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論天賦
論天賦
錢公公帶着一點期待問他們,很想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但是浮大白撓撓頭,攤攤手,不大好意思的告訴他:
“這個……沒錯!是這樣!”
錢公公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失落。
這事鬧的,他以為他碰上了一窩天才,結果……
也不能說浮家人不聰明,很聰明,記性好,認字兒也快,但是有一個問題。
這些大人和大點兒的孩子,顯然沒有小孩們記性好,這個沒什麽問題,問題是老浮家的小孩都是誰呢——
五郎、兔子、六郎、阿元、杏子、牛娃,一家子裏頭最缺心眼兒的,腦子最不好使的幾個,最有認字兒的天分。
真是,缺掉的心眼總會以另一種方式找補回來。
家裏那些腦子好使的像是浮大白老楊氏浮三白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什麽的,教也能記住,但是顯然沒有他們學的快。
而且女娃學的比男娃快,個越小歲數越小學的就越好。
他們家只要到了十歲和十歲往上,就沒那麽靈了。
錢公公的本意主要是想教教這家的孩子們,但重點是三郎、四郎還有大郎、二郎這幾個腦子好使點兒。
四郎虎腦差點,但是虎頭靈,腦子活。
阿元那幾個是順帶的,因為說話什麽的能感覺出來,這幾個腦子不太好使。
何況那三個女娃也不能考官,念書是好事兒但是不念影響也不會太大,父兄們要是有出息了,她們怎麽都對。
但是現在來看,真要想着念書科舉,最容易供出來的就是五郎、六郎和牛娃。
可這三個男娃,就是仨傻小子。
前兩個就知道玩那個鳥兒,給那個肥啾喂的要多胖有多胖。
而且沒有主見,還缺愛還是怎麽的,家裏人一誇就找不到北,讓幹嘛就幹嘛。
後一個小牛娃,天天跟着幾個姐姐後頭打轉,姐姐說什麽是什麽。
對什麽都沒有興趣,就對跟着姐姐有興趣,姐姐幹什麽他學什麽。
完了這幾個姐姐吧,兔子還幹點活,不老玩兒,牛娃還看臉不太愛跟着她,主要跟着剩下這倆。
但剩下兩個就愛湊熱鬧,聊八卦!
以阿元為首,什麽東家長李家短,村裏誰家老娘們兒怎麽怎麽樣,她門清兒,當當當一講,杏子牛娃就跟着聽。
就這樣下去,這孩子長大以後不是女人堆裏的浪子,就是女人堆裏愛傳閑話的浪子。
大姑娘小媳婦們的好朋友,這能有出息不能有啊!
但話再說回來,那些人再聰明年紀到底有點大了,真要行,五郎六郎一定不行,那樣的性格板過來還好,板不過來早晚被人坑了,供也是白供。
三郎四郎多下下功夫還有希望。
牛娃最可能出息,但他還不樂意和姐姐分開,倆姐姐學他就跟着學,倆姐姐玩去了他轉頭就走,你教他什麽他都聽不進去。
那心裏跟長草了似的,誰說都聽不進去,你說他,他就吧嗒吧嗒掉着眼淚問你:
姐姐們在哪裏?她們會不會很想和我一起玩?你可不可以放了我?讓我去找姐姐們,我好想念她們!
他想念什麽他想,擡頭就瞅見了,就不行,就得跟着屁後頭轉悠,這樣下去能有什麽出息?
錢公公看的明白,給他們掰開了揉碎了分析了一通,唉聲嘆氣的啊,好半天才說:
“你們要是有那個供讀書人的心,以後有了錢就供虎頭虎腦。
牛娃其實學的最好,但供牛娃,你們就得狠下心,找個先生把他遠遠的送走,不讓他見着姐姐們,就讓他學習。
要麽就給阿元幾個找個女先生,讓她們也學帶着牛娃,但是這不是長久之計,你們早晚還得給牛娃另找先生。
但這兩種法子,中間花費的錢財精力都太大了,這個孩子也明白事兒,但是就愛跟着姐姐誰知道他什麽時候能改?
虎頭還機靈點,虎腦腦子沒哥活,但好在聽話,可這兩個孩子太愛玩了,也非得板着性子,不讓他們玩兒,下苦功夫才能成!
其他的都沒這三個合适!有錢可以供着讀讀書,沒有壞處,要是錢不富裕,只有這三個成的可能最大!”
這都是好話,每句都有道理,錢公公是真想報答他們,才會費這個心。
但是這個話說的,虎頭虎腦那個眼珠子都瞪圓了:
啥!!!不讓我們玩了?!!
牛娃一點不比倆人強,眼睛一閉仰頭就嚎,都要發出狼叫了:
“你怎麽那麽壞!我還叫你二爺爺,你卻要把我和姐姐們分開!
我做錯了什麽?我們只是姐弟感情好!
你為什麽要這樣拆散我們!你是不是妒忌我有姐姐?!
那我也不給你!我的!我姐!哇嗚——”
邊走邊哭,那個慘樣,仿佛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就這還沒耽誤他一手拽一個姐姐,眼淚鼻涕可以不擦,姐姐必須拽着。
有壞人,見不得他們感情好,萬一一撒手給他搶跑了呢。
錢公公那個氣啊,就同着這些人說:
“你們看看,哪句話我沒說對?”
一家子看看這些個孩子,也不得不承認,人家說的都有道理。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兒了。
現在錢公公還是接着教她們,秦明義除了躺着養傷幹不了別的。
每天往板車上一躺,特別踏實,什麽都不用想,想了也沒用,餓了吃,困了睡。
米沒了就給他煮點肉湯,別看傷成這樣,這兩天還胖了不少。
一行人熱熱鬧鬧往前走。
走了好幾天,趕在十一月二十八這天來到了洛城城門前。
秦明義躺在板車上,虛弱的伸出手:
“快扶我起來,我去給你們探路去,我去打探一下城門是否安全,我要……”
浮四白還天真的問呢:
“不對啊?你不昨天就能坐起來了嘛?今兒怎麽還得扶了呢?”
秦明義特別尴尬,但是他用更虛弱的聲音說:
“昨天,咳咳,大概是昨天起猛了,今天咳咳,更嚴重了。
沒事兒,讓我去,雖然我可能被人逮了,但是只要你們平安,又算的了什麽呢!
秦某向來有恩必報,有仇必償……”
老浮家就看他擱哪兒演。
錢公公也很尴尬:
沒想到的事兒。
秦明義他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這一路都學壞了,好好一個濃眉大眼的耿直漢子,現在面目全非的。
好陌生的樣子!
錢公公搓着手低頭不吱聲。
秦明義覺得自己演的特別好,但怎麽就是沒有人接茬兒呢?
老浮家冷眼看他演,等他實在沒話了,都開始說起昨天的肉湯好淡了。
浮大白抄着手才說:
“算了吧,還是我們去,省的你們被逮了去。”
秦明義答應的特別痛快:
“那就麻煩了,諸位大恩大德,秦某沒齒難忘……”
就那套詞兒,老浮家這些人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都能背出來了,一點意思都沒有!
浮大白順手抄起阿元,讓自己變得更憨厚無害了點兒,給看着最無害的兄弟使了個眼色,浮四白也抄起了杏子。
然後牛娃看着兩個将要離他而去的姐姐,抱上了浮四白的腿哭咧的說道:
“帶我一起走!”
浮四白這個氣啊:
“我哪兒有富裕手啊!”
牛娃倔強道:“我可以自己走啊!”
浮四白氣的直瞪眼,牛娃眼睛瞪的更大。
最後一個爹抱一個閨女,腿邊還墜着一個牛娃往城裏走去。
老浮家一群人,找個不顯眼的地方,貓好了,等着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