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第51章

冬日的薄暮如同一幅色調暗沉的畫卷, 在小區徐徐展開。寒風凜冽,如銳刀般割過光禿禿的樹枝,樹枝發出陣陣嗚咽, 路旁的花草早已在嚴寒的肆虐下枯萎殆盡,僅剩下那些幹枯莖稈在風中瑟瑟顫抖,宛如生命最後的掙紮。

江暖哼着歌, 步伐輕盈地走進小區。

忽地, 她頓住腳步。

只見宋晚秋宛如一尊靜立雕塑,安然伫立在單元樓門口。

昏黃的路燈在寒風中明滅不定, 燈光似有若無地灑在她身上, 為她披上一層輕柔的暖紗,細膩地勾勒出她的輪廓。她微低着頭,神色恬淡而溫柔, 身影于這寒冷刺骨冬日裏, 如同一束穿破陰霾的暖陽, 散發着令人心醉的溫柔。

江暖沒出息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心跳如鼓擂動。她身形一閃,敏捷躲在旁邊的石柱後面。

石柱旁的灌木叢上堆積着斑駁殘雪,寒意如跗骨之蛆般絲絲縷縷滲透出來。風卷着雪粒,如同一把把細小的鋼針,狠狠刺向她臉頰,帶來一陣刺痛。石柱冰冷而粗糙,硌得她後背生疼,可此時的她, 早已無暇顧及身體的不适。

前不久還在心中為自己鼓勁, 誓言要像飛蛾撲火般無畏地追求宋晚秋的江暖,此刻卻像一只受驚的鹌鹑般蜷縮成一團。

她呼出的白氣在眼前迅速消散, 如同那些稍縱即逝的勇氣。她像小偷似的,鬼鬼祟祟、帶着幾分眷戀不停瞟向宋晚秋。

四周靜谧如太古洪荒,只有呼嘯的和她急促如鼓點般的心跳聲在耳邊轟然回響。

江暖暗想,愛情果然會讓人變成膽小鬼。

過了好一會兒,江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若無其事地從石柱後走出來,朝宋晚秋走去。

宋晚秋看到江暖,立馬大步迎上去,眉頭皺着,語氣裏帶着埋怨:“怎麽才回來?”

江暖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宋晚秋:“怎麽了?

宋晚秋抿了抿唇,像是在斟酌着用詞,片刻後說:“沒怎麽。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手機關機了,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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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沒電了。”江暖說完,意識到什麽,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一直在這兒等我?”

宋晚秋嗯了一聲,神色變得嚴肅:“以後出門記得給手機充滿電,不然大人會擔心的。”

江暖乖巧點頭,目光不落在宋晚秋凍得發紅的鼻尖上,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溫暖又有些酸澀。

她小聲嘀咕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回家的路。”

宋晚秋皺了下眉,“冬天天黑的早,路上行人也少,你一個女生走在外面,不太安全。”

她語氣裏帶着不容置疑的口吻,像是在強調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知道了。”江暖心疼地看着宋晚秋,輕嘆了口氣,“我們快上去吧,外面好冷啊。”

宋晚秋這才露出點笑,像往常一樣,自然而然伸出手,牽住江暖的手,然而,江暖卻像觸電一般,迅速抽回手。

宋晚秋怔愣在原地,眸中滿是疑惑,不明白江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舉動,“怎麽了?”

江暖垂眸,心中五味雜陳。

以前,她只是單純把眼前這人當作姐姐,那時候,牽手、擁抱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可現在,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對宋晚秋的情感已經超越了那條界限,所以,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牽手動作,她都無法再做到像以前那樣心無雜念了。

江暖将手背在身後,眸光閃了閃,“我手有點涼,我怕會冰到你。”

宋晚秋不疑有他,再次伸出手,語氣寵溺而溫柔:“手給我,我給你暖暖,我不怕冰。”

“不要!”江暖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宋晚秋眼光一黯,聲音不自覺壓低,帶着一絲威嚴:“江暖!!”

江暖擡眸看向宋晚秋,只見她眉眼間籠上了一層不悅。

她咬了咬牙,心一橫,把手伸過去,不滿嘟囔:“你這人怎麽這麽霸道啊!”

宋晚秋嘴角上揚,輕笑一聲,把女孩的手緊攥在掌心,拉着她往裏走,“以後早點回家,聽到沒?”

江暖嗯嗯兩聲,眉梢一挑,随口問:“我不在家,你是想我想的坐立難安嗎?”

宋晚秋嗔她一眼,“自戀不死你!”

江暖嗤笑一聲:“哼,也不知道是誰像望妻石一樣,在門口眼巴巴地盼着,都快望眼欲穿了呢。”

宋晚秋刻意拖長調子,輕笑一聲,“我是望妹石…”

江暖輕咬下唇,神色有些不自然,聲音低低地,“宋晚秋,我不想做你妹妹了…”

宋晚秋頓住腳步,掃她一眼,略微俯身,湊到她面邊,問:“為什麽?”

江暖心一緊,呼吸一滞,暗惱自己差點暴露了心思。她扯出一抹笑,胡謅:“因為做你妹妹要被你管,一點自由都沒有,太難受了。”

宋晚秋總覺得江暖今晚的言行舉止透着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她擡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江暖額頭,“沒發燒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呢。”

江暖翻了個白眼,“你才在說胡話!”

宋晚秋笑了笑,聲音溫柔:“姐姐不是想管着你,是擔心你,也是想念你。”

“我就知道你想我了。”江暖梨渦深深,聲音軟軟,“因為我也在想你,很想你~”

宋晚秋眯了眯眼睛,故作嚴肅地說:“話說得再好聽,今晚也得繼續做卷子哦。”

江暖一噎,“不解風情!”

她明白這人為什麽會是母單了?!

宋晚秋簡直太沒情調了!!

寒冬臘月,整個世界都被寒冷緊緊包裹,只有為高考夢想而堅持補課的師生們,在這冷清又寒冷的校園中,成為了唯一溫暖熱源。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教室,第二節課的鈴聲已經響過,江暖眼巴巴地等着宋晚秋,卻在不久,等來了推門而入的班主任。

許嘉神色如常地站在講桌前,一邊熟練打開電腦,一邊平靜地說:“你們英語老師生病請假了,今天所有的英語課都換成語文課。”

江暖聞言愣在原地。

不住校之後,如果是英語早讀,她會和宋晚秋一起來學校,可今天是語文早讀,她早上沒見到宋晚秋,她對對方生病的事一無所知。

她心一緊,一種莫名的擔憂湧上心頭。

江暖急忙從書包裏拿出手機,給宋晚秋發去微信和短信,卻一直沒收到回複。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江暖如坐針氈。

終于,下課鈴聲響起。

江暖攥着手機沖出教室,腳步匆匆地跑到樓梯口,撥通宋晚秋的電話。

電話不停歇打了十幾通,卻始終無人接聽。

江暖想了一下,拔腿便往教學樓外跑。

天氣寒冷加上高一和高二學生放假,學校的保安也放松了巡邏。

江暖來到操場最後面,這是校園最僻靜的角落,圍牆在黯淡天色下顯得高大而冰冷。她的目光在圍牆上搜尋着熟悉的落腳點。

半晌,她深吸一口氣,寒冷的空氣如刀割般劃過她的喉嚨,但她顧不上這些。她後撤幾步快速助跑,借助着慣性,一腳蹬上離地面較近的那塊凸起。雙手緊緊扒住牆頂,奮力向上攀爬。

終于,爬上牆頂,江暖站在窄牆沿上,向下望去,牆外是一片荒蕪草地,在寒風中起伏不定。心急如焚的江暖調整了下姿勢,看準一處較為平坦的落點,縱身跳了下去。落地的瞬間,沖擊力讓她腳踝傳來一陣劇痛,但她強忍着,一瘸一拐地朝着家的方向奔去。

寒風如洶湧的潮水向女孩撲來,每一絲風都帶着冰刺,狠狠紮進她的肌膚。她長頭在風中胡亂飛舞,有幾縷發絲被吹到嘴裏,她卻無暇顧及,雙眼緊盯着前方,眸中滿是焦急。

僅僅五分鐘,江暖便如一陣疾風沖進單元門。她弓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一手撐在膝上,一手不停地、近乎慌亂地按着電梯上行鍵。

沒一會兒,電梯門緩緩打開,江暖一步跨了進去。很快,來到宋晚秋家門口,她快速輸入密碼,手指卻有些不聽使喚,輸錯一次密碼後,才成功打開門。

客廳一片寂靜,不見宋晚秋的身影。

江暖疾步走進卧室。

屋內昏暗,床上的女人縮成一團在被子裏顫抖着,像是一片在狂風中飄搖的落葉。

江暖快步走過去,叫了宋晚秋一聲。

宋晚秋眼皮微動,但依然沒睜眼。

女人臉色潮紅,眉頭緊皺在一起,嘴唇幹裂,時不時從喉嚨裏發出幾聲痛苦低吟,聲音虛弱得如同即将熄滅的燭火。

江暖心一緊,手摸上她額頭,手心觸到了一片像被火燎着的肌膚,溫度燙的吓人。

江暖輕輕推她,“宋晚秋…”

宋晚秋像是置身于冰窖之中,被寒冷緊緊纏繞,沒回答,身體依舊不受控制地發着抖。

江暖咬了下舌尖,站起身,沖向衛生間,浸濕毛巾,擰幹,水在地板上濺出一片水漬,可她顧不上這些。疾步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地将毛巾敷在宋晚秋額頭上。

随後,她在房間裏急切尋找醫藥箱,找到後迅速打開,取出體溫槍,熟練的動作中透着一絲慌亂。

“滴”的一聲。

體溫槍上顯示“39.8攝氏度”。

鮮紅的數字擊中江暖心髒。

她将體溫槍扔到一邊,喊:“宋晚秋…”

宋晚秋眉心蹙緊,好一會兒,才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看她,看了好久好久。

她喉結微滾。

嗓間發出沙啞的聲音。

“江暖…”

江暖應了一聲,“你發高燒了,我們得去醫院。”

宋晚秋緩慢搖頭,“我沒事。”

“快四十度了還沒事!!你知不知道你高燒燒得額頭都能煎雞蛋了?”

宋晚秋沉默幾秒,悶悶聲響起:“幹嘛這麽兇。我喝點藥就好了。”

江暖垂眸見她冷白的脖頸燒起幾團粉紅,嘆了口氣,軟着聲音,“我沒有兇你,我是一時着急聲音大了一些嘛…”

宋晚秋虛弱的笑了一下。

江暖翻找出退燒藥,确認沒過期後,跑去倒了杯溫水,坐在床邊輕扶起宋晚秋,将她摟進懷裏,還不忘拿起被子蓋好她後背。

懷裏滾熱而纖瘦的人乖巧窩在懷裏,江暖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心疼,“把藥吃了再睡好不好?”

宋晚秋燙糊塗了,兩只桃花眼裏覆着一層融融的水意,眼尾染上胭脂色,可憐兮兮的盯着眼前額前發絲淩亂的女孩。

江暖嘆口氣,将藥塞進她嘴裏,将水遞到她唇邊,另一只手輕扶着她下巴,“喝水。”

宋晚秋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揚起脖頸,喉嚨微微滾動,将藥吞咽下去。

她從牙縫擠出一個字:“冷…”

江暖滿心酸澀,将宋晚秋輕輕放倒,仔細為她掖好被子。找到遙控器,不停按着按鈕,将空調溫度調到最高。

接着她拿起毛巾,坐在床邊,輕輕擦拭着宋晚秋手心,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宋晚秋的臉。

“冷…好冷…”宋晚秋神色痛苦地嘟囔着,眉頭皺得更緊了,身體在不停顫抖。

江暖看着宋晚秋痛苦的樣子,猶豫兩秒,眸中閃過一絲決然。

她火速褪去身上的衣服,随後掀開被子,快速鑽了進去。從身後緊緊抱住宋晚秋。

兩人肌膚相貼,江暖根本沒有任何風花雪月的少女心思。

宋晚秋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出的熱氣都帶着灼人的溫度,撲在江暖皮膚上,像是一團團火苗在燃燒,燒得她眼眶發燙。

江暖雙臂更用力地環抱住宋晚秋,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身體裏,哽了哽喉嚨,“宋晚秋,堅持堅持,馬上就不冷了。”

宋晚秋閉着眼,使勁往江暖懷裏縮了縮。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每一秒都變得無比漫長,空氣中彌漫着緊張與擔憂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宋晚秋的顫抖漸漸緩和一些,像是肆虐的風暴逐漸平息。

江暖發現宋晚秋臉上潮紅的色澤好像淡去幾分,她伸出手,摸了摸宋晚秋的額頭,滾燙的觸感依然存在,但沒之前那麽吓人了,她微微松了一口氣。

“江暖…”宋晚秋小聲喊。

江暖唇貼在宋晚秋耳邊,“我在呢,你感覺怎麽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還是冷…不過比剛才好多了。”宋晚秋微睜開眼,看向江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依賴。

江暖抱緊她,一只手輕撫着她的頭發,動作輕柔而舒緩,像是在安撫小孩,“睡會兒吧,睡一覺就好了,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宋晚秋沒說話,在江暖懷裏緩緩阖眸,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

江暖滿眼疼惜地看着懷裏虛弱的女人。

快點好起來吧…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房間裏只有空調吹出的暖風呼呼作響,以及兩人均勻的呼吸聲,交織出一首溫暖而安心的樂章。

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如同利刃,劃破屋內的靜谧,将江暖從睡夢中生生拽出。

她陡然睜開雙眼,眸中殘留着些許惺忪,但瞬間便被擔憂所取代。

江暖一個激靈翻身而起,身體前傾,雙手輕抓在宋晚秋手臂上,眸中滿是緊張:“你感覺怎麽樣了?”

随着她起身的動作,宋晚秋視線避無可避地落在江暖身上。

女孩上身僅着一件文胸,白皙肌膚在陽光下泛着誘人光澤,精致鎖骨如優雅琴弦,随着她的動作若隐若現,散發着青春與性感交織的氣息。

宋晚秋心跳陡然加快,眸底閃過慌亂,像被燙到一般,迅速移開視線,雙頰愈發潮紅。

默然兩秒,她清了清嗓子,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和不自然:“好多了。”

江暖眉頭緊鎖,眸中的擔憂絲毫不減。伸出手,觸向宋晚秋額頭,專注感受着溫度。

片刻後,她輕舒一口氣:“溫度似乎降下來了許多,不過還是再量下體溫吧。”

宋晚秋抿了抿幹澀的唇,眼神游離,聲如蚊蚋,“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

江暖先是一愣,想到什麽,“啊”了一聲。

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當看到自己近乎赤裸的上身時,臉騰地一下紅了個徹底。

紅暈從臉頰蔓延到耳根,再到脖頸,像一朵盛開的紅蓮。

她眸中滿是慌亂與羞怯,雙手慌亂交叉護住胸口,結結巴巴:“我…我是為了給你降溫…”

見她如此模樣,宋晚秋心底的尴尬稍減。

她看着江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有笑意,有憐惜,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情愫。

宋晚秋笑了一下,“快把衣服穿上吧,萬一你也感冒了。”

江暖像得到大赦一般,直點頭,連着“哦哦”兩聲。背對着宋晚秋慌亂穿衣服。

宋晚秋始終低着頭,雙手緊攥着被子。

江暖迅速穿上衣服,拿起體溫槍,動作輕柔地在宋晚秋額頭量了一下。

她看着體溫槍上顯示的數字,語氣裏帶着一絲焦急:“38℃,怎麽還沒降啊…”

宋晚秋看着小孩擔憂的模樣,擠出一抹安慰的笑,故作輕松地說:“沒事兒,待會就降了。”

江暖看了眼時間,下一秒,瞪大眼睛。

居然已經中午一點了。

江暖啊江暖,你可真厲害!照顧病號呢,結果自己睡得比病號還久,你在搞什麽!

你簡直太不像話了!

她一邊在心裏痛罵自己,一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看向宋晚秋,輕聲問:“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午飯吧。”

宋晚秋輕搖頭,“我沒胃口。”

江暖愣了一下,眸中閃過一絲心疼,放柔聲音,“沒胃口那少喝點粥好不好?吃完我們再喝一次藥,感冒很快就會好了。”

宋晚秋依舊搖頭,語氣堅決:“不想吃。”她現在确實沒有一點食欲,只想靜靜躺着。

江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提議道:“我陪你一起喝粥,好不好?”

從不愛喝粥的小孩為了自己主動喝粥,宋晚秋心中一暖,輕聲和她商量,“你先去小區門口吃點飯,我晚點再吃。”

江暖雙手叉腰,一臉認真地說:“不要,你不吃我就陪你餓着。”

小孩眼神堅定,不容置疑的倔強勁兒讓宋晚秋有些無奈。她扁了扁嘴,“好吧。”

江暖見狀,趕忙套上羽絨服,一邊拉拉鏈一邊叮囑道:“你在床上乖乖躺着,我去買飯,我很快就回來了。”

小孩眼神裏滿是不舍,仿佛離開一會兒都會讓自己病情加重。宋晚秋勾唇淺笑,“知道了。”

電梯裏,江暖拿出手機,瞧見屏幕上顯示着陳沐禾和江知雲的好幾通未接來電。

她思忖片刻,率先撥通江知雲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那頭便傳來女人略帶無奈的聲音:“暖暖,你怎麽又逃課了?”

江暖抿了抿唇,“宋老師發高燒了,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我放心不下,就來看看她。

江知雲一聽,聲音倏地緊張起來:“小宋怎麽樣了?嚴重嗎?”

“還在發燒,我這會出來給她買點吃的。”江暖邊說,邊看着電梯層數的變化。

江知雲沉默兩秒,“學校那邊媽媽會幫你請假,你今天就在家好好照顧宋老師吧。”

江暖眸光一亮,“謝謝媽媽!”

“謝什麽。”江知雲在電話那頭笑了笑,語重心長地叮囑:“平時都是宋老師在照顧你,現在她生病了,你可得好好照顧人家,知道嗎?”

“我知道,你放心吧。”江暖連連點頭。

“發燒的話就給她喝粥吧,容易消化。你再去買點橙子、草莓之類的水果,這些可以補充維生素,對她身體好。還有,要多讓她喝熱水,如果不想喝熱水的話,喝點熱牛奶也行。”

江知雲像個指揮官,事無巨細交代着。

江暖嘴角微微上揚,揶揄出聲:“江女士,我生病的時候你可沒這麽多話,怎麽感覺宋晚秋像是你親生女兒似的…”

“你個小沒良心!”江知雲佯裝生氣,“小時候你每次發高燒,媽媽都是這樣照顧你的。只不過你每次退了燒,媽媽就得趕去加班了,然後你這小家夥一覺睡醒就全忘了…”

江暖心中泛起一陣暖意,“媽,天氣越來越冷了,你在外地也要注意保暖,可別感冒了。”

江知雲嗯了一聲,“你也是。”

挂斷電話,江暖給陳沐禾發了條報平安的信息。而後将手機揣進兜裏,跑向前方的飯店。

跑了沒幾步,之前翻牆時受傷的腳踝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不得不停下腳步,彎下腰,用力捏了捏腳踝。

沒多久,江暖如離弦之箭朝着前方狂奔。

女孩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要速戰速決,盡快買好食物回去守着宋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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