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53章

翌日, 江暖走進高三教研組辦公室。目不斜視地走到許嘉辦公桌旁，将手中的檢讨書放在桌上，“老師, 這是我的檢讨。”

許嘉有些詫異，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看着江暖, “檢讨什麽？”

江暖餘光瞟了眼斜對面工位上低着頭的宋晚秋, 手指蜷了蜷，語氣略顯生硬, “老師, 昨天逃課是我錯了。我已經深刻反思過了，以後絕不會再犯。”

許嘉一臉茫然，一時不敢相信這混世小魔王竟然跑來主動認錯。她拿起檢讨書, 大致掃了一眼, “行, 下不為例，回教室去上課吧。”

班主任聲音一如既往，因為過于平靜而顯得有些冷淡，江暖一瞬有些後悔跑來認錯。

她磨了磨牙，“知道了。”而後轉身走到宋晚秋辦公桌前，語氣不太好，“老師，作業批改完了嗎？我抱回教室發下去。”

宋晚秋擡眸瞥了眼板着臉的委屈小孩，心中了然, 站起身, 抱起桌上的作業本，輕輕放在江暖手裏, “辛苦了。”

江暖一愣，勾起唇，“這是我應該做的。老師再見。”說完轉身離開。

宋晚秋望着小孩的背影，嘴角笑意更濃。

許嘉捏着檢讨書走過來，滿臉疑惑地對宋晚秋說：“宋老師，你說江暖這是怎麽了？她居然主動寫檢讨，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宋晚秋收回視線，嘴角笑容淡了些，“她是個懂事的小孩，知道錯了就會主動承擔責任。”

“其實她逃課這事我都見怪不怪了。”許嘉唇角彎了一瞬，晃了晃手中的檢讨書，“倒是她突然跑來認錯，我還挺不适應的。”

宋晚秋皺了下眉，平淡道：“是嗎？不過我好像只見過她這一次逃課呢…”

許嘉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說，“說來也奇怪。宋老師，我發現自從你來學校後，她這學期逃課次數好像真的少了。”

宋晚秋輕輕撞了撞許嘉肩膀，“我覺得江暖這次逃課肯定是有重要的事。你看她剛才認錯态度那麽好，給她個機會，就別處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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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我知道。昨天我給老林說，江暖找我請過假了…”

宋晚秋揚了下眉，“我會替你保密的。”

許嘉輕輕笑了一聲，“這孩子最近的表現挺讓我驚喜的。她這次成績又提高不少。老林告訴我，她數學考了128分呢。”

宋晚秋勾了勾唇，炫耀，“她英語132分。”

“這麽高！”許嘉拔高聲音，“嘿！這孩子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她語文才考了114分！！”

宋晚秋拍了拍她手臂：“怎麽會呢？她可能只是在語文某些部分還有提升空間，你可以找個時間和她聊聊，看看問題出在哪兒，說不定能幫她把語文成績提上去。”

許嘉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方向：“對，這孩子最近變化這麽大，我得好好引導她。說不定以後她能成為咱們班的驕傲呢。”

宋晚秋點點下巴，“我也有這種感覺。從她主動寫檢讨就能看出來，她開始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了，這是好現象。她很聰明，只要我們做老師的好好引導，以後肯定會給我們更大的驚喜。”

許嘉想了想：“行，我抽空找她談談。”

宋晚秋皺了下眉，“許老師，你有沒有發現她在語文學習上有哪些薄弱環節？”

許嘉想了一會兒，“她這次主要是作文寫得不太好，有點偏題了。還有古詩詞背誦部分丢分比較多。”

“這次作文題目是什麽？”

“親情。”

宋晚秋聽到這個題目，心中恍然。對于一個親情淡漠的小孩來說，這題目的确不好寫。

她垂了垂眸，暗想，得針對這些問題給小孩制定一些專項練習，再找些相關的書籍，拓寬她的知識面和思維方式。

半晌，宋晚秋神色如常地說，“沒事，我相信只要她用心，下次語文成績肯定會進步的。”

許嘉幹勁十足的點頭，“希望這孩子能一直保持現在這種積極向上的狀态。”

宋晚秋看向窗外的操場，“我想她會的。”

江暖并不知道兩位老師在談論自己，她将作業本換到右手，緊攥着左手掌心的東西。

宋晚秋給她的安慰獎，一顆紫色太妃糖。

太妃糖被女孩的掌心捂得溫熱，絲絲暖意順着掌心流進她心裏，讓她嘴角不自覺揚起。

三天後的午後，冬日暖陽宛如金色綢緞，輕柔地灑在學校公告欄上，為那冰冷的金屬欄增添了幾分溫暖的色彩。此時，公告欄前早已圍聚了一群翹首以盼的學生，她們目光緊盯着即将揭曉的年級大榜，空氣中彌漫着緊張又期待的氣息。

陳沐禾着急忙慌地擠到公告欄前，随後迫不及待地趴在上面，眼睛如同掃描儀一般在榜單上急切地搜尋着。

倏地，她目光在第一頁中間位置定格，江暖醒目的名字映入眼簾。

陳沐禾眼睛瞪得像銅鈴似的，滿臉的不可置信。不過，這種神情僅僅持續了一秒，就迅速被激動所取代。

她一個箭步沖到懶洋洋地江暖身邊，雙手緊緊抓住江暖的胳膊，大力搖晃着，聲音因興奮有些變調：“暖寶，你快看！你這次沖進年級前五十名了！你簡直太牛了！”

話落，江暖原本有些散漫的目光瞬間聚焦，落在榜單上自己的名字和那無比醒目的總分——“635分”上。

她靜靜地看着，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過了好一會兒，江暖緩緩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輕輕顫動着，眸中驚喜與落寞交織，下颚線條緊緊繃着。

林洛從身後伸手拍了拍陳沐禾的腦袋，“你也不賴啊，都殺進前一百名了。”

陳沐禾轉身看着她，露出一口大白牙，“你也不差嘛，就比我低了二十分，也超厲害的！”

一直沉默的江暖擡起頭，目光越過人群，望向宋晚秋辦公室的方向。她眼眸深邃而黯淡，像是被一層迷霧籠罩，裏面藏着複雜的情感。

這個分數還遠遠不夠！

離京北的錄取線還有很大的差距。就像我和你之間的距離一樣，遙不可及。我要怎樣才能考的更高，怎樣才能配得上優秀的你呢？

半晌，江暖深吸一口氣，雙手抄進口袋，轉身，唇線繃得很緊，“走吧，回去學習了。”

陳沐禾和林洛對視一眼，急忙追上去。

江暖身上生人勿近的嚴肅氣場，讓周圍的同學不自覺為她讓出一條路。

陳沐禾跑到江暖身邊，歪着頭，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滿臉寫着不高興的江暖：“暖寶，你怎麽了？考這麽好為什麽還不開心啊？”

江暖眼神發沉，牽起一抹苦澀的笑，語氣透着茫然：“我突然覺得好難，真的好難…”

陳沐禾一臉錯愕。

林洛也錯愕，輕輕啊了一聲：“啥意思？你都考進前五十了，還有什麽難的？”

江暖扁了扁嘴，“考上京大太難了，對我來說，那是我必須要到達的彼岸，可現在看來，它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而且…”

她頓了頓，心中泛起濃烈苦澀，“還有其他更難的事。”

陳沐禾認同地點了點下巴，“是啊，京大真的太難考了。”

林洛撓了撓頭，試探地問：“要不咱們換個目标？也許會輕松一點。”

江暖猛地停下腳步，眼神變得淩厲起來，語氣堅決：“不行！我一定要考上京大！”

陳沐禾上前挽住江暖的胳膊，“我們要和暖寶一起考京大！我們一定可以的！”

林洛寵溺地笑了笑，眼神中燃起鬥志：“知道了，知道了。為了京大，我會玩命學的！”

三人站在校園小道上，仰起頭望着天空，齊聲長嘆：“天殺的京大，你的錄取分數線能不能降一降啊！！！”

接下來的一周裏，校園裏處處都能看到她們三人刻苦學習的身影。

走路的時候，三人眼睛盯着書本，腳步機械地挪動着，若不是熟悉校園的路，恐怕都要撞上好幾次牆；人頭攢動的食堂，她們整齊劃一的一手拿着筷子往嘴裏塞食物，另一只手還不忘拿着知識點卡片，時不時瞄上一眼，狼吞虎咽的樣子像是和時間在賽跑。

上廁所也不放過任何一點時間，在排隊的時候三人還在小聲背誦着課文，那股子拼命勁兒讓周圍的同學都為之咋舌。

實在不明白“六班三傻”為何突然這麽拼！

每天放學回到家，江暖像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人一樣，一言不發，徑直走進自己房間，緊接着便是“砰”的一聲巨響，門被用力關上，像是要把外面的世界全部隔絕。

房間裏明亮得有些刺眼的燈光毫無保留地灑在書桌上，照亮那堆積如山的書本和習題冊，映照出一片寧靜又略顯沉悶的氛圍。

江暖坐在書桌前，眼神發直，清澈的眼眸裏此刻卻像是籠罩着一層迷霧。京大那高不可攀的錄取分數線如同高懸的烈日，熾熱而刺眼，而宋晚秋的身影也如影随形地交織在她腦海中。

她被無形的力量驅使着，機械地伸出手，拿出書本和習題冊。翻開密密麻麻的草稿紙張，瘋狂學習。她手在不停書寫，筆記一行行增加，仿佛着了魔一般。

遇到難題時，她便用力拍自己腦袋，而後一遍又一遍演算，稿紙被揉成一團扔在地上，不一會兒便堆滿腳下的空間。長時間的用眼讓她的眼睛又酸又脹，她用力揉一揉，繼續盯着書本；脖子酸了，甩兩下，又重新投入到學習中。江暖像是在和時間賽跑，又像是在和自己較勁。

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眼前這些書本。

江知雲隐隐覺得江暖狀态不太對，看着女兒沒日沒夜學習，心裏滿是擔憂，于是勸說女兒停下休息一會兒。結果女兒滿臉不耐煩，直接把她推出房間，力氣大得讓江知雲一個踉跄。

江暖卧室的燈，已經連續兩天晚上亮到了淩晨三點半。燈光透過門縫，傳入江知雲眼裏，她心裏卻沒有一絲開心。面對拒絕溝通、脾氣變得有些暴躁的女兒，江知雲着急卻又無計可施。

到了第三天晚上，淩晨兩點，江知雲再一次被江暖從房間裏趕了出來。她站在門外，滿心無奈，猶豫再三，撥通了宋晚秋的電話。

沒過多久，宋晚秋便匆匆趕來。她先是和江知雲在門外低聲交談了一番，從江知雲那滿是擔憂與無奈的話語中，宋晚秋愈發感覺到了事态的嚴重性。随後，她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地走進江暖房間。

江暖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整個人像是被緊張和焦慮織成的網緊緊籠罩着。

她頭也沒擡，語氣有些沖：“媽，你別再來了行不行？我都快煩死了！你趕緊去睡吧，別在這兒打擾我，我做完這些就睡。”

女孩疲倦又沙啞的聲音裏透着一種壓抑不住的煩躁，像是一只困獸在低聲咆哮。

宋晚秋心裏一緊。

宋晚秋輕輕走到江暖身邊，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江暖，是我。”

江暖聞言像從一個混沌世界被拉了出來，她擡起頭，看到是宋晚秋，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随後又低下頭，低聲說：“你怎麽來了？”

小孩原本靈動的眼睛此時布滿血絲，頭發有些淩亂，手指被筆杆壓出深深的紅印，那紅印在她纖細的手指上顯得格外刺眼。

宋晚秋拉過一把椅子，坐在江暖旁邊，看着小孩疲憊的樣子，滿眼心疼，“我來看看你。”

江暖冷冰冰地哦了一聲，繼續做題。

宋晚秋沉默的看着書桌上的一片狼藉。

靜默許久，她抓住小孩發顫的手，聲音輕而緩，“很晚了，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呢。”

江暖抽回手，“我做完這套卷子就睡。”

宋晚秋将桌上的試卷拿到一邊，“江暖，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目标，但你不能這樣學習，你會把自己累垮的。”

江暖勉強笑了笑，“我沒事！”

宋晚秋抿了抿唇，再度握住小孩的手，“江暖，聽話好不好？今天就學到這兒吧。”

江暖深深低下頭，沉默了足足一分鐘，嘴唇抑制不住地顫着抖，“宋晚秋，我必須要考上京大，我不能休息，我不能放棄。我只有變得更優秀，才能…”

她驀地止住話，沒再繼續說下去。

宋晚秋緊握着江暖的手，她的手很溫暖，和江暖有些冰冷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宋晚秋滾了滾喉嚨，聲音很輕，“江暖，努力追求夢想是好的，但你要知道，學習是一場馬拉松，不是百米沖刺。你這樣過度勞累，不僅效率會變得低下，還會影響你的身心健康。”

江暖眼中閃着淚花，盯着宋晚秋：“我好害怕，我怕我考不上，我怕我永遠都不夠優秀。”

宋晚秋用另一只手擦去江暖眼角的淚花，溫柔地說：“江暖，你已經很優秀了。你這次的進步大家都看在眼裏。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穩穩地往前走。而且你不能只盯着高考這個結果，在這個努力的過程中，你在成長，這也是很寶貴的。”

江暖吸了吸鼻子，“道理我都明白的，可我就是忍不住焦慮…”

宋晚秋笑着攬過小孩肩膀，拍了拍：“焦慮是很正常的，這種時候大家都會有。但你得學會調整自己的狀态。當你覺得累了、心裏煩悶的時候，就停下來歇一歇，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放松一下。還有，你要知道，你可不是一個人在面對這些壓力，姐姐在呢，媽媽也在，還有你的那些好朋友們，我們都在你身邊，一直支持着你！”

在宋晚秋的一番安慰下，江暖原本繃得像弓弦一樣的神經逐漸放松下來。

她擡起頭，紅着眼眶看着宋晚秋，帶着一絲歉意說：“對不起！我不應該讓這些負面情緒一直纏着我，我會盡快調整好自己的，不讓你們擔心。”

宋晚秋把她額前的碎發撩到耳後：“你這傻孩子，你又沒做錯什麽，道什麽歉啊！江暖，你真的很棒，非常非常棒！別再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了，好嗎？你這樣，姐姐看着心疼。”

江暖努力牽起唇角，乖巧點頭。

宋晚秋牽着小孩起身，語氣溫柔，“那現在乖乖上床睡覺，好不好？”

江暖輕輕拉了拉宋晚秋的手，“姐姐，你今晚能陪我睡嗎？我…我不想一個人。”

宋晚秋看着小孩帶着脆弱和渴望的眼神，心軟成一片，點了點頭：“好啊。”

不久後，宋晚秋躺在江暖床上。

這張陌生的床，滿是江暖的氣息，讓她有一種闖入女孩私密又純真世界的感覺。她為江暖拉好被子，就像呵護着一件珍貴的寶物。

江暖側身，直勾勾的看着宋晚秋，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還有一絲未散去的焦慮。

宋晚秋見狀，伸出手，手指在小孩柔軟的發絲間穿梭，“你這小孩，這才幾天啊，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一臉憔悴的。”

說着，還輕輕捏了捏江暖的臉頰。

江暖不滿地哼了一聲，嘟起嘴，“我哪兒憔悴了？我好着呢！”說話間理了理頭發，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宋晚秋被她這孩子氣的舉動逗笑，用食指點了點小孩的黑眼圈，嬌嗔：“你看看你，這黑眼圈都快趕上國寶熊貓了，還說沒憔悴呢！”

江暖聞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賭氣似的閉上眼。不到半分鐘，她又倏地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宋晚秋擔憂地看着她，“睡不着嗎？”

江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一閉上眼，試卷就在眼前飛。”

宋晚秋聞言，心底泛起的複雜情緒，終是化作一聲輕嘆。

“江暖，學習固然重要，但不要讓它成為束縛你的枷鎖。适時停下來，去悠閑的散散步，或者和朋友歡笑一場。這些在你看來可能是浪費時間的休息，其實是在給你疲憊的身心充電，它們會為你補充能量，讓你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走得更遠、更穩。你要知道，追夢的過程應該是充滿快樂和希望的，而不是只有焦慮和疲憊一直纏着你。”

江暖靜靜看着宋晚秋，沉默許久，眸中閃過一絲猶豫，小聲問：“如果在變得優秀的這條路上，我走得有點慢，跟不上你的腳步，你…你會在前面等着我嗎？”

說完江暖垂下眼簾，手不停揪着被子。

宋晚秋愣了一下，輕輕握住小孩的手，讓她松開被子，“我不會在前面等，我會轉身，回到你身邊，陪着你。咱們可以一起，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不管多慢都沒關系。”

江暖心念一動，眸底漾起感動，但很快又擰起眉，嗫嚅：“可我覺得…我覺得這樣好像是你在委屈自己，在向下兼容我…”

宋晚秋有點不明白小孩的腦回路，但還是耐心地解釋道：“這怎麽能是向下兼容呢？以前我是一個人孤獨地追夢，現在有你陪着我重新回味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看到的風景也會有新的色彩，這是一件多美好又幸福的事啊。”

江暖眨眨眼，“真的嗎？”

“真的。”宋晚秋擡手捏了一下小孩臉，“下周放寒假了，姐姐帶你去散心吧。”

江暖擡眸，“去哪兒散心？”

宋晚秋眯了眯眼，“到時候你就知道啦，現在先好好睡覺。”

江暖不滿地嘁了一聲，“就會賣關子。”

宋晚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帶着幾分撒嬌的意味對江暖說：“小破孩，咱們得趕緊睡啦，再這麽熬夜，姐姐我會長皺紋的。”

江暖馬上回：“就算長皺紋，你在我心裏也永遠是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宋晚秋嘴角上揚，伸手将江暖攬進懷裏，緩緩閉上雙眸，“你這小嘴就像抹了蜜一樣甜…”話沒多久，她便進入夢鄉。

江暖躺在宋晚秋懷裏，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着她的睡顏。

宋晚秋曾說過的那些溫暖話語，像電影般在她腦海中不斷放映，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糖果，在她心間慢慢融化，甜蜜的滋味開始在血液裏流淌。

江暖思緒飄回這半年裏和宋晚秋相處的點點滴滴，想到宋晚秋給予她的那些關心，耐心聽她傾訴煩惱，還有那些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溫柔舉動，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照亮了她的世界。

江暖忍不住想：宋晚秋對我這麽好，難道只是姐姐對妹妹單純的情誼嗎？

有些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野草在她心裏瘋狂生長，她感到甜蜜又有些害怕，害怕這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錯覺。

江暖看着她，無聲詢問：“宋晚秋，你有沒有可能…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