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二蛋
第32章 第 32 章 二蛋
夜裏難得無風, 沙克爾狼群駐紮在了灌木邊，白日獵來的食物還剩不少，冬季獵物稀少難尋, 大家一致不想浪費食物, 決定明天一塊吃剩飯。
不, 以上都是借口。
狼群滞留在原地的原因只有一個, 牧弋不見了。
同樣, 目睹牧弋叼着狍子離開的五只灰狼也都心知肚明, 牧弋一去不複返的原由。
“年輕是好。”周圍只有灌木，冰層還凍狼，卡羅十分想念自己的狼穴。
沙克爾接話：“是啊，倒頭就睡。”
貝塔也愁，本就發黑的毛發夜色下顯得更為深沉：“我想……卡羅應當不是在說小卞凡和小孤雲。”
…………
狼王心善，群狼也善，冰天雪地中咬住霍森的白狼不算友善。
一夜耕耘，牧弋終于勉強接受霍森所說的事實，沙克爾是在準備把權位轉交到自己手上。
老狼王已經年老色衰, 不應當被列為競争對手，它就合該做一位正正經經的老父親。
白狼熟練地把自己窩在獵狼犬懷裏, 狼頭抵住霍森下颌, 恨不得把四只狼爪都扒在霍森身上。
昨夜遭的罪還沒好全, 新的折騰又降臨到自己身上, 霍森呆望着天上的圓月, 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又和白狼滾做一團。
年輕，但也不能這樣造。
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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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疼。
屁股也疼。
“霍哥你別讨厭我，我知道強迫你不對，但一想到你和沙克爾可能有什麽, 我就忍不住。”
這場胡鬧中，霍森都數不清楚牧弋究竟提了多少次沙克爾的名字，白狼完全不懂什麽叫分寸，邊提這位老狼王的名字，還要邊把自己往裏擠。
以至于現在霍森聽見沙克爾的名字，身體都不自覺僵了僵。
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也一同狠狠顫了顫。
“滾，別挨着我。”霍森冷淡開口，聲音啞得可怕。
牧弋還是縮在霍森懷裏，擡起狼頭心虛地舔舔霍森的唇，霍森沒躲開，牧弋才放心繼續碎碎念。
“……霍哥只能有我一只狼，灰的黑的都不可以，只能有我一只白狼。”
有理也說不清，霍森現在完全沒心情教訓攏着自己的白狼，甚至連牧弋的話都不太想搭理。
小孩子精力太過旺盛，明明牧弋白日才進行過一場狩獵，怎麽還能有那麽多精力壓着自己從天亮折騰到天黑。
霍森不是沒有爽到，但爽完之後，發顫的後腿一直叫嚣着不适，同牧弋胡鬧一晚上，竟比找狼王打上一架還耗費體力，今晚，有些超出了它的承受範圍。
渾身上下就像被拆了重組，霍森都不敢想要是春天到了，這白狼能發狂成什麽樣。
好在，擠進懷裏的白狼毛夠厚實，暖烘烘的，在冰原上像一只小火爐，霍森感覺自己就像回到木屋內的狗窩中，沒一會功夫，獵狼犬就毫無防備睡死過去。
——
眼一閉一睜，天又重新亮堂。
懷中的狼又沒了。
霍森下意識朝昨夜白狼睡着的位置看去——毫不意外，又多了只兔子，兔子旁的雪堆裏，還被按了一個不淺的梅花爪印。
沒見狼，霍森幽幽盯着雪兔，還是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總之很不爽。
獵狼犬準備起身，動了下前爪，霍森察覺自己的身體已不似昨日那般酸痛，有些不可思議……霍森叼着兔子起身原地蹦了倆下，沒想到除開後腿還有些顫之外，身體一切安好。
再看向天色，果然已近傍晚。
養尊處優的身體被牧弋用微妙的方式重新喚醒……霍森冷笑一聲，目光虛虛望向遠處。
沙克爾狼群早就不在上邊的灌木叢邊，霍森叼着兔子走過去，只見到兩具啃咬得非常幹淨的骨架。
霍森低頭嗅尋狼群的位置，鎖定方向之後，獵狼犬輕盈地奔跑在雪地中。
——
牧弋重重摔在了雪地上，白狼羞憤回頭，看向惡作劇的灰狼。
“年紀輕輕就這麽縱欲，容易影響往後雄風。”卡羅一邊調侃，一邊拍了拍牧弋的屁股，白狼雙腿一軟，又滑倒在地上。
“你這是在嫉妒我！”牧弋咬牙起身，冷漠看向身後一把年紀還沒有伴侶的灰狼。
狼群早上又進行了一次狩獵，牧弋依舊參與其中，表現依舊紮眼，但回程時候，白狼看上去就虛得不像話。
牧弋也沒想到自己能腿軟成這樣，它早上追逐野兔的時候，明明還那麽生龍活虎。
沙克爾最先看出牧弋走路姿勢不對，觀察了十來分鐘之後，看透一切的老狼王選擇沉默到底。
但狼群中，總有嘴碎的，也有愛胡鬧。
剛偷襲完牧弋的卞凡躲在沙克爾身後，牧弋沒空看它，兇神惡煞盯着卡羅。
它想到自家霍哥的話——找個機會，挑戰灰狼。
卡羅毫無防備，被突然蹿起的白狼撲在了雪地上，兩只狼一灰一白扭打在一起，牧弋因為無力的四肢慘敗。
“貝塔馱住牧弋，我們快些回到狼穴。”沙克爾站在卡羅和牧弋中間，它不擔心卡羅對牧弋做出什麽事，但對牧弋卻放心不起來。
霍森那個有仇必報的主，怎麽可能養得出一只乖巧的白狼。
“我不用馱！”白狼的面色徹底紅透，但掙紮無效，它被架在了貝塔背上，狼群沒了累贅，很快抵達了熟悉的狼穴。
“狼群成員就該互幫互助，不丢狼。”貝塔安撫着趴在自己背上的白狼，“若不是沙克爾年紀大了，你就是被它背着了，我們都被沙克爾背過，也算是狼群傳統。”
“……哼。”牧弋聽見沙克爾的名字擡起沮喪的狼頭，白狼不知想到了什麽，輕哼一聲又把頭頹廢地垂了下去。
抵達目的地，牧弋直接把自己埋進了最深的石壁前，任憑大家怎麽呼喊都不肯出來。
“小家夥終于會鬧脾氣了，前幾天端得像假狼一樣。”
“……是個公狼都會自閉的吧。”
“也是。”
卡羅和貝塔兩兄弟站在洞穴門口//交頭接耳，卞凡在這次狩獵中沒過足瘾，到自家門前，非要拉着孤雲再去叢林裏大戰三百回合。
沙克爾沒阻止姐弟倆撒歡，它們回來時候順帶巡視了領地，狼穴周圍沒有入侵者，很安全。
或許……是有一位入侵者。
沙克爾聽見灌木邊上傳出熟悉的動靜。
“霍森。”
“沙克爾。”
簡單交換完眼神，老狼王被霍森引到更深的灌木後，這從灌木非常茂盛，足夠遮掩兩只成年灰狼。
“小弋被馱回來，你倒像個沒事狼，還有閑心獵野兔。”
霍森挑眉不爽道：“少一口一個小弋……像喊兒子似的。”
“提議不錯，我考慮考慮。”沙克爾笑了笑，看向霍森，“兒媳婦？”
“靠……！”
霍森難得被堵得啞口無言，沙克爾果然還是那個老不正經。
“你最好離我遠點，小心回去就被篡位。”霍森把兔子放回腳邊，腦子回憶起數十頁少兒不宜的畫面。
“白狼還太年輕，撐不起一個狼群。”沙克爾明白霍森意指牧弋。
“……已經不是你想不想。”霍森抖了抖耳朵，“臭小子昨天晚上，在我耳邊念叨了一晚上……你的名字，我現在看見你都有點毛骨悚然。”
“這種細節我可以不知道……”沙克爾也噎了噎，它确實沒想到自己一把年紀，還能風采依舊。
“沒其他意思，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我準備回去了。”霍森垂眸，用前爪扒拉着早就斷氣的兔身，它突然想明白那種別扭的感受是什麽。
伴侶應該相互依偎着睜開雙眼，而不是像牧弋一樣。
睡完就跑。
還留下嫖資……
霍森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沙克爾訝異：“我還以為你要等着看牧弋殺我篡位。”
“是想。”霍森重重呼出一口氣，扭頭舔開脊背上的長毛，幾道暧昧不清的抓痕暴露在老狼王眼前，“再不走，老骨頭要被小弋廢了。”
沙克爾面無表情往後退。
霍森聳肩：“開個玩笑。”
“你有你的狼群，我也還有個老頭要管。”密林之中危機四藏，霍森出來已經有些時日，它得回去看看脆弱的兩腳獸還活沒活着，“小弋在你這裏挺好，我放心。”
“我現在很不放心……”養一只把自己當假想情敵的差輩白狼，沙克爾很想把牧弋這個燙手山芋丢回去。
自己已經是一只十來歲的老狼，不應該攪入年輕狼的愛恨糾紛中，它只是愛撿幼崽，并沒有其他特殊癖好。
把恩情變仇恨，不愧是獵狼犬幹出來的事。
“晚了，你自己先遞過去的橄榄枝，小弋已經盯上了。”霍森不再和沙克爾多扯，天色又快暗下，為了保護自己已然十分脆弱的屁股，獵狼犬叼起被自己翻滾了一圈又一圈的嫖資，即刻消失在老狼王面前。
——
獵狼犬鬼鬼祟祟推開木門，厮混個把月回家的獵犬被守在門後的男人抱了滿懷。
兩腳獸絲毫不嫌棄霍森打卷的長毛，它從沙發縫裏掏出一把鋼梳，熟練把狗攏進懷裏。
“狼沒追回來，還餓瘦了。”
“昨天二蛋也回來了，正好你們倆一起補補。”
“爸等會給你們準備牛羊肉盛宴。”
一聲威嚴的虎嘯響徹叢林，霍森的警覺瞬間拉到最高，獵狼犬雙耳立在腦袋上，目光冷峻，它還沒從野外的戒備中回過神來。
虎嘯聲越來越近，到了木屋前，就轉為了撒嬌般的牛哼。
兩腳獸再出現在客廳時已經裹得嚴嚴實實，男人端着鐵盆打開木門。
霍森站在屋內，透過狹窄的木門看見院子裏站着一只西伯利亞金漸層，還叼着自己帶回來的嫖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