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牧弋強硬擠進霍森和安德……
第34章 第 34 章 牧弋強硬擠進霍森和安德……
二蛋數年前就有迷路的前科, 東北虎天生愛溜達,霍森不以為意,轉身跳回院中。
直到兩個半月後, 冰雪消融的同時, 南邊傳來了沙克爾的死訊。
獵狼犬這回連兩腳獸都來不及告知, 霍森不眠不休地跑, 僅用時一天半, 就跑到了沙克爾和安德狼群領地交界處。
霍森看見邊界處的泥地上布滿淩亂的狼爪印, 心下一沉,急忙跑向狼穴的位置。
狼穴空空,就連氣味都變得極淡。
這裏已經許久沒有狼停留。
霍森心裏的不安愈發強烈,它轉回狼爪印交錯的地方,仔細嗅聞,在雜亂的氣味中,不止發現了牧弋的氣味,還有幾只老熟狼。
沙克爾的消息是安德狼群那只叫阿斯的灰狼帶來的,那只灰狼身上血跡斑斑, 來到木屋前說完消息之後,直接倒地昏迷不醒。
東邊和南邊的狼群, 一定經歷了大洗牌, 每隔幾年冰原之上都會掀起關于領地和王權的鬥争, 這是野外生存的常态, 霍森原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原野之上的紛争——但現在, 它的小弋……生死不明。
就不該讓小狼早早離開自己身邊。
霍森懊悔。
管它什麽狼王……什麽狼後……牧弋但凡再在自己身邊待上一年……哪怕只是半年。
霍森眼中幾乎布滿紅血絲,身上的陰郁仿佛要沁入蹲坐着的土地中。
搜尋是獵狼犬的看家本領,霍森顫着身子低頭嘗了嘗地上的泥土,現在沒時間胡思亂想, 它閉眼強迫自己緩順了憋悶在胸腔中的那股氣流,将注意力集中在泥地上。
幾天前剛下過雨,泥濘的爪印微微幹涸,群狼離開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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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爪印在泥濘處短暫聚集之後分成兩路,一路往南偏,一路朝東走。
沒過多糾結,霍森果斷朝南走,如果它是沙克爾,當遭到其他狼群來挑釁,打不過,肯定先朝自家領地跑。
說來也怪,越朝南狼爪印反而越少,順着狼爪印一路追尋,霍森漸漸深入沙克爾領地的腹地。
冬季時只有皚皚白雪的空曠平地如今被一片青綠覆蓋,草叢中無高木,卻還是有不少隐沒在草叢中的飛鳥叽喳叫喚,霍森停下腳步,再往前走它将會進入一片十分陌生的叢林。
面前一塊頑石堵住去路,牧弋的氣味也越來越淡,就像……霍森晃晃狗頭,暗示自己不要多想。
繞過巨石,霍森撥開已經竄高過自己的草木,濃烈的血腥氣驟然撲鼻而來,血腥氣中夾雜着許多狼味 。
氣味太雜,一時分不清是誰的氣息,霍森只能肯定,裏面有自己非常熟悉的味道。
本就繃緊的神經現在拉得更僵,看清巨石後草草疊在一塊的狼山之後,獵狼犬眼前驀地一黑,直接跌坐到地上。
霍森怔愣許久,陣陣目眩過後,它才勉勉強強回過神。
獵狼犬緊皺着眉頭,它突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鼻子,它強迫自己朝那六七只灰狼疊在一塊的狼山看。
沒看見記憶中那抹白色……
又看,還是沒有。
霍森終于有心思去仔細嗅聞面前狼山的氣味,它走上前,擡起前爪把狼山平鋪開。
不見沙克爾,更不見牧弋。
開春的溫度不算很高,群狼疊在一塊的屍體還沒有開始腐爛,但已有蠅蟲撲在早已幹涸的血跡上虎視眈眈,霍森又仔細辨認一遍。
躺在地上的七八只灰狼都很眼熟,灰狼後腿和脖子上的傷更眼熟。
群狼身上少有其他輔助的咬傷抓傷……每一只幾乎都是被咬住脖頸處之後,一擊致命。
是牧弋一貫以來的攻擊方式。
霍森冷下臉,它才想明白為何來同它報信的會是安德狼群的二把手。
眼前這群死狀慘烈的灰狼,上一次見,還是在冰湖邊。
往南的腳印随着屍山戛然而止,牧弋的狼味已經淹沒在血腥氣中,淡得聞不清,霍森又走回分界處,緩緩朝東行。
往東一路走來,爪印稀稀疏疏,偶有血跡,似狼,又不像狼。
霍森完全聞不到牧弋的氣味,甚至沙克爾和安德的氣味也無,這不應該。
七八只安德狼群的灰狼死在沙克爾的領地,剩下的灰狼,哪怕早早逃竄,身上也一定會留下白狼的味道。
就算沒有同牧弋交手,那安德身為狼王,臣子身上也該帶着黑狼的氣味。
兩者皆無……
霍森也不知自己該不該松這一口氣,白狼似乎終于學會了如何隐藏身形和氣味。
冰湖之上有片小丘,沿着坡往上走,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一簇連着一簇,霍森曾帶牧弋在上邊躲藏過。
坡上地勢較高,有着更為廣闊的視野,灌木連接着密林,也更适宜巧鬥。
霍森猜測牧弋會朝那個方向遷移。
霍森雖在牧弋年幼時,常常叼着白狼進入安德狼群的領地內,但它也沒有嘗試過在不告知狼王的情況下,橫穿一個狼群的領地。
更危險的是,現在這片領地的主人,不知道還是不是那匹缺心眼的黑狼。
霍森咬咬牙,直接尋着冰湖而去,現在再繞路只會耽誤更多的時間,能将小弋逼到開始隐藏氣息,狼群的争鬥一定不小。
這不是一場臣服和投降就能停止的戰鬥,侵犯沙克爾領地的群狼,想對它們趕盡殺絕。
掠奪太多狼群的臣子和土地果然會遭報應,霍森在腦海中大致拼湊出一副安德遭群狼反噬的畫卷。
黑狼的死活和霍森無關,但這個家夥的死活卻威脅到了牧弋的安危。
臨近冰湖,霍森頭上的一對耳朵豎起,警惕地放輕腳步和呼吸,隔着灌木和拔高的蘆葦,獵狼犬果然見到了幾個移動的身影。
大概有四五只灰狼在冰湖邊打轉,草木太密,霍森看不清灰狼的模樣,灰狼似乎才剛經歷一番戰鬥,濃厚的血腥氣蓋過狼本身的氣味,局勢完全偏向獵狼犬這邊,霍森有把握打過。
然而它不是來打架的,就算要報複,那也得先找到自家那生死不明的白狼崽子。霍森的首選不是驚動圍守着冰湖的幾只灰狼,打架太浪費時間,一時不慎還會受傷。
霍森屏住呼吸,鬼鬼祟祟貓着,它注意力全在冰湖那邊的灰狼群身上,獵狼犬小心翼翼在蘆葦林間穿梭,時候還早,蘆葦還是一片青綠,霍森淡金色的毛發混在其中尤其紮眼。
今日無風,朗朗晴空,耀眼奪目,蘆葦叢裏再小的動靜也會驚動還在膽顫的幾只灰狼。
霍森還不知道,冰湖邊領頭的那只狼脊背上的毛發完全炸開,喉間壓抑着即将出口的狼嚎。
一只血糊糊的,看不清模樣的狼團突然朝霍森襲來。
霍森朝後躍起躲過,接着,一聲急促狼嚎之後,它看清了那狼的模樣。
“霍……霍哥?”血糊糊的狼團不敢置信出聲,牧弋的氣味在一瞬間,朝着霍森撲過來。
方才還行動敏捷的霍森僵在原地,輕易就被已經看不出毛色的白狼撲倒在翠綠的蘆葦林中。
白狼沉甸甸壓在身上,霍森的一顆心也沉甸甸放回了肚子裏。
“沙克爾沒了,卞凡和孤雲也沒了,我又沒有狼群了。”
“霍哥,你快走,你不能也沒了。”
牧弋的狼嚎聲沙啞得霍森不敢認,白狼努力撐起身子準備從霍森身上爬起來,它用還算白淨的狼頭去拱霍森的腰腹,被壓在白狼身下的獵狼犬神色黯淡,霍森沒吱聲,它擡起後爪,給白狼撐地使勁的後腿直接來了一個側踢。
白狼重新倒回霍森身上,壓得霍森發出一聲悶哼。
霍森怒斥:“牧弋,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現在就能咬死你,免得你死在外邊,我還要漫山遍野找你屍體。”
“我不想死霍哥,你也不許死,不可以。”白狼顯然精神不是很好,附近的灰狼也不知是敵是友,霍森恨得咬牙切齒,準備把抱住自己黏糊的白狼踹翻。
但獵狼犬又不是很敢使勁,牧弋身上的白毛成片成片打绺,毛色也已經被染成血液幹涸的深褐色,它不确定白狼身上有沒有什麽正在淌血的傷洞。
霍森決定賭一把。
牧弋被霍森從身上扒了下來,獵狼犬咬住白狼後頸,拖拽着無精打采的牧弋朝冰湖邊走,牧弋沒有反抗,睜着眼睛安靜被霍森拖向湖邊。
按理說,冰湖的池面哪怕還有碎冰,池水也應該已經開始融化,白狼血糊糊的模樣實在讓霍森揪心,都不忍仔細端詳,獵狼犬打算借湖水将白狼的毛舔開。
穿過蘆葦叢,幾只灰狼也徹底暴露在霍森眼前。
霍森松口氣。
勉強都算是熟人。
大家的精神看起來都不是很好,發現霍森之後不約而同露出了進攻的姿态,霍森不清楚它們五只灰狼在這幾天究竟經歷了多少次戰鬥,才能形成如此條件反射。
見牧弋沒反抗,又有狼看清了霍森的模樣,群狼脊背上炸開的毛發才略微貼回到脊背上。
霍森幹淨整潔的毛發在狼狽的狼群裏尤其顯眼,牧弋終于重新站了起來,它擋在霍森面前,警惕看向自己的同伴。
“小弋,別怕。”
狼,生性敏感多疑,霍森的低語讓牧弋如此安心,白狼緊繃的身軀放松下來。
霍森粗略瞥了眼縮在冰湖邊的五只灰狼,有兩只霍森不認識,但身上沾有沙克爾的氣味,還有兩只,是老冤家。
“怎麽回事?安德。”霍森走近完全癱坐在地上的黑狼,黑狼的左耳已經沒了一半。
“……見笑了。”黑狼苦笑,額上的鮮血流下時一同糊住了左眼,它的半只左耳,輪廓處還沒完全結痂,現在一動,血又滲了出來。
白狼現在還站在霍森前面,牧弋強硬擠進安德和霍森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