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葉涵的下落
第29章 葉涵的下落
淩晨一點，書房。
蘇亞夫把收起來的，葉涵以前的所有照片，全都翻騰了出來，擺到劉冰洋的面前讓她确認。
趙家雲不知道這兩人在交流什麽，只是從蘇亞夫越來越清醒的狀态中，隐隐感覺到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有關于蘇亞夫已經不在人世十多年的大女兒。
“你确定是她？她叫葉涵，跟她媽媽姓，小然是跟我姓的。”
“叔叔，我沒聽到她的名字，我只聽到昆侖兩個字。不過這張臉，我是能确定百分之九十的。”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打電——不行不行，不能電話裏說，我得自己跑一趟！”
“叔叔，您是知道了什麽嗎？”
“知——”蘇亞夫剛說了一個字，就警覺地閉了嘴，“我出去一趟，你和你阿姨把這些照片都收起來，還有這件事不要對任何人說。”
“她囑咐過的，如果不是看到她的照片我這輩子都不會說的，可您現在要出去嗎？這都一點多了，您不休息嗎？不然明天——”
“還休息什麽，冰洋啊，冰洋啊……”蘇亞夫嘴裏喃喃着，眼底見了淚花，想說什麽可又不能說的樣子，“冰洋，你和你阿姨先休息吧，叔叔這趟必須得親自去跑。”
蘇亞夫說完就匆匆忙忙出了門，也不準劉冰洋跟着。
□□。
“誰啊，大晚上的！”
“是亞夫來了。”
梁昊聽到這個名字忽然沒了聲，過了會兒穿了件衣服出來，對愛人說：“你進去睡吧，我和老蘇說點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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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愛人進了卧室，他給蘇亞夫倒了杯水，驚訝道：“怎麽大半夜就來了？不睡覺啊？”
蘇亞夫沒說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坐啊——”
“我不坐。”
“坐也不坐，水也不喝，你不睡別人不睡了？明兒還上班呢！”
“你倒是睡得着！”
“那個……”梁昊的眼神躲閃，“老蘇啊——”
“裝，接着裝！”
“我裝什麽了？有事兒說事兒，你這就不對——”
“非要我自己問是不是？”
梁昊斜睨了蘇亞夫一眼，低眉順眼道：“說什麽啊說，水喝不喝？不喝我端走了。”
“我還能喝得下嗎？你幹的這叫人事兒嗎？”
“哎哎哎——怎麽上升到罵人了——”
“我罵你，我巴不得現在就斃了你！”
“別沖動啊！現在可是和平年代，你我都是國家幹部！”
“幹部也不能這麽辦事！”
兩人沒幾句話就把梁昊的夫人給吵醒了，梁昊又安撫了幾句，把夫人送進卧室，帶着蘇亞夫進了書房。
“說吧！”
“說什麽——”
“還不說是不是？你把我當什麽了？當傻子還是當敵人？”蘇亞夫急了眼，“你這心理素質還真是強，我不說你就不招是吧？那我就挑明了，葉涵，我女兒，現在在哪兒！”
“你女兒不是——”
“你再不說，我明兒就去找文件去！”
梁昊低聲嘟囔：“說的你多厲害一樣，你能找着嘛你……”
蘇亞夫氣的說不出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指着梁昊道：“你堂堂一個安全部長，你、你都打的什麽主意，你——昆侖是真實存在的是不是？”
梁昊一個激靈，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這早就不是秘密了，只是我們不知道它駐紮在哪兒而已！”蘇亞夫哼了一聲，“那國外哪個不知道有這個組織，只是找不到而已。”
“這是機密，你怎麽知道的？”
“你就說葉涵是不是被你抓進去了？”
“你這話——什麽叫抓進去了？那是你女兒厲害，自己考進去的！”梁昊沒好氣道。
蘇亞夫也不氣了，騰地站起來：“真的？她真的還活着？她真的在昆侖？”
“得得得得……你坐下坐下，我慢慢跟你說……”梁昊按着他的肩膀坐下來，“你先說你怎麽知道的？這事兒可是要被法庭制裁的。”
“有人看到她了。”
梁昊一下子嚴肅起來：“誰！”
“這個不重要——”
“這很重要！”
“哎呦，不重要，是我們自己家的人。”
“那也得知道是誰，怎麽就看到了？”
“在板門店，蘇然的朋友遇上了。”
“什麽朋友？”梁昊刨根問底。
“你這人真是——”
“老蘇，這不是開玩笑！”
“哦，你現在知道不是開玩笑了！你當時怎麽讓學校騙我的——”
“學校沒騙你，他們也不知道。老蘇，這真的很重要，你必須把這個人的身份告訴我。還有什麽情況下遇上的也要告訴我。能遇上他們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蘇亞夫沒了辦法，面對梁昊只能交代，把劉冰洋說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複述給了梁昊，末了補充一句，“這丫頭可不是間諜，是我們家的人。”
“這女孩兒我知道……不過怎麽成你們家的了？”
蘇亞夫擺擺手：“以後再說，你先把我女兒的事兒說清楚！”
“還說什麽啊，你不都知道了嗎？”
“我只知道她還活着，你把她藏起來了！”
梁昊見蘇亞夫又激動起來，連忙說：“你瞧你說的……是，你女兒還活着，在昆侖，不過葉涵這個人早沒了，她現在有另外的代號。就是那次失事……也不可能那麽容易失事嘛，學校裏邊兒……”
“那幾位教授呢？”
“他們不知道。”
“所以是你一個人——”
“我可沒那本事，是你女兒自願的啊。”
“我要見她！”
“這個——”
“十多年了！你把我坑的像個傻子一樣，見一面都不行？梁昊！”
“你坐下——”梁昊盡力安撫蘇亞夫，“這個我得申請一下，不是你想地這麽簡單。”
“你做不了主？”蘇亞夫不信。
梁昊的樣子不像是在騙他，可想到十多年前的事兒，他還真對梁昊信任不起來。
梁昊解釋說：“真的做不了主，昆侖是一個完全獨立的組織，程序倒是不複雜，但我得向他們的頭狼申請。”
“誰？我去？”
“你算什麽你去？”
“哪個軍區的？我去找！”
“不是軍方的。”
蘇亞夫笑了一下：“怎麽不是軍方的？梁昊，你不至于為了讓我不找麻煩就這麽騙我吧，我絕對不會沖動行事，我就是想見見我女兒！”
梁昊一臉認真：“真不是軍方的，沒騙你，實話。”
“打仗不用軍方——”
“軍方的未必最合适，昆侖有她的特殊性。”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蘇亞夫看着梁昊那張再不能商量的臉，只能冷靜下來，作出了妥協。
“好吧，那你幫我去申請……我女兒确實活着吧？”
梁昊點了點頭。
“這丫頭……也不想她爹！”
“她先是一個軍人，其次才是你女兒。”
“哼，你怎麽說都有理……頭狼我真不認識？”
“真不是軍方背景。”
“哼，就這麽獨立？你都說不上話？”
梁昊眯着眼睛點了點頭。蘇亞夫只好作罷。
“那需要多久？”
“說不準，”擔心蘇亞夫又急，梁昊緊接着就說，“老蘇，你是什麽位子，你應該清楚保密工作的。”
“又拿這個來壓我，我就知道你給我準備了一堆高帽子，告訴你，這次不好使了，你要是一開始就跟我說實話，沒撒那麽大一個謊，我也不會跟你鬧。你倒好，直接演了場事故，你知道我這麽多年怎麽過來的嗎？還有小然，整個人性格都變了！”
“那位獲獎的劉女士很可能要接受審問。”
“什麽？別了吧？”蘇亞夫求情。
“如果接受審問才能讓你見到你女兒呢？”
“這……”蘇亞夫很為難，人家劉冰洋給了他一份大禮，他就還人家一頓審問？這讓他怎麽去說。
“以我對昆侖頭狼的了解，這一關你躲不掉，或許連你也要一起審。”
“梁昊，你！”
“你應該為你女兒感到驕傲，昆侖不是誰想進就進的。”梁昊再次強調。
蘇亞夫咬着牙道：“我謝謝你啊，我謝謝你祖宗十八代。”
梁昊笑眯眯地接受：“過頭了過頭了，謝我本人就行了。”
“哼，行了，天快亮了，洗洗上班去吧。別忘了我的事兒啊，限你三天——”
“那不可能。”梁昊直截了當。
“一周！半個月？梁——”
“回去等通知。”
“我、我——”蘇亞夫氣的說不出話，揚揚手出了房間。
從□□出來的時候，蘇亞夫的心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笑着笑着兩行老淚便流了出來，只好雙手掩面蹲下身去。
站崗的保镖急忙跑過來：“首長？首長您怎麽了？”
蘇亞夫抽出一只手擺了擺，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
保镖這才聽見細微的抽泣聲，一開始他還以為蘇亞夫是中暑發暈了。
“首長——”
蘇亞夫蹲了一會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保镖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來。
還好不是白天，他擔心自己太過顯眼，跟保镖簡單說了兩句後，就快步離開了。
葉涵還活着，他的女兒還活着，而且效忠于國家最高機密組織。
這位年近六十的老人邁着标準的步子，穩健而驕傲，從□□一路跑回了空軍大院。
趙家雲和劉冰洋一直都擔心着，沒怎麽睡踏實，聽到門響就趕忙起身了。
“粥煮好了？”蘇亞夫一進家門就問。
趙家雲見他樂呵呵的樣子，就什麽都懂了。什麽都沒問，進廚房煮粥去了。
劉冰洋則是試探性地叫了聲：“叔叔——”
“冰洋，你今天有事兒嗎？”
“有一些安排。您有什麽事兒說就行。”
“沒事兒，你留下來吃了早飯再去吧。醒醒酒，昨個兒喝了不少啊！”蘇亞夫招呼劉冰洋在餐桌旁坐下。
“我沒事兒。”劉冰洋甜甜一笑。
蘇亞夫由衷贊嘆：“好酒量，不過在外面自己要少喝酒，畢竟是個女孩兒。”
“嗯。”
“說起這個事兒……還真有點麻煩。”蘇亞夫想着該怎麽和劉冰洋開口。
“您說，不用考慮那麽多。”劉冰洋寬慰他。
“後面可能……你說你好好一個女孩兒，叔……不過咱爺倆可能會一起進去。”
“進去？去哪兒？”劉冰洋注意到了這個用詞。
蘇亞夫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口： “審訊室。”
劉冰洋倒是一臉淡然，竟還帶着幾分笑意：“審訊室啊，沒關系，我進過。”
蘇亞夫驚訝地看着她。
劉冰洋解釋：“為了拍那部作品，我進過不止一次，不過咱們國家的還沒進過，呵呵，這次湊齊了。”
蘇亞夫的驚訝漸漸擰成了眉頭間的一個結：“孩子，你遭了不少罪啊！”
“跟您，跟部隊裏任何一個兵比起來，這不算什麽。”
凡理想給予的苦難，她都甘之如饴。
“不是這麽比的，也不是這麽個算法兒。我是國家的一個兵，外面掃街的老大爺同樣是一個兵，戰場不同，職責不同罷了，每個人對國家的貢獻都不能用職位來衡量。”蘇亞夫語重心長道，“就像你的作品，為什麽會獲獎，你這是文化軟實力，甚至比之武力更有效力。”
“謝謝您的誇獎，我不過是用自己的專業做了一些事而已。”
“這是事實，倒追幾百年，文臣一張嘴可是殺人于無形啊。”蘇亞夫笑着說。
“我只是覺得我來到這個世界，是帶着一份使命來的。”
趙家雲端上了兩碗小米粥和小鹹菜，沒有打擾兩人的談話。
“年輕有為啊，冰洋，去做吧，叔叔支持你。”
“不不不，叔叔，我沒那麽偉大，我只是從心出發，做些自己認為有意義的事情。何況也不年輕了。”
“懷揣理想的人永遠年輕。有理想才能有擔當。”
劉冰洋低下頭，勺子在粥裏轉了一下卻沒喝：“我曾經逃避過，不夠有擔當。”
“可你現在做得很好啊。人都需要有一個成長過程。”
蘇亞夫聽出了什麽，卻沒明說，他還有些疑惑，不清楚劉冰洋說這話是否跟蘇然有關，畢竟自從走進這個家門，劉冰洋還什麽都沒有提。況且她和蘇然的過去他只了解個大概，這樣看來，兩人當時的感情也沒有說破，他就更無從猜測劉冰洋是怎麽想的了。
“叔，我……我……”劉冰洋猶豫着又沒了音。
蘇亞夫嘆口氣：“先吃飯吧。”
作者有話說：
這章中提到的昆侖組織，有想詳細了解的可以去看《謹記》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