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咬一口蘋果 我們已經分手了,要幫你回……
第1章 咬一口蘋果 我們已經分手了,要幫你回……
爛蘋果
文/巫其格
2024.8.27
發布于
夏日驕陽似火,一陣風裹夾着滾滾熱浪撲面而來,悶熱得幾乎無法呼吸。
無數的蟬隐匿在道路兩旁的枝葉間,聲嘶力竭地鳴叫着,讓原本燥熱的空氣更加喧嚣。
沈稚芽站在樹蔭下,以手扇風,蓬松的劉海此時汗濕着貼在飽滿的額頭上,花了二十多分鐘梳的雞毛麻花辮也蔫了幾分。
她的視線一直盯着路面,短短十分鐘,好幾輛車停在她面前,男車主探着身體到副駕駛這邊,盯着她問要不要搭車,可以免費載她,都被她一一拒絕。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從火車站出來快二十分鐘了,和她同一趟車的人,要麽自己打車走了,要麽被親戚朋友接走,就她還在等。
她來之前給那人的郵箱裏發了行程信息,火車四個半小時,發出去的消息仿若石沉大海。她不确定是他沒看見,還是看見了當沒看見。
站得久了,沈稚芽的小腿發麻,原地跺了跺腳,本就不長的毛邊牛仔短裙往上竄了兩竄,露出更多筆直修長的白腿,在樹枝縫隙裏照下來的光中泛着光澤。
擡頭望去,明晃晃的太陽高懸,熾熱的光線穿透大氣層,周身的空氣出現了虛幻的光暈,眼前的景物蒙上了一層朦胧熾熱的紗。
她又送走了一輛企圖送她一程的車主,抿抿發幹的唇。不知道是溫度高還是昨晚睡得少,頭有點暈暈的,胃裏翻江倒海,有點反胃的嘔吐感。
這時,一輛黑色的保姆車穿破層層迷離的紗,帶着發動機的熱浪,停在了她的面前。
從駕駛座跑下來一個戴着複古前進帽的男人,咧着嘴笑嘻嘻的跑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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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姐,久等了,真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耽誤了不少時間。”
來人正是那人的助理兼司機高思遠,兩年前他們有過短暫的幾面之緣,沒想到如今還會再見。
高思遠主動擡起沈稚芽的行李箱,往後備箱裏面裝,一邊絮絮叨叨:“太不好意思了,這麽熱的天還讓你等這麽久,我以為我算好了時間點,沒想到還是晚了。”
沈稚芽站在那裏沒動,視線盯着貼着防窺膜的後座車窗,她不确定那人在不在車上。
高思遠放完行李,折回來幫她拉開車門:“你快上車,車上涼快。”
保姆車的後座完全露了出來,裏面除了幾件衣服和鞋子外,一個人都沒有。
高思遠從車載冰箱裏拿出一瓶冰水遞給她:“将就點喝,小谌不愛喝飲料,車上只備了礦泉水。”
“他呢?”
“小谌?”高思遠反應了一下,笑了:“他還在片場,估計還要有一會兒,他叫我來接你,送你去酒店休息。”
沈稚芽沒說話,默默的上了車,高思遠發動車子,基本一步一停。
這裏是四線城市,典型的人少車多,從火車站繞出去就花了近十分鐘。
真要有點什麽急事,得難受死。
高思遠的汗印濕了好幾張紙巾,剛剛不過下車幾分鐘就熱出一頭汗,更不敢想讓人家小姑娘等了接近三十分鐘。
透過後視鏡,高思遠去看沈稚芽,她正低頭把玩那瓶喝了一小口的水,垂落的劉海半遮住好看的眉眼,露出小巧高挺的鼻子,臉蛋帶着曬後的紅暈。
模樣和兩年前相差不大,只是如今美得更具象。大眼睛亮亮的,長睫微翹,像兩把小扇子,和真人版洋娃娃一模一樣。
高思遠記得她笑起來的時候,頰邊會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不笑的時候,有一點攻擊性,像帶刺的玫瑰,紮手但惹人愛。
怪不得陸谌進娛樂圈兩年,還能片葉不沾身,可見初戀太美也不是一件好事。
車子終于駛向了正道,高思遠見沈稚芽還低着頭,以為她是坐車累了,碎碎念:“這邊發展有點慢,沒飛機也沒高鐵,只有火車。你過來一趟也挺累的,一會兒到了酒店,你早點休息。”
“不去酒店。”
“啊?”
“去找陸谌,我要找他。”
“他在片場拍戲,你去了也說不上話的,不如先去酒店,等晚點小谌下了戲回酒店,你們再見面多好啊。”
沈稚芽摳着水瓶上的塑料紙,堅持道:“我要找他。”
高思遠還想再勸勸,轉念一想,小姑娘大老遠只身過來,就是為了見陸谌,不讓見也太殘忍了。
萬一哭了,就完了。
大不了先看幾眼,看完再把人送回酒店,自己也算完全了任務。
“行,我帶你過去。”
見高思遠答應下來,沈稚芽不再開口,喝了一口冰水短暫壓下胃裏的不舒服,目光轉向窗外。
路邊的樹木在急速後退,樹葉打着卷,一聲聲清脆的蟬鳴,頑強地穿透了車窗的阻隔,鑽進了耳朵,像極了兩年前的那個夏天。
不算寬敞的兩室一廳出租屋裏,薄薄的窗戶攔不住外邊的聒噪的蟬鳴。
淩亂的被褥間,床榻撞到牆上發出悶響。
陸谌覆着她,一只手肘撐在她臉側,另一只手溫柔的護住她頭頂,動作卻完全相反。
既重又狠,靈魂的貫穿。
沈稚芽的身材太過嬌小,扛不住丁點兒,不過到一次就開始想逃,被陸谌緊緊的箍着,逃無可逃。
全身發酸發脹,胯骨像被砂紙打磨一樣泛着紅,雙手推着他,摸到了一手的汗,不知道是誰的。
她聲音染了哭腔:“不…不要了…”
陸谌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手滑進去,與她十指相扣,濕熱的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啞着聲音問:“芽芽,你愛我嗎?”
車悠地停了下來,沈稚芽的思緒抽了回來,手掌貼在冰涼的車窗上,虛無的握了一下,複又收回手。
高思遠轉過頭來,沖着車外揚了揚下巴:“沈小姐,我們到了。”
車窗降下來,一股熱氣趁虛而入,糊了人一臉。沈稚芽看清他們所停的位置,是一所普通中學,原本的招牌被劇組換成了別的名字。
這會兒正好是暑假,學校裏除了劇組的人,就是群演們。
高思遠怕她看不到陸谌在哪,貼心的給她指了個方向:“看到了嗎,小谌就在那邊拍。”
距離不算遠,沈稚芽早就看到了。
陸谌的身高在娛樂圈裏也是高的,他正拿着劇本讀,側面看,鼻梁高挺,薄唇微揚,一開一合的說着臺詞。他的皮膚仍舊白皙,一身沒有任何特色的校服,壓不住他的帥氣。
他對面站着一個女人,臉蛋很漂亮,個子高挑,足有一米七,遠看很相襯。
“現在應該是中場休息。”
男女主在對戲,群演們三五成群的坐在門口的樹蔭下,拿着手持電風扇吹風,正在叽叽喳喳的聊天。
話題無非就是劇裏的那些事。說着說着,他們開始花癡。
“陸谌真的帥,他簡直就是為男主而生,長得太勾人了!”
“是啊是啊,我有一場戲是給他遞情書,近距離看更絕,基本看不到他的毛孔。”
“眼睛是最絕的,看我一眼,我都要被吸進去了!我現在只想魂穿到柳儀祯身上,和他親親。”
“你想的可真美,那可是吻戲,吻戲啊,哪裏輪得到你!”
沈稚芽臉色發白,忍不住攥緊手掌,茫然地看向高思遠。
高思遠被口水嗆了一下,咳了起來,扭頭望天望地,尴尬的捂着脖頸:“那個…小谌這部戲是校園愛情劇,肯定會有些…嗯,親親的鏡頭。”
“一會兒嗎?”
“差…差不多吧。”
高思遠感覺車裏有點窒息,從小冰箱裏拿出一瓶水,晃了晃:“我估計小谌渴了,我給他送瓶水去。”
沈稚芽沒有說話,看着高思遠近乎是跑着,奔向陸谌的方向。
陸谌見到高思遠過來,第一反應沒有接水,而是轉身朝着車的方向看過來,只是一眼,又轉回去了。
沈稚芽的心像被泡進了一汪溫水裏,脹得厲害。
那頭的工作人員喊了聲要開拍了,群演們趕緊站了起來,各就各位。
高思遠也跑了回來,上了車把車窗調上去,猛灌好幾口冰水,回頭道:“小谌要開始拍了,他讓我送你去酒店休息。”
“我要在這裏。”
“別吧。”高思遠有點為難,畢竟一會兒要拍的戲份不合适,而且送人是陸谌要求的。
但高思遠也知道沈稚芽在陸谌心裏的分量,她說不去也不能硬壓着去。
沈稚芽将車窗重新放下來,腦袋搭在窗沿上,看見他們已經開始拍了。
陸谌和女主演并肩朝着教學樓走去,不知道說了什麽,女主演突然拉住了陸谌的手臂,陸谌低下頭捧住了女主演的臉。
兩人靠得越來越近,仿若下一秒就要吻到一塊。
沈稚芽呼吸一窒,眼睛刺痛,胃裏的翻江倒海感再也壓抑不住,捂着嘴幹嘔起來,流出了生理性眼淚。
高思遠吓了一跳,連忙跳下車,跑到後邊問她:“沈小姐,你怎麽了,你哪裏不舒服嗎?”
沈稚芽說不出話,只是搖搖頭,推開高思遠跳下車,扶着樹根幹嘔,從昨晚到現在,她幾乎沒有進食,只吐出了幾口酸水。
一陣天旋地轉,她險些驚呼出聲,被陸谌攬到了懷裏,大步走向保姆車,肅聲叫着高思遠:“幫我和導演說一聲,我去趟醫院。”
到了醫院急診室,沈稚芽被确診為急性腸胃炎,開了一組點滴。
沈稚芽蜷着身體在那,面對護士紮針的動作,一直在躲。
陸谌坐在一旁看了會兒,還是走了過來,單手控住沈稚芽的身體,另一只手拉出她的手腕,讓護士紮針。
沈稚芽掙紮着踢了陸谌好幾腳,體虛,力氣跟小貓一樣,只在他的褲子上留下了灰撲撲的鞋印。
陸谌被鬧騰的煩,将她按在懷裏:“聽話,早打完早回去休息。”
“你是着急回去和那個女人接吻吧?”
沈稚芽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就近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駭然的看着面前的男女,一出三角大戲腦補完成,看陸谌的目光帶了點揶揄和鄙視。
陸谌鼻尖出了汗,沉着聲音:“別胡鬧。”
護士趁着這功夫已經紮上了針,沒有急着離開,目光在兩人身上游走一圈。
沈稚芽怕疼,眼冒淚花:“你不可以和別的女人接吻。”
“你拿什麽要求我?”陸谌擡起她的臉,骨節修長的手指揩掉她眼角的淚,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我們已經分手了,要我幫你回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