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兩顆奶糖 “你很勇敢
第5章 吃兩顆奶糖 “你很勇敢。”
見他沒有回答，沈稚芽幹脆繞到他面前，蹲了下去。
小小的一只，像一只蜷起來的小奶貓，從俯視着他，變成了仰視。眼睛眨了眨，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着，催促道：“哥哥，好不好？”
不是讨厭。
在确定了這個反應後，他松開了緊握的手，壓住上翹的嘴角，回望着她：“好。”
沈稚芽揚起笑容，站起身來，沖他伸出手：“那說定了，到時候一起去買衣服。”
他看着伸向面前的那只白嫩的小手，愣怔了一下，剛要伸出手，身後突然傳來許雲瓊的聲音。
許雲瓊看着他們兩個，嗔怪道：“芽芽，你怎麽還在這裏，是不是給你小谌哥哥添亂了？”
“沒有，我來幫忙的。”
“就你還能幫忙，越幫越忙吧？”
陸谌想為沈稚芽說話，又聽許雲瓊說：“是不是收拾得差不多了，飯做好了，你們快洗洗，下來吃飯。”
“好的，許阿姨。”
許雲瓊離開後，沈稚芽收回手，沖着他吐了吐舌頭，也跟着出了房間，繞回自己的房間裏，洗了手下樓。
飯桌上，許雲瓊給陸谌夾了幾次菜，沈正其随意看了眼，又去盯沈稚芽，肅聲道：“不要挑食，還想不想長個子了？”
沈稚芽望着那盤綠葉菜，筷子不情不願地伸過來，夾了一片放在嘴裏嚼着。她不明白蔬菜是怎麽讓人增高的，更不明白，為什麽爸爸一米八二，媽媽一米六三，而她只有一五九。
說好的他們這一代是擇優基因，怎麽到她這裏，連媽媽的身高都沒有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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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芽悄悄看了眼坐在對面的小哥哥，他個子好像和沈正其差不多，應該也是一米八多。女娲捏人的明顯偏愛了些，既給了他臉蛋，還給了他身高。
不公平。
後邊，沈正其接到集團的電話，有個項目出了些問題，需要他出面處理，挂斷電話讓他們慢慢吃，提前下桌。
沈稚芽眼看着她爸出門，背脊輕輕松弛下來，把夾到碗裏的綠葉菜不動聲色的撥到一邊，用米飯狠狠埋住。
幹完後，她擡頭去看身側的許雲瓊，又去看小哥哥，他們都在默默吃飯，似乎誰都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沈稚芽沒有吃太久，她還惦記着漫畫書後邊的內容，放下筷子，說了句“我回房間看書”，便匆匆的跑上了樓。
許雲瓊有幾分無奈，沖着陸谌說：“別介意，芽芽還沒怎麽定性，她爸不在的時候，有點瘋。”
“挺好的。”
“哪裏好，成績特別不穩定，每次看她成績，我的心髒都要跳出來，好的時候是真好，不好的時候也是真的差。幸好是乖乖的，不然啊，我不知道要多操心呢。”
回到房間的沈稚芽，确定房門反鎖後，掏出床墊下的漫畫書開始看，男女主人公甜了幾畫又開始虐，她抽着紙巾擦眼淚，想着給作者怎麽寄刀片才比較合适。
在玻璃渣裏摳了半天糖，終于迎來了甜甜的大結局。她心滿意足的合上書，從抽屜裏找出提前準備網購的書皮，熟練的包上去。
一本漫畫書成功的被僞裝成了經典名著，混進了真正的名著中間，确認看不出什麽破綻，才坐回書桌前，把明天老師要檢查的卷子拿出來，認真的做了起來。
卷子上的不少題，她都做過類似的，套一下公式還是容易的，還剩下最後一道題。
她記得今天老師講過，但當時要下課了，她的心思都飄到漫畫書上，解題思路完全沒記住。
幹脆空着，準備明天到學校，抄蔣笙笙的算了。
窗戶那邊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好像有老鼠在草叢中穿梭，隐隐約約，若有若無。
沈稚芽起初吓一跳，又很快明白是怎麽回事，小心翼翼地起身，拿起床尾丢着的法棍抱枕，慢慢走向床邊。
那道鬼祟的人影，剛摸着窗沿跨進屋子，腳尖還沒落實，沈稚芽掄起抱枕，劈頭蓋臉地朝着人砸了過去。
來人“诶诶”直叫，捂着頭蹲在地上：“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我的發型就亂了。”
“讓你爬窗戶，這裏可是二樓，你不要命了。”
李奕霖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皺，傲嬌的甩下頭發：“有什麽關系，從小爬到大的，區區二樓，輕松拿捏。”
這個沒事不走正門，總喜歡爬窗戶來找她的人是李奕霖，和她光着屁股一起長大的，也是鐵三角的一員。
沈稚芽後退坐在床上，雙臂抱胸，斜睨着他：“行了，你大晚上不在家裏待着，跑來我家幹什麽？”
“當然是有重要大事。”李奕霖拉過椅子，大刺刺的坐下：“聽說你家來了個天才？”
“什麽天才？”
“你不知道嗎？咱們這片可是傳開了，你家來了個大神，參加了很多競賽，都獲了獎的那種，還是未來的高考狀元。”
“你說的是來我家的那個小哥哥？”
“什麽哥哥，你怎麽這麽快就叫上哥哥了，我居然不知道你居然有慕強人格！”
沈稚芽把抱枕直接甩在李奕霖身上：“都什麽跟什麽啊。他就是來我家暫住一段時間。”
李奕霖一把抓住抱枕，反手一個投籃的動作丢在床頭，起身就要往門口走：“讓我看看書呆子長什麽樣？”
沈稚芽倒在床上，偏過頭：“你還是別看了，我怕你回家哭出來。”
“真的假的，這麽醜？”
“不是，是你會自卑的哭出來。”
“哈？”李奕霖沒理解：“什麽意思？”
走廊裏有動靜，沈稚芽豎起耳朵去聽，腳步聲似乎就在門口徘徊，她連忙跳起來，推搡着李奕霖往窗邊走，壓低聲音。
“你趕緊走，不然被我媽知道你爬窗戶，又要說我了。”
李奕霖也跟着低聲說：“行行行，我晚點再來。”
“再來什麽，我一會兒就要睡覺了。還有，你下次走門，別搞得像賊一樣。”
“這不是這邊更快嗎？”
“快也不行，萬一我沒穿衣服怎麽辦？”
“沒穿就沒穿，又不是沒見過，大不了我下次來也光着來！”
“滾呀，不要總拿四歲之前的事說事。”
“行行行，我下次來會仔細的敲窗。”
卧室的門被敲響，李奕霖一激靈，手忙腳亂的跨出窗，猴子一樣利落的攀下去，用力揮舞着手臂和她拜拜。
沈稚芽沒心情理他，門外響起許雲瓊的聲音，她倉促将窗臺邊的腳印擦掉，應了門外的聲音。
“媽媽，我還要學一會兒的。”
“那你開門把牛奶拿進去。”
沈稚芽小跑兩步過來，輕輕擰開門，看見許雲瓊端着餐盤，上面擺着兩份牛奶和一份三明治，她歪過頭看牆上的挂鐘，已經八點半了。
“媽，怎麽這麽晚還準備三明治？”
“你陸谌哥哥要學到十一點，怕他肚子餓準備的。”
沈稚芽驚呆：“要這麽晚？”
“明年就高三了，現在不抓緊時間，會被別人比下去的。”許雲瓊把牛奶遞給她：“你把牛奶喝了，學完早點休息。明天早起二十分鐘，你和陸谌哥哥一起上學，劉叔先送他，再送你。”
“這麽早？”
“嗯，要是困，就在車上補覺，反正不可以耽誤陸谌哥哥上課時間，知道嗎？”
沈稚芽點點頭，喝了口牛奶，許雲瓊揉了揉她的發，端着餐盤去敲隔壁的門。她倚在門口看着，陸谌清澈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許雲瓊把餐盤遞向他，囑咐他吃完不用收拾，放在門口的小凳上就好，明早阿姨會來收。
陸谌應了聲好，人沒有走出來，只看到一雙手伸出來，那雙手，修長而有力，骨節分明的手，輕輕道了謝。
許雲瓊笑着：“不要這麽拘束，把這裏當成自己家就好。”
陸谌還是說好，許雲瓊沒有久留：“那阿姨就不耽誤你學習了，學完早點休息，明早七點吃早餐，你和芽芽一起坐車上學。”
“謝謝許阿姨。”
許雲瓊路過她的房間時，手掌又揉在她發頂：“張望什麽呢，快回去學習，別明天說睡不夠，小心你爸沖着發脾氣。”
“知道啦。”
沈稚芽縮回房間，整理着練習冊，把周末兩天的作業查缺補漏過後，洗漱完躺回床上。房間格外靜谧，唯有小熊貓挂鐘尾巴擺動的聲音。
她下意識的屏息，視線落在挂鐘下，那裏有一道栗色的木門，透過窄細的門縫，能看到一絲絲的光，門上插着一把鑰匙，鎖在她這邊。
沈稚芽的房間原本是沈正其和許雲瓊住的，而隔壁是沈稚芽曾經的嬰兒房，為了照顧方便，便在牆上開了道門。
兩間房之間并不算隔音，以至于，她總覺得自己聽到了細細的翻書聲。
很快，她搖了搖腦袋，雖然不那麽隔音，但不至于這麽細小的動靜都聽得見。牆壁不是牆紙，木門不是木屑，哪會有那麽誇張。
想着想着，沈稚芽腦補着一出隔壁住着大帥哥的漫畫劇情，睡了過去。
半夜，天空烏雲翻滾，關着的窗仍能聽見狂風呼嘯。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際，緊随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沈稚芽正沉浸在睡夢中，在夢中，她置身于恐怖漫畫的場景裏。一個陰森可怖的高樓，牆壁上爬滿暗綠色的青苔，晦暗不明的路燈只能照亮腳下一小片地方。
突然，一個渾身是血、面容扭曲的身影從黑暗中沖了出來，它的眼睛裏閃爍着詭異的紅光，嘴裏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沈稚芽拼命地想要逃跑，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怎麽也邁不開步子。那黑影張牙舞爪地向她撲來，在一聲轟然炸響的雷聲中，猛地醒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她的心跳驟然加快，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顫巍巍地問：“誰在外邊？”
“是我。”原來是陸谌。他又問：“是被吓到了嗎，要不要幫你叫許阿姨下來？”
“別…”沈稚芽腳步浮虛的跑過去開門，把陸谌拉進屋子，聲音些許顫抖：“不要告訴他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膽小鬼。”
陸谌看着她驚慌瑟縮的眼神，溫柔安慰着：“不是，你很勇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