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大概不能踢球了
“還有一件事，”周雯說着，悄悄觀察着艾文的臉色，神色中透出一絲為難，“切爾西點球5：6輸給了曼聯，沒有拿到冠軍。”
她給艾文曳了曳被子，又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額頭。
她補充：“但是小夥子們已經很棒啦，他們在點球大戰之前踢了4：4。很可怕的數字，這是一場十分精彩的比賽。”
艾文安靜地聽着，心中有些失落。為切爾西幾個賽季都與歐冠擦肩而過，為他尊敬的先生和俱樂部老板阿布感到惋惜，為自己沒能感受決賽賽場而遺憾。
他不僅錯過了這次的歐冠決賽，而且大概錯過了一輩子。
如果非要說他心中最不甘的事情，大概就是這個吧。
只是不甘這個嗎？
怎麽可能。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叫嚣着，什麽歐洲冠軍，你的野心可不止于此，你想要的分明還有世界冠軍，你分明還想奔跑在賽場！
你分明舍不得那片綠茵場！
但他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安靜地笑：“我知道了，謝謝您。隊長他們呢，我之前好像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周雯解釋：“他們說去給你買禮物。”
“醫生說你需要安靜休息，所以他們就離開了，你要不要睡一會？”格蕾清冷的聲線響起。
艾文搖搖頭，他睡好幾天了，現在睡衣全無，精神的很。
周雯慈愛而不容拒絕道：“那也眯一會吧，我讓你媽媽的助理幫忙送湯過來，你的隊友們還沒回來，我們不吵你了。”
格蕾拿出手機給助理發送了一條信息，讓她把車開過來，來的時候機靈點，別走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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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乖乖閉上眼，索性去研究那個VAR系統。
系統界面很簡單，顯示了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年齡，職業等基本信息。
姓名：艾文·德維特
年齡：19
身體狀況：非健康
職業：球員(持保留意見)
成就：歐洲金童，英超聯賽冠軍，足總杯冠軍
當前已有物品：無
情感經歷：無
天賦技能：動态視野(冷卻時間30秒，無使用上限)
“……”信息量很大的樣子。
艾文悄悄睜開眼，趁兩位女士不注意，把目光投向窗臺邊上擺放的一個花瓶，嘗試性地去感受那個所謂的“天賦技能”。
在視野聚焦在花瓶上的瞬間，他的視線仿佛不再走一條直線，而是居然能從各個角度去觀察那個花瓶！
艾文大腦飛速轉動起來，這天賦有什麽用處？對于一個球員來說，是有些用處的，尤其是對組織進攻的球員而言，他可以像玩實況足球那樣，從上帝視角去觀察球場上球員的站位，更為方便快捷地找到一條最佳進攻路徑。
但他大概要面臨退役了。
這個天賦也就成了擺設？
[系統，你在嗎？]
【VAR一代為您服務。】
[當前已有物品是什麽？]
【當宿主達成系統可認定的成就時，會随機獎勵宿主的一些物品。】
那大概是像剛剛那個新手禮包一樣的了。
[那麽我需要做些什麽？]
【……】
艾文又再問了一遍，系統還是不回答他。
……可能這個系統不夠智能吧。
【請宿主不要懷疑系統的功能性，謝謝合作。】
“……”
在艾文還在思考着動态視野的用處的時候，門外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打斷了他。
門被輕輕推開。
睡着了嗎？探頭探腦的隊友朝着周雯做口型。
艾文動了動腦袋，周雯輕輕向他們搖了搖頭。
幾個平均身高一米八五的球員頓時眼前一亮，接着又糾結起來，互相推讓，就是不肯第一個進來。
格蕾冷眼看着他們的尴尬表現，手機屏幕亮起，助理說她已經帶着保溫盒進了醫院了。
她慢條斯理地起身，緩緩踱步來到門口，氣質優雅而從容。正在大眼瞪小眼的衆人頓時一凜，被女強人的氣場驚得自發讓開道路。
随後，衆人用崇敬的目光目送她離去。
德羅巴摸摸下巴，感嘆一聲：“嘿，這就是艾文的媽媽？”
幾人默默咽下到嘴邊的應答：是啊，還好艾文不像她，不然他們大概會經常被凍死。
不知道艾文這麽軟的性子是怎麽培養的？這群天真的球員紛紛感慨。
還是太年輕。
以後他們就會被現實打臉了。
走走走，看隊友去。
腦回路非常簡單的幾個人魚貫而入，前面幾人捧着各種鮮花，後面幾個帶了一堆吃的。
“艾文~”切赫招呼道，身為前鋒和門将，鑒于兩人原來在隊內一直互進行喂球訓練，他們兩個關系最親近，所以幹脆由他打頭。
“感覺好些了嗎？”他大大咧咧坐下，腦袋上頂了個黑色頭盔，在一群人中尤其顯眼。
艾文眨眨眼：“我現在感覺好多了。謝謝你們來看我。還帶了這麽多禮物~~”
“嗨嗨嗨，是兄弟就別客氣，”切赫說着，拆開他買的一大包零食，“給你看看，這都是我覺得特別好吃的，你一定會喜歡……”
剛說完他就被瞪了。
特裏無語：“這是傷員能吃的嗎？”
大家都買的補品，就他買零食。
周雯笑了：“沒關系，等艾文好了就能吃了。”
切赫：“就是！外祖母說的對極了！隊長我身為一個傷員可是最了解傷員的，這都是我特別想吃卻不能吃的，明年等我可以把頭上這玩意摘了我要痛痛快快地吃一頓！”艾文的外祖母就是他們的外祖母，跟着叫沒毛病！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
“哈哈哈哈哈！！”衆人大笑。
周雯關心地看着他的頭盔：“恢複的怎麽樣了，孩子。”她知道對方前年頭骨骨折，這帽子一戴就戴了兩年。
切赫也是非常不容易，這幾個賽季都帶傷上場，不僅頭部，還有肩傷。他歐冠決賽發揮神勇，撲出了C羅的點球，是個讓人欣賞又心疼的好孩子。
切赫一咧嘴：“醫生說我恢複良好，就是它戴着實在有些礙事，冬天可以保暖還好，夏天實在有些透不過氣。”
“不不不你戴着它是有好處的，至少據我所知不少女球迷就因為你的’帽子’記住了你。”
“嘿！難道不是因為我這張帥氣的臉？”
蘭帕德給他一盆冷水：“想想瑪蒂娜，坦克兵。”
“坦克兵”是切赫的外號，因為他帶着個酷炫的頭盔而得名。
提到感情十分好的妻子的名字，切赫頓時慫了。
随即他又滿血複活，得意洋洋：“阿德拉特別喜歡她爸爸的帽子，經常鬧着要我抱。”
“……”又來了，秀女兒狂魔。
阿內爾卡冷不丁冒出一句：“那你下次讓醫生給你換個顏色戴戴，比如粉色，小女孩大概都喜歡。”
寬闊的病房內又是一陣鬼哭狼嚎般的笑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不久前拿冠軍的是這群人。
所有人都默契地閉嘴不提之前的比賽，也不提艾文的傷勢，仿佛只是平常的聊天打趣。
周雯慈愛地看着這群在她眼裏都是孩子的年輕人：“我出去看看艾文媽媽回來了沒，你們繼續聊聊。對了，飲水機在那邊。”
“等艾文出院了，你們都來家裏做客啊，嘗嘗我做的中餐。艾文從小就愛吃。”
“哎！那敢情好！我一定第一個到。”
“有口福了有口福了！”
“可以帶家屬嗎？”
周雯：“當然可以。”
“哈哈哈哈哈！”笑聲快要掀翻屋頂。
路過的護士塞弗拉不滿地敲門走進來：“請你們小點聲！”說着，瞪了所有人一眼，絲毫不懼他們的身份。
她又轉頭看向偶像，表情一秒改變，仿佛剛剛兇神惡煞的樣子只是衆人的錯覺：“有什麽能幫你的嗎，德維特先生？”
艾文微笑搖頭：“暫時沒有，謝謝你，護士小姐。”
“有需要就按這個按鈕，我第一時間過來。”說着，她不放心地離開了。
室內安靜了一瞬。
巴拉克揶揄地看向艾文：“魅力極佳，小夥子，我看好你。”
“說真的，我覺得那妞不錯，臉蛋也漂亮。艾文你好好把握，沒準過幾天我們又可以再吃你一頓飯。”
“哈哈哈哈~”
周雯離開了，衆人談話的內容頓時放肆不少，不知不覺又歪向某些奇怪的方向。
特裏扶額。
“隊長，先生他？”艾文看向沉穩的隊長。
“哦，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先生的經紀人現在已經在和俱樂部官方洽談分手事宜了……”隊長的笑容淡了，“我給他打了電話，說你醒了。他讓我們來看望你就好，他就不過來了，并讓我給你帶話，說等你痊愈了再一起吃個飯。”
艾文點點頭，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特裏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道：“以後有什麽打算？”門外那群記者還锲而不舍地在蹲守。
“準備宣布退役了。”艾文笑笑，一副像在談論今天中午吃什麽的樣子。
“……”被他坦然的話驚得一靜的衆人。
“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怎麽，我躺了幾天，是不是不帥了？”
切赫艱難地咽下口水：“不，你依舊是全隊的顏值擔當。”
“确定了嗎？”比較年長的幾位球員收起了剛剛刻意營造出的無憂無慮的神色。
“嗯。你們看我這腿，它們大概不會答應我繼續踢的。”艾文風輕雲淡。
衆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他被包的結實的下肢上。
“夥計們，別擺這副表情，我還沒死，”艾文看着他們不忍直視的神情，忍不住打趣道，“醫生說我以後還可以繼續跑跑跳跳，完全沒有問題，就是不能踢球而已。”
“最重要的是，我比你們都年輕，我還可以繼續回去念書，我還能幹更多你們幹不了的事情。”
“……”似乎被嫌棄了一波年紀大的幾人。
怎麽感覺有點不對？
這小子語氣還帶着點欠揍？
算了他是傷患他最大，不和他計較。
等等……媽的，到底誰才是需要被安慰那個？
老臉一紅，羞愧不已。
既然說開了，最後那點拘束也就沒了。
“念書？不不不你不應該只去當個乖寶寶，相信我，艾文，你可以去好萊塢碰碰運氣，或者去巴黎走走T臺……先不說這些，先給我個簽名，多給幾個，這事比較重要。”
“……”媽的這財迷。
艾文無語：“不，我想我還有其他選擇？”
“比如？”
“你們覺得去當裁判怎麽樣？”他剛剛想起自己抽屜裏可能已經積灰了的三級裁判證。
切赫目瞪口呆，喝空的杯子掉在地上都忘了撿。
巴拉克沉思：“有想法。”受傷不能繼續去踢球而選擇轉行做裁判的不是沒有。
英超頂級聯賽的裁判們待遇也不低，比如英格蘭名哨韋伯，每年光執法國內比賽領到的津貼就達8萬英鎊以上，還沒算上那些差旅費。歐足聯從今年開始施行高薪養廉，裁判的待遇大大提高了。并且，裁判的時間會相對寬裕很多，許多裁判都只是第二職業。
艾文知名度不低，本來也是衆裁判眼中的乖乖牌，身為一個經常被侵犯的前鋒，從來不厚着臉皮打滾撒潑和裁判們要點球，可以說前科良好。只要有大裁判願意舉薦他，還是相對容易升級的。
切赫的關注點又神奇偏離了：“你一定會是個公正的好裁判！”顯然他也想到艾文自己都嚴守規則的好習慣，他的進球可從來沒有被裁判吹沒過。
英超裁判的執法，真是不提也罷，別人提到英超聯賽的裁判，第一個想法是：喔，我知道，他們有個裁判叫克拉騰伯格，聽說他帶着盲人眼鏡執法比賽……
如果艾文是認真的，他們由衷祝願他成功，成為英超衆位盲俠當中的一股清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