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九顆奶糖 原來是他啊
第12章 吃九顆奶糖 原來是他啊。
四周仿佛被施了魔法,空氣如同塗抹了一層厚重的膠水,将一切都牢牢地黏住。月光透過窗戶照進廚房一角,卻無法穿透這仿佛實質化的凝滞。
沈稚芽盯着陸谌看:“是嗎?”
陸谌揉着後脖頸,有被拆穿的尴尬:“這麽明顯嗎?”
沈稚芽指了指他的碗:“你都沒怎麽吃。”
“明天早上我吃掉,不會浪費的。”
沈稚芽輕輕咬着下唇,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謝謝哥哥。”
陸谌拉過椅子坐下來,把熱好的牛奶遞給她:“你沒有去笙笙的家對嗎?”
沈稚芽遲疑的點點頭。
“快上去睡覺吧,這裏我來收拾。”
沈稚芽一愣:“你不想問我去了哪裏,又為什麽哭了嗎?”
“你看起來并不想說,等你什麽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就好。”陸谌揉了下她的腦袋:“乖乖,去睡覺吧。”
沈稚芽長長的睫毛輕顫着,下意識捂着腦袋頂,呢喃着“乖乖”的字眼,臉心情好好的上樓,完完全全的把陸谌當成了“自己人”。
陸谌是可以分享奶糖,分享秘密的人,甚至可以帶他去自己的秘密基地。
如此想着。
沈稚芽摟着抱枕,在床上撲騰着,思量着明天要問一問陸谌喜歡吃什麽,秘密基地裏的吃的都是她愛吃的,不确定陸谌愛不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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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問他喜歡看什麽小說漫畫,還有,要玩什麽游戲。
從床上坐起來,打開了小夜燈,翻手機看餘額,又從床上爬起來去翻錢包,掰弄着手指頭開始算。
她的零花錢其實不少,沈正其每個月會給一些,許雲瓊會悄悄給她塞,但她花錢大手大腳,才月初,錢就沒了大半。
剩下的錢,除掉月底要參加漫展的簽售活動的花費,不知道能籌備多少新東西。
她相中的那幾本漫畫書,可以延到下個月再買,午飯還是要吃好,但零食的話可以先蹭笙笙和李奕霖的吃,等有了新的零花錢再補償他倆。
“完美!”
沈稚芽滿意的拍拍手,愛極了自己的規劃,把錢包好好的放回去,重新撲回床上,熄滅了小夜燈。
偌大房間并沒有陷入徹底的黑暗,除了窗外濃烈的月色,還有兩個房間的門縫下透進來的幽幽*7.7.z.l燈光。
她坐起來,看眼牆上的小熊貓時鐘,時針和分針都在向頂端靠攏。快十一點了,陸谌居然還沒有睡?
明明還有一年零九個月才高考,他怎麽這麽拼,為了成為高考狀元嗎?
鬼使神差的,沈稚芽從床上溜了下來,走到了那扇木門邊。靜夜中,仿佛真的聽到了筆尖在紙張上游走的聲音。
門把手是銅色的,鎖孔上插着一把鑰匙,下邊還垂着一把。風大的時候,鑰匙會打在門上,像風鈴似的發出“叮當”的聲響。
她把手放在了鑰匙上,輕輕撥了一下,只要再按下門把手,隔絕着兩個房間的門便會被打開。
門那頭的房間裏,陸谌在做什麽,也就一清二楚了。
但她沒有去開門,而是小心翼翼的将鑰匙摘了下來,卸掉了其中一把鑰匙,跑到書桌前,從抽屜裏翻出一個小熊鑰匙扣,拴在了鑰匙上。
另外一把則拴上了一個小兔子鑰匙扣,被她妥帖的放進抽屜裏。
沈稚芽攥着小熊鑰匙扣,準備送給陸谌當共享秘密關系的禮物。她卧室的門每天打掃後都會上鎖,她出去補習不在家,也方便他随時來她房間拿那些名著看。
翌日一早,沈稚芽提前了五分鐘起床,洗漱好換上制服時,由着陶媽給她編發,陶媽還挺稀奇:“小小姐,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陶媽自三十歲就在許家照顧許雲瓊,沈稚芽出生後開始照顧她。如今,五十六歲,身體硬朗,手仍舊很巧,沈稚芽從小到大的頭發都是陶媽在打理着,養的又黑又亮。
沈稚芽把玩着小熊鑰匙扣,心情好好的:“有點事情。”
“這麽開心呀?”
沈稚芽點點頭,扒着椅背:“哥哥起來了嗎?”
天亮了,她不能再透過門的縫隙看他那邊的情況了。
陶媽将編好的頭發紮成低低的丸子,別上兩個小櫻桃的發卡:“陸少爺早就起了,我上樓的時候,他剛從外邊跑步回來。”
……
沈稚芽驚訝的張着嘴,一時竟找不到語言:“這麽早?”
“可不是嘛,這會兒估計也收拾的差不多了。”
沈稚芽急急忙忙站起來,跑去收拾書包:“陶媽,我也先出去了。”
一晃而過,陶媽覺着她手上的鑰匙有幾分熟悉,扭過頭去看身後的木門,鎖孔上空空如也。不确定再看看,沈稚芽卻已經把鑰匙收進口袋,跑出了卧室。
陶媽怕她摔了,喊了聲:“慢點跑。”
沈稚芽急沖沖的跑出去,沒有下樓,而是跑到了隔壁。她敲了敲門,叫了聲“哥哥”,裏面無人應答。
陶媽從她卧室裏走出來,看了眼:“陸少爺可能已經下樓了。”
沈稚芽“啊”了一聲,擰了下門把手,發現門沒鎖:“那我進去放個東西就出來。”
“小小姐,這不好吧?”
“有什麽關系,哥哥肯定不會介意的。”
陶媽還想說什麽,沈稚芽已經推門進去,她握緊口袋裏的鑰匙,走到書桌前準備放下鑰匙,準備留個字條。
從書包裏拿出筆和便簽紙,洋洋灑灑寫下:這是木門的鑰匙,你可以随時随時開門看你想看的書,末尾還不忘加一個俏皮的卡通笑臉。
沈稚芽收起筆,捏着便簽紙的一角,掃視着貼哪裏比較顯眼,注意到桌面上還敞開着一本練習冊,不确定是陸谌落下的。
她将練習冊合上,看一眼是什麽幾年級的,發現是高考練習冊時,舒了口氣,猜測這是陸谌留在家裏做的題。
打算将書翻回原來的頁面,單手不方便翻頁,手一滑,練習冊掉落在地,她趕緊甩掉便簽紙,蹲下身去撿練習冊。
小心翼翼的拿紙巾擦了下封皮,卷邊的瞬間,露出了下面的扉頁。
灰灰的紙張上印着和封面差不多的字眼,只是紙張更單薄些,也更容易落字,頁的右下角寫了練習冊擁有者的名字。
簡單又有力的兩個字:陸谌。
沈稚芽有瞬間的慌神,練習冊從手中脫落,發出“撲啦啦”的聲音,墜落到地毯上。她抓起桌子上的鑰匙,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陸谌的卧室。
陶媽見狀追了上來:“這是怎麽了?”
沈稚芽停下來,木讷的轉過頭,臉色蒼白,嘴角扯出僵硬的微笑:“沒什麽,我下樓吃飯。”
“真沒事嗎?”
“沒事。”
陶媽回望一眼陸谌的房間,只看見掉落在地的練習冊,沒有別的發現,只是進去把練習冊撿起來擺回桌面,走出來重新關上了門。
從樓上下來,沈稚芽來到餐桌,還是坐在陸谌對面的位置上,拿着一片裹好蘋果醬的烤面包片,小口小口的吃着,視線卻一瞬不瞬的盯着陸谌。
陸谌回望過來,一雙桃花眼眨了眨,似乎在無聲的問她:怎麽了?
沈稚芽剜了他一眼,随即,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喝着牛奶,随即放下杯子,和她爸媽說了句:“爸媽我吃完了。”
毫無溫度的視線再次落回陸谌身上,乖乖的說了句:“哥哥,我去車上等你。”
陸谌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好,我馬上就來。”
沈正其拍拍他的肩:“不着急,慢慢吃,時間來得及。”
沈稚芽頭也沒回的走了出去,她沒有急着上車,而是等在了院子裏。鞋子一點點的踢在石子路上,手伸進制服口袋裏,緊緊的攥着那把鑰匙。
腦海裏全是陸谌來到沈家那一天的畫面。她只顧着看那張好看的臉,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在聽到許雲瓊介紹她很乖時,他的黑眸顫動,染着笑意,那不是在表達友好,而是別有深意。
他在看她的笑話。
她卻渾然不知,将他納進自己人的範疇,還想要把他帶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她簡直是個大傻瓜。
她一直以為那天是兩人的初見,可真正的初見,是在一年前。
那是她第一次逃課去看漫展,因為經驗不足,她沒有提前叫車,又怕到了放學時間,劉叔接不到人出問題,只能跟着人流去坐地鐵。
第一次坐地鐵,她連怎麽進站都不知道,廢了好大功夫,才成功掃碼進站,趕上了回學校的地鐵。
在衆多穿着cos服的人堆裏,一個冷白皮的高挑男生,撞進了沈稚芽的眼。她幾乎是一眼識帥哥,立刻在微信上和笙笙分享,她不想偷拍,只能一點點描述男生的長相。
地鐵靠站時,随着人流一批批的下車,男生也逐漸清晰起來,他背包上挂着一個卡通人物的背包扣,上面還有名字。
背包扣正随着車廂行進小幅度晃動,只能勉強看清姓氏,是一個陸字。
沈稚芽和笙笙分享着:[特別特別特別帥,叫陸什麽,看不清。]
不蔣理:[大膽點,站在他旁邊去看,反正下了車就是路人了。]
男生旁邊還站着個戴着眼鏡的人,兩人正在聊一道題的解法,沈稚芽趁機靠過去,背對着男生站着,別扭的轉過身去看那名字,還是看不清一點。
忽然。
“谌。”頭頂傳來一道聲音,驚得她猛回頭,瞬間撞進了男生好看的眼睛,她的呼吸像停滞了一般。
男生眉眼舒展,輕輕啓唇:“陸谌。”
沈稚芽逃也似的跑出車廂,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發誓再也不要坐地鐵,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
事與願違,一年後,他成了她的“哥哥”。
她反應遲鈍的呢喃着:“明明是一樣的名字啊。”
“芽芽,你怎麽沒去車上?”
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往日裏聽着再悅耳不過,如今卻像是刺耳的惡魔嘲笑。沈稚芽轉過身,冷着臉看他:“好玩嗎?”
“什麽?”
“谌,陸谌。”
待沈稚芽的話音落下,陸谌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下去,他急急的走到她面前,開口解釋:“芽芽,我…”
“你真是假惺惺到了極致,明明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還裝不知道,看着我圍着你轉,叫你哥哥,叫你保守秘密,是不是很開心?”
“我沒有,那天的事我不知道怎麽開口。”
“你有很多次說的機會,可你一次都沒有說,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話。”
“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沈稚芽像是看透了他,語氣不能再冷了:“你真是可惡至極的壞家夥,我讨厭你!”