暖，那請把打傷我的那些學生也一并開除。明明是她們污蔑在先，江暖不過是在維護自己的尊嚴罷了。怎麽到頭來反倒成了江暖的錯了？！”

話落，江知雲和宋晚秋明白了，打傷陳沐禾的人并非是江暖。

宋晚秋倏地回想起，江暖曾經聲淚俱下的控訴過，每次她和好學生發生争執，學校的老師根本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只是一味的認定全是她的錯。

思及此，宋晚秋不滿地斜了一眼教導主任。

江知雲眼神淩厲如刀，語氣不容置疑，“主任，這件事情必須要徹查清楚。如果我女兒是被冤枉的，學校絕不能如此草率地處理。我江知雲的女兒，絕不能平白無故受這樣的委屈。”

教導主任看了看臉色難看的江知雲，和步步緊逼要求開除其他學生的陳沐禾，雙手不自覺交握在一起。因為一次打架事件，開除幾個成績優異的學生，有點不值當啊。

陳沐禾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一些，“主任，當時林洛也在現場，我們都可以作證是對方先污蔑江暖的。而且她們說話極為難聽，一直在不停羞辱江暖。江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才動的手。”

教導主任堅持自己的觀點，“不管因為什麽原因，江暖挑頭打架就是不對。學校有學校的規章制度，不能因為一時沖動就違反紀律。”

江知雲冷笑一聲，語氣強硬，“主任，如果有人無端污蔑你，你能忍得住嗎？我女兒只是個孩子，她有自己的脾氣和底線。在受到不公平對待時，維護自己的尊嚴有何不可？”

宋晚秋看出避重就輕的主任有意偏袒，适時開口，語氣委婉卻又堅定：“主任，我覺得我們校方應該調查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該草率處理任何人。畢竟這關系到每一個孩子的未來，我們不能僅憑表面現象就下結論。”

陳沐禾點頭附和道：“現在家長和老師都在場，公平起見，我要求和她們當面對質。”

教導主任思忖片刻，“行吧。”

不久後，林洛和江暖舍友們走進辦公室。

教導主任看着她們，神色嚴肅，目光中帶着審視，“現在陳沐禾同學說江暖是被污蔑偷試卷才動的手，你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舍友A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閃爍，猶豫了一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我只是聽到有人在傳這次考試江暖偷了試卷……”

林洛連忙反駁道：“主任，江暖有自己的原則，她寧可交白卷也不願意作弊，她絕不可能偷試卷！”

教導主任聽得皺起眉頭，拍了拍桌子，聲音提高幾分：“到底是誰在傳江暖偷試卷？”

舍友A低下頭，絞着衣角，聲如蚊吶：“我也不知道最開始是誰傳的，反正大家都在說…”

“好一個賊喊捉賊！”陳沐禾怒目圓睜，雙眼通紅地瞪着那些舍友，“江暖每天學習到淩晨兩點多，你們身為她的舍友，難道就真的一點都看不見？你們究竟是有多冷漠、多自私，才會對她的努力如此熟視無睹？”

舍友B小聲說：“但昨晚是她先動手的…”

陳沐禾雙手緊握成拳，怒聲道：“明明是你們三番五次挑釁、污蔑在先，現在卻裝成一副被江暖欺負的可憐模樣！惡不惡心啊！”

她頓了一下，陡然拔高聲音，“大爺的，到底是誰在霸淩誰啊！”

教導主任被她喊得身體微微一抖。

宋晚秋抓住對方話裏的重點，心一緊，急忙追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陳沐禾擡起手，指向江暖的三位室友，清了清嗓子，“在宿舍，她們三個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唯獨把江暖排除在外，宿舍的四張書桌都被她們霸占了，江暖懶得和她們理論，就自己買了個小桌子在床上做題。宿舍的集體活動，她們也從不通知江暖，江暖問起來的時候，她們要麽輕描淡寫地說忘了，要麽就說江暖不适合參加。從開學到現在，她們一直都在孤立江暖。”

宋晚秋震驚地看着江暖的舍友，心中湧起一股對江暖的心疼，“你們怎麽能這樣對同學呢？”

江暖的舍友們面面相觑，其中一個舍友眼神閃爍，嗫嚅道：“我們也不是故意的啊，是江暖平時太嚣張了，我們實在看不慣…”

陳沐禾氣得滿臉通紅，怒吼：“看不慣就可以這樣對待她嗎？江暖為人大度，不和你們一般見識，可你們倒好，反過來污蔑她偷試卷。現在還裝成受害者，難道冷暴力就不算暴力嗎？”

江知雲聽到這裏，臉色陰沉得厲害，眸中是蓋不住的不滿和憤怒，“主任，這就是貴校教育出來的好學生？”

教導主任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滿臉無奈地看向江暖的三個舍友，“你們的這種行為是不對的。同學之間應該團結友愛，怎麽能搞孤立和冷暴力呢？”

舍友們低下頭，不敢與教導主任對視。

陳沐禾瞥了一眼江知雲，“她們不僅經常在背後說江暖的壞話，還在宿舍裏故意很大聲地和父母打視頻，刺激江暖。就這樣，江暖也從沒和她們争吵過，只是在她們和家人聊天的時候自己默默站在樓道裏！”

一想到江暖所受的委屈，陳沐禾心裏就堵得慌，她眼眶漸漸泛紅，聲音有些哽咽，“我就想不明白了，這樣善良的一個人，怎麽在你們嘴裏就成嚣張跋扈的壞人了呢…”

宋晚秋聽到這些，心裏忍不住發酸。她一直以為自己護着的小孩，在宿舍裏也會像個小霸王一樣，卻從未想過江暖在宿舍是這樣的處境。

她垂下頭，滿臉懊惱，眸中滿是心疼。

江知雲臉色一白。

小時候江暖經常會被同學嘲笑沒有完整的家庭。她記得在江暖讀小學的時候，有次自己難得有空去接江暖，當時江暖的同學很震驚地看着她。

小女孩童言無忌，“江暖，原來你有媽媽呀？我一直以為你是孤兒呢。”

小江暖緊緊拉住江知雲的手，臉上洋溢着驕傲的笑，大聲說：“我媽媽可厲害了，她有一個很大的公司，她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呢。”

江知雲滿心愧疚，但她當時只是給江暖買了很多玩具和漂亮衣服，便繼續忙自己的事業了。

轉眼間，江暖都上高三了，不曾想還在因為這事受委屈。

林洛走過去扶住身子微顫着的陳沐禾，滿臉寫着擔憂，“你還好吧？”

“不太好。”陳沐禾将頭靠在林洛肩上，看向教導主任，意有所指的說：“在醫院聽到學校不公平的處理方式，氣得我傷口一直疼個不停！”

林洛心領神會，“哎呀”一聲，伸手輕輕拍了拍陳沐禾的肩膀，“別氣了，學校肯定不會開除江暖的。江暖沒打傷人如果都能被開除，那打傷你的人豈不是得抓去坐牢！”

陳沐禾閉着眼，哼哼唧唧：“可是犯錯的是學霸呀，學霸怎麽可能會去坐牢呢？”

“學霸咋了？”林洛一本正經地說：“天子犯罪還與庶民同罪呢，學霸能有天子金貴嗎？我相信教導主任一定會秉公處理的，要麽一起開除，要麽一個都不開除。”

舍友們：……

教導主任：……

沉默半天的江知雲看向教導主任，語氣不容置喙：“主任，這件事情學校必須要公平處理。還有，江暖以後不住校了，我絕不會讓我的女兒繼續在宿舍受欺負！！”

教導主任連忙點頭，神色緊張，“好的，我這就給學校打申請。之後我也會對這三個學生進行批評教育，讓她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事情告一段落，宋晚秋走過去，拍了拍林洛的肩，“走吧，老師送你們回教室。”

三人一同走出辦公室，來到樓梯口。宋晚秋停下腳步，微側身看向兩人，輕聲問：“昨晚到底是什麽情況？”

林洛嘆了口氣，一臉無奈，“昨晚我們在宿舍慶祝考試成績，我們真的已經把聲音壓得很小很小了。但江暖的舍友們非要說我們是故意在炫耀。幾句話不對付，就吵起來了。

陳沐禾看了一眼宋晚秋，抿了抿唇，“江暖一直在忍，哪怕被污蔑偷試卷，她也沒想真的動手。直到她們造謠說您收了江暖媽媽的錢，給江暖透了題。江暖這才忍無可忍爆發了。”

宋晚秋不由皺起眉，眼前中忽地閃過江暖寫滿失望的那雙黑眸，她心猛地一揪。她明白江暖為什麽會對自己失望了。小孩為了維護她的名譽動手，她卻又站在她的對立面指責她不懂事。

宋晚秋心情複雜，蜷起指尖，“你們知道江暖現在在哪兒嗎？”

林洛搖搖頭，“她不在教室，學校不是要開除她嗎？她估計直接回家了吧。”

宋晚秋點點下巴，目光落在陳沐禾頭上的紗布上，“你這傷能出院嗎？怎麽就跑回來了？”

陳沐禾摸了摸頭上的紗布，扁了扁嘴，“我害怕江暖會受冤枉，也擔心她自責，跟我爸媽和醫生打了招呼就回來了。”

宋晚秋再次因為江暖擁有這樣兩個好朋友而開心，露出欣慰的笑。柔聲說：“注意傷口，有任何不舒服就告訴老師，老師送你去醫院。”

“知道了。”陳沐禾乖巧點頭。

“回去上課吧。”

宋晚秋目送兩人走進教室，随後小跑回到辦公室，發現江知雲已經走了。她急忙趴在窗戶上看了一眼，而後一路狂跑，終于追上了走到校門口的江知雲。

她看着江知雲，微微喘着氣，“江姐，您真不打算讓江暖住校了啊？“

江知雲嗯了一聲，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如果知道她在宿舍會被孤立，從一開始我就不會讓她住校。”

宋晚秋嘆了口氣，想到什麽，“可您家離學校有點遠，高三每天放學都十點半了，她自己回別墅不太安全吧。”

江知雲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這是小事，我在學校附近給她買套公寓就行了。”

宋晚秋一噎，微皺起眉，“那您快回去看看江暖在不在家，我早上有兩節課，走不開…”

江知雲微颔首，“再見。”

半小時後，江知雲回到家，一進客廳就看到江暖盤腿坐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玩着游戲機。

江知雲走上前，緩緩蹲下身，揉了一把女兒發頂，“真不上學了？跑回家打游戲。”

江暖“嗯”了一聲，滿不在乎道，“都被開除了還上個屁！”

“注意文明用語！”江知雲皺着眉，語氣卻罕見的溫柔。

她在江暖身邊坐下，看着女兒的側臉，心中滿是愧疚與心疼，“學校不會開除你的，媽媽給你請了三天假，等你休息好了再去上課吧。”

江暖冷哼一聲，“老林說讓我愛去哪兒去哪兒！”

“他那是說的氣話。”江知雲心情複雜地看向江暖，“媽媽想給你辦走讀，你覺得怎麽樣？”

“為什麽？”江暖扔下游戲手柄，憤怒地瞪大雙眼，猛然站起身，“學校不讓我住宿舍了？”

“不是。”江知雲抿了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媽媽不想再讓你和造謠生事的壞學生住在一起了。”

江暖愣了一下，低垂下頭，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你都知道了？”

江知雲心疼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眸中滿是自責與歉意，“暖暖，這次你沒有錯。所以學校沒有任何權力開除你。”

江暖顫了顫眼睫，心中微微一動，嘴上卻不饒人，“破天荒聽你向着我，還挺不習慣。”

江知雲自知理虧，心虛地收回手，“你還沒回答我呢，不住校可以嗎？”

江暖冷不丁想到如果走讀，宋晚秋就不能送自己回宿舍了，轉瞬又想到早上兩人的争吵，心中湧起一股委屈。

不送就不送吧，誰稀罕呢！

她別過頭，悶悶道：“随便。”

江知雲輕拍了下女兒的背，“起來，陪媽媽看房去！”

江暖愣了愣，“看房？看什麽房？”

“學區房。”

江暖連忙搖頭，“用不着學區房，我每天放學自己打車回來就行了。”

江知雲語氣中帶着寵溺和霸氣，“別給你媽省錢，你媽窮得就剩錢了。”

江暖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一下午，中介帶着母女二人将三中附近的小區逛了個遍。在路過宋晚秋所在的小區時，江暖頓住腳步。

她眼睛緊盯着小區大門，猶豫了一下，問中介：“這個小區有空房嗎？”

中介點點頭，“我手上有幾套。”

江暖忙不疊追問：“那十二號樓有嗎？”

中介翻看手上的平板，“有一套，在二十七層，三室兩廳，戶型很棒。但房東只租不賣…”

江暖愣了一下。

27層，不就是宋晚秋家樓下？！

她心底蹿起一陣喜悅，又有些糾結。

買到她家樓下做什麽？

近距離挨訓？

近距離受她的窩囊氣？

江暖用意念啪啪賞了自己兩個大嘴巴，算了算了，我就是沒出息，我還是稀罕她的。

江知雲盯着女兒看了半天，心中了然。

她財大氣粗地看向身側的中介，“麻煩聯系一下房東，我願意比市場價多出二十個點。或者其他價格也行。”

中介眼睛一亮，直點頭，“好的好的。”說完跑到一邊去給房東打電話。

江知雲偏頭看向身邊滿臉期待的女兒，明知故問：“為什麽想要買這個小區的房子？”

江暖抿了抿唇，眸光閃了閃，“我喜歡這個小區的環境。”

江知雲哦了一聲，眯了眯眼，調侃道：“你現在站在小區門口，門都還沒進去呢。怎麽知道裏面的環境好呢？”

江暖愣了一下，猛然想到宋晚秋和江知雲最近一直都有聯系，宋晚秋肯定有說過自己家的地址，頓時心虛起來。

她撓撓頭，眸中閃過一絲尴尬，“我不是周末在宋老師家補習嗎？我想離她家近一點，免得在路上浪費時間…”

江知雲露出老母親欣慰的笑，“行，愛學習是好事。這房媽媽一定給你買下來。”

不一會兒中介回來，“江總，對方同意賣房了，您看什麽時候方便簽合同？”

“越快越好！”

“行，那我們現在回公司了簽合同。”

江暖跟在兩人身後，滿心期待和歡喜，住的離宋晚秋這麽近，以後就能經常看到她了。

江知雲向來雷厲風行，當天晚上便讓助理将房子收拾得一塵不染，第二天又迅速置辦了全新的家具家電。第三天，江暖便搬進了新家。

周五晚上，夜色如水。

宋晚秋拎着垃圾袋，緩緩走向垃圾桶。在拐角處，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與江暖的身影相撞。

江暖看到宋晚秋，眸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面前的人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她無視了宋晚秋，徑直朝前走去。

宋晚秋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苦澀，就像吃了一顆未成熟的果子。

她咬了咬唇，快步追上去，“江暖，等等。”

江暖無聲勾起唇角，很快又壓平，停下腳步，沒回頭，靜靜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