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最終被顧芷晴強留了下來,我也不好意思說我要揣著孩子千裏尋妻(←_←),再加上時間确實太晚了,葉清好歹也是個成年人,再過幾個小時就該上班了,去公司再說吧。

診所有兩間屋子作為休息室,顧芷晴守著夜班,我便叫她去睡,我來守著,有事再叫醒她。她開始死活不肯,又要說寶寶,我比了個手勢叫她打住,一個大老爺們還經不住熬一次夜麽,倒是她一個小姑娘,給男孩細心地一個傷口一個傷口的上藥,必然累了,在我堅定的堅持下,她又羅嗦了一堆,才去休息室休息。

送走她,轉身一看,男孩用綁著繃帶的手臂碰碰我,我正要說讓他去睡覺,卻被他搶先:“你叫什麽名字?”

“你快去休息吧。”

“我們這麽有緣,不是相逢何必曾相識了,我叫喬延,你呢?”又補了一句,“救命恩人?”

他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學生樣的面孔一下子靈動起來,笑容很讨喜。

他說到這份上,我再拒絕未免太裝逼,於是回答道:“我叫楊溢,你叫我楊就好了。”

他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楊溢……”說著又笑了起來,“好開心的名字。”

我汗顏:“謝謝誇獎。”

他越說越精神:“你有英文名字嗎?是什麽?”

“……我是中國人。”

“那我給你想一個好不好,”他亮出一口白牙,“Joy,怎麽樣?”

“呃,”我反應一下,“Joy?喬溢?”重複了一遍不禁笑了,打趣道,“你是要把你的姓氏冠在我的名字前嗎?”

他低下頭去笑了。

我繼續道:“那也是我的姓氏冠在你的名字前,”裝模作樣地摸摸下巴,“楊延,也不錯嘛~”

他擡起頭來,忽然嚴肅道:“對了,聽顧醫生說……”目光一路向下停在我的小腹上,“寶寶?”

“呃……”我語塞,“這個……這個問題,它它它,它其實不是個問題……”

他笑了:“你是龍族麽?”

“……你是兒童麽?”這種話都信!

“你不用瞞我,我知道一點的,”他得意洋洋,“以前我家鄰居就是,他生了一個很可愛的寶寶!”

……他是從哪裏冒出的一朵奇葩,這種事情不應該是人人喊打,當事人被稱之為妖孽的麽?

他眨眨眼,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放心,我會保密的。”

“呵呵,”我幹笑道,“謝謝您了呗?”

他笑得陽光燦爛順杆爬:“不客氣不客氣!”

“……”

過了一會兒,他舉起爪子悄聲道:“那個……我能摸摸他麽?”

“……啊?”

“不可以麽?”放下爪子委屈地垂下腦袋黯然神傷,“我會很小心的……不會打擾他。”

我:……

他偷偷斜眼看我,那小模樣太可愛,我無奈,半真半假地嘆口氣:“這孩子太懶,我怕掃了你的興。”

他呵呵笑道:“不會不會。”說著湊上來輕輕撫摸兩下,擡頭問道,“冒昧問一下……孩子的父親?”

“哦,”我想了想,“他啊,小孩子一個,跟你差不多大,事業有成,長得特別好看,尤其是眼睛,有點暗藍色,能吃苦,堅韌,”說著笑了,“表面上冷冰冰的,實則比誰都重情……很好的一個人。”

他點點頭:“你今晚怎麽跑到H區那裏了?很亂的,你一個人不安全。”

我斜睨他:“我要是不去,你不得死那了,”環起雙臂,“你這麽晚在那邊做什麽?”

“我是想去Philter來著……”說著臉一紅,見我有些茫然便解釋道,“Philter就是我們相遇的那間酒吧──然後看到他們在欺負一個15、6歲的小孩子,就想上去幫忙……”

“然後小孩丢下你跑了?”我挑挑眉毛,“你還真是高尚。”

他低著頭不說話。

我伸手揉亂了他的頭發:“快去睡覺吧。”

“你去吧,”他說,“我沒事的,我守夜好了。”

“哪有讓病人值班的道理,”我催促道,“快去睡覺。”

次日一大早,跟顧芷晴換了班,喬延還沒有起,告訴顧芷晴讓他睡到自然醒再走,之後搭最早的一班公車去上班。

因為是第一班公車,時間尚早,天還沒大亮,車上沒幾個人,天上紛紛揚揚開始飄雪花,在路燈下閃爍著光,像白沙中跳躍的晶瑩碎鑽。

四月的雪,別有一番滋味。

路程較遠,當公司時勉強沒有遲到,還沒做到位置上就被Boss的秘書叫了過去,她坐在辦公椅上推過來機票,說道:“Boss昨天臨時去了美國,你明天去中國,Boss會直接從美國出發。”

我接過,笑著說了聲謝謝,問道:“美國……加利福尼亞?”

秘書聳聳肩膀:“是啊,Boss忽然對那個地方情有獨锺。”

他哪裏是對那個地方情有獨锺,我笑著搖搖頭,分明是對那裏的某人情有獨锺。

他在溫暖的加利福尼亞找他的心上人,我卻在飄雪的蒙特利爾街頭找他。怎麽可能找得到。

我抓了抓頭發,按時下班,回家練了琴,收拾了行李,然後坐在沙發上發呆。打開電視,還是卡薩布蘭卡,這個頻道最近抽風,除了卡薩布蘭卡就不放別的電影了。

把電視關掉,忽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感覺這個不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少了些人氣,陰冷陰冷的。

打個哆嗦,正要找點事做,卻是一陣惡心,吐了個昏天地暗後,平複一下,看了看小腹,伸手摸了摸。

第一次摸這個部位,溫度比其他地方略高一些。

發了會兒呆,從櫃子裏找來謝景澄給的藥,和水吃下,然後把這一大包藥品塞進了行李箱裏。

收拾完東西,找來一本小說看,沒翻幾頁電話鈴聲響起:“喂?”

“學長?”林睿的聲音響起,很郁悶的語氣,“你能來一趟麽?”

“怎麽?小侄女生出來了?”我挑挑眉毛裝傻,“等她出來我再去看她。”

“不是,”他嘆口氣,“是葉清。”

“哦,怎麽了?”

“他,他他,”‘他’了半天才撸直了舌頭,“他知道我懷孕的事了,賴在我這裏不走,Patrick都要瘋了。”

“……賴在你那裏?”換了只耳朵,“白吃白喝?”

“也不是,”他焦躁道,我能想象到他拽頭發的樣子,“跟著我說要照顧我,我也不需要他照顧啊!”

“……哦,”我笑笑,“人家千裏迢迢千辛萬苦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的,你就給點機會讓他表現表現嘛~”

“不是,”他崩潰,“求你了,快把他領回去──他現在在洗澡,我才敢給你打電話的。”

“我領?他又不是我的,”我哈哈一笑,點了根煙,想起了什麽,又熄滅,“你別急,他馬上要去中國,在你那呆不了幾天。”

“可是,我──”

“我明天也要出差,就這樣吧,你也別太焦慮,好好養著小侄女才對。”說了些安撫的話,在他插嘴之前說了拜拜。

挂下電話,心底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本還要斟酌怎麽跟他解釋孩子的到來,沒想到他接受的如此順利,倒省了我死一批腦細胞。

這樣想著,接著去看小說,但集中不了注意力,只好合上書,放回書架,在屋子中央呆立了一會兒,去了琴房。

也不顧擾不擾民,彈了幾句I Call Your Name,到一半一下子按錯了鍵,和諧的音區被打亂,腳從踏板上下來,按節奏拍打了兩下地面,擡頭看了看表,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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